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師曾借助各種機緣,寫信廣洽約期會晤。目的是通過當面講解開示,及時爲之排難析疑。因此無論是在廈門萬壽岩,還是在泉州開元寺;也無論是在惠安淨峰寺,還是在晉江草庵,弘一大師都曾留下寫信廣洽法師約期會晤的紀錄。
如1935年3月上旬,弘一在泉州開元寺函約廣洽雲:“前函想已收到,所存妙釋寺樓上諸箱籃及紙包等,于仁等來泉州時帶下”。〔59〕如1935年8月11日,弘一在惠安淨峰寺函約廣洽雲:“8月底(按指夏曆乙亥年八月底,公曆1935年9月下旬)仁者來惠安時,乞將南普陀後山大書架中所需《行事鈔》六冊、《羯磨疏》六冊、《含注戒本疏》六冊,共計十八冊帶下。”〔60〕又如1935年12月4日,弘一在晉江草庵函約廣洽雲:“昨日到草庵。大約于本月15日以前,惠安科山寺有挂號信寄與仁者轉交朽人。務乞仁者俟收到此信後,再來草庵。因此信甚要緊也。”〔61〕
(叁) 閉關鼓浪委理事務
1936年6月中旬,弘一大師接受岩主清智上人禮請,由泉州資壽寺移居鼓浪嶼日光岩新建關房“閉關靜養”。按照預定計劃,大師從“甲丙之際”自日本請回之萬余卷“古刻佛典”〔62〕中,精選《釋門自鏡錄》(唐·釋懷信述)、《釋氏要覽》(宋·釋道誠集)、《釋氏蒙求》(宋·釋靈芝撰),應請爲上海世界書局編輯《佛學叢刊》。至翌年一月十八日,閉關結束,返居廈門南普陀寺,弘一在鼓浪嶼閉關半年,曾委托廣洽助理事務:
1.代爲收存外寄郵件書籍:諸凡日本寄交廈門南普陀寺弘一之“來信及書籍”,〔63〕皆由廣洽法師代爲收貯。其余原件退回。
2.代爲料理前允外界緣務:如委托廣洽代爲抄錄《梵網賢首疏》,弘一律學講稿《盜戒科表》,寄交福州鼓山湧泉寺。
3.代向南普陀寺申述要求:1935年12月,弘一大師爲推翻韓偓(842-923,陝西西安人)在中國文學史上的“香奁詩人”說,彰揚晚唐詩人韓偓剛正愛國的一生,將所集資料交付廈門大學學生高文顯,托彼編撰《韓握評傳》書稿。爲使高文顯能“居幽靜之處”撰寫書稿,一九叁六年十月十五日,弘一致函廈門南普陀寺廣洽,要求“以爲余守護存彼書物之名義”,向寺方執事進言,安排高文顯“移居”南普陀寺“功德樓上,當可獲允許也”。〔64〕
4.代爲接待求谒賓客來訪:一九叁七年一月,時任福建省文化教育參議之作家郁達夫(1896-1945,浙江富陽人),慕名前來廈門南普陀寺求谒高僧弘一。即由廣洽代爲接待,陪同郁達夫前往廈門鼓浪嶼日光岩參谒弘一。一經交談,始知達夫囿于婚變,難以擺脫家庭煩惱,弘一當場付贈《佛法導論》(李圓淨著)及《人生之最後》(弘一講演稿)等,勸彼閱覽佛書,自可求得解脫。郁達夫返回福州,展閱佛書,果有所悟。即賦七律《贈弘一法師》回寄弘一,表達了對高僧弘一“不爲自己求安樂,但願衆生得離苦”的敬仰之情。內雲:
不似西冷遇駱丞,南來有意訪高僧。
遠公說法無多語,六祖傳真只一燈。
學士清平彈別調(弘一法師著有《清涼歌集》),道宗宏議薄飛升。
中年亦具逃禅意,兩事何周創未能。(弘一法師亦著有“臨終講義”〔65〕諸書)〔66〕
(四) 書贈字屏殷殷期勉
自1932年11月,弘一大師叁下廈門,至1937年11月,廣洽法師出國。弘一大師曾在不同居地,憑借各種機緣,向廣洽法師書贈字屏,反複期勉廣洽,精勤修學,嚴予持戒,永不退惰,學行俱成。大師書贈廣洽字屏數量之多,曆時之久,內容之豐富,書件之珍貴,在南山律苑學律諸師中,首屈一指。加上書作超塵脫俗,附跋寫明背景,因而,它們不僅作爲大師遺墨而被人們奉爲研究弘一書藝的墨寶,而且還作爲第一手真迹而被奉爲研究弘一生平活動的珍貴曆史文獻。現錄字屏四件作爲例證:
1.1933年3月10日(夏曆癸酉年正月十五日),在廈門妙釋寺爲南山律苑學律諸師講授律學講稿《四分律含注戒本隨講別錄》圓滿,弘一大師書贈廣洽法師字屏:
佛滅度後,以戒爲師。〔67〕
2.1933年11月19日(夏曆癸酉年十月初二日),在泉州開元寺尊勝院爲南山律苑學律諸師補講律學講稿《四分律刪補隨機羯磨隨講別錄》圓滿,弘一大師書贈廣洽法師《南山律苑題聯》:
南山律教已七百年湮沒無聞,所幸遺編猶存海外。
晉水僧園有十余衆弘傳不絕,能令正法再往世間。〔68〕
3.1936年5月中旬,在廈門南普陀寺求治外症初愈,弘一大師書贈廣洽法師《華嚴集聯》:
能于衆生施無畏,昔傳世間得光明。〔69〕
4.1937年3月28日,在廈門南普陀寺佛教養正院發表講演《南閩十年之夢影》畢,弘一大師書贈廣洽法師字屏:
二一老人:一事無成人漸老(古詞句),一錢不值何消說(吳梅林詞句)。
丁醜二月寫奉廣洽法師 (晚晴老人)。〔70〕
弘一大師通過書贈上述字屏,對廣洽法師反複施行“無言之教”,字字期勉,躍然紙上,用心良苦,寓意深刻,因而出國前,即被廣洽奉爲至寶,銘諸座右。出國後,又被廣洽奉爲嘉言警訓裝裱成冊,“時時展誦”,〔71〕成爲廣洽不斷從中接受教益,領受鼓舞,實現弘一教導“高樹律幢,以戒爲師”的力量與源泉。
(五) 付贈著作要求檢閱
要想成爲“高樹律幢,以戒爲師”,“冀正法再興,佛日重耀”〔72〕的南山律教傳承者,閱讀佛書,加強佛學修養,乃必不可少的重要一環。因此,弘一既向廣洽付贈佛典律藏,還向廣洽付贈本人佛學著作,要求認真檢閱了知其要。大師所贈著作,形式多樣,內容豐富。
如繪畫類,有提倡護生、反對殺生的《護生畫集》(豐子恺繪圖·弘一題句);有禮贊菩薩教迹的《地藏菩薩九華垂迹圖》(盧世侯繪圖·弘一題贊);如音樂類,有禮贊華嚴教宗“獲根本智,滅除衆苦;證無上法,究竟清涼”〔73〕的《清涼歌集》(弘一作詞,俞跋棠、徐希一、潘伯英、唐學詠、劉質平作曲);如書法類,有出家前的臨摹精品《李息翁臨古法書》,有出家後的法書名作《華嚴集聯叁百》;如律學類書,有《有部毗奈耶》、《五戒相經箋要》、《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記》;至于付贈形式,有大師本人面交或郵寄,或委托他人轉致。若書局贈書數多,大師除贈送廣洽本人,還托彼轉贈有緣者。如1935年7月,《地藏菩薩九華垂迹圖》在上海佛學書局付印成書,弘一曾函告廣洽雲:“《九華垂迹圖》大約可以寄二十冊來,乞以十冊贈仁者處,隨意贈人”。〔74〕除此以外,早在叁下廈門前,弘一便已向廣洽付贈書局所印手寫佛經、對聯、佛號等,其具體名稱,確切數量,目前已很難統計。如遇書局贈數不多,或分贈告罄,弘一便函告廣洽,要求向書局直接彙款請購。如1931年5月1日(夏曆辛未年叁月十四日),弘一大師在上虞法界寺致函廈門南普陀寺廣洽法師雲:
廣洽法師慈鑒:
上海佛學書局(在北火車站寶山路口)已印音所書寫之《地藏經·見聞利益品》一冊,《地藏經、地神護法品、囑累人天品》橫披二張(已出版)。尚有已付印音所書寫之佛經數種,及將付印之數種並對聯等,大約兩叁個月內可以印齊。書局于每種僅贈音十份,不敷分配諸友人。倘仁者及他缁素諸德,願得拙書石印各種佛經對聯(內有一種系珂羅版),乞直接向佛學書局請購可也。順叩
法安!
演音頌禮3月14日〔75〕
六
廣洽法師自幼喪失父母,無緣接受家庭的關心愛護。且年少失學,無緣接受學校的系統正規教育。因此,面對弘一大師如此規導栽培,廣洽法師倍受教益;面對弘一大師如此殷殷期勉,廣洽法師銘感良深。爲了不辜負弘一大師的栽培期勉,早在南山律苑學律時,廣洽便發願律淨兼修,爭作弘護南山律教的接班人。與此同時,爲了報答大師的良苦用心,廣洽憑借自己在廈門南普陀寺任職之便,也對弘一大師在閩重興南山律教,弘揚正法,襄助一臂之力。
(一) 寄書取書代辦收發
自允請于廈門妙釋寺首次講律,弘一便把編寫講稿居閩弘律作爲頭等大事。爲了協助大師圓滿此事,廣洽承擔了寄書取書代辦郵件收發之勞。做到不計時間、地點,不計數量多寡,只要大師需要,廣洽無不一一及時辦理。或由本人專程送達,或是委托郵局寄交。只要檢閱一下弘一寫給廣洽的書信,便可了知其概。可見不論是在廈門南普陀寺,還是在晉江草庵寺;不論是在泉州開元寺,還是在惠安淨峰寺,都寫有弘一委托廣洽寄書取書、代辦收發的記錄。
1.代領購書:1936年1月31日,弘一大師征得晚晴護法會施資日金六百元,自晉江草庵去信日本名古屋市其中堂書店郵購古版佛書六五四冊,要求對方寄交廈門南普陀寺“釋弘一律師”。〔76〕同年3月,上述佛書寄至廈門,廣洽便奉弘一之囑去郵局“代領”,因數量“太多”,邅致廈門“海關留難”。後經廣洽向當局交涉,再請廈門郵局“黃居士爲之設法”,〔77〕終于力排其難如數取回。
2.代送書籍:1935年7月,弘一大師在惠安淨峰寺致函廈門南普陀寺委托廣洽法師雲:“《佛教大辭彙》六冊、《佛教大辭典》一冊,乞于暇時送下。請往他處之信勿送來,有請托不合宜之事者不送來”。〔78〕
3. 代取彙款:1936年1月31日,弘一大師在晉江草庵致函廈門南普陀寺廣洽法師雲:“上海不久彙洋四十元(按指夏丏尊代寄晚晴護法會之草庵大病首次醫藥費)至尊處,轉交余收。亦乞代領。圖章一方,托瑞今法師面交,以備領書取款時用。以後有他處寄余之信件,皆乞仁者一一拆閱。”〔79〕
4.代寄書作:1936年10月21日,弘一大師在廈門鼓浪嶼日光岩致函廈門南普陀寺廣洽法師,要求…
《高樹律幢以戒爲師——弘一大師與廣洽法師的因緣(秦啓明)》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