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会馆、车辆安排、纠纷处理、对外人事应对、知会协调等,身为知客,首要条件除了主动、热情之外,盘算、策画、了解各种因缘关系,来龙去脉,也要一一了解,更要懂得耐烦、替人设想、肯吃苦,要知道一个人之所以伟大,是经过多少辛苦、血汗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
六月 七日 星期五
上午九时起,开始会客。首先是记者团的来访会谈,计有北美卫星电视公司总经理王传亮、《中国时报》高县特派员柯纪钢、中视高市记者王振裕、华卫电视台南部主任李永和、《民生报》高雄记者陈俊合、凤鸣电台记者王琳、《民众日报》记者崔家琪、李姿槿、《台湾时报》记者黄丽安、《中时晚报》记者严光澎、《青年日报》记者李静音等十三人。
在带领大家参观的同时,又遇到一群台大校友会的远方来客,一个个要跟我合影留念。
不久,又来了几批台北、香港的信徒,我依然欢喜地与每个人寒暄、合影,并以茶点招呼大家。眼看每一位合影的宾客都显得非常高兴,我也随缘和大家说了一则有关照相的趣事
照相往往花了我很多时间,有时候五分钟的路程,由于照相而足足走了半小时之久。我常常遇到一个人突然跑过来说要跟我照相,照完之后,又要我跟他爸爸照一张,跟他妈妈照一张,甚至还要我跟他太太照一张,镜头对准了,那位太太还不过来,站在我身旁的先生一直着急地喊道:“来啊,来啊,赶快过来,机会难得。”那位太太就是不肯过来一起合照。我心想:“天下竟然有人不肯跟我合照?”正当纳闷之际,只听那位太太说道:“你没看见我今天没化妆
!”
说完,博得大家哄堂大笑。
一个上午,就在陪客、照相、谈话、问候中悄然度过。送走一批批客人,我对一直在旁倒茶接待的觉幻说:“如果我是西来寺的知客,西来寺一定会兴旺起来。”觉幻点头称是。
匆匆用过午餐,驱车前往圣地牙哥西方寺,勘察目前翻译中心的情况,依日为我介绍了多位优秀的美籍人士,彼此交换学佛心得,我也聆听每个人对翻译的意见,并约定两天后一起到柔似蜜参观西来大学新校址。
回到西来寺,天色已晚,听说夏铃律师已在客厅等我,夏铃对于佛法在西方的弘传贡献甚大,今天我们谈话的主题一直围绕在西来大学今后的方向与展望。
就寝前,突然想起日前曾经承诺圆神出版社简志忠社长,为林清玄先生的新书写一篇短序,因此赶紧伏案下笔
“以语言三昧给人欢喜,以文字般若给人智能,是我的理想。一向以语言文字弘扬佛法的林清玄先生,擅长将佛法融入生活之中,其富有人情味的动人故事,最能描绘“人间佛教”的内容,所以最能获得大家的欣赏。”
写完传真,已是深夜十二时。
六月 八日 星期六
今天收到徒众传真一篇〈痛就喊痛〉的短文。记录如下
“台湾的星云大师透露最近动了一次心脏手术,奇怪的是,自己开心,别人痛心。
医生用手术刀替他开心之前,问他怕不怕死?出家人若说怕死,修佛半生未免冤枉;若说不怕死,却显得矫情。星云答道:“死不是很怕,但怕痛。”
佛家智能从不落语言陷阱,说“怕死”不妥,说“不怕死”不当,只好说怕痛。非“是”即“非”的逻辑,只在数学上有用,数学以外的人生,不受“是非”限制。懂是非的数学家很聪明,摆脱是非者才叫智能。
基督教的耶稣也有这个智能,当人问他是不是该用石头掷死犯了罪的妓女的时候,说“该”不妥,那是教唆杀人;说“不该”不当,即是姑息犯罪。只好说,你们当中谁没有罪,就可以用石头掷她。
耶稣有智能摆脱了语言陷阱,但未免有点卸责;将别人的道德感摆上台。万一真有一个对自己罪行完全失忆的痴杲老人,以为自己身家清白而拾起石头将妓女活生生掷死,怎么办?妓女死不瞑目不打紧,耶稣满脸尴尬才是大事。星云简单的一句“我怕痛”,既没有将别人摆上台,也体现了率性而为的佛家精神,值得鼓掌。
吃饭时吃饭,睡觉时睡觉,本来就是明心见性的最高层次,一刀扎在心上,不喊痛的是贪慕虚荣的伪好汉。
但关云长这类刮骨疗伤时还要死顶跟人下棋的矫饰行为,却受称颂为真英雄。于是造就了后代中国人死要面子不肯认衰的恶习,尤以高官为甚。为官者应习佛法,痛就喊痛,错就认错,善哉善哉。”
曾在报上看到一则报导:竞选期间,候选人到处拜票,一位候选人来拜票,某人就回答:“一定,一定。”另一位候选人来拜票时,某人又回答:“没问题,没问题。”再一位候选人来拉票,某人立刻就说:“当然,当然。”可是自己只有一票,怎么办?到底应该投给谁?再者,自己是社会的中坚分子,像自己这样的人,都信口开河,不为自己的言行负责,真是太可怕了。如果社会上每个人都这样行事,社会风气将会败坏,自己岂不成了社会的罪人。所以,他很欣赏我的直率,公开表明要支持某某人,就不会有这些困扰。
我一向主张讲清楚、说明白,真诚地说出内心的感受,也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不必矫揉做作。有的人为了达到某些目的,不惜说谎。为了掩饰自己的谎言,必须一再的撒谎,而越陷越深,无法自拔。等到西洋镜被拆穿时,倍受轻视,无地自容,真是悔不当初。忠于自己的言行,尊重他人“知”的权益,才能活得心无罣碍,潇洒自在,何乐而不为。
六月 九日 星期日
今天上午,在西来寺法堂为家母举行怀恩法会。虽遵母嘱,谢绝花圈、挽幛等,但陈履安、陈曹倩伉俪、孙春华老师、高市议会陈田锚议长,和许多佛光协会都赠送花圈。整排花圈排列在法堂外,十分壮观。
上午九时起,前来参加怀恩法会的信徒即陆续抵达法堂。计有国际佛光会世界总会夏铃法制长、蔡总镇理事、洛杉矶协会吴剑雄督导、陈居会长,圣地牙哥协会方俊雄会长、旧金山协会刘明珠副会长、加州教育部建教合作负责人比安可先生、《世界日报》王惠兰社长、刘之刚经理、加州寮华联谊会佘绍汉会长、美国国际大学崔纯一校长、韩国社区代表郑晖桓先生、台视赵石尧导播、田文仲先生、张月丽小姐,《世界日报》尹祧小姐、《国际日报》王艾伦小姐等三百余人。拈香之后,大家一起念佛。整个法堂的气氛庄严肃穆。
上午十时,先由三弟国民、侄子春富、侄孙李正、李俊等人献上十供养。我们诵完经文之后。由我报告母亲的行仪。
母亲一生历经忧患,且具有相当的特质和美德,我分六点来说
1.母亲非常勤俭
小时候家里非常贫穷,但是母亲安于贫穷的生活,即使有钱也不会添置衣裳、家具等物质,她重视的是精神层面的提升。平常吃饭,只以豆腐乳和酱瓜佐餐。往生后,西来寺的徒众为她准备丰盛的供菜。我告诉徒众,不如供养豆腐乳和酱瓜,更合家母的胃口。她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日常琐事都自己料理,丝毫不愿意麻烦别人。
一天早上,我推着轮椅,带她到西来寺的佛殿。当香灯师献上一炷香时,她说:“佛祖不要我们的香,也不要我们的花,佛祖只要我们的一点心。”
2.母亲注重威仪
在我的记忆中,母亲非常重视威仪,她的坐姿端庄,即使坐在床上,也从来不靠枕头、棉被。平时坐凳子,也是腰杆挺立,只坐凳子的一半;即使衣服破旧,也总是穿着整洁。家里时常保持窗明几净。
3.母亲非常机智
文化大革命期间,家里被归为“黑五类”,公安人员将母亲抓去,盘问我的行踪。她说:“我生一个儿子,没有享到福,反而惹得一身霉气。我劝你们不要养儿子。”
数 年前,我接她到台湾时,曾有记者问她:“奶奶,大陆好还是台湾好?”对于这样的问题,我当时在旁边,为她暗暗捏了一把汗,没想到她神色自若地答道:“台湾人民生活富裕,经济发达,但是我年纪大了,在大陆住得比较习惯。”
她虽然没有受过教育,但是经常以诗句教人,例如:“待人以宽,律己以严。”“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虽然没有学佛,但是她很有佛法。她经常说的一句话是:“不要被境所转,要能转境。”
4.母亲注重恩义
唐山地震时,唯恐扬州受到波及,我们到上海表哥家避难一阵子。地震过后,家母对于表哥的照顾,念念不忘,我与她相逢这十八年来,她一直要我送表哥收音机、电视机、电冰箱等电化制品,以回馈当年的恩情,古人所谓的“滴水之恩,涌泉以报。”母亲力行不渝。为了让母亲安享晚年,我特地在南京购置雨花精舍。母亲却从来不说这是她的,而说南京下院是常住的,一直要我们派人去当家。
有一次我回家探亲,三、四十位子子孙孙前来济济一堂,围着母亲谈天说地,她笑着说:“万朵桃花一个根”树有根,水有源,饮水思源,注重恩义,才是正道。
5.母亲非常慈悲
母亲总是处处为人着想,时时流露出慈悲的精神。四个人吃饭时,她总是煮六人份的饭菜,随时预备客人来访,可以有现成的饭菜享用。
文革期间,她经常到运河边挑水回家,将水煮沸后,分置于碗里,方便邻近学校的学童放学后,可以解渴。后来大家都一致称她为“老奶奶”。
她最大的慈悲是把我布施给佛教,让我能安心向道,广度众生。
6.母亲体谅他人
有一次我讲《金刚经》,母亲听后说,我讲得太高深了,她认为“我相要空,人相要有。”因为我们与人相处,心中要有别人的存在,时时尊重别人,处处为人着想。否则大家都无视别人的存在,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每当去看她时只要别人告诉她“二太爷(母亲对我的昵称)还没吃饭”、“二太爷该去睡觉”或“二太爷要去会客和开会”,母亲都非常体贴人意地催促我:“快去、快去”。
有一年我在澳洲弘法时,她在美国跌断了腿,坚持不准别人通知我。这次病重,也交代家人不可以让我知道,因为她要我为众生忙碌,不要只为她一个人忙碌。…
《生死一如 1996· 6· 1~1996· 6· 15》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