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喻、五所立法犹豫不成似喻、六两俱犹豫不成似喻、七无合、八缺合、九倒合。异法似喻有九:一能立不遣、二所立不遣、三俱不遣、四能立犹豫不遣、五所立犹豫不遣、六能所俱犹豫不遣、七无离、八缺离、九倒离。似因似喻共计三十种。这还只是个纲领性的说法,是“滴论”的说法,其实,内中皆有自所宗、他所宗、自他双所宗的问题,皆有随一、两俱的问题,皆有自、他犹豫一分、全分的问题,皆有“倒难”(颠倒难他,错误破他)中所牵涉的问题。如果把这些因素都交相摄入其中,则似因、似喻各可结为成百上千种者。比量之说,可谓精细至极。
能立能破皆依现比二量。顺之者为正能立正能破,违之者为似能立似能破。其中能破又分立量破与出过破。立量破是通过所立正量,破斥敌论似量。出过破是利用(通用)敌者因式或者运用(藏人善用)“应成论式”,显示敌论宗因喻中言陈或意许过失,从而破坏敌论。在立破实践中,往往随立随破,立破结合,立量破与出过破兼施,立破主宾身份亦可随时转换。
2、因明应用要求严格
宗由因成,无因果不生。欲立正宗,必以正因。因要正确,必遮其似。能遮规则,成百上千。只有经得起因明成百上千条规则检验的因,才是正因。标准细致入微,应用要求严格。谁欲立正论,必先正自己,对立论者的要求,更是严格无情。
乱世出理论。此中之乱,非指天下大乱,特指社会复杂纷纭。社会复杂纷纭,理论演说随之蜂起。发表理论言说,必须宗正因明,必须经得起成百上千条准则检验,必须不违因明精神。除有正因在胸之外,还要求发表理论演说者具备五种庄严。必具庄严,所出理论言说方能利益天下,永胜不败,持续长远。五种庄严,即:1、善自他宗,要求发表理论言说者知识渊博,通晓自宗他宗,明察天下秋毫,洞观世间音声,不能一蹴而就,不能立地成佛,不能一步登天。2、言具圆满,要求理论言说名言准确,说理圆满,不违世音,不违雅言,不歧义横生,不自相矛盾;发表演说更要求语声洪亮,口才流畅,善于答难,辩才无竭。3、勇猛无畏,要求演说者于大庭广众之中,精神焕发,胜勇不怯。4、演态敦肃,发表言说要求举止肃穆,泰然自若。5、堪为应供,要求发表理论言说者言必行,行必果,为圣尊,为人们所敬仰;不得好话说尽,坏事作绝,既作女娼,又立牌坊。
所以我说因明之道实乃圣人之道,看来似不过分。因明之道,不仅规矩大而全,而且要求苛而严。然而它大公无私,对人对己,对疏对亲,对上对下,对古对今,对长对幼,及对男女,对富对贫,一无倾向,一视同仁。有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此圣道,岂容不遵。
三、关于因明的遭遇
1、因明体系的遭遇
依照印度“十明学”的划分,因明之学当是独立于内明之外的学科。依照因明学可资“内道”、“外道”、世俗广泛应用性质,因明之学亦当是独立于内明之外的学科。然而,自古至今,因明在体系上从未获得过独立,总是受到宗派认识论的系缚。
于足目初创因明之时,因明当是独立成科的。彼时教派林立,所宗理论纷纷纭纭,理论正误,久诤不决。足目者出,为决正理,集正理术。但是随后不久即被杂入自宗“内明”正理派的认识论中,与正理派的教义、世界观、方法论、“十六谛”(十六个认识范畴)等一起合成正理派理论。“十六谛”包括:[1]量,即正智。[2]所量,即正智所缘。[3]疑,即疑惑,犹豫。[4]动机,即立论目的。[5]见边,即已知事例,相当于譬喻。[6]宗义,即定则,断定真理。[7]支分,即断定真理的程序,论式。[8]思择,即辩驳。[9]决定,即定量。[10]论议。[11]论诤。[12]破,即诘难,论诘。[13]似因。[14]诡论,即诡辩。[15]误难,即错误诘难,似能破。[16]堕负,即辩论失败表征及其原因。此“十六谛”虽是多与因明有关,但内中有不少染有宗派色彩,
到了胜论派那里,因明则与胜论派“内明”教义、认识论、世界观、方法论、“十句义”等纽结在一起。 “十句义”包括:[1]实,即该派所主张的地水火风空时方我意九种实体。[2]德,即性质,以“有性”为性质核心,一切皆以有有性为有。[3]业,即取舍屈伸行等运动。[4]同,即普遍。[5]异,即特殊。[6]和合,即内属。[7]有能,即可能。[8]无能,即非可能。[9]俱分,即亦同亦异。[10]无,即非存在。此“十句义”中,有些名言宗派色彩更为浓重,
到了数论派那里,因明被统领于该派“内明” “二十五谛”(认识的二十五个范畴)之中。“二十五谛”包括:[1]神我,即精神,认识主体,本自静止不动。 [2]自性,即神我自性显现。[3]大,即神我自性发作。[4]我慢,即神我自性发作为慢,随即实施认识。[5]眼根。[6]耳根。[7]鼻根。[8]舌根。[9]身根。[10]意根。[11]舌。[12]手。[13]足。[14]大遗。[15]小遗。[16]色。[17]声。[18] 香。[19]味。[20]触。[21]火。[22]空。[23]地。[24]水。[25]风。此“二十五谛”中, 有些名言,更富神秘色彩。
佛教对因明先后有两种态度。传承因明初期,因明曾荣独立之幸,世亲(约公元320-400)曾把因明作为独立之学进行过研究,著有《论式》、《论规》等。陈那、商羯罗主(约公元五、六世纪人)、法称(约公元七世纪人)等也曾一度把因明作为独立之学加以研究,分别著《因明正理门论》、《因明入正理论》、《(因明)正理滴论》等,可以为证。后来陈那、法称不满足于推理明因,而要寻求推理明因的最终“标准”,于是就从佛教内明中去寻找“绝对普遍最后真理”。寻求的结果,断定“唯佛堪为量”,有意把佛教内明注入因明之中。陈那著《集量论》就把此意融入进去。后经法称著《释量论》等大力发挥及其影响,使得因明与佛教内明渐成密不可分之学了。
教义的杂入、纽结、统领、熔铸,使因明体系俨然失去了独立的品格。
2、因明在寺院的遭遇
(1)有因明必有佛法,有佛法不必有因明,信佛的民族地区寺院林立,寺院之中佛法尽有,但有因明的寺院为数甚少。(2)因明被视为佛僧出师晋升的敲门砖,据我的众多高僧大德朋友们说,一旦目的达到,多数事因明者便转向他明,终生致力于因明者为数极少。(3)寺内诸大尊师强调因明内明同为修佛阶梯,就使不少僧徒心生因明无用之虑,无形中降低了因明的地位。(4)寺院之内,派系林立,师承众多,寺僧有重师承轻义理之风,此风势盛,便使因明失去用武之地。加之因明破他力胜,很容易触动派系师承,且看一组问答,便知此情此景。问:“谁证尔派正说?” 答:“我派祖师。” 问:“谁证尔派祖师正说?” 答:“我师之师。” 问:“谁证尔师之师正说?” 答:“我师。” 问:“谁证尔师正说?” 答:“我。” 似此问答,在寺院内传为笑柄。因明不可用以触动师承,更不可用以触犯师祖。我们也可以从中窥见因明的破他力胜及由此所造成的运用受限之情。
3、因明在皇家的遭遇
(1)皇帝要治理国家,就要发表圣旨圣论,其圣旨圣论必也经得起因明精神的检验,方能真正成立,从而发挥其有效作用。然而皇帝圣旨圣论是从来不接受任何检验的,更不要说用因明精神来检验。史上有不少皇帝崇信佛法,但没有几个皇帝治学因明。慈禧太后崇信佛教,并把自己标榜为“老佛爷”,但她一生一定讨厌因明精神,因明是破邪止恶的武器,她若懂得因明,她若尊重因明精神,那她就不是慈禧太后。(2)兴佛不兴因明,灭佛必灭因明。一方面兴佛不兴因明,中国朝代更替频仍,各朝各代大都兴佛,但兴佛不兴因明者居多,只有在唐代出现过因明研究热潮。一方面灭佛必灭因明,唐武宗会昌禁佛运动造成了因明典籍的流失,致使唐代研究因明学的盛势日趋低落,并致后世几成绝学。
4、因明在学者中的遭遇
从总体上说,因明在中国学者中是不被重视的。这除了因明本身具有译文名句艰涩难解、内容涉猎浩繁的品格外,受中国传统文化重圣旨轻义理(胜者王侯败者贼、有权就有一切、王道霸道之类)重形象思维轻理论思维(水至清则无鱼人之查则无友、有钱能买鬼使唤、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之类)的影响也是一个重要方面。其结果造成了因明之学的冷酷遭遇。早在唐代,玄奘就翻译了陈那的《因明正理门论》及商羯罗主的《因明入正理论》。玄奘弟子中国人窥基(公元632-
682)作《因明入正理论疏》,发微阐幽,堪为杰作。但窥基的疏有一个时期竟不传于中国,“此土失传,盖在无季兵燹,自明迄今,五百余年,几若……泯绝,无冀复闻矣。虽其间诸大老各有解释,不无摸象之诮……客春,本局仁山杨君初由东瀛取回……遂募资锓板,……以公众好。”(《因明入正理论疏》松岩跋)因明在中国长期泯灭,除了皇家应当承担主要责任外,中国古代学术界也应当承担一定责任。
中国近代以来,受西方影响先后出现了一批因明大师,如杨仁山(1837-1911),章太炎(1868-1936),欧阳竟无(1871-1943),熊十力(1884-1968),陈大齐(1886-1983),陈望道(1890-1977),吕氏太虚,周叔伽,吕澂(1895-1988),虞愚(1909-1989)等。这些有志之士使灭绝的因明得以重生,并通过研究发掘,促成了因明研究之风。接踵又涌现出一批少壮的因明研究精英,从精细处着手,从开阔处着眼,出了大批新成果,兼有不少有益争论,形势着实喜人。我想信,先贤及精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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