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我有利的方向去变化,但无常未必往那个方向去变化。有时候顺,有时候逆。因此「无常即苦」的苦,乃源于它的不安定性;而不安定者,就会造成我们心理的压力。
「苦即非我」,我们没办法去掌握它变化的方向者,就是非我也。「我」是指「主宰」的意思;就像国王一样,有主宰国家大事的能力。我们都惑以为「内在有一个永恒不变的主宰者」,而名之为「我」。但事实上,我们对一切现象的变化,是没有主宰能力的。既对外在的变化是没有主宰的能力,也对内在的身心没有主宰的能力。所以谓─无常即苦,苦即非我。
「非我者亦非我所」其实,众生所认定的「我」,乃是个笼统的观念;因为在我的领域下,又包含很多元素。比如我的身体,我的家人,我的钱财,我的名誉,我一切的一切,这即称为「我所」也。故如果我不存在的话,这些元素就解散了。但解散,而非灭绝。就像一家公司解体了,不是它的成员都死光了;而是不再附属于这公司而已!
「如是观者,名真实正观」,故能从无常的现象,体会到无我的真理。更从无我的真理而放下对一切「我所」的罣碍、执着,即是跟智慧相应的思惟和体认。
如是受、想、行、识无常,无常即苦,苦即非我,非我亦非我所;如是观者,名真实正观。
圣弟子如是观者,厌于色,厌受、想、行、识。厌故不乐,不乐故得解脱,解脱者真实智生: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时诸此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杂阿含经论会编》(上)p.13
这里的「厌」,也不是讨厌的意思。如果一个人修行后,从本来喜欢、贪着的,变成厌恶、瞋恨,乃不能解脱。因为既贪着是烦恼,也瞋恨是烦恼。他只是从这一边,换到另一边而已!故「厌」,当是指变成淡泊而不执着的意思。
「厌故不乐,不乐故得解脱」这不乐,就是指淡泊的意思。我们所喜欢的,其实就是我们的负担。喜欢得越多,负担也就越重;喜欢得越深,负担也就越牢固。然我们所喜欢的,真有那么多吗?表面好象很多,其实骨子里只为「太喜欢我」而已!吃好的,乃为滋润、长养我的色身;穿好的,乃为打扮、庄严我的身材;用好的,乃为凸显、夸耀我的能耐。这一切爱得越多,爱得越深;负担也就越粘着、越沉重。故能从本来贪爱不舍的,慢慢变成淡泊宁静,便一切负担都已松懈矣!
「解脱者真实智生: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我们的生命,乃由两种执着和合而成,就是无明与爱欲。无明,谓错以为内在有个我;爱欲,因时时刻刻想要保护这个我,想要凸显这个我。于是,生命就像滚雪球一般,虽有时候脱落一些,但很快地又粘着一些;故雪球总是存在着、延续着、变化着。
如一旦觉悟到:生命的本质是无我的,便不再产生爱欲。于是雪球凝聚的力量就消失了,它就慢慢散落,以至于再也看不到这个个体了。这称为「我生已尽,梵行已立」。至于「所作已作」,因为有执着,才得东搞西忙;现一切不执着,任运自不在了;就没什么可忙的。
「时诸此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所以,修行其实没那么刻板、玄妙,只是从无常去观无我,从无我而放下一切因我所而有的负担,便能证得解脱也。
不顾过去色,不欣未来色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过去、未来色无常,况现在色!圣弟子如是观者,不顾过去色,不欣未来色,于现在色厌、离欲、正向灭尽。
如是过去、未来,受、想、行、识无常,况现在受、想、行、识!圣弟子如是观者,不顾过去识,不欣未来识,于现在识厌、离欲、正向灭尽。如无常,苦、空、非我,亦复如是。」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杂阿含经论会编》(上)p.10 ~ p.11
「色」在佛法里,有较广泛的定义,也有较狭隘的定义。我们先从最广泛的定义说起:
如曰「心、色」二法,既以色来对应心,则色乃代表一切物质现象。包括眼所看到的、耳所听到的、鼻所嗅得的、触所感受的及意识中所现起的,只要是心的对象,便称为色也。这是最广义的色法。
若于色法中,再分「色、声、香、味、触、法」六尘,于是这时候的色尘,乃狭隘指眼睛所看到的对象。
在眼睛所看到的色尘中,其又分为三种:一是颜色,如青、红、皂、白等不同的颜色。第二是形色,比如或方、或圆、或扁,有各式各样不同的相状。第三是表色,乃指动态的形相也。像形容一个人,朱唇皓齿,是指颜色;虎背熊腰,是指形色;至于手舞足蹈者,乃表色也。于是愈区分,色的定义就越狭隘了。因此,「色」真正的定义,必从上下文中对照,才能明了。现很多人都只将它当成色情的色,便是太鲁莽了。
我们看经文。「过去、未来色无常,况现在色!」一切物质现象,都是无常的。故不只过去无常,未来无常,连现在也无常。
「圣弟子如是观者,不顾过去色,不欣未来色,于现在色厌、离欲、正向灭尽。」各位要知道,但观察、体认无常,不见得就能相应于解脱道。因为,既在无常的世界里,会让我们产生不安定感。所以有的人就会钻牛角尖,愈想愈紧张、害怕,以至得了「忧郁症」。也有些人,刚好相反。既未来不可知,现在且「今朝有酒今朝醉」,现能吃,就赶快吃;现能睡,就沉迷不欲醒。能管它明天如何呢?以上心态,乃皆不与解脱道相应也。
故云何观无常,才能解脱呢?如刚才所说:无常其实是没有方向性的。故观无常最重要的,乃是消除我们对方向性的期待、执着。因为,如期待、执着它往我预设的方向去变化;但事实刚好相反,则我们就会因失望而烦恼。故对色尘期待愈深,我们的负担与烦恼也就愈重。而若消除了对过去色、未来色、现在色的种种期待、执着,也就解脱了束缚和烦恼。
「不顾」是不回顾、不留恋。「不欣」是不预设、不期待。过去有好的景象,我们不留恋。过去有苦的遭遇,我们也能寂然释怀。同时,对未来可能的遭遇,也不预设和期待。故对一切现象,皆能淡泊无诤。「厌」是淡泊、不迎不拒的意思,甚至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便是「能涵容」。若对一切现象都能涵容,要怎么变化都随便你;故因为都能接受,便没有烦恼。
「当活在一个没有希望的世界里」,这对很多人来讲,是不可思议的。人总是为有理想、有目标才活得下去。可是有了理想和目标,便不免成为负担了。或问「没有理想、没有目标,活着做什么呢?」如前所谓:虽不依人而活,且能顺法而为。故虽不想成就什么,但犹能随当下的因缘去提升、转化。而这也是为「法尔如是」而已!
因此「不顾过去色,不欣未来色」即是要我们去过一种「既没有希望,也没有负担」的生活方式。因为若对当下一切境界,都能接受、涵容,就能断烦恼、了生死也。
故在第一部经里,初先开示「诸法是无常的,是非我的。」而这部经,再从无常、无我中,去转化我们的心态。也就是当对一切现象,都能不迎不拒,都能涵容接受也。
无常因、无常缘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色无常,若因、若缘,生诸色者,彼亦无常;无常因、无常缘,所生诸色,云何有常?如是受、想、行、识无常,若因、若缘,生诸识者,彼亦无常;无常因、无常缘,所生诸识,云何有常?如是诸比丘!色无常,受、想、行、识无常;无常者则是苦,苦者则非我,非我者则非我所。
圣弟子如是观者,厌于色,厌于受、想、行、识。厌者不乐,不乐则解脱,解脱知见: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杂阿含经论会编》(上)p.15
这部经文字虽简单,但非常重要。因为我觉得:就某些人的生命体验,他可以奉劝我们,要活得淡泊,要活在没有负担、没有期待的当下。可是,他的「我见」未必已断除了。
故乃必从「缘起法」里去观,才能真正断除我见。前两部经虽从无常,去观无我;但对无我的道理,其实还不能深切究竟。故得进一步,更从缘起法,去观无常,去证无我。而「缘起法」乃谓:这世界的一切现象,都是因缘所生法。因缘和合,则诸法生;因缘变异,则诸法异;因缘离散,则诸法灭。
在我个人所学中,影响最深的就是缘起思想。虽一般人都认定:内在有个不变的我,有个永恒、孤立的我。但若从「缘起」的理则去观,这内在、永恒、孤立的我,唯「了不可得」而已!因为,缘起法就像一个弥天漫地、广大无边的大网;故所有的一切都被紧扣其上,而不能隔阂也。
我们过去的想法,总是以「界限」的思考模式,来建立名相的。这是我,那是你。此叫花,彼为草。根是根,干是干。然不是从树根,才长出枝干,更开花结果的吗?但我们还是习于将它们切割出来,并给以不同的名称。于是,名相愈分愈繁,而生命的整体就被愈切割、破坏了。我们虽努力从零零碎碎中去东拼西凑,结果还是以管窥天哩!
因此,必从「缘起观」中,才能再把零碎连成整体。于是一切心物、人我的界限便自然消除了。界限消除后,因界限而产生的执着、烦恼,也就跟着泯灭矣!所以,真正的修福,未必忙着去做很多事,未必忙着搞人际关系。真能把人我间的界限打破,福报自会源源而来。因为心量越大,福报就跟着越大。而我们的心量,被什么所匡限呢?被我见和自性见所匡限尔!
因此,必从「缘起观」里,才能彻底降伏我见。且我见降伏后,才能真相应于解脱道,也才能真实践于菩萨道。在外道的修行中,也有已似证解脱、已似得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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