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對他極爲不利,于是結束對話,「乃令」他「隨」于寺內大「衆」,去「作」寺內所應作的事「務」。過去有規模有修持的道場,寺內所有事務,都是僧衆自己勞作,從未請過工友來寺服務。現在惠能初來,當就令去做寺內一切所能做的工作,不能有所例外。
五祖明令去服務理應即去,可是「惠能」仍對五祖「曰」:要我爲衆服勞,當然沒有問題,因爲做苦工爲我所習慣,但「惠能」仍要「啓」禀「和尚」的,就是身爲「弟子」者,「自心常生智慧」,以此智慧照耀本心,從來「不離」妙覺「自性」,以爲做這工夫,「即是」隨緣隨分的在種「福田」。佛教常說廣種福田,修諸善事固是種福,禮敬叁寶,孝敬父母,照顧病人等,皆是種福田。惠能勤修智慧,以慧照自本性,自亦是種福田,而且種這福田,將來會得勝果,「未審和尚」現要弟子「教作何務」,更種福田。田有生長的意思,如農夫下種于田,到了某個時候就有收成,修學佛法者行善修慧,或在叁寶田中下種,或在父母田中下種,將來能得福慧之果,名爲福田。
五「祖」聽惠能又說出這番大道理,便心想出口「雲:這」嶺南「獦獠」心智甚高,在我面前居然說出別人所不能說的話,「根性」確是「大利」。大利的大應讀太,是說他根性太過銳利。佛法說衆生根性,有大根、中根、下根,現惠能不是中、下根的人,而是上根利智的人,當然極爲難得。現有這樣根性大利的人,來繼承我大法,心中真很歡喜,不便當衆贊歎,又對他說:「汝更勿」要多「言」:立刻「著」其到「槽廠去」工作。槽廠,是世俗養馬小屋,佛教寺院不養牲畜,當是指做苦工地方。
五祖明白要他不再多說,悟性很高的「惠能」,立刻「退至後院」,到後,「有一行者」,看他是個俗人,「差」遣「惠能」在後院中,做些「破」噼「柴」薪,以供廚房燃燒之用,「踏碓」舂米的工作,以供僧衆煮食之用。行者指在寺服務的人,或指帶髮修行的人。惠能依照行者差遣,做這苦行工作,從未有過怨言,全心全意服勞,不知不覺「經」過「八月」有「馀」時,不算長亦不算短。
惠能雖不感苦,五「祖」時記住他,「一日忽」到破柴踏碓的地方去「見惠能」,且對他「曰:吾」與你對話後,「思汝」的知「見」很正確,認爲你是個堪「可用」作佛門的法器,足以擔當如來家業,但在我座下的弟子,都是凡夫,「恐有」煩惱特重的「惡人」,知你可能是得法的人,不但不尊重你,反而加「害」于「汝」,爲避免這點,「遂」在衆人前,「不」便「與汝」多「言」,我這用心,「汝知」道嗎?惠能聽後回報五祖:「弟子亦知師」尊慈「意」,所以我也「不敢」隨意「行至」上人「堂前」,請安問法,「令人」知我是苦惱人,「不」欲「覺」得我是根性大利的人,當然也就不會對我生起嫉妒。上人用心良苦,我亦非常清楚,萬分感激之馀,請勿爲我擔心,我在此很好,當做所應做的工作。
四祖道信,五祖弘忍,領導寺衆,不論要他們做什麽工作,不能當做苦工看,而實是種禅的修行,如六祖的破柴踏碓,都是修行之道。
令各呈偈
祖一日喚諸門人總來,吾向汝說:世人生死事大,汝等終日只求福田,不求出離生死苦海。自性若迷,福何可救?汝等各去自看智慧,取自本心般若之性,各作一偈來呈吾看,若悟大意,付汝衣法爲第六代祖。火急速去!不得遲滯,思量即不中用!見性之人,言下須見。若如此者,輪刀上陣,亦得見之。
在五祖門下參學的有一千馀人,雖每日皆極用功修行,是否隨衆起倒,還是得何工夫,從未加以考驗,現在五祖心中,已有繼承大法的人,所以要考驗在此修行已有一段時間的大衆,看看衆中有沒有特殊見地的根機。從此可知:修持是一回事,是否有得又一回事,不是隨便說說就可,要有真參實學才行,但這必須考驗方知。
五「祖一日」召「喚」所有「門人總來」自己面前,給與重要開示:「吾向」對「汝」等「說:世」間一般「人」,甚至一切衆生,「生死」實是一件最大的事,試觀無始以來的衆生,一直在這生死大海,生而複死,死而複生,總是頭出頭沒的流轉不息,永遠不得出離,實是一大痛事!你們來此從我修學佛法,當然是爲了生死得解脫,可是我看「汝等終日只」是「求」世間「福田」,于福田中種福,得到世間福樂,當然不成問題,應知世間福樂,不能永遠保持,到了福樂享盡,仍在生死輪轉,還要受諸痛苦,原因就是你們,除求世間福樂,「不」曾要「求出離生死苦海」,不求出離怎能出離?「自性若」是「迷」惑不解,一些世間「福」德,怎「可救」脫你出離生死?又怎能使你得到成佛作祖之道?學佛以求解脫乃至證得無上菩提,爲唯一宗旨,而這單在世間福田種福是不夠的,必須還要修無漏慧才可。
爲要明白你們智慧程度怎樣,「汝等」現可「各」自退「去,自」己運用「智慧」觀「看,取自本心」的「般若之性」,而後「各」各「作一偈」語,取「來呈」給「吾看」,假「若」你們的偈語做得很好,于文字中顯示「悟」得本來面目的「大意」,那我就將道信四祖傳授給我的「衣法」,付與體悟自心大意的,成「爲」接我棒的「第六代祖」。好,我的話說到這兒,你們應如「火」所燃燒的「急速」離此回「去」,真性「不得」延「遲」停「滯」于言思之間,快去!快去!將偈做好即刻呈來。在做偈時不得思量,有了「思量」分別,那「即不中用」了,因真「見」到菩提本「性」的「人」,應在「言下須見」自性清淨的本性。假「若」做到「如此」,就是「輪刀上陣」,到了作戰緊要關頭,「亦得」澈底的「見」到本性,決不因爲緊急忘掉自己本性,有這工夫方算佛門健者,若不如此,怎可稱爲法將?
大乘佛法雖以成佛爲主,但求出離生死亦不可忽視,因生死是世間事實,且是一切苦中的最大痛苦,學佛如不解決生死,不論學到何年何月,都與己躬大事無關。禅宗祖師常說要能做到生死自由,否則爲生死所縛,只有在生死中轉來轉去,無法超脫生死。有說佛法只是重視生死問題,未免太過消極,殊不知此說大錯,要知大死一番才能大活,唯有生死自由,才能在生死中大顯身手,解救尚爲生死所縛的衆生,如本身生死還未解決,怎能自由無礙的在生死中度生?是以超脫生死,不但不是消極,而是最爲積極,那裏是世人所知道的?不過真要了生脫死,最要的是運用無漏智慧,沒有無漏智慧,生死是不能了的。
神秀作偈
衆得處分,退而遞相謂曰:我等衆人,不須澄心用意作偈,將呈和尚有何所益?神秀上座現爲教授師,必是他得,我輩謾作偈頌,枉用心力。諸人聞語,總皆息心,鹹言:我等已後依止秀師,何煩作偈?
當時在東禅寺禅「衆,得」到五祖的吩咐,聽命五祖的「處分」,各自「退」出祖處,彼此互「相謂曰」:我等都是普通學「衆」,應認自己程度很差,修道工夫亦未深入,「不須」怎樣「澄心用意」的「作」什麽「偈」頌,縱然寫成不成熟的偈頌,「將」之「呈」上「和尚」過目,既不會被採用│對衆「有何所益」?這些禅衆都有自知之明,不行就是不行,不敢班門弄斧,不像現在僧寶,稍有了知,就以爲精通叁藏,到處奔走說是弘法。五祖現要考驗我們,一致認爲只有「神秀上座現爲教授師」,德學公認相當不錯,由他作頌呈奉,信定得到祖許,衣法亦「必是」由「他得」,「我輩」何必「謾作偈頌,枉用心力」,只是白費工夫,何必多此一舉?一個接著一個互相傳說,「諸人聞」說此「語」,于是「總皆息」了作偈之「心」,而且「鹹」皆這樣說:神秀教授師如果得法,「我等已後」同樣「依止」神「秀」教授「師」學習,「何」必自找麻「煩作」什麽「偈」語?
上座,依戒律說:從受戒第一夏安居到第九年夏安居,是爲下座;從第十夏安居到第十九夏安居,是爲中座;從二十夏安居到四十九夏安居,名爲上座。上座,或名尚座、首座、上首、長老、法臘高,坐上位,稱住持。有諸比丘問佛:齊幾而爲上座?佛言:在上之人,皆名上座。集異門足論第四說:廣說上座有叁種別,就是生年上座,世俗上座,法性上座。諸有生年尊長耆舊,是爲生年上座;如有知法的富貴長者,共製立爲世俗上座;諸有知法的大財大位大族大徒衆,勝于我等,皆應推爲上座。出家衆當以叁十夏安居以上者,稱爲上座。
教授師是中國話,印度叫邬波馱耶。義顯初出家者年幼,學習佛教威儀,讀誦佛陀教典,不特要人教導,且要長期親近于師,不能驟然離開。年少出家,不知應守律儀,設或有所違犯,身爲教授師者,要依戒律規定,使其如何悔過,是爲教授師。在僧團或叢林參學,除了住持和尚,經常爲衆開示,還有教導僧衆作法,應怎樣遵守威儀,使僧團和合清淨,不致發生不如法事,亦被尊爲教授師。西藏喇嘛分爲四級,到最上第四階級,就有權力推選某個喇嘛做某部份事,是爲親教師或教授師。五祖門下的禅衆,尊神秀爲上座,且認其爲教授師,可想神秀的德學,堪爲禅衆的軌範師,受到一寺僧衆的尊重!
神秀思惟:諸人不呈偈者,爲我與他爲教授師,我須作偈將呈和尚。若不呈偈,和尚如何知我心中見解深淺?我呈偈意,求法即善,覓祖即惡,卻同凡心奪其聖位奚別?若不呈偈,終不得法。大難!大難!五祖堂前,有步廊叁間,擬請供奉盧珍畫愣伽經變相及五祖血脈圖,流傳供養。神秀作偈成已,數度欲呈,行至堂前,心中恍惚,遍身汗流,擬呈不得。前後經四日,一十叁度呈偈不得。秀乃思惟:不如向廊下書著,從他和尚看見,忽若道好;即出禮拜,雲是秀作,若道不堪,枉向山中數年,受人禮拜,更修何道?是夜叁更,不使人知,自執燈,書偈于南廊壁間,呈心所見。
「神秀」知衆推他可以呈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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