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是爲開佛知見」。
佛猶覺也,分爲四門:開覺知見,示覺知見,悟覺知見,入覺知見。若聞開示,便能悟入,即覺知見,本來真性而得出現。汝慎勿錯解經意!見他道開示悟入,自是佛之知見,我輩無分,若作此解,乃是謗經毀佛也。彼既是佛,已具知見,何用更開?汝今當信:佛知見者,只汝自心,更無別佛。蓋爲一切衆生,自蔽光明,貪愛塵境,外緣內擾,甘受驅馳便勞他世尊從叁昧起,種種苦口,勸令寢息,莫向外求,與佛無二,故雲開佛知見。吾亦勸一切人,于自心中常開佛之知見。世人心邪,愚迷造罪,口善心惡,貪瞋嫉妒,谄佞我慢,侵人害物,自開衆生知見。若能正心,常生智慧,觀照自心,止惡行善,是自開佛之知見。汝須念念開佛知見,勿開衆生知見!開佛知見,即是出世,開衆生知見,即是世間。汝若但勞勞執念以爲功課者,何異牦牛愛尾?
「佛」的意義,如向所說,是「猶覺」的意思。舍迷就覺,如屋「分爲四門」,方得入于堂奧。四門,如經譬喻品說:一、「開覺知見」;二、「示覺知見」;叁、「悟覺知見」;四、「入覺知見」。簡要言之,就是開示悟入。知見,在此是佛的真知真見,「汝」讀法華經者以及一切衆生,「慎勿錯解經」中「意」思,不要「見他道開示悟入」,「自」以爲這「是佛之知見」,與「我輩」凡夫是「無分」的,如作此說是不對的,假「若作此」了「解」,那不是誦經禮佛,「乃是」誹「謗」佛「經」,誣「毀佛」陀,過失很大。當知「彼」諸覺者「既」已「是佛」,當然「已」是本「具」佛的「知見」,如寶藏中已經有寶,「何用更開」佛的知見?如現爲佛菩薩開光,實是多馀不需要的。各個寺廟落成,舉行落成典禮,是可以的。佛的智慧之光,可照大千世界,要凡夫僧爲之開光何用?
佛知見,是衆生心中所本具的,無始爲無明蒙蔽,現爲衆生開示本具佛知見,令得有所悟入。「汝今」應「當」確「信佛知見者,只」是「汝」的「自心」。因佛知見即是心,所以說即心即佛,心外「更無別佛」。「一切衆生」雖本具有佛知見,但因自己一念迷妄,不知本具佛知見,需佛菩薩或善知識開示,從聽聞開示中,逐漸有所體悟,或是豁然開悟,證入本有覺性,所以說「若聞開示,便能悟入」。四義都名覺知見,正顯示此知見,是人人本具清淨覺心的知見,不是覺體外有佛知見可得。假定不是本有,縱然善爲開示,仍然是沒有的,怎能示之令悟乃至令得證入佛之知見?由衆生本具有,過去不曾聽善知識開導,當然迷惑不知,現得善知識開導,逐漸了解,當可悟證而得受用。宗鏡錄說:『以本具故,方能開示。如來正覺心,與衆生分別心,契同無二,爲開示悟入之方便』。若衆生心與諸佛心各異,怎麼可以說開?因同才可方便說開。無始無明蒙「蔽」心性本有「光明」,因而「貪愛」染著客觀六「塵境」界。「外」有客觀境界作爲所「緣」,「內」心又有昏「擾」擾相,「甘」心「受」塵勞之所「驅使」,要你馳向這邊就馳向這邊,驅你飛赴那邊就飛赴那邊,因而在生死中流轉不息,受諸痛苦的逼迫。爲解救衆生生死疲勞的痛苦,「便勞」動「他」大覺「世尊,從叁昧」中「起」來,以「種種」因緣譬喻,不惜「苦口」婆心的說種種方便,無非是爲衆生開示悟入佛之知見,亦即是爲「勸令」衆生「寢息」貪愛等妄執,不要「向」心「外」去「求」他法,因爲衆生本心,「與佛無二」無別,所以說「開佛知見」。
佛經固常這樣開示,「吾」六祖「亦」常「勸一切」世「人,于自心中,常」常「開」啓「佛之知見」。前說『自心常生智慧,不離自性』,就是自心常開知見。可惜「世人」,其「心」總是懷著「邪」曲而不正直,「愚」癡「迷」惑貪著外在一切塵境,從而「造」成種種「罪」惡。表面上,「口」頭所說都是好聽的「善」言,使人聽了感到非常快慰,以爲這人不錯,那知在內「心」中,總是懷著一些「惡」念,如「貪」愛,「瞋」恚、「嫉」賢「妒」能,不是對人「谄」媚「佞」言,就是「我慢」自恃傲人,甚至「侵」犯別「人」的利益,損「害」他人的財「物」,這就是「自開衆生知見」,不得名爲開佛知見,佛之知見反而爲人埋沒。「若能正」其「心」念,「常」常「生」起「智慧,觀照自」己本「心,止」息一切「惡」,修「行」一切「善」,「是」爲「自開佛之知見」。誠如諸佛教誡偈說:『諸惡莫作,衆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怎可誤認是爲佛開示知見?
你常讀誦妙法華經,經中說到佛之知見很多,應知這是要「汝」必「須念念」自「開佛」之「知見」,既不是要開佛的知見,更切「勿」以爲是「開衆生」的「知見」。能「開佛」的「知見,即是」佛「出世」間,目的是爲「開衆生知見」,衆生「即是」仍在「世間」,不爲開佛知見,始終不得證覺。「汝若但勞勞執」著「念」誦法華經,「以爲」這是自己應做的日常「功課」,那與牦牛愛惜自己的尾巴,又有什麼差別?所以說「何異牦牛愛尾」?牦牛是一種哺乳動物,體大像牛一樣,身體兩側及四肢外,長有密密的柔軟長毛,角長得長長的好像圓筒,其端尖而呈彎曲的形狀,尾長好似馬尾,毛的顔色或黑或白,或黑白相雜,帶有蠶絲的光彩,牦牛對自己的尾巴極爲愛護,卻不知保護自己身體,所以被所長的長毛遮蔽兩目,看不清前有獵人或陷阱,自己的生命喪失亦不知。一般讀誦經典者,不明經中義理,時而生疑對經謗毀,貪愛自蔽喪失慧命,這是多麼可憐。
達曰:若然者,但得解義,不勞誦經耶?師曰:經有何過?豈障汝念?只爲迷悟在人,損益由己。口誦心行,即是轉經;口誦心不行,即是被經轉。聽吾偈曰:心迷法華轉,心悟轉法華。誦經久不明,與義作
家。無念念即正,有念念成邪;有無俱不計,長禦白牛車。
法「達」經過六祖開示,雖說有所了解,但仍有疑問「曰:若然者」,以白話說,照祖師這樣講,我們「但得」了「解」經「義」就好,「不」須辛「勞」耽誤時間「誦經」。誦者生起這樣疑惑,在他誦法華經時,經中很多地方贊歎誦持功德,所以才激發很多人發心讀誦。大「師」回答他「曰」:誦「經有」什麼「過」失?難道我在「障」礙「汝念」法華經嗎?經爲什麼不可念?不但念法華經有功德,念任何佛所說經皆有功德,問題「只爲迷悟在人,損益由」于自「己」。同樣是誦經,有人誤解經義,說誦經沒有用,甚至毀謗經法,不但有損自己,亦有害于他人,有人了解經義,說誦經確有好處,于是口誦心維,契于諸法實相,如是,不唯有益自己,亦有利于他人。同樣是誦經,看怎樣誦法,如「口誦」經文,「心」亦如實能「行」經中所說義理,「即是」真正「轉」得「經」文,亦是確會讀誦經典,若「口」雖在讀「誦」經典,「心」不但「不」能如實奉「行」,且違經中義理,這樣誦經,「即是被經」所轉,如是誦經有什麼用?悟道要門論說:『如鹦鹉只學人言,不得人意,以經傳佛意,若誦而不行,是不得佛意』。如有鹦鹉學會粗語,一日發生災難,人以好心將之救回,不但不知感謝,且以粗話罵人!
且「聽吾偈曰」,讓你對于誦經更加明白:誦經時,「心」若執「迷」,貪功著德,以爲自己會得很大功德,根本亡失經中正義,當然就爲「法華」所「轉」,誦經時「心」若隨文觀義,領「悟」本有佛知佛見,就能「轉」誦「法華」。若「誦經」誦很「久」,但始終「不明」經義,好像「與」經「義作」了「雠家」。如說『依文解義,叁世佛冤,離經一字,即成魔說』,這不是與經義作冤家是什麼?誦經誦久不明經義倒無所謂,有人業障深重,要明經義無法明白,于是瞋火燃起,將所誦經一擲,並說以後不再誦經,誦經誦得這麼久,仍然一點不明白,再念下去又有什麼用?不解經義,不反省自己智力不夠,反而擲經謗經,過失多麼嚴重,不解應生慚愧,不可對經不敬,更不可說誦經無用!
念經應當怎樣念法?要「無念」而「念」,雖念決不執著自己在念,既不執所念的經相,亦不執自己爲能念的人相,深達經中所說諸法實相,是「即」名爲「正」念,若妄執「有念」而「念」,念念有所住相,是就「成」爲「邪」念。當正念經時,果能做到「有」念「無」念「俱不計」執于心,就如經說駕大白牛車,且不是短時期的,而是「長」期的或永遠的駕「禦」大「白牛車」。這是法華經火宅喻所舉的譬喻。
白牛車是喻如來所說最上一佛乘,願諸衆生皆得成就無上佛道。如此大白牛車,不是如來所說言教,是衆生自性所本具,所以得長期的駕此大白牛車,且自在無礙的遊于四衢道中,多麼威風而安穩!多麼自由而自在!有偈說:『端坐求如法,如法轉相違,抛法無心取,始自卻來歸;無求出叁界,有念則成癡,求佛覓解脫,不是丈夫兒』。
達聞偈,不覺悲泣,言下大悟,而告師言:法達從昔已來,實未曾轉法華,乃被法華轉。再啓曰:經雲:諸大聲聞乃至菩薩,皆盡思共度量,不能測佛智。今令凡夫但悟自心,便名佛之知見,自非上根,未免疑謗。又經說叁車,羊鹿牛車與白牛之車如何區別,願和尚再垂開示!
法「達」聽「聞」大師所說「偈」已,「不覺悲」感涕「泣」,對此教誨不但從未聽過,且于祖師「言下」即時「大悟,而」且啓「告」祖「曰:法達從昔」讀誦法華「已來,實」是循聲讀誦,不獨「未曾轉」過「法華,乃」確「被法華」所「轉」。現經大師開示,怎不感到悲泣?想到過去只是一部一部的讀,不特不了解經中意趣,反自以爲有大功德,對不誦經僧人,以爲他們懶惰懈怠,對于他們非常輕視。現細想來,不獨一般僧人未轉法華,自己又何嘗轉過法華?經過如是思惟,深感極大慚愧!
法達了悟未曾真轉法華,現在就經所說「再啓」白「曰」:法華「經」中明白「雲:諸大聲聞乃至菩薩」叁乘行人,「皆盡思共」同…
《六祖壇經講記 機緣品第七》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