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作如是念:骂者为谁?受者为谁?打者、害者、毁者、瞋者,亦复为谁?是名比丘不如犬逐块。
降伏其心的方法是,内心「作如是念」:「骂」我「者为谁」?「受」骂「者为谁」?「打者、害者、毁者、瞋者」,又「为谁」?这大有中国禅师看话头的风格。347谁?谁?谁?观察推求起来,由于一切法无我,骂者不可得,受骂者也不可得。骂者与被骂者不可得,骂也就不可得了。骂不可得,那还会气愤不平吗?还会报骂报打吗?以我法空348的观慧来自观其心,瞋恚早就不可得了!这就是《金刚经》『降伏其心』的法门。349这样的比丘,不为环境所动转,能自观我法空而离瞋(离贪、离痴也如此),「是名比丘不如犬逐块」。是能知佛法的真实意趣,才是能清净持戒的人。
依经文来说,戒律好象是一套外来(佛制的)的法制规章,从轨范身口以节制内心。其实戒律的真意义,还是要从净化内心中去严净戒律。没有出世正见,怎会有出世的正业、正语、正命呢!
庚二 增上心学
(p.199)迦叶!譬如善调马师,随马浍悷,即时能伏。行者亦尔,随心所向,即时能摄,不令放逸。
增上心学350,就是定学;心是定或止的别名。如持戒清净,就能心安理得,容易进而修定了。
一、迦叶!譬如善调马师,随马浍悷,即时能伏。
如来先举喻说:「迦叶!譬如善」于训练马的「调马师」,「随」那「马」是怎样的「浍悷」不调,如性情暴恶,不受驾御,乱跳乱奔等,都有适当的方法。主要是勒紧缰绳,加上鞭打、锥刺,「即时能」使马降「伏」,随调马师的意思而行动。351
二、行者亦尔,随心所向,即时能摄,不令放逸。
接着合喻说:修「行者」的修心──修习禅定,就如调马师的调马一样。为什幺修定?为了心的散乱成性,不是掉举而妄想纷飞,就是惛沉而暗昧不明。在这样的散乱心中,触境随缘,心不能自主,为贪瞋等烦恼所役使。那样的散乱、掉举、惛沉,如浍悷的恶马一样,非经一番调治,决不能自如。
调伏心的方法,主要是「随心所」念而「向」外驰求──忆过去,念未来,向五欲,向贪瞋痴,向亲里、国土等时,不让他继续外向,而「即时能摄」心回来。换言之,是摄心内向,使心安住于应住的境界。
佛法中说到系念摄心的方法极多,最简要的是观心。使心不外散,而念念返观自心,安住自心。这一摄心内住的法门,能「不令」心如野马般的「放逸」。如修习到定心增明,不但能发禅定的无边功德,更可以修慧而向解脱。
庚三 增上慧学
(p.200)迦叶!譬如咽塞病,即能断命。如是迦叶!一切见中唯有我见,即时能断于智慧命。譬如有人随所缚处而求解脱。如是迦叶!随心所着,应当求解。
摄心不放逸,即使达到禅心自在,也还只是定学。佛教人于定中修观,修胜义观慧而得解脱,才是增上慧学。
一、迦叶!譬如咽塞病,即能断命。如是迦叶!一切见中唯有我见,即时能断于智慧命。
佛又举喻说:「迦叶!譬如」生病,各式各样的,或轻或重,或急或缓。但如生了「咽」喉阻「塞病」,如乳蛾胀352、喉头癌等,那就与其他的病情不同,「即能」使人「断命」而死。「如是迦叶」!在「一切见中,唯有我见」最为根本353,「即时能断」众生的「智慧命」,如咽塞病一样。
智慧(般若)与无明相反,有无明就没有般若,般若起就能破无明。无明能障慧明,是着我着法的实有,也就是不了我我所空的我我所见(有我,就有我所)。所以我我所见,是我法空慧的根本障碍,说我见是能断智慧命的重病。知道了这点,那幺什幺病,病在那里,就应治什幺病,向那里去治,才能药到病除。不能如俗语说的:『东门遇鬼,西门送祟354』才好!
二、譬如有人随所缚处而求解脱。如是迦叶!随心所着,应当求解。
依上所说,生死根源的病本是我见,那幺想解脱生死系着,唯有能治我见的空慧了!如来为此又举喻说:「譬如有人」被人系缚了,那要认清缚在那里,一定要「随所缚处而求解脱」。不能缚在足部,而向腰间去求解。这样,一切烦恼以萨迦耶见──我见为本,我见就是系缚。
我见系缚什幺呢?我们为五欲所缚,为名利权力所缚,为男女色事所缚,但根本缚着处是心。心与我见相应,着自心为实而起我见,所以「随心所着」,「应当」向心去「求解」脱。如上文求心不可得的观心空寂,就是解脱生死系缚的不二门。355这点,
唯识学说:末那识与我见相应,执阿赖耶识为自内我,名为我爱执藏,也就是一切众生的根本爱着处。356
中观学说:识于一切法而起着,见有自性,为我见根源。我见着处──自性,正就是如来所说:『众生爱阿赖耶,乐阿赖耶,喜阿赖耶』,为众生缚着根本。357所以必须随心所着而求解脱,如提婆菩萨的《广百论》说:『识为诸有种,境是识所行,见境无我时,诸有种皆灭』。358
己二 应离八失
(p.202)又大迦叶!出家之人,有二不净心。何谓为二?一者、读诵路伽耶等外道经书;二者、多畜诸好衣钵。又出家人有二坚缚。何谓为二?一者、见缚;二者、利养缚。又出家人有二障法。何谓为二?一者、亲近白衣;二者、憎恶善人。又出家人有二种垢。何谓为二?一者、忍受烦恼;二者、贪诸檀越。又出家人有二雨雹,坏诸善根。何谓为二?一者、败逆正法;二者、破戒受人信施。又出家人有二痈疮。何谓为二?一者、求见他过;二者、自覆其罪。又出家人有二烧法。何谓为二?一者、垢心受着法衣;二者、受他持戒善人供养。又出家人有二种病。何谓为二?一者、怀增上慢而不伏心;二者、坏他发大乘心。
比丘们所应行的,是三学(己一 应修三学,书p.196-206);修了三学,就可以得解脱。但比丘还有八种过失,是不应有的,应离的。每类二法,所以实是八类二法。有了这八失,那就怕要堕落了!所以如来慈悲,又特为开示。
一、不净心(又大迦叶!出家之人,有二不净心。何谓为二?一者、读诵路伽耶等外道经书;二者、多畜诸好衣钵。)
如来说:「大迦叶!出家之人有二不净心」。不净,本可通一切不清净,但这里指『意乐不净』──内心的动机与志向的不净。那「二」种不净心呢?
「一」、欢喜「读诵路伽耶(顺从世俗的、功利的)等外道经书」。359
「二」、欢喜「多」积「畜」(与蓄同)种种美「好衣钵」。
本来,人是身心的综合体,需要物质与精神生活的充实。
1、在精神方面,学佛而有丰富的知识,当然是好的。但如不能获得佛法的深切信解,不能辨别德失,而好读外道的世俗的书籍,就大有问题。例如整天在政治、军事、社会、经济、科学、医药,或者上帝、永生,这一类的知识熏习中,久了可能会觉得世间法非常重要,外道也着实高明,这就有动摇佛法信解的危险了!
2、物质方面,人当然要穿要吃。但佛制,比丘们三衣一钵,随缘度日,只要能维持健康就得。如穿衣用钵(盛饭菜的器具),而重视他的质料、光泽;不但够了就算,还要多多的积蓄起来。那是追求物欲,贪心会一天天增长起来。
心在不纯正的知识欲,过度的物欲上转,那当然是不清净了!
二、坚缚(又出家人有二坚缚。何谓为二?一者、见缚;二者、利养缚。)
如来说:「出家人有二坚缚」。坚缚是系缚得紧紧的,不容易摆脱。那「二」种呢?
「一」、「见缚」:为见解、成见所缚,自以为然,固执不舍;那是从多读世俗外道的书籍而来。
「二」、「利养缚」:比丘受人的财利供养,如衣、钵、饮食、日用品等。如内心的物欲增长,就会染着利养,为利养所缚。佛说『利养疮深』360,如绳索的缚人,破皮破肉,彻骨彻髓一样。换句话说,为财利所迷着了,有时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呢!
三、障(又出家人有二障法。何谓为二?一者、亲近白衣;二者、憎恶善人。)
如来说:「出家人」有了二缚,就会「有二障法」,障碍生死的解脱。那「二」种呢?
「一」、「亲近白衣」:印度的在家人,多穿白衣,所以白衣即在家人的代名。如比丘多读世俗书籍,引起世俗的执见,那就会欢喜与在家人往来。觉得与在家人在一起,臭味相投,对一般出家人,反而落落361难合。
「二」、「憎恶善人」:自己这样的俗化腐化,言行都不合法度。不能自知惭愧,就会憎恨厌恶如法的出家(在家)人。对于他,善人们不一定有恶意,但可能会如法教诫。他不肯接受,心里不免『相形见绌』362,这才讨厌如法的善人。
四、垢(又出家人有二种垢。何谓为二?一者、忍受烦恼;二者、贪诸檀越。)
如来说:「出家人有二种垢」:垢是内心有了严重的污垢。那「二」种呢?
「一」、「忍受烦恼」:烦恼虽是人人都有的,但总有多少自觉,觉得不好。由于执着成见,经常与白衣往来,内心的烦恼,越来越重,浪涌波翻一样。久了,反而『债多不愁,虱363多不痒』,能忍受烦动恼乱,而不再有对治厌离的意念。到这时,内心已经麻木了。
「二」、「贪诸檀越」:檀越是梵语,译义为施主。由于贪着利养,也就贪着施主。对于有力的施主,经常亲近,以为这是我的施主,我的护法。如施主而供养别人,就会嫉妒。于是毁谤同道,争夺护法,这些可耻的行为,都不断地造作了!
五、雨雹(又出家人有二雨雹,坏诸善根。何谓为二?一者、败逆正法;二者、破戒受人信施。)
内心有了深厚污垢,进一步会损害自己的善根。如天上落下(雨)冰雹,对于结实累累364的果实,萌芽发育的幼苗,会给予严重的损害,或打击得什幺都完了。如来所以说:「出家人有二雨雹」,能损「坏诸善根」。那「二」种呢?
「一」、「败逆正法」:这是与佛法相违逆,等于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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