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持其心,精進勇銳,不畏前境。”我們在求法修行過程中,如果能銘記這些教言,能以殊勝的信心祈禱上師叁寶,則能輕一切害苦,也不會爲一切苦難所毀!
智者縱曆苦,不亂心澄明。
奮戰諸煩惱,雖生多害苦,
然應輕彼苦,力克貪嗔敵。
製惑真勇士,余唯弑屍者。
真正的智者,縱然遇苦,也能安忍,不會攪亂內心的澄淨清明。在與煩惱奮力作戰中,雖然會産生很多的傷害和痛苦,但我們應藐視這一切苦受,奮力降伏貪嗔煩惱敵。能夠製服煩惱敵才是真正的勇士,其余世間人所稱的勇士,只不過是會砍殺活動屍體的俗漢而已。
愚笨的弱者,在遇到苦難時,心煩意亂,毫無主見,只有可憐地隨業風而浮沈;可對智者來說,他具有堅強的毅力,明鑒諸法的智慧,面對苦難時,自心澄淨而清明,不會有浮躁不安、憂惱的情緒。如薩迦班智達說:“智者無論再計窮,絕不邁步愚者道。”他的智慧如同森林大火一般,逆緣狂風愈強,智慧大火愈猛,悲心熱力愈熾。
《月燈經》中說:“恒具歡喜恭敬心,恒時安住寂靜見。”這正是善巧大乘智者的心態。具歡喜心、恭敬心、寂靜見的心,對外境的一切境顯,能現量見爲“猶如空花,亂起亂現而已”,自然也就會保持著甯靜澄明,不爲任何逆境所動搖。我們看六祖遇刺、虛雲禅師在“雲門事件”中的顯現等等,這些高僧大德處變不驚、處亂不動的超然之態,也就是最明顯的實例。
由于無始以來的串習,煩惱習氣重重層層地橫在每個凡夫前面,要克服這些,也就自然地要遇到“多害苦”。“奮戰”指以種種善巧方便對治煩惱,在《妙臂請問經》中說:“爲斷貪心,修持不淨觀與白骨觀;爲斷嗔心,修持大慈大悲;爲斷癡心,觀修十二緣起。”在修持這些法門時,因與無始以來的習氣逆向而行,此時我們業識中自然要現起許多苦受,就像一個吸毒成瘾者,在戒毒治療過程中,也就無可避免地要受一些苦痛。但是爲了徹斷煩惱,我們應堅忍地承受這一切,應以大智慧大勇猛的心去“輕彼苦”,以大智大勇之“力”去“克貪嗔敵”。
在沒有證得真實的智慧前,我們無法現知諸法的空性本質,也就無可避免要爲習氣所牽,現起諸般苦受。弘一大師在剛出家時,他的日本夫人雪子因無法舍棄情愛,跑到寺院去祈求他不要舍棄妻室子女。當時大師鐵下心,拒絕說:“從此之後別想我是活人……”勇毅地戰勝了煩惱。看著我們這個經堂的幾百名修行人,我時常想:你們當中有一批人,在世間有一定的聲譽、地位,也有家庭、財産等等,現在出家修梵行,這也是戰勝煩惱的一種勝利。我們很多人畢竟是凡夫,貪執世間五欲六塵的習氣畢竟沒有斷除,“所欲不得”時,苦受就會現起來。然而,作爲修行人,不應太執著這些苦受。大家要努力聞思諸佛的教法,如法地依止善知識,依上師叁寶的加持與自己的信心、勇氣、努力,首先了知信解“此惑如幻”,毫無可懼之處,苦難越多,越是信心猛增,勇往直前;然後善巧地學習運用各種方便法門,對症下藥,而“力克貪嗔敵”,有力地製服貪嗔煩惱。
能夠這樣去“製惑”,才是“真勇士”。而世間那些所謂的勇士,他們所製服的只不過是“終必自老死”的屍體而已,即使他能在戰場上力殺千人,這千人其實都會自然死亡,所以稱不上是勇士;而且“叁軍可以奪帥,匹夫不可奪志”,他只能摧毀敵人的身體,而無法製服他人的心,無心之身只能稱爲屍體,故世間的勇士只能稱爲“弑屍”者。在世間,殺死敵人,十分愚笨者與旁生也能如此,這樣又有何勇可稱呢?而能以大勇大智製服煩惱大敵者,在無有邊際的衆生中,如同白日的星星一樣罕見,他們才是真正的勇士。
苦害有諸德,厭離除驕慢,
悲愍生死衆,羞惡樂行善。
傷害和痛苦對堅忍的修行人有許多益處,它能助長厭離心,除掉驕矜傲慢,悲愍陷于生死苦海中的衆生,羞于作惡、樂于行善。
一般人都會認爲苦害是人生的障礙,是安樂的違品,因而不願遭受它。然而,這只是一種表面的看法,如果用智慧去剖析,在堅忍的修行人面前,苦害會顯露出功德的一面。痛苦如同雙刃劍,對于脆弱者,它是致命的危害物;面對堅強的修行人,它是強而有力的助道之緣。作者在此,以其透徹諸法的智慧,總結出了苦害的五種利益。
一、“厭離”,苦害能促使人們生起厭離心。在前面已講解過,“無苦無出離”,大家回顧佛教史上,釋迦太子示現遊四門見生老病死之苦,而頓然生起出離求道之心;蓮花色因悲慘的遭遇而厭離人世,以此而出家後一心向道,終證得阿羅漢之寂滅果;密勒日巴、虹身成就者班瑪登德等等,無不是因苦難而入道,以苦行而徹證法性。回顧各自的人生道路,如果沒有種種的挫折與苦難的激發,我們有幾人會生起對輪回世間的厭離心呢?有多少人能想到深入佛法呢?如能想到苦害的這種功德,我們就一定會坦然地面對苦害。
二、“除驕慢”,痛苦遭遇能有力地去除人們的驕慢。我們的一生如果樣樣都順利、圓滿,那勢必會引生很大的驕慢心,對現實無法有明智的認識。尤其是作爲一個修行人,在修行過程中,對挫折害苦毫無經曆,則很難認識自己的不足與過失之處,因此也難以生起恭敬心、信心。在修行中,如果經常遇到苦難的試金石,藉此可以清醒地認識到自己修行程度。平時對自己頗爲自負之處,如福報、智慧、忍辱等等,遇挫時可得到檢驗、衡量,並消除驕慢而謙遜下來,此時對上師叁寶的信心、恭敬心也就會得以增長。
叁、“悲愍生死衆”,痛苦可激發修行人對生死獄中有情的悲心。凡夫如果不去親身體驗,就無法了知其他衆生所忍受的苦難。我們生病後,才可了知有病苦的衆生多麼需要救助和安慰;有了饑渴寒熱的體驗,才可了知陷于這些苦受中的衆生有多麼痛苦……,總之自己有了切膚之苦受經曆後,就能推己及人,對陷于生死苦海中的父母衆生,能從內心生起難忍的悲愍。有些修行人,悲心一直修不起來,其關鍵就在沒有經曆或觀想痛苦,比如說觀熱地獄衆生的灼燒之苦,這是一個模糊的概念,一般人可能很難去觀想清楚。自己如果遭受過火星灼燒、開水燙,或在觀想前試著靠近燭火等等,地獄中的灼燒之苦就一定能讓自己生起難忍的悲憫。
四、五、“羞惡樂行善”:當人們對痛苦有切身體驗後,就會明白惡業爲自他所帶來後果的可怕,以此而羞于再造使人痛苦的惡業,進而激起行持善業的意樂,爲平安快樂而努力修善。尤其是修行人,在遭受違緣痛苦時,因了知痛苦是往昔的惡業所招致,而對惡業更爲謹慎地避免,對善法會更加精進地修持。這點,我想你們都有了體會,這幾天工作組來了,大家都有緊迫感、危機感——“假使我離開了這兒,再沒有機會聞法了”,以此而很精進地聞思修法,有的人好像十幾年來都沒有這麼精進過。
關于目前我們所面臨的違緣問題,大家一心一意祈禱上師叁寶就可以了。在這個過程中,大家不要痛苦,痛苦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希望你們一定要用佛法面對現實,不管外境如何,大家要隨遇而安,只要能行持忍辱波羅蜜,就不會有什麼痛苦難受的問題。我們都是佛弟子,應該慈悲忍辱,不能用嗔恨心、用非法的暴力手段去對抗逆境。作爲佛弟子,不管對任何人,都要以大慈大悲心來對待,如果有嗔恨不滿的情緒,那就會染汙自己的“無垢尊貴種”,也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而且是一種非常愚笨的行爲,因爲外境的苦害對自己的修行有種種助進作用,你不但不利用,反而用來造惡,這豈不是愚笨行爲嗎!
我想,一個真正的佛弟子,如果他能夠保持平穩的心境,安樂境也罷,違緣逆境也罷,都會成爲他修行上進的助緣。現在講安忍品,逆境顯現了,這是幫助大家錘煉信心、安忍力的良機,希望每個人都能坦然面對。
子二、(于法定心之安忍):
不嗔膽病等,痛苦大淵薮,
雲何嗔有情!彼皆緣所成。
倘若你不會去嗔恨風、膽、涎病等,這些痛苦的出生之處,那爲什麼要嗔恨有情衆生呢?他們也都是各種因緣聚合而成的呀!
很多人對別人發嗔恨,其原因是他們認爲別人製造違緣逆境,傷害了自己。其實,仔細去分析,這種怨恨很不合理。作者在此指出:我們是不是對每一種加于己身的傷害都報以嗔恨呢?並非如此,日常中傷害人們最嚴重的莫過于風、膽、涎等各種疾病,在遭受這些病痛的折磨時,人們並不會去對它生起嗔恨;而對傷害自己的有情,我們卻生起猛厲的嗔恨。這種現象確實有點奇怪:同樣是帶來痛苦的近因,爲什麼對它們有如此截然不同的態度呢?
有些人或許說:風膽等病是因緣和合而生的現象,它們自己沒有主宰,所以不必要去嗔恨它們。然而有情對自己作傷害,同樣也是因緣和合,自無主宰。怨敵本身是五蘊假合而成,由業風的吹動而産生了種種心念行爲,由這些因緣的和合,而對我們有了傷害行爲,他們其實也是無有自主,就像木偶一樣,因緣之線牽動,不得不做出種種行動,致使我們感受傷害痛苦。
疾病的傷害與有情的傷害,既然同樣是因緣和合而生起,那我們有何理由去嗔責有情呢?仔細想想,這種嗔責確實毫無道理,只是由于愚癡的實執,才有這種可笑的偏執。而在智者的眼裏,疾病痛苦與其他衆生製造的痛苦,此二都如同鏡中影像一般,都是因緣假合而起的,都沒有什麼可嗔之處!
如人不欲病,然病仍生起,
如是不欲惱,煩惱強湧現。
如同人們雖然不希望患病,但業感疾病仍會生起;同樣,人們雖然不想生煩惱,但是在業緣逼迫下煩惱仍然會湧現出來。
別人引生我們痛苦,僅僅是因緣聚合而生,而非自主,作者在此以生病爲喻再作了一層剖析。人們在平時不願意有任何疾病臨身,然而,業力現前時,四大不調,各種各樣的病苦就會不期而然地折磨自己。每個人對此都有過經曆,雖然不想有病,可難免遭受病苦。疾病自身也沒有自主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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