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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屆:智者的明鏡 愚人的花環(宗舜法師)▪P3

  ..續本文上一頁鹽而感到美味,于是直接空口吃鹽。大家聽了,並沒有覺得很好笑。我剛才注意觀察了一下,大概只有百分之四五十的同學微微笑了一下,其他同學基本沒有反應。因爲現在的人已經聽了太多笑話,相比之下覺得這個故事味道很淡。看來要加一點鹽才行。好吧,佛法的“鹽”就要來了。

  講這個故事是要說明什麼呢?

  “譬彼外道,聞節飲食可以得道,即便斷食。或經七日,或十五日,徒自困餓,無益于道。如彼愚人,以鹽美故,而空食之,致令口爽。此亦複爾。”

  “譬”,比如。“彼外道”,那些外道。佛教一般把不信仰佛教、不按照佛教的修行方式修行的都稱爲“外道”。但是請注意,“外道”這個詞是一個中性詞,並不是一個貶義詞。我們都信佛,我們叫做“內道”,我們佛教的經典叫作“內典”。內典之外的,叫作“外書”,這裏的“外”,是指外面的、他人的。這些詞彙的作用是標明佛教與非佛教,這只是一種客觀事實的陳述,並不代表我們把一切不是佛教內容的東西都貶爲錯誤。

  在出世間法裏面,有一部分內容是佛法獨有的,我們將其稱爲“不共道”,這是不與大家共同的。還有一部分是“共道”。比如五戒——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這是正確的道德倫理觀念,除了佛教,還有其他宗教也提倡這五戒。

  “聞節飲食可以得道”。印度有各種各樣的外道,其中包括主張節食、斷食的外道。“或經七日,或十五日”,或者餓七天,或者餓十五天。“徒自困餓,無益于道”。減肥的朋友今後可以爲減肥找到一個高尚的理由:“我聽說,有一種觀點是節食可以證道,我是爲了得道而不吃飯的。”而更高尚的人說:“放心吃吧,佛說了,徒自困餓對修道沒有幫助。”

  佛在菩提樹下證悟之前,曾經節食苦修,整整七年。在這七年之間,有時嚴格到“日食一麻一麥”,每天只吃一點點植物的果實。有的畫像表現釋迦牟尼在苦修中的情景,那時他瘦得像骷髅,從皮膚外面都看得見一根根肋骨。但是經曆了這麼長時間的苦修,並沒有獲得解脫。于是他開始反思:看來這樣修行並不能幫我證得大道,我應該尋找真正的菩提之道。他離開原本打坐的地方,來到尼連禅河邊,把身上的汙垢洗淨,接受供養,吃下一些用牛奶煮的粥,恢複了體力,然後再到菩提樹下打坐。七天以後,啓明星在天邊出現的時候,他睹明星而悟道。

  佛告訴我們,“如彼愚人,以鹽美故,而空食之”,想以斷食的苦行證道,就像那個愚蠢的人空口吃鹽一樣。

  在印度,有一種傳統就是苦行。我曾經在網絡上看見過一些印度苦行者的照片,其中最典型的、讓我看了感到震撼的一個人,他從很小的時候就在打坐時把一只手舉起來,從此無論何時都不再放下這只手,包括吃飯和睡覺的時候。經過叁十多年,那只手完全肌肉萎縮,再也不能放下了。當地有不少人把這位瑜伽師尊爲濕婆神的化身。濕婆是印度教的神祇,形象是一只手舉著兵器。由于這種姿態,大家把這個人和濕婆聯系起來了。

  還有另一些修苦行的人,有各種苦行的方式。有人用鐵鈎子鈎進後背的肌肉,下面墜上大鐵球;有人拿鐵釺貫穿面頰;有人躺在荊棘刺裏;有人用單腳金雞獨立,並且跟著太陽旋轉;還有人持牛戒、持狗戒。所謂持牛戒,就是牛怎麼生活他怎麼生活;持狗戒,就是狗怎麼生活他怎麼生活。

  談到佛教,大家馬上會聯想起一個概念——清規戒律。很多人不願皈依佛門,原因就是擔心清規戒律太多,禁止做許多事情,讓人不自由。但是,佛教的戒和剛才我們說的外道那種戒不是一回事。牛戒、狗戒以及類似的苦行,佛教稱之爲邪戒。固執地把邪戒作爲戒律,佛教把這樣的觀念稱之爲“戒禁取見”。努力持邪戒,只是做了一些沒有真實利益的事情而已,並不意味著修行多麼偉大。

  在當今社會,由于物質的泛濫,大家一方面追逐物質,一方面也認識到物質帶給心靈的種種困擾,所以現在大家慢慢開始提倡過簡樸的生活、環保的生活、低碳的生活,甚至清苦的生活。素食成爲時尚,簡約成爲時尚,這當然都是非常好的。不過,佛教的修行觀念是中道,並不以極端的苦行作爲道德高尚的標准。所謂中道,既不偏于享樂主義又不偏于苦行主義。孔子也說“過猶不及”,一件事情做得過分和沒有做到,同樣是不好的。

  佛出家就是離棄極端享受主義。出家之前佛是一位王子,在宮殿裏,他看到宮女們在夜晚花容失色的醜態,這使他生起了出離之心。那些妖豔的女子,晚上卸了妝或者妝殘了,一個個跟白天判若兩人。現在也一樣,有的濃妝女子似乎很吸引眼球,其實她只要一洗臉,大家馬上就不認得她是誰了。這世間的種種享樂,都是這樣經不起推敲。

  作爲錦衣玉食的王子,釋迦牟尼曾經偏于享樂主義;接著他的苦修又偏于苦行主義。享樂主義和苦行主義都沒有給他帶來解脫,所以佛法的真正之道是中觀正見之道,是不偏于空有兩邊之道,是不偏于苦樂兩邊之道。用禅宗的家風來說,就是淨慧老和尚常說的,過一種隨緣自在的生活。

  昨天大家在夏令營裏吃了“趙州茶”,不知大家有沒有體會到其中蘊含的一味之道。關于趙州茶的一味,淨慧老和尚在《趙州禅茶頌》中說得非常好:“著意嘗來淡,隨緣得處佳”。刻意找這個茶來吃的時候,你會有種種判斷,給茶貼上某種標簽,可能會嫌茶味太淡。但是如果隨緣得到這杯茶,以自在的心態端起這杯茶,不假分別思維,契合在當下融洽的環境裏面,不知吃茶爲何事,刹那之間生滅滅矣,那才是嘗到了佛法真正的滋味。

  (二)少林寺和大悲寺

  我常常會被問到一個問題:“師父,你對少林寺和大悲寺怎麼看?”在座各位有沒有人想問這個問題?——有(衆答)。我知道你們會關心的。這個問題正好可以用“愚人食鹽喻”來回答。

  對于少林寺與大悲寺,大家了解多少?如果只是道聽途說一些消息,請大家不要急于下結論,可以去了解一下相關的真實情況。

  少林寺裏有禅堂,很多師父在其中打坐禅修。少林寺的出家人並沒有個個都在那兒拉人家燒高價香和算命看相。很多關于少林寺的傳聞是一些媒體的誤會所致,或者有些特殊情況。

  同樣,大悲寺的情況也很複雜,與大家想象的未必相同。這幾年,大悲寺發展非常迅速,寺廟建得不錯。當然,作爲僧人,嚴于自律是非常好的。然而是不是一定要采用某些方法?不一定,要根據具體情況來分析。臺灣曾有學者明確說,如果說少林寺不代表佛教的發展方向,那麼大悲寺也不代表佛教的發展方向。

  佛教的寺廟不可能都像大悲寺那樣,也不可能都像少林寺那樣被迫商業化。爲什麼講“被迫”二字?這是非常無奈的事情。很多寺廟的門票都不是寺廟收的,而是旅遊管理部門收的。陝西的一個著名寺廟打算不收門票,卻被旅遊局打了一圈圍牆收取昂貴的門票,由此還衍生出一個新行業——當地人做了些梯子,幫助大家翻牆逃票。從某種意義上說,見了這樣的情景,佛真的會哭,因爲寺廟太冤枉了。在福建,甚至出現過山上的師父生病,可是前去救助的車不買門票就進不了山。你們想象不到吧?

  聽說了什麼事情,我們不要被情緒煽動,不要停留在標簽化的價值判斷上。我們要善于用自己的心去體會,而不是單純用眼睛觀看。想要真正了解少林寺和大悲寺,就要走進去看一看。走進少林寺,不是跟著旅行團,也不是走馬觀花,可以想辦法在那裏多待一陣子,看看他們僧衆正常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同樣,對于大悲寺也是如此。

  有一個著名的說法是“大悲寺不設功德箱”。聽到這樣的說法,大家通常都很喜歡:“他們不要功德錢,這多好啊!”而柏林禅寺好像是有功德箱的。我要告訴大家,寺廟功德箱裏的錢並不是拿來分給出家人的。功德箱裏的錢,用于寺廟的建築、維修、油漆、粉刷,乃至佛前的供燈、供花、供水等等。大家來到這個寺廟裏吃住幾天,所用度的一切,除了有人贊助以外,常住很可能還要從香火錢裏面拿出一部分來補貼。如果不設功德箱,讓人們直接把錢捐到庫房、財務室,其實與設功德箱也沒什麼兩樣。

  出家人個人不接受饋贈和寺廟不設功德箱是兩個概念。一位出家人出于修行可以不接受信衆的施舍,這屬于個人行爲。但是寺廟接受布施是給大家種福田,供養叁寶是培福之舉,佛教寺廟作爲福田,需要讓大家有機會耕種。不設功德箱,不給大家結緣的機會,未必正確。

  大家也很贊歎大悲寺僧衆堅持過午不食。過午不食是不是修行的標志呢?這是一種修行,但我們要了解其中的含義,並不是吃得越少就越有修行。我們剛讀了《百喻經》,已經說了斷食並不意味著高尚。

  佛製定過午不食之戒是針對當年的具體情況。印度出家人過著乞食的生活,常常到村子裏去討飯。佛最初創建僧團的時候,並沒有製定過午不食之戒。附近村落裏的居民有限,物質條件也有限,一大隊人經常去乞食,村民要供給他們一日叁餐,這是相當大的一個負擔,而且,有一天還發生了意外情況。

  那天傍晚下著雷雨,天色很暗。佛的一位弟子去人家乞食,有一個孕婦前來開門。開門的時候,恰逢天上電閃雷鳴。黑暗之中,一道電光猛然映照在僧人的身上,效果比較驚悚。孕婦誤以爲見到了鬼,嚇得驚叫一聲倒在地上,導致流産。于是當地的居士們對出家人産生了一些不好的看法,表示佛教僧團晚上乞食對居民構成了打擾。于是佛把大家召集起來,製定了過午不食的規矩,開示了很多過午不食的意義。

  佛教傳到中國以後,情況發生了變化。中國禅宗的寺廟並不外出乞食,而是農禅並重,出家人每天要幹大量農活,晚上還要到禅堂坐香、跑香,如果不吃晚飯,很難堅持下來。所以,寺廟裏逐漸有了晚餐,把晚餐稱爲“藥石”。“藥石”這個詞的本意是指中藥和針灸,這是用來治病的。因此,設置晚餐也是出于慈悲。

  因此,關于吃不吃晚飯,沒有絕對的是非與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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