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分析,此頌確實有些突兀,上下不大連貫,有可能是後人注疏中的文句,經輾轉傳誦,而誤入原頌之中。但藏地諸多大德,對此頌都依文釋義,沒有刪除,譯者也已譯出,我們也就依傳承而作釋。
若謂厭不淨,肌腱系骨架,
肉泥粉飾女,何以擁入懷?
如果說,你厭惡不清淨的糞便等物,那麼以肌腱緊系骨架,充以內髒糞尿,再用肉泥薄皮粉飾的女身,你爲何要緊緊擁入懷抱呢?
凡夫因無明癡暗覆心,往往對同性質的東西會串習起喜惡偏執。例如組成女人身體的成份,都是不淨物,愚人對其中的一部分,像糞尿、膿血、鼻涕等等,認爲是非常醜惡汙穢的東西;如果把女身剖開,人們看見一塊塊的肌肉、骨頭、內髒等等這些不淨成份時,不要說觸摸,就連看也不願多看。然而奇怪的是,當男人們看見這些不淨物聚合而成的女人時,卻會生起猛烈的貪愛,毫無厭嫌。同性質的東西,竟有如此截然不同的態度,這確實很希奇。我們應當對這種凡夫的惡習,深入地辨析,找出其根源,而徹斷貪欲習氣之根。
女人身體並非一個不可分的整體,構成它的主要框架是叁百六十塊骨頭,骨頭之間有一塊塊肌腱相互聯接,而保持著骨架的不分散;在這種框架中間,是五髒六腑,充滿著糞尿與各種汁液;框架外面飾以肉泥、皮膚、毛發等等;整個結構無一不是不淨物。如果拆下來,沒有一種東西會讓人生起貪愛,但當它們以整體形式出現時,男人們卻要擁入懷抱,貪戀不舍。難道不淨物組成一個整體後,這個整體會是清淨可愛之物嗎?這是不可能的,如同一堆糞穢,不管怎樣組合,也只是糞穢堆而已,絕不可能變成清淨的物體。凡夫女人的身體,無論怎樣分析,也只是不淨物的聚合體而已,根本不值得貪執。佛陀在《阿難住胎經》、《诃欲經》等等衆多經典中,都詳說了女身的不淨,麥彭仁波切也在教言中說過:“女身如同盛滿糞穢之瓶。”凡夫雖然對糞穢等不淨物不會生貪欲,然而自心爲無始以來的愚癡貪惱所覆,對女身生起可愛可貪的幻覺,而貪執不舍。大家從這個方面去反複觀察、思維,如果對女身不淨生起了堅固的定解,貪欲習氣一定可有效地止息。
當然,有一些佛菩薩與密乘中所說的空行母,經常化現爲女人來度化衆生,這些聖尊所化現的女衆不包括在此處所說的女人,此處所說的只是煩惱深重的凡夫女人。聖尊所化現的女衆,雖然顯現上好像有不淨的女身,而實質上是清淨的智慧壇城,是大悲智慧化現的度生方便。在漢地,曾發生過一段家喻戶曉的魚籃觀音公案。那是唐朝時觀音菩薩爲了度化某邊地的人們,化身爲一絕色女子,在集市上賣魚,當時觀者如堵,那兒的年輕人都向她求婚。那位女子先答應說能在一日之內背誦《觀音菩薩普門品》者,便可允婚,于是有衆多年輕男子發奮誦讀,第二日居然有多人能誦。賣魚的女子又答應如果在叁日之內,能背誦《金剛經》者可允婚嫁,叁日之後,又有數人能誦此經。那位女子再答應以七日爲期,能誦《法華經》者,作爲擇婚對象,最後有一位馬姓的青年,在七日內熟誦了《法華經》,于是娶得了賣魚的絕色佳人。在迎娶那天,新娘子猝然逝去,馬郎雖然痛心難過,也只好將新婦歸葬。後來有一位梵僧告訴他們:這是觀音大士爲度化你們而示現。衆人不信,梵僧讓他們啓開墓穴,只見棺材中有一雙黃金鎖子骨,那位梵僧以錫杖挑之,踏空而去。見到了這段神奇的事實,當地人都深信佛法,馬郎也深悟人生無常,出家爲僧。觀音菩薩化現爲女身度化衆生的故事,在漢地還有很多。
在藏地,也有空行母益西措嘉、瑪吉拉准卓瑪等,衆多的智慧空行母顯現于世,度化了無量衆生。但是,我們愚笨的凡夫人很難了知,身邊的人究竟誰是化身,誰是凡夫女衆。因而在開始修行時,唯有以別解脫戒爲行持之規範,以不淨觀嚴持自心,遠離女衆,這樣做不會有過失。初學者必須以持別解脫戒爲主,如《法華經》中所說:“諸淫女等,謹勿親近。”《大智度論》中也說過:“甯以赤鐵,宛轉眼中,不以散心,邪視女色……,執劍向敵,是猶可勝,女賊害人,是不可禁。”我們欲界的衆生,貪愛異性的煩惱最爲根深蒂固,如果不能以嚴厲的手段,斷除貪欲,欲界尚不得出離,更談不上解脫叁界,望諸有志者努力。
汝自多不淨,日用恒經曆,
豈貪不得足,猶圖他垢囊?
其實,你自己擁有的不淨物已經夠多了,而且日用尋常,時刻都要經曆伴隨著它們,難道這些髒東西還不夠你享受嗎?爲何還要貪圖其他的臭皮囊呢?
我們每一個人的身體大都相同,都是由叁十六種不淨物組成。這樣的不淨糞囊,自己從出生至死亡之間,時時刻刻都在拖著,緊密相伴不離,無論行住坐臥,自己都在受用著這一大堆不淨物,不停地爲它吃喝拉撒、穿衣洗刷、護寒護暖等等。對這樣的臭皮囊,難道我們還要嫌它不夠拖累,再找上另外一個臭皮囊,臭上加臭,這樣才能滿足嗎?以前有一個非常貧窮的乞丐,他吃不飽穿不暖,日子過得非常苦,但他似乎嫌窮得不夠,又娶了一個乞丐老婆。周圍的人都嘲笑他:“自己都快餓死了,還娶個乞丐女人,是不是要找一個墊棺材的東西啊!”與此相同,世人每天爲自己的糞穢囊所拖累,如果還嫌不足,又去抱持另一個屎尿袋子,這是不是世人嗜穢成癖,一心想往臭穢物中湊呢?不厭嫌自身的不淨無常多苦多難,還要尋找她人的臭皮囊相伴,不淨加不淨,苦上加苦,這種迷茫愚癡的行爲真是難以理喻啊!
各自反省自身,如果能對此生起認識,對自己貪欲習氣的愚癡顛倒,定會感到羞愧、厭惡。《大智度論》中說:“是身爲穢薮,不淨物腐積,是實爲行廁,何足以樂意”,“種種不淨物,充滿于身內,常流出不止,如漏囊盛物。”大家對此反複觀修,每當貪惱現起時,即以這些法寶對治,貪欲習氣一定可以息滅。
若謂喜彼肉,欲觀並摸觸,
則汝何不欲,無心屍肉軀?
所欲婦女心,無從觀與觸,
可觸非心識,空擁何所爲?
如果說你喜歡女人的細皮嫩肉,所以要觀看並觸摸她,那麼你爲什麼不貪求那已經死亡的無心屍肉呢?如果說,你貪求的是女人的心,但是心識既無法觀賞也無法觸摸,可以觸及的絕對不是心識,你無聊地擁著女身作什麼呢?
有些貪欲煩惱深重者說:“不管如何,我很喜歡女人的肉體,她的細皮嫩肉對人有很大的吸引力,我很渴望看著這樣的肉體,並且想撫摸、接觸,只有這樣,才能滿足貪欲。”分析這種觀點,既然你不管淨穢,喜歡女人的肉體,但是女人的肉體,除了皮膚、脂肪、肌肉、骨骼及血液等這些成份外,別無他物。阿羅漢蓮花色比丘尼,曾于無賴少年前,以神通節節肢解她那美麗的身體,然而除了皮骨等叁十六種不淨物外,也是沒有任何美妙之物。你既然喜歡這些皮肉,那麼當女人的肉體被送到屍陀林,一動不動地躺在屍林中時,你爲什麼不但不喜歡,反而要生厭惡心呢?屍陀林中那些完整的女屍,或者剛死不久的年輕女人,其體溫尚未退失,面容也栩栩如生,對這些肉體,你爲什麼不生貪欲,不去擁抱撫摸,反而要生起恐懼遠離呢?凡夫都是這樣,見到異性身軀時,就習慣生起俱生的貪心,從來不去仔細分析,自己貪愛異性身軀的習慣是否合理、正確,而只是盲目地隨順習氣的催動。
恰美仁波切在《山法論》中說過:“看到山谷中蒼鷹正在吞噬屍體時,人們會産生一種恐懼感,而這種恐懼的根源——肉身,每一個人自生至死都在毫不例外地拖著,如果懂得這個道理,對于別人的身體就不會生貪愛之心。”平時我們附近的屍林中經常有男女老少的屍體,大家可以去體驗體驗。如果自己對這些肉體有著抑製不住的恐懼、惡心感,那麼也應該試著想想:如果這些同樣的肉體在活著蹦蹦跳跳時,自己爲什麼不會有這種感覺,反而要生貪欲呢?如果能抓住當下對肉體的不淨感、厭惡感,並在平時不管面對什麼樣的凡夫肉身,反複串習這種不淨觀,貪欲心一定可有效地得到止息。
有些人也許還會從另一個角度想:有生命活力的身軀,能夠活動,能夠以動作表示對自己的熱情,而死屍完全不能相提並論。但是,有這種想法的人應該看看自己周圍,想想自己在生活中所遇到的人:有些人前幾天還如膠似漆,相互貪愛,但現在突然反目成仇,見到對方的身影時內心有抑製不住的厭惡、嗔恨感,對方同樣是充滿活力的身軀,那爲什麼不會生貪心,反而要生厭惡之心呢?肉體既然不可貪,貪欲者又會辯解說:我所愛慕的是她的心啊!死人已經沒有心識了,如同木石,而變了心的人,雖然活著,但她的心已不值得愛戀了,所以,這兩種人我是不會生貪愛的。既然是這樣,作者又問:你喜歡的不是肉體,而是她的心,就算是這樣,那麼女人的心在哪兒?是什麼樣子?縱然你有通天的本領,也不可能見到、摸到人的心意,因爲心意無有形體、顔色、處所等等,如同《彌勒菩薩請問經》中所說的:“心者無形無色無住,猶如虛空。”這樣猶如虛空一樣的心意,你怎麼去欣賞、觸摸呢?這樣看不見、摸不著,畢竟一無所有的心,想要去抓住,想要愛執,恐怕只有如同攀抓虛空一樣徒勞吧!所謂愛女人的心,與愛石女的兒子一樣,或者如同猴子撈水中的月亮一樣,唯是一種顛倒偏執,癡人于夢中的迷夢而已!妄想著愛戀女人的人,拼命地去追求女人,擁抱女人,而他所觸所見,並不是心識,而是與死人一樣的肉體,那麼你這些作爲又有什麼意義呢?因爲這樣並不能觸及你所愛的心,而只能觸到她那無義的肉體。
世間凡夫人的這些分別執愛,都是顛倒的邪執,都包括在“妄念大無明”之中。《六祖壇經》中說:“正見名出世,邪見名世間。”能證得離一切戲論分別的正見,則是出世解脫的彼岸,而所謂的邪見,即是世間衆生的所作所爲,凡夫人認爲常有可樂幹淨的法,實際上都是顛倒妄計邪見。如希求出世解脫,必須以修持斷除這些妄計證得正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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