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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之最 1991· 10· 1~1991· 10· 15

  星云日记

  人生之最 1991.10.1~1991.10.15

  

  十月 一日  星期二    

  因受“耐特”台风影响,清晨起台北就笼罩在一片风雨中。

  八时三十分,驱车往宜兰,顺着滨海公路,沿途风雨不歇,大量的雨水依着山壁直泻而下,形成瀑布,一处又一处的,远而望之,就像是天然的“瀑布帘”,煞为好看。车行在积水的公路上,有好几次,几乎都想回头,但“瀑布帘”的景观,像有磁性似的,一直吸引着我前进……

  中午十一时三十分抵雷音寺,闻慈容法师的令堂于日昨往生,特至吴府上香,并为吴母写一挽联--

  “教子教女功成道就无愧称贤母

  修福修德世缘已满有愿见如来”

  并以中华佛光协会会长的身分,又题一挽联--

  “娑婆少了慈悲母

  净土多一善女人”

  生老病死是人生四相,也是人生四苦,尤其是“死”,最令人不能接受。那股爱别离的愁绪,总易让人乱了方寸,此时,佛教就成了家属最重要的支撑力量,故和雷音寺住众开示“人往生的那一刻起到入殓”要如何处理。我认为必须要--

  一、带领家属布置佛堂。

  二、引导家属念佛。

  三、要了解是用土葬?火葬?海葬?告别式日期?如何发讣闻?写挽联?说法?

  身为出家众对这些葬仪法都要熟知,否则如何替丧家分担解忧?

  下午三时,离开雷音寺,往北海道场。

  滨海公路的雨势已渐小,但海岸上的浪花仍汹涌得此起彼落,在车内或许是隔着玻璃,有隔音作用,听不到一点拍浪的音声,更凸显那股“静”的气氛。在麦金公路上,夕阳的余晖将海面镀了一层鎏金,耀眼悦目。这条公路来来往往不知有过多少次,往往都因赶时间,甚少留意路旁景色,今天“惊鸿”此一美景,真是“若无闲事挂心头,处处风光皆旖旎!”

  晚,七时在北海道场男众学部为同学们上“读藏指导”的课程。

  十一时四十分,回到普门寺。

  人在社会上不可能单独生活,在衣食住行上,父母、夫妻、子女、朋友亲情上,士农工商各行业上,都会与人发生关系,有些人常会为一个位置(空间),或金钱、感情、思想……与他人发生纠纷;反之,有的人则生活得很幸福、满足、快乐,那是因为自他关系的因缘很好。学佛可以帮助我们建立好的自他关系,如--

  自修是自受用,但力量薄弱;共修则可藉大众力量来激励自己,在众生身上可以得到很多利益。

  打坐,定中有轻安法乐是自受用;让别人生起恭敬、精进是他受用。

  念佛时,心念专一与法乐交流是自受用;让别人因而生起信心是他受用。

  布施时,自己内心欢喜是自受用;别人看了赞叹是他受用。

  佛门常讲的自利利他、自度度他、自觉觉他……都在说明自受用与他受用的关系,故在生活上待人接物要做到你我都受用,那是非常重要的。

  十月 二日  星期三

  每次到台北来,想集合普门寺住众讲几句话都很“困难”,因各忙各的,有时到晚上十一、二时,办公室都还有人在忙,故早上七时,特集合住众于会议厅,为大家上课--“读藏指导”。

  普门寺是属弘法道场,与信徒接触,说法开示是免不了的法布施,所以平时除了要在佛学上不断精进进修外,对口才训练、内在精神的涵养、资料的收集、机伶的应对、讲演的技巧……等条件都要注意充实。

  在繁忙的寺务中,要自己找时间自修,随时吸收新知,工作时全心投入,自修时不要浪费一分一秒。与师兄弟相处,要培养“秘书”的性格,来配合共事者的需要,对主管更要拥护其政策、方式、思想……如果连住众都做不好,将来如何做住持?学习领导之前要先学习服从。

  常住是大家慧命的根,要好好爱护。常住的定义--

  一、要有早晚课诵。

  二、举行各种法会。

  三、钟鼓法器不断。

  四、发心接应十方。

  五、堪为大众师范。

  六、度众不倦不拒。

  日前,在菲律宾慈恩寺服务的永光,因母亲往生特回台奔丧。下午二时,到滨江街其俗家陈府,为其令堂上香,并撰一挽联--

  “荣总长庚阳明多年义工称贤德

  禅净慈悲喜舍长久修持见如来”

  同时也代永光写一挽联--

  “净土华开报说我母西方去

  娑婆道场祈请慈亲乘愿来”

  在慈容、慧龙的陪同下,三时至永和拜访本山八品功德主张少齐先生和孙张清扬女士。

  张少齐先生(一九○七年生)是江苏如皋人,一九四九年来台。早年在泰州佛学研究社、金陵佛学社等研究佛学,后曾在泰州光孝佛学院、南京毗庐佛学院等讲授佛学,并弘法于各地。一九四二年在南京毗庐寺创贫民医疗所,来台后除弘法外,并热心于佛教文化之推动,先后创办了益华文具行、健康书局、《觉世》旬刊,该刊于一九五七年转由佛光山发行至今已三十五年。对《大正藏》在台影印,亦出力甚多。

  孙张清扬女士(一九一三年生)是湖南人,平素热心公益,于弘法事业更不遗余力,曾任贵州都匀慈幼院院长,并协助太虚大师发展佛教文化事业。来台后,先后出任中国佛教会常务理事,对护教护僧贡献至大,后又任台北善导寺董事会董事长,中华佛教文化馆印藏会常务委员,曾发起影印《大正藏》,并捐资收回本是佛教产业的善导寺。

  承清扬女士好意,留下来用晚餐,一锅面、几样小菜,再加上三十多年的道谊,大家吃得很开心。

  晚,七时,续为北海男众学部学生上“读藏指导”课程。

  “忍”是一种力量、担当、勇敢,忍之为德,在于负重,为学读书受教当然要忍。从小,荣辱毁誉就不在我眼中,但是为了佛教,我则可以忍气吞声,可以委曲求全,可以低声下气。学佛的人,是否能得到佛法的受用,对于是否能忍关系很大。

  世间大福德者,必能容人所不能容,忍人所不能忍。

  十月 三日  星期四

  晨,八时,匆匆准备妥当,从北海即刻赶往石牌的荣总医院,李武彦已在门口等我,因为和眼科刘主任约定的九点钟已到,只得请李武彦和慧龙加快推车,经过曲曲折折好几道长廊,上上下下好多座电梯,刘主任只嘱咐护士为我先照相,放大瞳孔,上麻醉药,折腾了约一小时,又再等候一小时,刘主任才开始为我的眼晴作雷射治疗。

  在治疗手术的半小时中,只一个右眼就打了一千二百三十九枪,虽不是怎么痛苦,但是非常不舒服。

  两个月前在美国时,罗眼科的罗医师为我也做过雷射治疗。罗、刘两位眼科医师对我下的警告,我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罗医师说:“你的眼睛,在一年内会瞎,我替你雷射治疗,只是像补衣服,坏的地方补起来,但并不保证其它地方不会坏。”

  刘医师说:“你的眼睛只能再看几个月,现在治疗,只是延长一些时间罢了!”

  医师的话都是好心的忠告,也都非常权威,我除感谢以外,心中并不介意。想到《心经》云:“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用肉眼观看世间并不究竟,我非常羡慕阿那律尊者,其实天眼也还不究竟,唯愿人间大家都有“慧眼”。

  佛陀八十岁时脊背疼痛,仍在各地行脚度生,弟子们请他休息,甚至还怀疑,佛陀为什么会生病呢?

  佛陀回答说:“旧的车子要坏,用修理来保养,不是永久的办法。天地万物,有生就有灭,谁也逃不了这个定律,会合的有别离,聚有的会离散。人间心物和合的身体是有为法,有为法是无常的,这是真理,佛陀的应身能违背真理吗?”

  佛陀的法音,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名言,一个人真能体会“世间无常”,必定会有快乐的人生。因为“无常”,世事变幻,所以,人生不是定型的,生会灭,灭会生,除非超越世间,不然都会在生灭中流转。

  雷射治疗时,张慧文老居士在会客室等我。他是七十多岁的长者,为了佛光山各地的产业登记,奔跑在南北各级政府之中,为了告诉我一句话,劳驾他乘了几小时的公车来医院找我。他,老而弥坚;我,病而坚强,老病又奈我人何?

  离开荣总已十一时半,我要开车回佛光山,慧龙问我在那里午餐?我说到三义交流道的“车亭”吃阳春面,一人份只有新台币三十五元,车上四人,我应该请得起。

  高速公路没有过去好走,现在经常堵车,抵达佛光山时已经七点多了。

  十月 四日  星期五

  记得在荣总要出院时,何桡通和蔡世泽医师曾提醒我,糖尿病的控制除靠药物及均衡营养外,还要运动。因担心“走”动会影响到大腿骨折处钉子的愈合,一个多月来,我都以轮椅代步。徒众每当推着我巡山时,一定会绕到篮球场去,丢球让我投,虽然命中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但看永会、永均在旁忙着捡球……却引发不起我的兴趣。从小在丛林受的教育,凡事不假手于人,更不惯于开口要人家替我做事,这种“你劳我逸”的运动方式,我还是不习惯,只好作罢。

  慧龙几年前曾发生过车祸,对骨折的复健有一套心得,发心要按摩我受伤的脚,来代替运动,但每次他一碰到我的脚,我总忍不住想笑(因会痒),只能怪他技术不好而作罢。

  看来以运动来治疗,只好再等一个月了。

  一般人常说“健康就是财富”,但很少人会注意到,历经四十年的弘法生涯,每天都忙得无暇去想自己的事,那来时间生病?此次的腿伤,就像是一记警钟,告诉我要留一点时间给自己。然在佛教弘法事业上、文化体系上、社教公益上,都有我的心血与影子,我的细胞、我的呼吸、我的脉动都跟着它们的成长在更新、跳动、递换。佛教就是我,我就是佛教,我分不出什么是“自己”,因我每天都在做自己的事。

  今天,试写了“人生二十最”:

  1.人生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2.人生最大的毛病是自私。

  3.人生最大的悲哀是无知。

  4.人生最大的错误是邪见。

  5.人生最大的失败是憍慢。

  6.人生最大的烦恼是欲望。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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