C 出世心異熟不成 又即于彼若出世心正現在前,余世間心皆滅盡故,爾時便應滅離彼趣。若生 非想非非想處,無所有處出世間心現在前時,即應二趣悉皆滅離。此出世識不以 非想非非想處爲所依趣,亦不應以無所有處爲所依趣,亦非涅槃爲所依趣。
前從界地的不同,辨明賴耶的存在,這裏再就有漏無漏的不同來說。「又即于彼」無色界天上的有情,前五識是沒有的,如果不承認異熟識,那就只有第六意識。這樣,無色界有情,在無漏「出世心正現在前」的時候,除這現前的無漏心外,其「余」的一切有漏「世間心,皆滅盡」了,也「便應」該「滅離彼」無色界「趣」的異熟,不再系屬于無色界。異熟總果報體,是建立在識上的,生在某一趣,就有某一趣的異熟識,無色界無漏心現前,如果不立賴耶爲異熟體,那就沒有異熟趣的世間心,這豈不就要不由功用,證得無余涅槃,而超出叁界嗎?然而事實上卻並不如此。要避免這重大的過失,應建立異熟賴耶識。 [P129]
再單從無色界最高級的非想非非想處的有情來說:非非想定,是不能引發無漏慧的,所謂『無漏大王,不在邊地』。因爲非非想定的有情,心識暗鈍,觀行微劣的緣故。「若生非想非非想處」,要斷非非想的煩惱,非依下地無所有處等定生起無漏心不可。當這「無所有處出世間心現在前時」,如果沒有異熟識,那它屬于那一趣呢?「即應二趣悉皆滅離」。這無漏的「出世識」,是依無所有處定生,當時沒有非非想系的有漏心,所以「不以非想非非想處爲所依趣」。他還是非想非非想處的有情,所以也「不應以無所有處爲所依趣」。又不可說「涅槃爲所依趣」,這無漏心現前的時候,還是有余依的,不是究竟無余依的涅槃,並且涅槃也不是有情所依的異熟體。這叁者皆不可爲所依趣,而他必然還有異熟的趣體,這不能不依于異熟識了。
二 約死位辨 又將沒時,造善造惡,或下或上所依漸冷,若不信有阿賴耶識,皆不得成。是故若離一切種子異熟識者,此生雜染亦不得成。 [P130]
死,是生命最後崩潰的階段,嚴格的說,是最後的一念。它是『有』(生命的存在),不要誤解爲死後。有情的生命「將」告結束的死「沒時」,因「造善造惡」而有「或下或上」的「所依漸冷」的不同。若這有情生前是造善的,他所依的身體,就從下漸漸的冷到心;若生前是造惡的,就從上漸漸的冷到心:到了心窩,才徹底的全身冷透了。這所依的漸冷,表顯識的漸離,生命也就漸漸的完了。經說『壽暖識叁,更互依持』。暖沒有了,知道是識再不持色根;從這執持的一點,可以有力的證明阿賴耶。「不信有阿賴耶識」,那以什麼爲執持壽暖而最後離身的識呢?「是故」以下,總結生雜染非依賴耶不可。
戊 世間清淨非賴耶不成 雲何世間清淨不成?謂未離欲纏貪未得色纏心者,即以欲纏善心爲離欲纏貪故勤修加行。此欲纏加行心,與色纏心不俱生滅故,非彼所熏,爲彼種子不應道理。又色纏心過去多生余心間隔,不應爲今定心種子,唯無有故。是故成就色纏 [P131] 定心一切種子異熟果識,展轉傳來爲今因緣;加行善心爲增上緣。如是一切離欲地中,如應當知。如是世間清淨,若離一切種子異熟識,理不得成。
叁雜染的非賴耶不成,已如上說了;二清淨的非賴耶不成,茲當解釋。于中先說世間的清淨不成。世間清淨,是說以世間的有漏道,離下八地修所斷惑而上生。有尚「未離欲」界所系(纏)的「貪」愛,「未得色」界所系的定「心」者,他因爲要想出「離欲纏貪」,希望上生色界,就「以欲纏善心」,「勤修」厭下欣上的「加行」。這「欲纏」的「加行心」,「與色纏」的定「心」,界地既不同,定散也有差別,「不」能與它「俱生滅」。這欲纏加行心,既「非彼」色纏定心「所熏」習,不能熏習成種,說它能「爲彼種子」,自然是「不應道理」的了。如果說,色纏定心的生起,不以欲纏的善心爲緣,而是以過去的色纏定心爲種子,但這還是不成。「色纏心過去」,或過去「多生」了,過去的色纏心,在這長時的過程中,爲「余心」所「間隔」,既已間斷,就「不應爲今定心種子」。因間斷了的過去心,現在 [P132] 決定「無有」自體,無有,怎麼可以說它是種子?因此,可以「成就」這樣的理論:「色纏定心」的現起,因「一切種子異熟果識」持著色纏心的種子,「展轉傳來,爲今」色纏定心生起的親「因緣」。至于勤修欲纏所系的「加行善心」,只是引發色纏定心的有力的「增上緣」罷了。
離欲界貪欲而引生色界定心,是「如是」;依色界心起離色界貪欲的加行善心,求生無色界定心,也是這樣,都是以異熟識所執持的種子爲親因緣,而以欣上厭下的加行善心爲增上緣。所以說:「一切離欲(欲是欲貪)地中如應當知」。這上面,就是成立世間清淨要以賴耶爲所依。
己 出世清淨非賴耶不成
一 約出世心辨
1 聞熏習非賴耶不成 雲何出世清淨不成?謂世尊說依他言音及內各別如理作意,由此爲因正見得生。此他言音,如理作意,爲熏耳識?爲熏意識?爲兩俱熏?若于彼法如理思惟 [P133] ,爾時耳識且不得起;意識亦爲種種散亂余識所間。若與如理作意相應生時,此聞所熏意識與彼熏習久已過去,定無有體,雲何複爲種子能生後時如理作意相應之心?又此如理作意相應是世間心,彼正見相應是出世心,曾未有時俱生俱滅,是故此心非彼所熏。既不被熏,爲彼種子,不應道理。是故出世清淨,若離一切種子異熟果識,亦不得成。此中聞熏習攝受彼種子不相應故。
先引聖教說明出世清淨的因緣,再說明出世清淨離本識爲因也不得成立。所引的聖教,是大小共許的。生起出世清淨的正見,須有兩個因緣:一、「依他言音」,就是多聞正法;二、依所聞教法而作自心「內各別如理作意」,就是如理思惟。「由此」聽聞教法與自心的一一如理觀察「爲因」緣,通達諸法實相的出世的「正見」──無分別智,才「得生」起。
因「他言音」而引起的「如理作意」,就是由聞所成的聞慧。這如理作意的熏習,若有阿賴耶識,可熏于阿賴耶識中;若不承認賴耶的存在,那「爲熏耳識,爲熏意識,爲兩俱熏」呢?不能說熏于能聞的耳識,它聽法以後 [P134] ,「若于彼法」而作「如理思惟」,那時的「耳識」尚「且不得起」,不能與作意俱生俱滅,怎樣能受熏成種呢?也不能說熏于意識,「意識」不能堅住,它「爲種種散動」的「余(五)識所間」隔,怎麼可以受熏?各別熏習耳意二識尚且不可,兩俱受熏的不成,更顯然可知。縱然當時的意識,曾受聞熏習,但在後來「與如理作意相應」的意識「生時」,曾受「聞所熏」的「意識,與彼」熏習所成的「熏習」,「久」已「謝滅過去」,現在決「定無有」意識及彼熏習的自「體」,沒有,怎末可以「複爲種子,能生後時」與彼「如理作意相應之心」呢?
縱然聞熏習有體,能生後時的如理作意心──思修慧,但這「如理作意相應」的意識,「是世間心」,那出世「正見相應」的意識是「出世心」,世與出世,有漏與無漏,性質上是相違的;它們從來不「曾」「有時俱生俱滅」,所以世間「心非彼」出世心「所熏」習。世間「既」然從來「不被」出世的正見心所「熏」習,說它「爲彼」正見心生起的「種子」,也還是「 [P135] 不應道理」的。所以「若離一切種子異熟果識」,那「出世清淨」的正見,「亦不得成」。不成的主要理由,是「此」世間的有漏意識「中」,對于依他言音的正「聞熏習」,沒有適合「攝受(持)彼」出世清淨正見「種子」的條件;能攝能生性爲自體,持令不失,這才與熏習的定義相應。意識不能攝受能生性爲自體,亦不能保持它不失,故「不相應」。
2 辨聞熏
A 因
複次,雲何一切種子異熟果識爲雜染因,複爲出世能對治彼淨心種子?又出世心昔未曾習,故彼熏習決定應無,既無熏習從何種生?是故應答:從最清淨法界等流正聞熏習種子所生。
賴耶是雜染的,雜染法爲清淨法的因緣,這是很可討論的。這「一切種子異熟果識」,既然「爲雜染因」,又怎麼「複爲出世能對治彼」雜染的「淨心種子」?這是染爲淨因難。論主批評有漏的如理作意,說它沒有受過無 [P136] 漏的熏習,所以不成正見之因。這理由,可以同樣批評賴耶受熏的,無漏的「出世心」,由「昔」至今,也「未曾」熏「習」過,何來它的熏習?所以說「故彼熏習,決定應無」。「既無熏習」,這出世的無漏心,「從何種生」呢?這是未熏無種難。論主的見解,應這樣說:「從最清淨法界等流正聞熏習種子所生」。這是解答未熏無種難的。至于染爲淨因難,則置之不答,因爲論主根本不承認異熟識爲清淨心的種子。
談到出世心的因緣,先要說到清淨種子的來源。清淨種子,就是正聞熏習;正聞熏習的來由,是因爲聽聞最清淨法界的等流正法。叁乘聖法從此生的法界,是本性清淨而離染顯現的,所以叫清淨法界。世尊遠離二障,親證這離言說相,不像小乘的但離煩惱障,所以最爲清淨。因大悲心的激發,憐愍救度一切苦惱有情,就從內自所證的清淨法界,用善巧的方法,宣說出來。這雖不就是法界,卻是從法界流出,是法界的流類,並且也還平等、相似。衆生聽此清淨法界等流正法的影像教,也就熏成了出世的清淨心種。譬如 [P137] 某一名勝地,我們從未去過,也不曾知道;去過的人,要使大衆前往遊覽起見,就用攝影機把它映下來,公示大衆,並說明經過的山川道路。我們所看到的,當然只是這名勝的影像,並非本質,並非親曆其境,但因此我們心中就留下這名勝的影子,甚至發心前往遊曆。正聞熏習也是這樣,清淨法界究竟是怎樣,衆…
《攝大乘論講記》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