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楞伽妙谛印禅心——论《楞枷经》对禅思禅偈的影响▪P2

  ..续本文上一页生,等无有二。……马祖大师云:“汝若欲识心,现今语言,即是汝心。唤此心作佛,亦是实相法身佛,亦名为道。”……真觉大师《歌》云:“……一性圆通一切性,一法遍含一切法,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诸佛法身入我性,我性同共如来合。”

   禅门宗师所标举的生佛不二、即心即佛与《楞伽经》合若符契。不但《证道歌》中的“一性圆通一切性”等含有如来藏思想,而且在《证道歌》的“摩尼珠,人不识,如来藏里亲收得”的吟咏里,我们同样能看到《楞伽经》如来藏思想的渊源;《楞伽经》卷1谓, 如来藏本来澄明湛寂,因内外境风的吹荡,这寂然清净的本体,便浪潮起伏,跟着生起前面七识的种种作用。由此波浪互相撞击,汹涌澎湃,便转生一切境界,而无有止境。禅宗修行,也就是要将这股识浪返还于平静无波的如来藏海:“初心学人,还令息念,澄停识浪,水清影现。”(《五灯》卷2 《保唐无住》)这种来自内部的识浪,便是如同傀儡般的妄心妄意。《宗镜录》卷3 谓:“五根亦然。皆仗缘起。斯则缘会而生,缘散而灭。无自主宰,毕竟性空。如《楞伽经》偈云:“心为工技儿,意如和技者。五识为伴侣,妄想观技众。”如歌舞立技之人,随他拍转。拍缓则步缓,拍急则步急。五根亦如是,但随意转。……意地若息,根境寂然。”禅门宗师在接引学人时,将《楞伽经》的这种思想发挥为泼泼禅机:

   亮座主是蜀中人,解讲三十二本经论。於江西讲次,来见开元寺老宿。(注: 据《五灯》卷3《西山亮座主》,此老宿即马祖大师。)宿问:“见说座主解讲经,是否?”主云:“不敢。”宿云:“将什么讲?”主云:“将心讲。”宿云:“心如工技儿,意如和伎者。争解讲得?”……宁作心师,不师于心。(《古尊宿语录》卷12《南泉普愿》)

   “宁作心师,不师于心。”作心灵的主人公,而不受识心的摆布。禅宗修行功用的主要方向,便是超越妄心,净化染我,获得心灵的圆满与自由,从而达到“八风吹不动天边月”的蝉蜕红尘的悟境。

     三、缠缚由心、一念心歇的解脱主张

   “谁缚谁解脱,何等禅境界?”(卷1)是谁束缚了心灵的自由,又是谁粉碎了心灵的桎梏?到底怎样才是禅悟的境界?这是《楞伽经》思考的主要问题之一,反思的结果是:“凡愚妄想,如蚕作茧,以妄想丝自缠缠他,有无有相续相计著。”(卷3)原来, 众生以无穷无尽的妄想之丝自缚其心,如春蚕作茧,在无始妄想状态中相续执著难舍难离。而实质上,“彼中无有若缚若解。”(卷3)本来既无所谓有束缚,也无所谓有解脱,痴迷的众生却偏要以欲望之茧,将自己牢固缠缚,飘堕在深不见底的生死大海,流浪在渺无际涯的旷野,犹如汲井辘轳,轮回旋转不休,并在痴迷的执著中,生发出一系列幻相:

   譬如群鹿,为渴所逼,见春时焰而作水想,迷乱驰趣,不知非水。如是愚夫,无始虚伪妄想所熏习,三毒烧心,乐色境界。……如揵闼婆城,凡愚无智,而起城想。(卷2)

   春初原野上日光照映浮尘而四散,渴鹿遥见,误以为水,疾奔而饮,却啜饮无由。众生正是由于各种干渴的欲望,才执幻为真,作茧自缚。渴鹿阳焰,遂为禅林妙喻。缠缚由心,亦成宗师名言。禅宗将此种观念,表现为睿智的咏吟,并发挥为著名的公案。白居易《读禅经》:“空花岂得兼求果,阳焰如何更觅鱼?”寒山诗:“但看阳焰浮沤水,便觉无常败坏人。”深情颖脱,情智双丰。《祖堂集》卷2 记四祖道信向三祖僧璨请求“解脱法门”时说:

   问:“唯愿和尚教某甲解脱法门。”师云:“谁人缚汝?”对曰:“无人缚。”师云:“既无人缚汝,即是解脱,何须更求解脱?”

   禅机泼泼跃动,成为禅门经典公案。后来石头希迁禅师在接引学人时,将此禅机发挥到极致:“僧问:“如何是解脱?”师曰:“谁缚汝!”问:“如何是净土?”师曰:“谁垢汝!”问:“如何是涅槃?”师曰:“谁将生死与汝!””(《五灯》卷5 《石头希迁》)石头接机,通过峻烈的逼拶手段,充分引发起学人疑情,使学人在大疑中,获得心国本无事、作茧只自缚的大悟。这些公案把《楞伽经》“谁缚谁解脱”的反思进一步形象化、禅趣化。汾阳颂石头逼拶学人“谁缚汝”的公案:

   未息狐疑问上流,如何解脱得心休。承君自缚从谁起?直说无生是石头。(《汾阳语录》卷中)

   学人未息狐疑,参问宗师如何解脱,方得心地安宁。而石头也不愧是大家,并没有絮絮叨叨扯出一段葛藤,而是疾雷破山似地陡然反问,将疑情还给学人自己,让他彻悟无生妙理。不答而答,不说而说,是为直说、妙说。在禅门,为学人“解粘去缚”成了禅师的主要职责。禅师开示学人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使学人认识到作茧自缚的荒唐痴迷,从而一念心歇,顿悟菩提,回归于纤尘不染的生命源头。

     四、镜花水月、即凡即圣的处世智慧

   《楞伽经》指出,三界唯心,万法唯识。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是由无明恶习熏染藏识而变现的惑乱的虚幻现象。那么,怎样才能不离世间而内证自觉?凡夫认假成真,执幻为实,所以流转生死;而智者在此惑乱的现象中,也会引起佛乘种性:

   云何智者即彼惑乱起佛乘种性?谓觉自心现量,外性非性,不妄想相,起佛乘种性。是名即彼惑乱起佛乘种性。”(卷2)

   智者已证觉万法唯心,一切现象无非都是自心的现量,没有一物是真实的存在。已经证道的圣者,却以一双慧眼,洞烛着世事的虚幻。因此,他不需要躲避这声色纷纭由心幻生的世界,即使置身在这世界之中,也仍然能够“起佛乘种性”,不离世间而获超越,内证自觉之境。离颠万法都如梦幻似的生灭灭生。一切诸法,本来空无自性。圣者置身其中,不失心境的澄明。

   为了获得存在而超越的宗教体验,《楞伽经》反复强调,一切法生灭无常,犹如梦幻,而这一切都是从心意识所变现。“世间恒如梦。”(卷1)“观一切有为,犹如虚空花。”(卷2)“圣者如幻。 ”(卷2)这种如幻智的证得,根源于缘起论。真正见道的圣者,处在色尘世界之中,看待自身和外物,会亲证到如梦似幻的存在。 《五灯会元》卷3《南泉普愿》:

   陆大夫向师道:“肇法师也甚奇怪,解道“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师指庭前牡丹花曰:“大夫!时人见此一株花如梦相似。”

   “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是僧肇《肇论》中的名句。在禅者看来,天地、万物和我都是因缘所生,依照一定法则在变化,无所谓永恒。缘起性空,性空缘起。由于其性本空,具有可变性,在不同的条件下有着不同的变化。这也就是宇宙万有生生不息的原因。不论物质世界还是精神世界,都是其性本空,都具有共同的属性。然而,理性的认知不等于实际的体证。因此圆悟说“陆亘大夫恁么问,奇则甚奇,只是不出教意”,而“南泉答处,用衲僧巴鼻。”雪窦颂此公案说:

   闻见觉知非一一,山河不在镜中观。霜天月落夜将半,谁共澄潭照影寒?

   “非一一”,非一之一,一是指数之始,是绝对殊胜之意。映现在我们感官上见闻觉知的物象,不是物自身的极致之真相;山河大地映在我们眼帘上的姿态,仅是镜中之影,而不是山河本身的原形。因此,要体证其如如不动的本来面目,就不能在“镜中观”。既然不在镜中观,到底要在何处观?这就要求参禅者立在万籁俱寂之境上,使心境渣滓尽化如同澄潭,才能真正体证到万物一体的如如。

     五、超越相对、不落言筌的语言观念

   《楞伽经》指出,如来藏自性不可言说:“真实离名字。 ”(卷1)为了表达如来藏的功用,佛教使用各种理论和譬喻来进行解说,但心的真实体相,却超越文字言说。经文指出,言说的本身是妄念滋生的俗境,而言说所指称的对象则是内证自觉的圣境,两者根本不属于同一个境界层面,所以生于妄想的言说不能指称超离妄想的自证自悟的实体。基于这种观念,尽管在《楞伽经》里大慧菩萨洋洋洒洒铺天盖地提出了一百零八个问题,而整部佛经都是佛对大慧的回答开示,明明是问似流云答如沛雨,这里却说:“不说一字,不答一字”,充分显示了《楞伽经》对“真实离名字”的标举。禅录载世尊临终前称“吾四十九年住世,未曾说一字”(《五灯》卷1),表达的正是“真实离名字”的禅趣。

   言语是生灭法,是相对意识的产物,而真如本体和禅悟之境,是绝对如如的,因此,要契入真如,就必须超越四句,即离四句。“四句者,是世间言说。若出四句者,则不堕四句。不堕四句,故智者所取。一切如来句义亦如是。”(卷4)禅林借用四句指有、无、亦有亦无、 非有非无,表示作为一般论议的形式,再加上百非(百种之否定),成为四句百非。禅宗指出,四句百非是基于一切判断与论议之立场而设立的假名概念,而参禅者必须超越这种假名概念,臻于言忘虑绝之境界,方可契入真如本体之境。禅林盛传“离四句绝百非”的名言,成为参禅办道的指南。《五灯》卷3《西堂智藏》:

   僧问马祖:“离四句,绝百非,请师直指西来意。”祖曰:“我今日劳倦,不能为汝说得,问取智藏。”其僧乃来问师。师曰:“汝何不问和尚?”僧曰:“和尚令某甲来问上座。”师曰:“我今日头痛,不能为汝说得,问取海兄去。”僧又去问海。海曰:“我到这里却不会。”僧乃举似马祖。祖曰:“藏头白,海头黑。”

   绝对真理,是无说无闻之境,故终日说而非说,闻而非闻。“如今人只管去语言上作活计云:“白是明头合,黑是暗头合。”只管钻研计较,殊不知,古人一句截断意根。”“若论此事,如当门接一口剑相似,拟议则丧身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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