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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林寶訓》自産生以來,就受到曆代叢林、學者的高度重視,出現了五種古注本。《禅林寶訓》以“削勢利人我,趨道德仁義”爲思想主旨,爲出家學道者在敦品、勵道、志學、應事、宏法、臨衆等各個方面提供了實踐“龜鑒”。《禅林寶訓》所記載禅僧尊宿的教化叢林、垂範後世的嘉言義行,包含著豐富而深刻的宗教價值和思想價值,因而它受到宋、元、明、清幾代叢林高僧大德的重視,成爲叢林僧伽教育的範本和僧衆日常踐履的“龜鑒”。但由于《禅林寶訓》“文約義豐,事多博涉”[41],對于初學者而言,“不無留阻”。因此,不斷有人對《禅林寶訓》進行注釋。曆史上出現了流傳至今的《禅訓音義》、《禅林寶訓合注》、《禅林寶訓拈頌》、《禅林寶訓順硃》、《禅林寶訓筆說》五種古注本。
流傳至今的第一種古注本《禅林寶訓音義》一卷,由明代比丘大建于“崇祯乙亥仲春叁日”即1635年2月3日校注完成。以後出現的幾種《禅林寶訓》古注本,基本上都參照了《禅林寶訓音義》,只是注解內容詳略不同、注解诠釋方式有所差異,而由比丘大建校定的《禅林寶訓》原文,都沒有改變。現存的第二種古注本是《禅林寶訓合注》四卷,由清代順治庚寅年(1650)武林淨慧居士張文嘉校定,張文憲參閱,實際上由兄弟倆共同完成。第叁種古注本是《禅林寶訓拈頌》一卷,由順治甲午年(1654)春,臨濟正宗第叁十二世武林慧雲禅寺住持袖翁行盛撰,超記錄,門人張文嘉、顧如晉同校。第四種古注本《禅林寶訓順硃》四卷,由清代康熙戊午年(1678)四川重慶華岩的德玉長老所撰。第五種古注本《禅林寶訓筆說》叁卷,由清代康熙丙戌年(1706)湖南衡陽西鄉雲峰寺智祥禅師所作。上述五種古注本都被收入《續藏經》第一輯第二編第十八套。
《禅林寶訓》被教界、學者或譽爲“真爲萬世師法”,或譽爲“足與儒家《近思錄》諸篇相表裏,誠釋門之龜鑒而衲子之楷模”,或譽爲“佛教之有《寶訓》,猶聖教之有四子書”,或譽爲“足以與《宋儒學案》比美千秋”。《禅林寶訓》雖然流傳于叢林教界,但長期以來,教界因某種原因而對它知之不廣、研之不深。《禅林寶訓》雖然受到叢林教界的高度重視,然而長期以來,《禅林寶訓》並未受到學術界應有的重視和研究,一般的禅宗思想史往往沒有提到它,這與《禅林寶訓》實際的曆史地位和獨具的思想價值極不相稱。很多教外人士包括一部分佛教學者,對佛教叢林乃至現代人生有著重要價值、意義的禅林寶典,缺乏足夠的、系統的了解和比較深入的學理研究。當代學者徐小躍所撰的白話今注本《禅林寶訓釋譯》(臺灣佛光出版社1997年版),通過“題解”、“源流”等注解方式,從中國禅宗思想史的角度,第一次以現代學術的眼光對《禅林寶訓》進行了學理層面的初步探討,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教界、學界對它知之不廣、研之不深的缺陷。但是,徐氏的《禅林寶訓釋譯》因注釋體裁的限製,從嚴格整體意義上講,並不是對《禅林寶訓》的完整、系統研究,它對《禅林寶訓》的有些問題還沒來得及作廣泛深入的分析,在一些方面只是指明了給人富有啓發意義的方向。盡管徐氏對《禅林寶訓》的分析是一種粗線條的,徐氏的研究在一定意義上講,還不夠真正完全深入,但爲後來學人的進一步研究提供了一條富有啓發意義的思路。從一定意義上講,如果忽視《禅林寶訓》的思想價值,就無法真正做到客觀、全面地評價宋代禅學。從佛教中國化和禅宗思想史的層面去揭示《禅林寶訓》的思想內涵、在宋代禅學中的曆史意義及其當代價值,無疑是禅學研究領域裏的一項不可或缺而富有重要意義的工作。
[1]淨善《禅林寶訓序》。
[2]比丘大建《禅林寶訓音義序》。
[3]《佛祖統紀》卷四十四,《大正藏》冊49,頁406。
[4]《佛祖統紀》卷四十四,《大正藏》冊49,頁403。
[5]《佛祖統紀》卷四十四,《大正藏》冊49,頁403。
[6]《佛祖統紀》卷四十四,《大正藏》冊49,頁406。
[7]石介《徂徕集》卷十五《答歐陽永叔書》。
[8]石介《徂徕集》卷五《怪說下》。
[9]《孫明複小集·儒辱》。
[10]《佛祖統紀》卷四十五,《大正藏》冊49,頁410~411。
[11]參見徐洪興:《思想的轉型——理學發生過程研究》,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147頁。
[12]《李觏集》卷二十叁《郡武軍學置莊田記》。
[13]陳舜俞:《镡津明教大師行業記》,《大正藏》冊52,頁648。[14]據《橫渠先生行狀》,範仲淹勸張載棄軍事讀《中庸》:“儒者自有名教,何事于兵!因勸讀《中庸》。”據《困學紀聞》卷十五,“本朝名節,自範文正公”。足見範仲淹重視正統儒家的“立德”觀念。[15]《朱子語類》卷一二九《本朝》。
[16]《郡齋讀書志·後志》卷二。
[17]《臨川先生文集》卷二十九《禮樂論》。
[18]紹興元年,宋高宗诏贈程頤直龍圖閣,並製詞略曰:“周衰,聖人之道不得傳。世之學者,其欲聞仁義道德之說,孰從而求之
亦孰從而聽之
爾頤潛心大業,高明自得之學,可信不疑。而浮僞之徒,自知學問文采不足表現于世,乃竊借名以自售,外示恬默,中實奔競。使天下之士聞其風而疾之,是重不幸焉。朕所以振耀褒顯之者,以明上之所與在此而不在彼也。”(《宋史紀事本末》卷八十《道學崇黜 》)[19]紹興十五年(1145),宋高宗“敕天下僧道始令納丁錢,自十千至一千叁百,凡九等,謂之清閑錢,年六十以上及殘疾者聽免納”(《佛祖統紀》卷四十七,《大正藏》冊49,頁425)
[20]宋高宗謂侍臣曰:“朕觀古者人主,欲除釋老二教,或毀其像,或廢其徒,皆不及久,往往愈熾。今不放度牒,則自可漸銷而製勝。”(《佛祖統紀》卷四十七,《大正藏》冊49,頁425)
[21]《佛祖曆代通載》卷四十七,《大正藏》冊49,頁425。
[22]《建炎以來朝野雜記》卷十五,中華書局2000年版。
[23]美國漢學家劉子健分析認爲,南宋時期的精英文化“變得前所未有地容易懷舊和內省,態度溫和,語氣審慎,有時甚至是悲觀”,“在本質上趨向于內斂”。(劉子健:《中國轉向內在——兩宋之際的文化內向》,趙冬梅譯,江蘇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7頁)
[24]葉紹翁:《四朝聞見錄·丙編》卷五,中華書局1989年版。[25]《朱文公文集》卷四十叁《答林擇之》。
[26]《缁門警訓》卷七,《大正藏》冊48,頁1076~1077。
[27]《宗門十規論·護己之短好爭勝負》。
[28]《大慧普覺禅師語錄》卷二十四,《大正藏》冊47,頁913。[29]《禅林寶訓》卷叁,《大正藏》冊48,頁1034。
[30]《禅林寶訓》卷二,《大正藏》冊48,頁1026。
[31]《禅林寶訓》卷叁,《大正藏》冊48,頁1033。
[32]《禅林寶訓》卷四,《大正藏》冊48,頁1036。
[33]《金石萃編》卷一四七。
[34]“看話禅”的淵源一般追溯到黃檗希運那裏(見《傳心法要》),甚至五祖弘忍那裏(論者潘桂明說:“如果追溯看話禅的禅學淵源,筆者認爲它最早出現在弘忍的思想中。”見潘桂明:《中國禅宗思想曆程》,今日中國出版社1992年版,第487~488頁)。大慧宗杲的看話禅應該主要受五祖法演禅師的影響。在宋代,五祖法演實際上已開始提倡“看話禅”,《禅林寶訓》對此有所透露、反映。《禅林寶訓》卷二記載靈源惟清謂佛鑒清遠一段話:“凡接東山師兄(按:五祖法演)書,未嘗言世谛事,唯丁甯忘軀宏道,誘掖後來而已。近得書雲:“諸莊旱損我總不憂,只憂禅家無眼。今夏百余人,室中舉個狗子無佛性話,無一人會得,此可爲憂。”至哉斯言!”(《大正藏》冊48,頁1023)《禅林寶訓》只有此一處提到“看話禅”,且無提及大慧宗杲的看話禅,足以說明《禅林寶訓》並不提倡看話禅。
[35]臺灣惠空法師在檢討中國曆史上的禅、淨關系時說:“就曆史事實看,禅宗從宋、明、清逐漸由盛而衰,到了民國更是沒落;淨土宗則是在禅淨融合中爲大衆所接受,尤其到了二十世紀末的臺灣,更可說是一片興旺的景象。”但是“若將來仍然朝這樣的方向發展,對佛教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因爲過于崇尚他力的思想,會與佛法覺性的召感、顯現之本質有所偏離”(惠空:《從禅、淨興衰思考中國佛教之未來》,《佛藏》1999年第15期。)。
[36]《佛祖曆代通載》卷十九,《大正藏》冊49,頁668。
[37]《淨土傳》在元豐年間(1078—1085)被增爲四卷,至紹興二十四年(1154)被增補爲八卷,並易名爲《寶珠集》。參見《佛祖統紀》卷四十七,《大正藏》冊49,頁427。
[38]《佛祖統紀》卷四十五,《大正藏》冊49,頁412。
[39]賴永海《中國佛性論》,中國青年出版社1999年版,第310頁。[40]如佑《禅林寶訓序》,《禅林寶訓合注》卷首。
[41]比丘大建《禅林寶訓音義序》。
《《禅林寶訓》引論(蔣九愚)》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