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兽吗?还是影子?从任何方面看来都像是一个鬼啊!”
“我咳嗽了一声说:“我是个人!不是鬼!”
这些人里面因为听见我的声音,有个认识我的就说:“你不是闻喜吗?”
““是的,我就是闻喜!”
““啊!那么今天请你给我们点东西吃,我们打了一天猎,什么都没有打着。请你借点东西我们吃,以后我们多多的还你。”
“我说:“可惜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们吃的。”
““哦!不要紧,就把你吃的东西给我们吃好了!”
“我这里只有野荨麻!你们烧火去煮荨麻吃罢!”
“听了我的话,他们就生起火来煮荨麻。他们说:“我们需要一点酥油放在里面一齐煮。”
““有酥油就好啦!我不用酥油已有好几年了,荨麻里面有酥油的!”
““那么请你给我们一点调味的东西好吗?”
““我没有调味的东西也已经好几年了,这荨麻里面有调味的香料。
“那些猎人说:“那么,无论如何盐总要给我们一点吧!”
“我说:“有了盐还说什么,我没有盐也已经过了好几年了,荨麻里面有盐!”
“猎人们说:“你的衣食真不成话,那里像是人的生活啊!你就是替人家当佣人作工,也至少能吃得饱穿得暖。唉!唉!世界上再忆找不出一个比你更悲惨更可怜的人了。”
“我说:“请你们不要这样说吧!我是人群中最殊胜难得的人。我遇见大译师马尔巴,得了即身成佛的口诀,住在寂静无人的山中,放弃今生的想念,修行禅定,成就三昧,名、闻、恭敬、衣、食、财、利,无一样能动我的心。因此我已经降伏了一切世间的烦恼。世上再没有比我更称得上男子汉大丈夫的人了。各位虽然生长在佛法鼎盛的国土中,但不用说修行了,就连闻法的心思都没有;你们这一辈子,忙于犯罪作恶,入地狱惟恐不深,时间惟恐不长。像你们这样才真是世界上最悲惨,最可怜的人哩!我心里是经常安稳快乐的。现在让我来唱一个修行快乐歌给你们听。”
“他们都好奇的,很有兴味的静静听我唱:
敬礼大恩马尔巴师, 愿弃此生求加持;
护马白崖窟顶里, 有我密勒瑜珈士。
为求无上菩提道, 不顾衣食舍此生;
下有薄小坐垫乐, 上有八波棉衣乐;(八波是地名,在今尼泊尔地区。)
修带系身安稳乐, 饥寒平等幻身乐;
妄念寂灭心性乐, 无不安适即快乐;
此亦乐时彼亦乐, 我觉一切皆快乐;
为告劣根无缘辈, 我为自他究竟利。
毕竟安乐而修行, 汝等悲我实可笑;
夕阳今已下西山, 诸君速返自家园。
我命不知何时死, 无暇空作尘俗谈;
为证圆满佛陀位, 幸勿扰我修禅观;
“他们听了我的歌就说道:“你的歌喉真不错啊!你所说的这些快乐,也许是真的。但是我们却都办不到。再会吧!”便都下山去了。
“我的家乡喜俄泽的村人每年要举行一个塑佛像的大集会。在这一年的集会中,那些猎人们都异口同声的唱我那支修行快乐的歌。大家都称赞这首歌真是不错。那时琵达妹妹也跑到集会上来行乞。她听见了这歌词就说:“这只歌的作者,恐怕是位佛爷吧!”
“一个猎人大笑着说:“哈!哈!是佛爷还是众生我倒不知道,可是这只歌啊!就是你那个饿得只剩一身骨头的闻喜哥哥在饿得要死的时候唱的!”
“琵达说:“我的父亲母亲死得很早,亲戚朋友都变成了仇敌,哥哥也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剩下我这个苦命要饭的女孩子,你们还要拿我来开玩笑,未免心太狠了!”说着就唏嘘的哭将起来。那时结赛也在会中,看见琵达哭,就劝她道:“不要哭!不要哭!作这首歌词的人,倒很像是你的哥哥。前几年我也曾看见他的。你何不到护马白崖窟去看看,究竟是不是他呢?我也同你一起去好了!” “琵达觉得很有理,就把喇嘛施舍的一瓶酒和一些巴米饭,带着到护马白崖窟来了。
“琵达走到护白马崖窟,到了洞门口,向里面张望,看见我坐着,眼睛下凹,陷成两个大洞;身上的骨头,一根根向外凸出来,像山峰一样。浑身一点肉也没有,皮肤和骨头像要脱离似的,周身的毛孔都现着绿茸茸的颜色;头发又长又松,乱蓬蓬的一堆披着,手脚都乾瘪,显得要破裂也似的。琵达一瞧,起初以为是鬼,害怕得要逃走,忽然想起了“你的哥哥快饿死了”的那句话,就怀疑的问道:“你是人还是鬼呀?” ““我是密勒闻喜啊!””
“她一听知道是我的声音,跑进洞,抓住我就喊:“哥哥啊!哥哥啊!”马上就昏倒在地上。
“我一见是琵达妹妹,悲喜交集。想尽了办法才将她唤醒。她用手蒙着脸,哭着说:“母亲想你想死了。村上没有人肯帮助我,受不住苦,我只得四处去流浪乞食。心里总是惦念着:哥哥是死了呢?还是活着?要是还活着的话,日子该过得很快活吧!谁料你又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们兄妹更悲惨的人吗?”说着就大叫父亲母亲的名字,捶胸顿足,嚎啕大哭起来。
“我竭力的劝慰她,但是毫无效果,便很悲哀地对着琵达妹妹唱了一首劝慰歌:——
敬礼一切大恩师, 加持穷子得山居;
忘怀悲世琵达妹, 宽心且听阿兄歌:
一切苦乐本无常, 我故如是苦修行;
终当获得究竟乐。 一切众生如父母,
於我恩德无有量; 为报一切众生恩,
如是苦行又何妨。 崖栖穴居如野兽,
见者孰不生怜悯; 我所食者如狗食,
人见呕吐且难忍。 我身有如骨骷髅,
仇敌见之亦泪泣; 观我行迹似疯狂,
知者知我与佛同; 怛沙诸佛孰不喜?
下有冰冷石床坐, 刺我肌肤令精进;
外内身澈荨麻香, 绿色一味无转变。
无人山中崖洞居, 断除忧恼如佛陀;
上师三世一切佛, 心中礼拜常不疏。
如是猛修得精进, 必生觉证无疑问;
觉受正解若得生, 此生快乐任运成。
未来决定能作佛, 琵达我妹妹悲应释;
宽舒汝怀勿啼哭, 同享正法修行乐。
“琵达就说:“果真如此的话,倒真是希有难得,但实际上恐怕靠不住吧!”若真是这样的话,为甚么其他学佛的人不像你这样呢?即使不完全像你这样,也总应该有一部份相像呀!你这种修行的人,我从来连听都没有听人说起过。一面说着,一面就把带来的酒和食物给我吃。我吃完了食物,立刻觉得智慧明朗。当天晚上,道行就有了极大的增长。
“第二天早上,琵达走了以后,我的身心同时感受到从来未有的安乐和疾锥的刺痛,心境中出现了善与不善的各种变化和徵兆。虽然努力修观,也无济於事。过了几天,结赛带了许多陈年的酥油和老肉,又有一坛好酒,和琵达一起来看我。恰巧碰见我出去打水去了。打水回来,因为身上几乎一点衣服都没有了,绿茸茸的光身子一个,所以她们俩都不好意思看我,把头掉了过去,站在一旁哭泣起来。
“我进洞里坐下,她俩就把糌粑、酥油和酒、肉拿给我吃。
“琵达对我说:“哥哥啊!无论从那方面看起来,你都不像个人!出去化一点人吃的食物来修行不好吗?我也去想法子替你弄一件衣服来穿”
“结赛也说:“无论怎样,化点粮食总是应该的,我也要想方法替你弄一件衣裳来。”
“我说:“我甚么时候死都不知道,去化缘只有浪费时间,有甚么意思呢?就是冻死饿死,也是为了法而死的,我将毫无后悔。放弃修行,为衣食而奔走,努力聚集财宝,吃好的,穿好的,与亲戚朋友们大吃大喝,乱唱瞎聊,嬉笑度日,过这种生活是虚度宝贵的人生,我是绝对反对的。所以你们也不必替我找衣服;我也更不会去化缘。大家各行其是好!”
“琵达说:“你简直是自己找苦吃,我不知道你怎样才能满意,看样子你也再没有别的方法磨折自己,使自己更加痛苦了吧!”
“我说:“我这算甚么,三恶道才是真正的痛苦呢!但是众生易作恶,自己去找这种痛苦受的人正多得不胜枚举。我对於我的现状,已经很满意了。就唱一只满意歌给她们俩人听:
敬礼三身上师前, 加持穷子得山居;
既无亲朋为挂念, 亦无仇怨相牵缠;
如是死於崖洞里, 无悔无恨心满意。
亲朋不顾我将老, 弟妹莫认我死期;
如是死於崖洞里, 无悔无恨心满意。
我死悄悄无人知, 我尸鸟鹫亦不见;
如是死於崖洞里, 无悔无恨心满意。
我尸一任苍蝇食, 我血一任虫蛆饮;
如是死於崖洞里, 无悔无恨心满意。
洞内死尸无血痕, 洞外杳然绝人迹;
如是死於崖洞里, 无悔无恨心满意。
我尸周围无人绕, 我死不闻人嚎哭;
如是死於崖洞里, 无悔无恨心满意。
我行何方无人问, 我止我住无人知;
如是死於崖洞里, 无悔无恨心满意。
无人寂静崖洞处, 穷人所发此死愿;
为利一切有情敌, 诸佛加庇使圆满。
“结赛听了我的歌,大为感叹,说道;“你从前所说的,与现在所行的,完全一致,实在令人佩服!”
“琵达说;“不管哥哥怎样说,你一点衣服和食物都没有,我心实不忍。无论如何我去想法子先弄一件衣服给你。你说为了修行不去找衣食,死也无恨,但是在你没有死以前,我还得要替你想法子弄衣食来。”说完她俩就一起走了。
“我因为吃了好的食物以后,身上苦乐刺痛和意念的烦扰等越来越大,后来简直无法修下去了。於是我就把上师的信符拆开来看。上面写着有除障增益转过患为功德的种种口诀,特别叮嘱我,现在应该吃好的食物。由於我过去不断努力修行的力量,使身体的要素(原文为“界”或“大”,即指地、水、火、风四大。即是所谓物质之要素。)都集於脉内。这些,都因为食物太坏的原故,所以没有力量可以化解。
“我就将琵达带来的一点点酒和结赛带来的食物吃了,照着信符上的指示,依心要,气要和观要,努力修行。打开了身上小脉的脉结,中脉脐间的脉结也打开了,…
《密勒日巴尊者传 第七章》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