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日记
佛光普照 1992.9.1~1992.9.15
九月 一日 星期二
今晨,由郑羽书带路,我和慈容前往台大医院探望内政部长吴伯雄的令堂。吴老夫人一看到我,即向我合掌问好,双眼也显得特别炯炯有神,她高兴地说:想不到今天能真正的看到电视上的星云大师!大家对吴老夫人今天的精神特别好皆感到既惊讶又欢喜!
接着又到丽晶饭店访潘孝锐先生,商谈给予大陆各项奖学金等事。在早期台湾经济发展时,潘先生已是位大企业家,难得的是他自己本身的衣食住行都非常节俭,但对佛光山的护持却不遗余力,并且将一生奋斗的财富均作智能的布施,现任国际佛光会中华总会的社会福利发展委员会的主任委员。
下午一时三十分,至北海道场为“短期出家修道会”的戒子们开示出家的好处--
一、出家远离烦忧,心无罣碍。
二、出家远离束缚,淡泊洒脱。
三、出家远离计较,一切平等。
四、出家远离欲望,无求知足。
五、出家远离贫穷,内心富有。
六、出家远离谄曲,光明正直。
七、出家远离热闹,质朴单纯。
八、出家远离憎恨,慈悲喜舍。
九、出家远离压力,自然安详。
十、出家远离污染,清净自在。
今天一连听到三件有关西来寺的“待客之道”,让我非常关心。皈依近四十载的弟子陈心兰,到美国探望儿女,我建议她在西来寺小住几天,由于接待人员的草率应付,让我感到遗憾。陈心兰居士抵达时即说:“我是大师的弟子。”
接待的人回答:“每个到西来寺的人都说是大师的弟子。”
陈再说:“我和慈庄法师、慈惠法师、慈容法师都是当初宜兰念佛会司法器的莲友。”
回答的话是:“他们现在都不在西来寺。”
陈心兰只得告辞离开。
又有一次,高雄县长余陈月瑛女士下午四时半抵达,距离关门时间迟了半小时,怎么说都不肯给予方便,余陈县长说:“你们佛光山就在高雄县。”一位马来籍的守门说:“我不知高雄在那里。”
还有出入境管理局的副局长因过了关山门的时间也吃了闭门羹,听说还好,限制他参观拜佛只准二十分钟。
想到高雄佛光山在余陈县长的管辖之内,县长就是我们的父母官啊!就算西来寺的徒众来自各国,难道连这一点常识都不懂吗?在西来寺如系台湾去的住众大部分都是经过境管局的盖章后,才能到美国居住,如今这样的“铁面无私”,似乎太不近人情了!
晚,七时三十分在普门寺主持一场皈依典礼,计有《中央日报》总主笔粟明先生、立法委员洪冬桂、赵振鹏、市议员陈俊雄、延平中学校长粟竹松、日本神户大学教授曾国雄、苗栗后龙维真国中校长郑福源、苗栗后龙民众服务分社理事长李长峰、文化大学教授张溯崇等近一千二百多人参加,立委张志民及市议员潘维刚等均在旁观礼。
皈依典礼圆满后,即驱车南下,深夜十二时五十分回到佛光山。
九月 二日 星期三
监察院八十一(一九九二)年度地方机关巡查高屏组巡查小组监委罗文富、李少光、秘书许海泉等人,上午九时三十分上山来访,和我谈及目前社会犯罪问题日趋严重,实与现代人道德观念模糊不清很有关系,在家庭中父母似乎只注重孩子的成绩好坏,根本不在意其生活中做人处事的态度和群我关系的整体概念,导致很多学生虽读了很多书,但却没有道德的观念、伦理的秩序,凡事只求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故钻法律漏洞、逃税、投机、取巧,为挽救此颓废现象,除加强道德文化教育外,期望能藉宗教的影响力,来改变人的价值观,是消弭社会暴戾之气的根本之道。
我也向罗、李两位监委等简介,佛光山自开山以来,即以教育为重,并一直从事社会度众活动,二十六年来不曾间断。就去年而言,与高雄县政府合办“心灵净化运动”;近三个月来,由中华文化复兴运动总会和国际佛光会中华总会合办的“把心找回来”运动,在全省各地获得广大信众的回响。政府在推展社教活动除注意硬件建设外,对其它层面的建设也应配合,才易达到带动社会净化的功能。
“因求真理登净域,
为求佛法入宝山。”
晚,七时三十分在檀信楼,佛光山丛林学院八十一年度各学部开学前的联合讲习会上,为学生们开示。讲习会上有三分之一是这两天才刚报到的新生,想到各位辞别亲人、故乡到山上来求道,不知是否具备佛陀灵山苦行的意志?玄奘大师求法十八年才回国的决心?法远大师不顾北方严寒而挨冻受罚不退的道心?为大法何惜生命的愿心?
古代大德常云:“怎可以轻心、慢心、不立大志大愿而求得佛法?”故各位上佛光山来求道的心态,不是看场电影两小时就结束,或游览风景一天就满足了,非为打发时间或求一时刺激而来,更非为功名富贵而来,学佛要有十载寒窗的准备,没有大志大愿的人,中途是很容易半途而废的。自古以来,每一个成功的人除立志外,更要发心,以精进修持为终身受用的资粮。所以对自己的一切要有所认知:
第一--要有时空观念的现实认知:一个人在世间上最要紧的是要懂得人生三间:时间、空间、人间。
第二--要有传统观念的历史认知:一个人思想要现代化,但生活要传统,所谓“传统”就是在合理合法下,适合我们身分的作风。
第三--要有文化观念的普遍认知:人类随着宗教、历史、经济、风俗等不同,而孕育出东西不同的文化,日本之所以能成为日本,是因其一直不断在吸收外来良好的文化,如中国的汉字、唐时的建筑,并引进农作物来栽培,及筷子的使用,只要有利于改善国家的事物,绝不会墨守成规,尤对西方的科技、电脑、精密工业也都乐于融和吸收而成为自己的文化,故日本能成其大。
第四--要有佛法观念的信仰认知:今日佛教徒有很多都是处于正邪之间,什么是正信的佛教?正信的佛教要看其是否具备道德?其本质是否清净?其居心是否正确?其能力是否正当?能具备则属正信的佛教。
晚,九时三十分应公共电视节目制作人李思薇小姐访问,要我以二十秒的时间,说明“佛教对世界的看法?”因为这个节目是新闻局在拍摄制作后作为对国外介绍台湾之用,我的二十秒讲话内容是--
希望全世界的人类都能做到:
一、共生的地球人。
二、同体的慈悲人。
三、明理的智能人。
四、忍耐的有力人。
五、布施的结缘人。
六、欢喜的快乐人。
七、融和的佛光人。
八、清净的修道人。
九月 三日 星期四
高雄市警察局姚高桥局长日前来函,请我今天上午十时,在高雄中正文化中心至德堂为二千多名警察人员开示。警察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勤务,平常要集合一次实在很不简单。或许是时代的变迁,现代的警察对自我职务的升迁并不在意,只默默地付出和奉献。平常在工作中依“法”办事,就会有人跟他们谈“理”,跟对方谈理时,对方不仅不讲理还要抬出议员来讲“权”,公务时,又必须本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忍辱态度……实在是真难为这些人民保母,而警员的眷属们,则更伟大,因为要比一般人更多一分忧心和挂念。这种难行能行、难忍能忍的行谊,就是在行菩萨道,就是人间菩萨。
姚局长本身非常忙碌,唯一的兴趣是穿起便服到佛光山礼佛,有时每月五、六次,这也是他的休闲方式,抱歉的是我都不知道,不曾接待过姚局长。
为警察人员开示道:面对价值观在社会逐渐混乱的时候,更需要鞭策自己,要以责任心来警惕自己,以勇敢的精神来面对社会大众。“心”是一个人的主宰,善恶之心常在一念之间,只要心中有主,外界环境便无法动摇自我,许多人因为迷失了自我,才造成社会乱象,如何将迷失的自我找回来?期勉大家要提起本具的责任心、勇敢心、慈悲心、忏悔心、包容心等,并以“慈母”般的心情,来帮助社会上误入歧途的人“把心找回来”,让每一个人发挥菩萨慈悲的力量,社会自然一片祥和。
讲演结束时,姚局长还送了我一座刻有“般若晨钟惠我良多”的纪念铜鼎。
应中华战略学会及国事评论社邀请来台的前大陆“六四运动”学生领袖柴玲今上山来访,因我早上到高雄讲演,请永妙等人陪其巡山礼佛。柴玲表示:这次上佛光山,一是祈求佛祖保佑大陆人民早日平安,二是纯粹来还个心愿。并谈及她在逃难时,是因听了我的录音带(一九八九年五月,那时我刚好带团到大陆弘法探亲)心才平静下来的。其实我在台湾也曾听过柴玲的录音带。
利用佛光山丛林学院学生下课时间,学部请柴玲和学生们见面,柴玲和学生们谈到──
“今天非常高兴有缘和大家见面,在座的各位和我年龄不相上下,我不知道该从那个角度和大家谈起?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我的双亲皆从医,从小便感受到人生病苦死亡的无奈,深感人的生命是多么脆弱,这种真相给我很大的冲击,所以我时常自我警惕要把握人生。
我从一个普通的学生,怎会想到要帮助中国百姓走向和平?有个故事:以前山上有一群蚂蚁,有一天森林失火了,大家决议要下山逃避,但因火势蔓延太快,来不及逃生,外围的蚂蚁都被火烧死了,但却保留了内层蚂蚁的生存……,我们年轻人,要做外围的保护者,用自己的身体、生死,来唤起世人的觉醒,我想当时的心情,或许你们可体会,该选择的是什么?……
我为何对佛理有粗浅的理念?乃是在“六四”时,我真的感到自己很罪恶,为何学生死了,我还活着?学长告诉我,每一个人,一生都有使命,而那一些人或许已完成使命而上生天国,我们有更多的使命待完成!……如此让我对人生有更深一层的认识。
我应该要向大家学习,更希望各位助我智能增长,希望有更多的人因我的生存获得更多的服务。”
柴玲的话,我没有听到,是永妙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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