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槃的体验。但是,于外道的理论和修证中,再怎么讲,再怎么修,都不可能悟得无我之正见。因此,还究竟是外道也。从「缘起观」去证得「无我」;这既是佛教中最重要的理论,也是佛教中最深刻的体验。
所以,如只用一般宗教的眼光来看佛教,其实是不够的。比如说止恶修善、慈悲度众。因为这里面,根本就没有真正的佛法。甚至很多经典乃谓:大悲,是大乘不共法。但如果遗落了无我的正见,不要说大乘,连小乘都不是。云何能到彼岸呢?
以上三部经,其实是一部比一部深刻。最初只能从无常,去意会无我。次从无常、无我而转化成「不留恋、不期待」的心态。最后,更深一层去观察、思惟:诸法为何无常?众生为何无我?乃为「因缘所生法」故,而无常、无我。这样便能在知见上,完全确立其乃「无我」也。故下面经典,其实也只是作些不同角度的说明而已!
无常故,于色有病、有苦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色有常者,彼色不应有病、有苦;亦不应于色有所求,欲令如是,不令如是。以色无常故,于色有病,有苦,亦得欲令如是,不令如是。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比丘!于意云何?色为常,为无常耶?」比丘白佛:「无常,世尊!」「比丘,无常为是苦不?」比丘白佛:「是苦,世尊!」「比丘!若无常苦,是变易法,多闻圣弟子,于中宁见是我,异我,相在不?」比丘白佛:「不也,世尊!」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故比丘!诸所有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粗、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非我、非我所,如实知。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多闻圣弟子,正观于色,正观已,于色、受、想、行、识生厌,离欲,不乐,解脱: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杂阿含经论会编》p.137
为一切现象是无常的,所以我们对它才有期待。反之,若世间是恒常的;则既恒常,就没有变化。于是为没有变化,所以我们也就无可期待了。
但是,一个真有智慧者,因于无常,反当不应有期待。为什么?因为有期待,便有负担也。故世间凡夫乃为无常,而产生期待,而产生负担。而智者,乃为无常,而消除期待,而解脱负担。
这也是我们再三说到:无常是没有方向性的。故它既可以让人堕入生死,也可以让众生证入解脱道。差别就在于:我们能不能于无常中,建立跟解脱相应的正知见?
「比丘!若无常苦,是变易法,多闻圣弟子,于中宁见是我,异我,相在不?」这些文字在很多经文里,都见得到。很多人所认定的「我」,到底在那里呢?是我在身体里面?或者是我在身体外面?
这「我」跟「身体」是怎么组合的?是身体比我大,我只是身体的一部分。或我比身体大,身体只是我的一部分。这便成「是我,异我,相在」等关系。如以数学来说明,这两个集合,一是色身,一是我。是相等的?是差异的?还是有什么交集或联集呢?
如已悟一切色是无常、苦、空,而不起我见。这时,还会去闲扯「是我,异我,相在」等问题吗?当然不会!至于「若粗、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等分别,也都无所谓了。
我在色,色在我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五受阴,云何为五?色受阴,受、想,行、识受阴。若诸沙门、婆罗门见有我者,一切皆于此五受阴见我。见色是我,色异我,我在色,色在我。于受、想、行、识(者亦然)。
愚痴无闻凡夫,以无明故,见色是我,异我,相在,言我真实不舍。以不舍故,诸根增长;诸根长已,增诸触。六触入处所触故,愚痴无闻凡夫起苦、乐觉。何等为六?谓眼触入处,耳、鼻、舌、身、意触入处。
如是比丘!有意界,法界,无明界。愚痴无闻凡夫,无明触故,起有觉、无觉、有无觉;我胜觉、我等觉、我卑觉;我知、我见觉,如是知、如是见觉,皆由六触入故。
多闻圣弟子,于此六触入处,舍离无明而生明,不生有觉、无觉、有无觉;胜觉、等觉、卑觉;我知、我见觉。如是知、如是见已,先所起无明触灭,后明触觉起。」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杂阿含经论会编》p.157
一般人在六根对六尘的当下,都会起我见。比如看到灯,就觉得是我看到的。听到声音时,也认为是我在听。总觉得内在有一个「我」在知觉。或觉得这个比我好,那个比我行;这我喜欢,那我不喜欢等。既于六根对六尘的当下,我见都是横梗于怀的。则如何能消除我见而证得解脱道呢?
因此,必于六根接触六尘时,常提起正见。在听到时,返问「是谁在听呢?」其实,并没有谁在听;只是因为众因缘和合,故让我们听到声音。同理,在看到时,也返问「是谁在看呢?」也无谁在看!是从种种因缘和合,而让我们能映入诸多印象。甚至「我能想」者,也无想者,乃为过去的观念、经验,再加上社会种种的暗示,而使我们产生这样的感受。
所以,在一切六根当下,能把握「因缘所生法」的理则,以降伏我见、我慢,这样就能渐证入解脱道。下面再看─取故生着。
取故生着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取故生着,不取则不着。谛听,善思,当为汝说!」比丘白佛:「唯然,受教。」佛告比丘:「云何取故生着?愚痴无闻凡夫,于色见是我,异我,相在,见色是我、我所而取。取已,彼色若变、若异,心亦随转;心随转已,亦生取着摄受心住。摄受心住故,则生恐怖、障碍、心乱,以取着故。于受、想、行、识(者亦然),是名取着。
云何名不取着?多闻圣弟子,于色不见我,异我,相在,于色不见我、我所而取。不见我、我所而取已,彼色若变、若异,心不随转;心不随转故,不生取着摄受心住。不摄受心住故,则不生恐怖、障碍、心乱,不取着故。如是受、想、行、识(者亦然),是名不取着。」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杂阿含经论会编》p.154 ~ p.155
首先讲,「色」比较狭隘的,乃指我们的身体。这个身体从小到老,都会有变化。还小时,大致是变好。所以小孩子都殷切地希望自己赶快长大,甚至越长越漂亮,越来越健壮。这时不只小孩高兴,连大人也都欣慰。但是既过中年,它又渐变坏矣!甚至衰老,病得很重,要死了。老病死,大家都不喜欢;却无人能避免。此乃为我们既有所取,便会有烦恼。
「于色见是我,异我,相在。」我们既把这个身体当作我,故身体变化时,我们会说:我在变化。比如头痛,不会说「他的头痛」,而会说「我的头痛」。打坐时腿很痛,你未必说「是左脚痛」,而会说「我的脚很痛」。故既把身体当作我,于是若身体有所变化,我们的心就必被它牵动。变好,心就高兴;变坏,心即难过。所以曰「彼色若变、若异,心亦随转。」
有时候,不只「已变」才产生烦恼;甚至,「未变」也会有烦恼。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担心它往不好的方向去变化。有时虽事过境迁了,但当事人还耿耿于怀。这样既「正变」是烦恼,也「未变、已变」都是烦恼。
「彼色若变、若异,心不随转;心不随转故,不生取着摄受心住。」反之,于身体的变化中,不产生「是我或我所」的执着。故即使身体有任何变化,心都能不挂念,不生恐怖、障碍、惊乱等。这时我们的心,反能平静如水。因此,当我们生病时,当如何观病呢?最简单的就是─病,是身体病,而非我病,与我无关。
所以虽很多修净土法门的大德,都会说:在临命终时,要提正念。然他们所谓的「正念」是什么呢?赶快念阿弥陀佛,求往生极乐世界。其实,在求往生极乐世界的当下,还是有我哩!有我,才有所求;有我,才有去来。故即使是「求往生极乐世界」,也都是有取、有着哩!
故真提起正念者,反倒是无所念、无所求。既那个身体大限已到,要死掉了,就让它去死吧!是它的事,没我的事。能把一切色身的变化,都当作它的事,就是正念也。既正念者,即无烦恼生死也。
同理,受想行识亦然。在眼睛看到当下,我们就会起「喜欢、不喜欢」的分别。比如现在寒流来了,有人就觉得受不了。或听到某些较尖锐的声音,我们就觉得聒噪、讨厌。闻到味道,嗯!是香味。何以为香呢?我喜欢的,就是香;不喜欢的,就是臭。香臭虽没客观的标准,但有主观的标准。且这主观的标准,就是我的好恶也。所以,在六根对六尘当下,我们乃都拿一种标准去鉴定、判别。拿什么标准呢?就是以「我」为标准。然而「我」又是什么呢?我,只是习惯而已。就是习惯这样,也说不出所以然!何以我习惯吃酸的?习惯吃甜的?习惯住这种地方?习惯用这种行为模式?虽说不出所以然,但若跟这个习惯不相应的,就会起烦恼。
所以,在密宗里有一种说法:就是一个人如在原来的环境待太久了,反而会对修行产生障碍。为什么呢?虽一般人对自己熟悉的环境,会较有安全感。可是若习惯于这种环境,久了乃成为另一种枷锁,而将我们局限其中也。因如换到另一个环境里,我们就会觉得不相应、不自在。这不即表示:我们已被匡限固执了吗?
所以,隔一段时间后,我们当离开本来常住的地方,而到另一个别人完全不认识我的地方去;这样才方便改头换面,脱胎换骨。否则,即使是从台北到台南,若别人还认识:这是果煜法师;故还用果煜法师的模式来伺候他,则他终究是难以重新做人的!
所以,在原始佛教的僧众,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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