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自性本具叁身,假定能夠發明就可成爲四智。大乘莊嚴論說:『轉八識成四智,束四智而成叁身』。行者果然體悟叁身無有實在自性,唯一心中具有,即能發明四智菩提。唯識學說轉八識成四智:八識,就是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末那識、阿賴耶識。四智,就是成所作智、妙觀察智、平等性智、大圓鏡智。識在凡夫位上講的,智在佛果位上講的。由八識轉四智,只是名字轉化,體實是一,迷時名識,悟時名智,如以爲識智有不同自體,是即沒有了解識智一體。六祖恐智通仍不明白,特再以偈說明,所以說「聽吾偈曰」:衆生「自性」本「具叁身」,叁身「發明」而「成四智」:如前說『大圓鏡智獨成法身』等,所以說『自性具叁身,發明成四智』。四智不是從它覓得,而是「不離見聞」覺知之「緣」,亦即不離見聞覺知,當下就能「超然」直「登佛地」。「吾今爲汝」說此妙法,你應審「谛」的誠「信」,「永」遠再「無迷」惑,更「莫學」心外取法的人,向外馳求覓佛,若果如此,是則「終日」只口頭上說「說菩提」,而實不識菩提其義。谛信,是要深信自心本具叁身四智,不假外求的直下承當。如吾人渡河,須先用船筏,沒有船筏不能渡河。修心亦是如此,必須先要作觀,如不預先作觀,怎能明此真義?
通再啓曰:四智之義可得聞乎?師曰:既會叁身便明四智,何更問耶?若離叁身別談四智,此名有智無身;即此有智還成無智。複說偈曰:大圓鏡智性清淨,平等性智心無病,妙觀察智見非功,成所作智同圓鏡。五八六七果因轉,但用名言無實性;若于轉處不留情,繁興永處那伽定。
智「通」又「再啓」問祖「曰:四智之義可得」讓我請求,祈祖慈悲講給我聽「聞」嗎?六祖大「師曰:既」然領「會」自性「叁身」義理,自然「便」能「明」白「四智」道理,「何」必「更」提出這來「問」?好!你既問了,我老實告訴你:假「若離」開自性「叁身」,而「別談四智,此」即「名」爲「有智無身」,等于有用無體,世間那有無體之用?「即」算這是「有智」,實「還」等于「成」爲「無智」,亦即有用而實無用。
六祖「複說偈曰:大圓鏡智」是什麼?就是「性清淨」體,洞微內外,無諸塵染,極爲清淨,好像一面面積很大的圓鏡,可以鑒照萬物。向說轉第八識爲大圓鏡智,實則阿賴耶識,當體即是大圓鏡智。「平等性智」是什麼?是明「心」性「無」有障礙「病」態流露出來,運用此智可觀自他一切平等,正因認識到衆生平等,不再有自他差別,能隨任何衆生根機,示現不同身相予以開導。「妙觀察智」是什麼?乃是善能觀察諸法自相共相,加以合理的分別,任運自然不涉計度的明了觀察,從而針對衆生不同的好樂,以無礙辯才說諸妙法,使每個衆生皆能開悟,但是其「見非」假「功」用而成。「成所作智」是什麼?本于自己願力所應作的度生事業,雖如明鏡那樣的照物,不昧現狀而完成任務,如「同」大「圓鏡」智一樣的隨事應用。如此轉八識成四智,不是同時轉的,而有因位果位之別。前「五」識轉成成所作智,第「八」識轉成大圓鏡智,都要到佛果位上才轉,所以說「五八」兩識「果」中轉。唯識學說『五八果上圓』,亦此。第六意識轉成妙觀察智,第七末那轉成平等性智,在菩薩的因位中就轉,所以說「六七」兩識「因」中「轉」,亦即唯識所說『六七因中轉』。因中轉的平等性智,固在入道時轉,妙觀察智同樣在見道時轉,可說同時而轉。此二智還各分上中下叁品轉,說來非常繁瑣,于此不多分別。
轉識成智,不要以爲有實體性轉,「但用名言」說之爲轉,並「無實性」而轉。「若于」悟時轉識成智,悟到至極之「處,不」再爲情識牽引,自不退轉而仍「留」于叁界。爲人在行住坐臥活動中,或起時淨,或時起染,好像「繁」雜有衆多的「興」起,而實「永處那伽」中,從來不失「定」力。那伽定,中國譯爲龍定。佛如衆生一樣有行住坐臥,衆生在散亂中活動,佛則常在定中。
通頓悟性智,遂呈偈曰:叁身元我體,四智本心明,身智融無礙,應物任隨形。起修皆妄動,守住匪真精,妙旨因師曉,終亡染汙名。
智「通」聽了六祖偈語,即于言下「頓悟」自「性」所具叁身發明四「智」道理,「遂」向六祖「呈偈」以表有所悟「曰」:佛法說的法、報、應「叁身、元」在「我」們心「體」之內,並非心外有身,心外去求叁身,根本是不可得。「四智」亦「本」自「心」體悟而發「明」的,亦即祖說由叁身而成四智,並不是發菩提後方得。叁「身」以四智爲體,四「智」以叁身爲用,「身智」原是「融」合「無礙,應物」隨緣「任」意現「形」,亦即『隨緣赴感,應物成形』,示現種種變化。假定從果「起修」對治,實「皆」屬于「妄動」。如果執著「守住」叁身四智,住于寂滅以爲無修無證,那就「匪」是「真」實「精」進之行。身智無礙微「妙」之「旨」,過去我是全不知道,現在「因師」開示,而得「曉」了領悟,從此「終亡染汙」一切假「名」。馬祖說:『道不用修,但莫染汙』。染汙,凡是有所造作,有所趣向,皆可說是染汙。未悟前固然如是,悟後染汙假名一切皆無。
智常比丘
僧智常,信州貴溪人,髫年出家,志求見性。一日參禮,師問曰:汝從何來?欲求何事?曰:學人近往洪州白峰山禮大通和尚,蒙示見性成佛之義,未決狐疑。遠來投禮,伏望和尚慈悲指示。
師曰:彼有何言句,汝試舉看。曰:智常到彼,凡經叁月,未蒙示誨。爲法切故,一夕獨入丈室,請問:如何是某甲本心本性。大通乃曰:汝見虛空否?對曰:見。彼曰:汝見虛空有相貌否?對曰:虛空無形,有何相貌?彼曰:汝之本性,猶如虛空。了無一物可見,是名正見。無一物可知,是名真知。無有青黃長短,但見本源清淨覺觀圓明,即名見性成佛。亦名如來知見。學人雖聞此說,猶未決了。乞和尚開示。師曰:彼師所說,猶存見知,故令汝未了。吾今示汝一偈:不見一法存無見,大似浮雲遮日面,不知一法守空知,還如太虛生閃電。此之知見瞥然興,錯認何曾解方便,汝當一念自知非,自已靈光常顯現。
有比丘「僧」,法號「智常」,是「信州貴溪人」。唐時信州,是現在江西省的上繞縣。智常在「髫年」就已出家。髫讀條,髫年是幼年,幼年小孩,額上垂下來的頭發叫髫。雖年幼出家,但不因貧窮,「志」趣在「求」明心「見性」,可說是個相當有志氣的兒童。要想明心見性,不是想想就可,須要明師指導。六祖當時名聲高遠,年幼智常曾聽人說過,所以有「一日」特來「參禮」六祖。祖「師問曰:汝從」什麼地方「來」此?到此「欲」想「求」學什麼「事」?智常老實答「曰:學人」最「近」曾「往洪州白峰山」,參「禮大通和尚」,承「蒙」開「示見性成佛之義」,他曾對我解說,而且講得很好,但尚「未」能「決」我「狐疑」。後來到吉州,遇高僧指迷,特從遙「遠」地方,專「來」歸投「禮」谒大師,「伏望和尚慈悲」弟子,爲我「指示」這個疑問,讓我得以明心見性。
祖「師」知其是爲求法而來,就問他「曰」:你既參禮過大通和尚,「彼」禅師對你曾經「有」過什麼「言句」開示,不妨「試舉」出來給我聽聽「看」!祖師對事非常認真,大通禅師開示如對!智常未決心中疑惑,是智常領悟不夠,不是大通開示不對;大通所說或有不足,我當然可再爲解說。坦白答「曰」:弟子「智常到」白峰山,差不多約「經」過「叁」個「月」時間,從「未」承「蒙」禅師開「示」教「誨」。我因「爲」求「法」心「切」,不待禅師召見,有「一」天晚上(夕),未向和尚請示,「獨」自進「入」方「丈室」中,禮拜禅師之後,「請問」說:「如何是」我「某甲本心本性」?因我去的目的,就是爲了解決這個問題。「大通」禅師慈悲,不特未責備我,「乃」立即對我「曰」:你來問這問題,我得先問「汝」曾「見」過「虛空」沒有?我對禅師說:吾人終日活動在虛空中,當然「見」過虛空,亦可說無時無刻不見虛空。「彼」禅師又問我「曰」:當「汝」在「見虛空」時,虛空「有」什麼「相貌」?我對禅師「曰:虛空」是「無形」的,「有」什麼「相貌」可見?禅師又對我「曰:汝之本」有心「性」、就「猶如虛空」那樣無形無相,反觀自性不同于物,所以「了無一物可見,是名正見,無」有「一物可知,是名正知」。心性本來清淨,是以「無有青黃」赤白顯色的差別,亦無「長短」方圓的形色不同,你能了達此義,「但見本源」自性「清淨」無染,「覺」體本自「圓明」照了,「即名見性成佛,亦名如來知見」。這是大通禅師當時的開示。「學人雖」然聽「聞此說」,但「猶未」能「決了」我內心的狐疑,所以現特來此,「乞」求「和尚」慈悲,再爲弟子「開示」,使我無有疑滯的通達。
此中所說大通和尚,有說就是神秀禅師,不錯,神秀示寂後,政府確賜『大通和尚』的谥號,但這是神秀示寂後封賜的。任何高僧受到帝王尊重,如賜谥號,都在死後,生前不會得到皇上賜谥。且神秀傳記及諸書所載,從未說神秀到過白峰山,當更談不上在山住過多久。所以大通和尚,決非神秀大師,其時,佛教諸書又無大通其人,佛史無可考證,所以究竟何指,現在尚不知道。
祖「師」聽智常報告,開示他「曰:彼師」就是那位和尚「所說」,大體不錯,亦有他的看法,但「猶存知見」在,亦即知見未亡,所以「令汝未」能決疑。匡山說:『大通所說,非真正見性,不過撮拾經文,參加己意,無怪智常不了』。你對明心見性,既還沒有了悟,「吾今」姑且「示汝一偈」,應仔細聽。
行者修禅時,「不見一法」當情,當下心光晃耀,如仍心「存」一念「無見」,那就「大似浮雲遮」于「日」光上「面」,等于存有一個無見在,…
《六祖壇經講記 機緣品第七》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