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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经〉与〈大悲心要〉之会通▪P3

  ..续本文上一页。如果以为有个叫空性的东西就不对了;那就没有彻底了解空性这个观念。

  

  这样解释了以后,我们马上在逻辑上又可以提另外一个问题出来─那么何不干脆讲说是一个东西,就完了;只要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就好了;何必又加一句「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呢?道理是这样的:在佛法里,色是指眼睛见得到的颜色与形状;空则是一切所共有的性质。因此,「色」和「空」都是抽象观念,而这两个抽象观念的意义并不相同。但是〈心经〉却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唯一可以解释得通的,只有说:「空」所指称的与「色」所指称的是同一群东西。然而这并非介绍「空性」的用意,因为介绍空性的观念只是一个方便,而不是真的有一个叫做空性的东西在那里,所以经文必需加入「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藉以表达更深的奥义。这一来,在逻辑上等于把自己带到一个矛盾的地方─一方面界定色是这样,空是那样,并不是同一观念;另一方面却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就是说这两个观念在意义上并没有差别;这岂不是太矛盾呢?如果只在逻辑的范围内,其实我们可以说这里有个矛盾在。(校对笔录时加入以下之补充:〈心经〉中先述「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再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样的次序,依照我在以上的说明,便完全显示了空性的特色,而不会显露逻辑上潜伏的矛盾。若反之而先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再述「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则突显了矛盾,而使人困惑。此处结构之完美,令人赞叹!)但是你要知道,这是不得已的,因为佛法要传达的东西是讲不出来的。如果是讲得出来的,那就有东西可以把捉了,那你还能活吗?金刚经里不是讲:「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你要是住在那里,你就死了。但是佛经若完全不讲,我们又怎能得到解脱的法门?我们不是佛,根本没办法了解佛的境界,所以佛非设法用语言不可。可惜语言是很有限的,所以最后便逼到这个死角来。禅宗参禅就有这种味道─就是一个问题在那里,把你逼到死角,你就在那里参。那么什么时候是叫做开悟?就是你的理智作用断掉了;那个时候就出来了。所以〈心经〉这样讲是不得已的事情。

  

  (整理笔录时加入的补充说明:还有一点微妙的差别,在此提供对逻辑有兴趣的人。〈心经〉何以不只说:「色不异空,色即是空」,而在「色不异空」之后,马上说:「空不异色」,又在「色即是空」之后,立即说:「空即是色」?一般说话,说:「色即是空」与说:「空即是色」,似乎完全是一样的;而且「色不异空」与「空不异色」也好象一样。〈心经〉既是精要,为什么又犯重复呢?这种语法的底下还是基于逻辑上的考虑。心经是要表达色与空的完全相等,如果只说一半─色不异空,色即是空,那么在逻辑上经文所表达的就不是两者的完全相等。比方说:「台北人即是台湾人;台北人不异台湾人」都没错;但是反过来说:「台湾人即是台北人;台湾人不异台北人」就都有问题。只有完全相等的,才能两边都成立。为了表明完全相等,在逻辑上就需要两边都说。)

  

  心经里短短的这几句─「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分析起来却有这么复杂。接着下面的「受、想、行、识」,也都是这样子讲,也就是空与其他的观念范畴都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再来下面就要讲介绍空性进来所起的作用。原来以为有生、灭,也就是存在、不存在的问题;还有性质上的问题─好、坏,干净、不干净;或者数量上的问题─增加、减少。这些原来我们习惯的分别,现在全部被空性融化了。所以接下来就讲:「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但是它这种「无」,你不要想成:这里有一张桌子,敲起来有声音,也看得到颜色、形状,〈心经〉却睁眼说瞎话,说这个没有。这个「无」并不是那个意思;它并不否认我们有这些经验的感受。在哲学上这个「无」牵涉到「本体」、「绝对独立的存在」的观念;我们普通人没有时间去深入研讨那些形而上的观念;我们只需要了解空性是一个观念的工具,用来使我们从观念的束缚里出来。所以这段经文就是说以空性把原来其他观念的限制擦掉,这样了解就够了。

  

  原来佛法对我们经验的种种分类─色、受、想、行、识;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眼界乃至意识界;都融化入空性了。从「无无明亦无无明尽」开始,这些就是佛法教的十二因缘、四圣谛,连这些教授也一概擦掉。不只是我们经验的东西,连佛传出来的这一套,在这儿等于说,你不要被这些东西罩住了─过了河以后,你不要把那个筏还顶在头上,过了河,筏是要留在背后的。「无苦、集、灭、道」,连四圣谛也算了、算了,不用了。最后说:「无智亦无得」;〈心经〉是讲智慧的结晶,却又说:「无智亦无得」;为什么讲「无智」呢?因为他证入的那个是无限的;既是无限的,只要还有一个观念分别什么是智慧,那就还是世俗的意识,仍然需要经过「转识成智」;这就有限,功夫就没有到家。只要你还有观念,还在意识纠缠的网子里面,就还没有解脱出来。到了出来的时候,并不是变成木头。释迦牟尼佛不是编了这些四圣谛、十二因缘来教我们吗?可见成佛不是变成木头,而是心灵上活泼了。他能把这些东西拿来用,而不会被它们绑住了。我们一般人的问题是─我们使用观念;用久了,却被自己使用的观念绑住了。佛却是能用它而不被它束缚。所以这里说的「无智」,你要了解是这个样子─佛没有智慧这个观念的束缚,而不是说他没有智慧。佛的智慧是活的,不是语言、观念可以限制住的。

  

  〈心经〉又说:「无得」;为什么要讲:「无得」?这就是我们在前头已讲的,无限的一体是本有的;要是有可得,就有可失,又怎能有大自在、怎会解脱呢?所以「无得」是说:「超越得失,回到本来。」他一了解了无所得,那么「菩提萨埵(就是菩萨)依般若波罗蜜多故」,靠着这个智慧到达解脱的彼岸,他心里就没有罣碍。这儿的「没有罣碍」,不是说就可以任意胡作非为;而是说从以往积习的这些知见、执着的网里出来了,不再烦恼。「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到了那个时候才能得到人人本有的、心里的纯洁和安定。那么「三世诸佛」,过去、现在、未来的佛,都是靠着这个方法得到最安稳的境界。所以我们知道依智慧得解脱是「大神咒、大明咒、无上咒、无等等咒。」

  

  这里为什么要把它叫做咒呢?意思是说,用这样的智慧来得解脱,就像咒语的神效那么奇妙的;也就是说,靠着它就可以产生不可思议的结果,所以把它称为咒。「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这里另外有一个含意在─我们口讲是很容易,我知道了,空性是可以帮助我们从观念的束缚里解脱出来;但是,在生活里随时要用得上这种智慧,就很难。那又要怎样才能出得来?〈心经〉在此教我们一个方便法门,就是要常念这个咒。这和我们念佛一样,做为平常修持的功课、护心符。要是能信受,老是念、念、念;念久了,就能打断意识的纠缠,解脱出来。更何况在这个咒里,有观世音菩萨的祝福:「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就是说:「到彼岸,到彼岸;已经到彼岸;已经登上彼岸;圆满解脱。」就是祝福我们众生能很快的解脱,从世间的苦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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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大悲心要〉之说明

  

  

  这样地了解〈心经〉以后,我们再来看模仿它而作的〈大悲心要〉。智和悲是一体的两面;现在要讲悲这一面。代表智慧的文殊师利菩萨,不是只知空洞的理念,而是身体力行来作慈悲服务的,所以请他来教导我们。更重要的是,由于智悲是一体的两面,真正的智慧是一定会通达到慈悲的。一个人要是真的从观念的束缚里出来,能够证入一切是无限的一体时,他自然会有同体大悲─每个人的问题都像他自己的问题一样;特别是,他不再只想自己的问题而已;只想自已的问题就看不到别人的痛苦。他开悟以后,便能看到别人也是和自己一样希望快乐,却免不了烦恼;而他们现在的烦恼正是我以前还没看破时的烦恼。他便自然地感觉自己也在那里受苦,有这样的同体大悲。但是真正的智慧绝对不会停留在空口唱高调,而是会付诸行为。于是他就千方百计要助人开悟。释迦牟尼佛于是开始编一套教法─四圣谛、十二因缘等,想办法诱导大家,使我们从原来的烦恼里出来。

  

  真正智慧通达以后,一定是作服务的事情。同理,由于智悲一体,我们从慈悲这边出发,修习服务大众,服务深广以后,智慧一定会开展;为什么?只要你是真诚服务众生,你不会说我只顾这个人,不顾那个人─任何人什么时候遇到我,我都乐于帮忙。这样子做多了、做久了,因为你存心是公平的,平等对待大家的结果,就发现各有不同的情况,而不同的情况要用不同的方法来帮他开悟,脱离烦恼,因此在智慧上慢慢就会成熟起来。那么,代表诸佛智慧的文殊师利菩萨,他要教慈悲心要时,就不光是空口讲理,而是任运济生。他没有特定的对象,说我一定要服务谁,一定要做什么事;他不论遇到谁,他都为人服务,随着众生的需要而服务。

  

  〈心要〉是与〈心经〉对比的。〈心经〉说︰「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在时间上讲;〈心要〉就特意提到「处」,在空间上讲,而形成时、空的对比。任何时观世音菩萨都是在空性的智慧里,而文殊师利菩萨则在任何处都运用同体大悲。其实任何处也就是任何时,任何时也就是任何处,毫无轩轾。文殊菩萨在任何处,都实行大悲波罗蜜多;由于这样不断地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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