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法乃爲真現實,如雲: [P244] 『何謂現實主義乃佛陀無主義之主義耶?除佛陀外,莫不爲非現實而有主義之主義故。宗教執唯神故;哲學與科學,執唯我或唯物故;實驗主義或實際主義、實用主義、又現實主義、實證主義,似爲現實主義,然未脫唯我或唯物之執;孔家哲學似爲現實主義,然未窮現實之量而猶有拘局;故佛陀爲無主義主義之現實主義者。而現實主義,雖鏡涵萬流,含容一切,要非佛陀不足以正其名也。以簡別世俗現實主義,故名曰真現實論」。十一月
基督將軍馮玉祥,下毀佛令,河南佛教被摧殘殆盡。十二月
大師著自由史觀,爲大師名作之一。大師謂: 『第叁活動系(有情),完備「聚散變化」、「死限生殖」、「永續統攝」、「自覺進化」之四潛能也,故有充分自由活動而表現爲有情類也』。 『動物而至人類,其自由性遂臻高度,然其被囚之桎梏猶在焉。得身體而生也,則爲身體饑寒、淫疲、病死所因;依社會而存也,則爲社會製度、習慣、風尚所囚;藉根境而知也,則爲心境、時空、名數、事物所囚。故 [P245] 吾人正當之所爲,唯自用自由源泉之心知活動,自解放重重被囚之桎梏,以增進其自由而完成其自由之本性耳』。
大師以爲:專權而反自由之原理,爲唯神、唯我、唯物。近代史上之自由運動,爲唯神、唯我、唯物之各式帝國主義所障礙而未能完成,故應以佛陀現實主義之自由原理──四真觀境,八正道行,叁德藏果──而完成之。其要在:創建自由史觀之世界教育,社會經濟,國際政治。而『真社會主義之經濟,與真民治主義之政治,皆待真共和之世界教育而成功』。此項思想,蓋仍民元來社會革命觀點而完成之(自傳四)。是冬明春
大師多評論世學之作:「評郭沫若論文化」,「評(邁格文)佛家哲學通論」,「說四度以上的事」,「論(韋爾斯)世界史綱」,「評(渡邊秀方)中國學術史概論」,「東方雜志短評四則」,「評胡適戴震哲學」等。大師于論世界史綱,提出「無始進化說」,有其獨到之見: 『其法,應剖叁史:曰人文史,曰地質史,曰天體史。以現今實際之人物 [P246] 地球星系天空爲立足點。從作史之年,逆推而上。……先廣搜地球人類一切文語傳記,旁參諸現存之古剎古物爲材料,細心推析,以忠實之純客觀,察果求因,以敘其後先之變嬗。上推至無複文語傳記而止,約六千余載,曰人文史。從是,石器岩層更上推之,曰地質史。遠至地球由日裂生、與各星及天空中無數恒星系;且觀此太陽系未成以前,此處爲一空洞無物之以太電子界,曰天體史。于是爲察因求果之推斷,結論今此地球人類之果,由若何演成;並預言今後之人物地球當若何,以至今後此一太陽系終當壞滅,再爲空洞無物之以太電子果』。
如此,則世界爲無始恒轉之世界,不斷流轉于「成住壞空」之曆程,進化僅爲片面之真理。
時吳稚晖受梁漱溟等影響,誤會佛法,以佛法爲「人死觀」,大師特致長函,與論佛法及政治(書)。
發表告徒衆書。大師初冬有海潮音停刊之議,徒衆多有籌商維持者。大師因 [P247] 指出佛教運動之重大危機,爲「俗之僧奪」,「僧之俗變」,而告覺社以來之根本主張: 『夫此(佛法救世)運動之失敗,舊佛徒不足責,獨責出家在家之新佛徒,昧于分宜耳!在家新佛徒昧其分宜,不及者,則腐化僻化于舊僧,于是遂欲以齋公齋婆放生念佛了之;或由有錢及欲發財以過安閑生活了之;江浙之在家佛徒比比然也。太過者,則以僧之無能而不足崇也,欲奪住持佛教之僧位而代之,爲法相、真言之學者又比比然也。殊不知其分內所宜爲者,當上摧隱逸之僻化,下破迷俗之腐化,敬佛法僧,信業果報以安定心志,行十善法、作四攝事以立身處群』。 『出家新佛教徒昧其分宜,不及者,亦腐化僻化于舊僧,遂欲以當寺職、充院主了之;或欲以逸居無事,念佛等死了之。太過者,則唯知以辦學、宣傳、服務、作工爲事,而欲取僧之寺院産業,皆化爲基督教青年會式而後快。無法以達之也,則紛紛退僧而返俗,以自尋其新式之生活。殊不知 [P248] 其分內之所宜爲者,固當以持戒、忍辱、苦行爲本,深入僻僧中以自爲出世之修證,而開發彼爲法爲衆之悲願;深入腐僧中以潛行應世之教化,而引起彼求學持戒之慚愧』。
覺社以來對于佛法之一貫宗旨,即叁寶觀。今摘其第一項: 『佛之根本觀念,必在釋迦牟尼佛』。 『一切經律,皆源本佛所宣說之聲教,由佛徒曆次結集而成者』。 『勝義僧寶,雖在叁乘聖衆或賢衆中,但此土之住持僧寶,必在出家五衆,尤在苾刍衆』。
海潮音,後得泰縣信徒錢誠善、王誠普發心,移泰縣居士林編發,第九卷得以續刊(第九卷海潮音續出之新希望)。
民國十七年,一九二八(丁卯──戊辰),大師四十歲。 一月
九日,大師一度來滬,與玉慧觀、山田謙吉等,作中日佛教徒聯誼之聚餐 [P249] ,希予創辦中之寰球佛教圖書館以協助(海九、一「佛教史料」)。
大師度舊年于祖籍之崇德(明耀──古華法子──爲佛性說)。今存「崇德訪古華禅兄詠福嚴寺四景」(詩存)。時大師心情陷于極度失望,大有民初光景。出關來以佛法救世之雄心,民十受挫于淨慈,知憑借禅林以改進之不易。十叁年再受挫于武院,知憑借信衆資助之不易。革命洪流澎湃,而新起之法相真言學者,唯日爭住持佛教之分;新起之出家衆,則唯宣傳虛囂而甚或離佛以去。何以適應大時代而扶佛法!大師頗有舍僧入俗之意趣。十六年,過長安;夏,約晤其胞妹;茲又度舊年于崇德。大師與故鄉、俗眷而生關系,唯獨此年。貫串以尋,不難見其心迹。且此固大師所明確論及者,如告徒衆書雲: 『就出家之新佛徒言:余近在閩南演說之「救僧運動」:一、真修實證以成聖果,二、獻身利群以勤勝行,叁、博學深究以昌教理。……就在家之新佛徒言……:能有一領袖以團結之,皆十善菩薩爲中心的新社會也』。 [P250] 『余則徘徊瞻顧于積極救僧運動之第二(獻身利群)第叁項(博學深究),或轉身從事于十善菩薩行,猶待觀機再爲選定焉』。
「或轉身從事十善菩薩行」,即入俗之意。然大師信願真切,決非一般舍佛之類。就大師觀之,佛法唯是隨宜適化。如出家而有益于佛教,則出家;使在家而更有益于佛教,則在家。出家在家,胥視適應而異。而其本則造次弗離。了解大師對于佛法之心境,此固無可非議者也。二月
十二日(「正月廿一日」),武昌佛學院院董會改組,推王慧力(森甫)爲院董長(海九、二「武昌佛學院新生命」)。
按:佛學院院董會略史,誤以此爲十八年事。
十四日,「立春有感」 (詩存): 『微雪明明見,寒雲密密封。遠山增黯淡,流水自叮咚。人已度新歲,天猶帶舊冬。乾坤不終蟄,一震起潛龍』!
是月,大師命大醒、芝峰先後去閩南佛學院,主持學務。去冬,閩院發生學潮 [P251] 。會覺離院去南山寺;蕙庭解決乏術,事態惡化,寺務院務均陷停頓。蕙庭及學生代表傳戒(巨贊)來杭迎大師;大師委大醒、芝峰往爲整理。下學期始複正軌。其後數年中,閩院遂爲大師教育事業中心(自傳二十一;略史;大醒會覺巨贊爲編者說)。大醒去廈門不久,編行「現代僧伽」,多涉人之臧否,爲老派痛心。如淨心致大師書雲: 『舊派意見,不難化除,而新派恐非易融洽。……昨閱現代僧伽一書,批評谛老、印老、及王一亭、黃涵老等。……任意汙謗,雲是豬頭長老,蛆蟲居士』。
按:自傳以蕙庭離廈,至夏初閩院發生學潮,全誤。又鬧學潮之主要者,爲懷璞、悟開,自傳所記之慈航、談玄等,實無多大關系。蓋大師未曾親處其事,僅泛憶有此幾人耳。
是春,大師仍住靈隱。德人衛禮賢,于佛郎府大學組中國學院,函聘大師爲院董,並請往講學(自傳二十二;寰遊記)。 [P252]
按:自傳以此爲去年秋冬事,今姑依當時之記。
(一月)蔣中正複任總司令職。春,遊杭之靈隱。與大師、玉皇(卻非)合影以爲紀念(自傳二十一;海九、叁「圖」)。
按:此照片流傳甚廣。不知何人剪去卻非,僅留二人相。叁十七年,編者親見叁人合影照相于靈隱寺。
程演生、趙壽人,過靈隱相訪(詩存外集)。暮春
一別十年之老友昱山,重晤于靈隱,盤桓叁日(人物志憶九),大師和其韻叁首(詩存),一雲: 『春滿湖山花滿林,連朝陰雨阻探尋。老天不解如人意,何日方能慰此心!傥得狂風騰虎嘯,盡教枯木作龍吟。浮雲掃卻晴空現,湧出紅曦換綠霖』!
大師于失望中雄心猶昔,與前立春有感詩同。昱山贈詩慰之(詩存外集): 『性定曾經悟上乘,廿年煅煉更相應。青蓮火裏光華燦,信是人間第一僧 [P253] ! 『佛法雙肩早自承,青年逸氣逐雲騰。道宏世濁相知少,歐海波瀾展未能』!
時大師集抉擇大乘,或抑或揚以導歸中正之舊作,編爲大乘宗地引論,交光華書局發行。是春多評內院之作:「生活與生死」,對呂澄「印度佛教史略」作;「論掌珍論之有爲空量」,對呂澄「因明綱要」作;「再論唯識與法相」,對歐陽竟無「攝大乘論大意」作。叁月,內政部長薜笃弼,有改僧寺爲學校之議(海九、四「佛教史料」)。中大教授邰爽秋,有廟産興學之具體方案,擬向全國教育會議提出(常惺「僧界救亡的一個新建議」),僧界大受震動。現代僧伽社等呼籲反對。大師以 「中國信佛的革命民衆領袖」名義,發表「對于邰爽秋廟産興學運動的修正」。時革命空氣尚存,即專志淨土之印老,亦考慮僧製之整建,謂:『佛製 [P254] 固不可不遵,而因時製宜之道,亦不可不亟亟研求,以預防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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