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業感境界並非堪忍實有地存在,其實它和夢境一樣都是虛幻不實的,一旦轉生餓鬼界的業障消盡而得以超升,那麼這一切內障、外障的迷亂境界刹那之間就會如夢醒一般蕩然無存。
作爲人,白天的饑渴同樣也是業障習氣的迷亂顯現。中國古代的曹操帶領大軍出征,那時剛好六月天,天氣很熱,一個上午下來,士兵們都非常口渴,但高山之上找不著一絲泉水,曹操說:“前面不遠處,就有一片梅林,等一會,大家可以去摘新鮮的梅子來解渴。”因爲梅子很酸,士兵們聽後,口中都湧出唾液來,口渴也都解除了,其實前面哪有梅林呢!
曾經有人行腳,也是一路找不著水喝,最後在荒郊野外,借著星光,找到了一個水坑,一夥人痛飲一番,覺得水坑裏的水又清涼,又甘甜,比醍醐還要沁人心脾呢!第二天曙光初透,他們才發現,那是一個汙濁不堪的髒水坑。如果這時讓他們去喝同樣的水,恐怕惡心得難以下咽吧!所以白天的苦樂感受也都是唯心幻現的,並沒有實有的自性。
頌曰:
夢現醒時知爲假,夢時不知醒現假。
醒者說:“晚上做夢後,到了白天只要回想一下,就可以了知夢爲虛假,但白天的顯現,晚上做夢時根本不知道它是虛假的。因此夢境的顯現法是虛假的!”
無論是善妙的夢境還是恐怖的惡夢,世間的愚人都能在醒覺的狀態下了知其爲虛假;有些凡夫盡管非常聰明,但對白天的顯現法都和愚夫愚婦一樣非常耽著,根本就無法理解它也是虛幻不實之法。
就象有些初學者,由于世俗習氣染汙得比較深,盡管每天白天都很精進,但夢境中的顯現仍舊大多是惡劣習氣的反映:在夢中殺生,說粗惡語,生強烈的嗔恨心……一旦夢醒後,他一方面很懊惱——自己的業障太重,另一方面又很高興——這些惡行幸虧只發生在夢中,完全是虛幻無根的,一陣短暫的情緒波動,幾分鍾後就會平靜下來,他更注重這活生生真實的白天,倘若白天殺生,說粗語,發嗔恨心的話,結果就不可收拾了!決不象剛才——睜開眼睛夢境就煙消雲散,輕則在大衆前忏悔,重者可能就被驅擯出佛學院了。
凡夫衆生在做夢時,不知道自己在夢境中,總認爲還是醒著的,因此把夢境中的一切都執爲白天的顯現一般,以至于在夢境中處處耽著,夢見悅意之事則狂喜不已,夢見違緣痛苦又煩惱難耐!更不用說還能在夢中洞知白天的顯現爲虛假的了!這主要是因爲第六意識的明了意識落入昏沈,只有獨頭意識起作用,對夢境本身都無法如理觀察,也就更不可能超越夢境去觀察白天的顯現法。
頌曰:
由夢能知醒現假,醒時于夢有何害?
夢者照樣不卑不亢:“晚上的夢境在白天不存在,所以你認爲它是虛假的。同樣,你白天的顯現在夢境中也是不存在的,對夢境並沒有什麼損害和助益的作用。如果我夢中顯現爲虛假,你白天顯現同樣不是真實的。如果你認爲你是真實,也必須承認我是不虛妄的!我們還是平等的!”
白天的顯現法同樣是因緣集聚後虛妄的顯現法,非爲真實,否則它應該在夢境中無欺地顯現。有些病人作過手術,麻醉藥效期過後,傷口很痛,以致于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然而當他身體太過虛弱疲累而進入睡眠時,他在夢境中通常都忘了自己傷口的痛疼,往往等到從深度睡眠狀態進入到醒前的淺度睡眠狀態時,由于身識的作用,他才又感覺到刀口上火辣辣的痛,以至于在“哎喲”的呻吟聲中醒來。
有些道友沒答好上午的講考測驗,以致于一天的情緒都很低落,甚至帶著懊惱鑽進了被窩。但一入夢境他心頭的愁雲憂霧已被一掃而光。夢中由于殊勝的緣起,上師特意爲少數弟子灌大圓滿頂,並親自爲弟子作加持,當他來到上師面前獻上供品時,上師慈祥地用手摸頂。在歡喜、感動、崇仰的交織中,他流出了晶瑩的淚珠。醒夢互隔,心情迥異,此刻的他已記不起自己白天講考錯誤的尴尬場面。
總之,醒者盡管對自己的顯現法很執著,但由于它沒有堪忍的體性,只要因緣不具足,它就永遠無法進入夢境,因而觀待于夢境,白天的顯現法並非真實不虛。阿底峽尊者說過,夢的比喻很殊勝,通過白天對夢境中色、聲、香、味、觸、法的觀察,得出其爲虛假的結論,由此進一步觀察發現白天的色、聲、香、味、觸、法的顯現同樣也是虛妄不實。
丙二、智慧大王派遣妙慧作出公正裁決
分四:智慧大王派遣妙慧審判員,總說裁決結果,分別作出獎勵與懲罰,對二者作教誡 。
丁一、智慧大王派遣妙慧審判員
頌曰:
此後智慧大聖王,派遣妙慧審判員,
于彼诤論二者言,汝等如此之诤辯,
具有衆多已足夠,我爲汝二作裁決。
正當醒夢二者诤辯不休時,叁世諸佛智慧總集的文殊大智聖王洞察緣起,派遣了一位妙慧審判員,來到了他們的面前,一板一眼地對诤論的雙方說:“若要依隨你們各自的分別念而辯論下去,還有很多很多,可能會沒完沒了。但通過你們方才所辯論過的內容,就足夠作出誰對誰錯的裁決來。我會公正處理這場诤辯,正確者給以獎勵,錯誤者則要受到懲罰。最終消除你們之間的分歧!”
丁二、總說裁決結果
頌曰:
汝二亦真亦是假,未加觀察悉皆真,
若察一假余亦假,其實彼此是平等。
“你們二者觀待各自而言都是真的,但觀待實相本性而言都是虛假的。
在未加觀察的情況下,因爲習氣成熟的緣故,在夢境中被動物傷害時仍會感受痛苦,站在山頂上仍會感到恐懼……這與白天的境界一樣,都是真實存在的。如果稍加觀察,我們知道夢中的境界醒後即消失無迹,而白天的顯現在夢中也不可能再現,所以二者都是迷亂顯現的虛妄法。至于從法界勝義本性的角度來看,夢境與白天的顯現法均爲遠離一切戲論的大空性,是平等無二的。
所以,從各方面觀察,醒夢二者沒有任何區別:暫時來看,二者均爲真實之法;究竟觀察二者皆爲虛妄。而片面地判決一方真實獲得勝利,另一方虛妄遭到失敗是不對的。”
丁叁、分別作出獎勵與懲罰
頌曰:
雖然汝二悉非真,夢自許現是虛妄,
是故公平又正直,醒者本妄拒不許,
堅執不舍當懲罰。
“雖然醒夢二者皆是無明習氣的虛妄顯現,但觀待醒者,夢者比較公平正直,因爲它醒後承許自己爲迷亂虛妄之顯現,而且它還告訴醒者,白天也爲迷亂虛妄之顯現;至于醒者卻不太公正,它不但不承認自己是迷亂的顯現,而且特別堅固不舍地執著自己是真實無僞的。依此而産生堅固的俱生執著,它是輪回的根源,貪嗔等煩惱的基石,一切痛苦的生處。因此,我妙慧審判員判決醒者罪過很大,應該立即加以懲罰。”
看到這裏,我們不應該泛泛地從文字上滑過,應該對照自己的相續,如果和醒者一樣,把白天的種種顯現執爲實有,縱然聽聞了很多般若空性的教義,依舊堅執不舍自己的錯誤觀點,就應該受到懲罰。其實不用審判員來懲罰,他已經在自己懲罰自己了。試問,一個對外境顯現法特別執著的人,怎麼能夠活得自在呢?一句贊美,也許能讓他幾天飄飄欲仙;而不留意的一句忠告,就將他投入到沮喪的深淵;對于過去他總是于心不甘同時又時時懊悔;對于未來,他有太多的異想天開;至于現在,他卻又無所事事如行屍走肉……凡夫都是這樣,被業力牽引得喜怒無常,煩惱滋生。明明自己很痛苦,是業障凡夫,卻一開口就振振有詞:“我好自在喔!我活得很實在!我想哭就哭,我想笑就笑……”在有智慧的聖者看來,這和瘋子有什麼兩樣呢?
頌曰:
夢雖大癡然正直,醒雖精明實大愚,
僅因習氣固弱別,彼二各果現無別,
今須隨順夢者後,見解行爲應一致,
言畢以繩縛醒者,將彼付于夢手中。
“在我看來,夢者的確很愚癡,它不但不知自己已入夢境,而且正做夢時又將夢境中的種種顯現執爲實有而妄起貪嗔,真可說是“夢裏猶做夢,癡上更加癡。”但它還是比較公平正直的,它能夠在醒來後知道夢境是虛妄的,承認把夢境執爲實有的錯誤,它能實事求是地面對自己,這一點很不容易。至于醒者表面上看來聰明伶俐,它能指出夢境的虛妄,並且立場堅定地申明白天的顯現與夢境有天壤之別,是實實在在的堪忍法,而且言之確鑿,似乎很有道理。實際上它卻犯了“聰明反被聰明誤”的錯誤,是真正的大愚癡。較之夢者,這是對證悟無生大空性阻礙更大的實執分別心。它越執著于自己的真實不虛,完全不同于虛妄無實的夢境,就越與法界的本性背道而馳。在聖者看來,它引以爲自豪之處恰恰也就是它的可憐與可悲之處!
因爲醒者夢者都是習氣的迷亂顯現,無堪忍自性,而醒者的習氣堅固,故凡夫對其顯現法實執較強,而夢者的習氣比較薄弱,其顯現法存在時執著得比較淡薄,二者僅此差別而已。要知道在聖者的境界裏,萬法皆如幻如夢,平等一味。
《華嚴經·十忍品》中雲:“菩薩了世法,一切皆如夢,非處非無處,體性恒寂滅。諸法無分別,如夢不異心。叁世諸世間,一切悉如是。夢體無生滅,亦無有方所。叁界悉如是,見者心解脫。夢不在世間,不在非世間,此二不分別,得入於忍地。譬如夢中見,種種諸異相,世間亦如是,與夢無差別。住於夢定者,了世皆如夢,非同非是異,非一非種種。衆生諸刹業,雜染及清淨,如是悉了知,與夢皆平等。菩薩所行行,及以諸大願,明了皆如夢,與世亦無別。了世皆空寂,不壤於世法。譬如夢所見,長短等諸色。是名如夢忍。因此了世法,疾成無礙智,廣度諸群生。修行如是行,出生廣大解。巧知諸法性,於法心無著。”
如果修行者如醒者一樣有強烈的執著,以迷亂癡心妄分孰真孰假,這是與本來平等一味大空離戲的法界本性相違的顛倒分別,會對修行造成嚴重的障礙,故不得不對醒者你作出懲罰。薩哈尊者雲:“雖芝麻許執,其時唯生苦。”你從今以…
《醒夢辯論歌·幻化音樂 注疏虛空藏》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