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食所得、一天最多七得为足,或一日一食,或二日、三日、四日、五日、六日、七日一食,或食根,或食叶,或食果,或食自落果,或食牛粪,或食鹿粪。就其须发,或留须发,或剃须发,或拔发,或拔须,或拔须发。就其举止,或常举手,或不坐床席,或常蹲。就其卧处,或卧荆棘,或卧果蓏上,或卧草上,或裸形卧牛粪上。或有事水,昼夜手抒。或有事火,竟昔燃之。或事日、月、尊佑大德,叉手向彼。此等外道学烦热行,受无量苦。[242]
外道为何修这些匪夷所思的苦行呢?因为他们的祖师爷这么说,如《尼乾经》中佛说:
彼诸尼乾便报我言:“瞿昙,我有尊师,名亲子尼乾[243],作如是说:“诸尼乾,汝等若本作恶业,彼业皆可因此苦行而得灭尽。若今护身口意,因此不复更作恶业也。””[244]
亲子尼乾认为现世的苦行能“灭尽”过去的种种恶业,由此避免将来的苦报。因此他的徒子徒孙们都这么说:“谓人所受,皆因本作。若其故业因苦行灭,不造新者,则诸业尽。诸业尽已,则得苦尽。得苦尽已,则得苦边。”[245]耆那教徒是把苦行作为灭罪尽苦、修行解脱的根本方法。
而世人也甚为尊崇这些苦行者,甚至认为他们都是阿罗汉。如波斯匿王见到裸形外道、结发外道、一衣外道等苦行者在门外,就起座趋前、合掌问讯、三称姓名,认为“世间若有阿罗汉者,斯等则是”。佛陀则告诫波斯匿王不能当下以外在的形相来判别是否为阿罗汉,而应当观其戒行久后方知。[246]
(二)佛陀对外道苦行的态度
在《杂?九七七经》中,佛陀不认为现世所受“皆因本作”——宿世业报。如现世有些苦是从风起,或从痰起,或从唌唾起,或等分起,有些是自己造成的,有些是他人造成的,有些是节气造成的。所以佛陀说“彼沙门、婆罗门言一切人所知觉者,皆是本所造因,舍世间真实事而随自见作虚妄说”。外道想通过苦行来断苦,却是在自造现世苦。[247]
对于外道种种苦行,佛陀在经中说,如果因此苦行而不离欲、自贡高、自贵贱他、自称说、起嫉妒心、不正见、不断烦恼等起恶欲、恶戒、恶慧者,是“为无量秽所污”。[248]
《别译杂?一二七经》中佛陀说有三种无益苦行,一者初犯禁戒而修种种苦行,但不离烦恼、不得过人法;二者不犯禁戒而修种种苦行,但不离烦恼、不得过人法;三者不犯禁戒而修种种苦行,虽不离烦恼但得少智少定。[249]此三种苦行虽有下、中、上之别,但与无漏正见、正行不相应,非法饶益、非义饶益、非梵行饶益,不得解脱,故说为无益苦行。
在《受法经》中,佛陀则直说若受外道种种苦行,“成具足已,身坏命终,必至恶处,生地狱中,是谓受法现苦、当来亦受苦报”。[250]对于那些执持邪戒、邪见的苦行外道,佛陀说他们或堕地狱、或随四生,如《世纪经》中佛说:
若有众生奉持龙戒、心意向龙、具龙法者,即生龙中。若有众生奉持金翅鸟戒、心向金翅鸟、具其法者,便生金翅鸟中。或有众生持兔枭戒者、心向兔枭、具其法者,堕兔枭中。若有众生奉持狗戒,或持牛戒,或持鹿戒,或持哑戒,或持摩尼婆陀戒,或持火戒,或持月戒,或持日戒,或持水戒,或持供养火戒,或持苦行秽污法,彼作是念:“我持此哑法、摩尼婆陀法、火法、日月法、水法、供养火法、诸苦行法,我持此功德,欲以生天。”
“此是邪见。”佛言,“我说此邪见人必趣二处:若生地狱,有堕四生。”[251]
对于外道通过苦行消除宿业,佛陀在《尼乾经》中反驳说,此苦行不能将乐报转为苦报,也不能将苦报转为乐报;此苦行不能将现法报转为后生报,也不能将后生报转为现法报;此苦行不能将熟报转为不熟报,也不能将不熟报转为熟报。所以依苦行尽业断苦是“虚妄方便,空断无获”。佛陀说有五因缘令心生忧苦,即淫欲、嗔恚、睡眠、掉悔、疑等五缠。若断此五因缘,则心灭忧苦。如何于现法中断此五因缘、心灭忧苦、无烦无热?那就是八支圣道。[252]略说则“以一乘道净众生、离忧悲、越苦恼,得真如法”,中说则是通过戒定慧三学等三种“离炽然、清净超出道”来渐断宿业、不造新业、究竟苦边。[253]
(三)佛陀放弃苦行最终成道
《增?莫畏品?第一经》中说到佛陀在优留毗六年苦行。[254]《增?增上品?第八经》说到佛陀当时住在大畏山,此山常有野兽出没,有各种令人恐怖的景象。但佛陀那时能克服恐惧,昼夜经常露形而坐。有时有村民上山,拿树枝插他耳鼻,或唾他、尿他,或往他身上洒土,他都不以为意。或着死人衣,或以草为衣,或以人发为衣。或卧荆棘上,或卧钉板上,或树上倒悬,或交脚[跳-兆+存]踞,或日暴火炙,或盛冬坐冰,或身体没水,或寂寞不语。曾食牛屎,或修断食,或日食一麻一米。由于不食,身体衰弱,皮包骨头,顶上生疮,皮肉自堕。若手按前腹,能触到后面脊骨;若按后脊,能触到前面腹皮。后日食一麻一米,全身仍无力气,若要起身便自倒地。修无息禅时,闭塞鼻息,头痛如钻钻,身痛如刀砍。外人看他形色像要命终。后日食一果如小枣,身体依旧衰弱,骨节好像散架,自己不能起居,看上去像百二十的垂死之人。佛陀如此勤修苦行而不得解脱,由此确认外道苦行不能导向解脱,如此经中佛说:
吾昔苦行乃至于斯,然不获四法之本。云何为四?所谓贤圣戒律,难晓难知;贤圣智慧,难晓难知;贤圣解脱,难晓难知;贤圣三昧,难晓难知。是谓,比丘,有此四法,吾昔苦行不获此要。
尔时,我复作是念:“吾今要当求无上之道。何者是无上之道?所谓向四法是也:贤圣戒律、贤圣三昧、贤圣智慧、贤圣解脱。”
尔时,我复作是念:“不可以此羸劣之体求于上尊之道,多少食精微之气长育身体,气力炽盛,然后得修行道。当食精微之气。”
时,五比丘舍我还退:此沙门瞿昙性行错乱,以舍真法而就邪业。[255]
有情依食而存,修道人同样需要衣食等资益身心。佛陀接受善信的食物逐渐恢复了体力,当时的五个随从却认为佛陀“性行错乱”、“舍真法而就邪业”,他们留在苦行林一如既往地修学苦行。佛陀离开以后接受饮食供养,恢复了体力、调适了身心,在尼连禅河侧的菩提树下依四禅觉悟十二缘起、证得三明而圆满成佛。
佛陀初成正觉时,在菩提树下思惟:我已经脱离苦行了,我由于脱离了无益的苦行,现今成就了无上菩提。魔波旬此时劝佛陀不要放弃苦行、欲作留难而说“大修苦行处,能令得清净”,认为像佛陀现在这样“欲于此求净”,则“净亦无由得”。佛陀明见外道苦行不能导向解脱,知道是魔波旬“欲作娆乱”,因此以偈回复:
知诸修苦行,皆与无义俱,终不获其利,如弓弹有声。
戒定闻慧道,我已悉修习,得第一清净,其净无有上。
佛陀反思自身出家前后的生活,世间欲乐不能免除生老病死,外道苦行又无助于解脱,而只有以八正道为内容的戒定慧三学才是获得解脱的“第一清净”道。魔波旬知道佛陀看透自己了,不能得逞,于是“内怀忧戚,即没不现”。[256]
三、苦乐中道
在《别译杂阿含经》中,佛陀说到世间多有众生依二种法:“一贪欲乐,二名习于无益”。经中后面说贪欲乐者与习无益苦者各有上中下三种,其中习欲乐者,是“下贱系累之法”;习无益苦者,是“身事非圣之法,徒受无益损减”。佛陀因此提出中正稳健的解脱正道——苦乐中道,如此经中佛说:
聚落主,除是二边、趣向于道,所谓三种欲乐及以三种无益苦身,趣向中道。何等名为舍于三种欲乐之事及以三种无益苦身向中道耶?聚落主,贪染欲乐,恼害自见,亦恼害他,自他俱害,现集诸恶,于当来世亦集诸恶。以此因缘,心烦悲忧,受诸苦恼。设尽欲结,亦无自苦,亦不苦他,亦复无有自他之苦,现在之世不集诸苦,于未来世亦复不集一切众苦。以是义故,得现法乐,离众恼热,不择时节,得近涅槃,于现在世能得道果,智者自知,明了无滞,不随他教,是名初中道。
聚落主,复有中道,离于恼热,不择时节,得近涅槃,智者自知,不随他教,所谓正见、正语、正业、正命、正定、正方便、正志、正念,是名第二中道。[257]
所谓苦乐中道,即八正道,经中名为“第二中道”,能“离于恼热,不择时节,得近涅槃”。而要成就此八正道,则要远离苦乐两边,即“三种欲乐”与“三种无益苦身”,不自苦、不苦他、不苦自他,离现世苦、亦离来世苦,经中说此为“初中道”。而要远离苦乐两边,也须成就八正道。“初中道”与“第二中道”实是一中道,所以其它经中唯说一中道,即八正道。如《罗摩经》中佛说:
五比丘,当知有二边行,诸为道者所不当学:一曰著欲乐,下贱业、凡人所行;二曰自烦自苦,非贤圣求法,无义相应。五比丘,舍此二边,有取中道,成明成智、成就于定,而得自在,趣智趣觉、趣于涅槃,谓八正道:正见乃至正定,是谓为八。[258]
佛陀的苦乐中道,并不是从身心觉受上简单地远离苦乐两边而取不苦不乐的折中行,其中的关键在于此种身行、心行能否适时有效地断除恶不善法、成就种种清净无漏的善法,这才是苦乐中道的根本。所以佛陀一方面确立以八正道为内容的中道行,另一方面也没有简单、草率地否定有助于断恶修善的苦乐行,如《阿湿贝经》中佛说:
我不说修一切身乐,亦不说莫修一切身乐;我不说修一切身苦,亦不说莫修一切身苦;我不说修一切心乐,亦不说莫修一切心乐;我不说修一切心苦,亦不说莫修一切心苦。
云何身乐我说不修?若修身乐,恶不善法转增、善法转减者,如是身乐我说不修。云何身乐我说修耶?若修身乐,恶不善法转减、善法转增者,如是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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