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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与悟▪P5

  ..续本文上一页体局部细胞的生死变化叫作新陈代谢。实际上,细胞死亡也算是死。吃了五谷不害病的人从来没有,不管是小病大病,有了病,就是麻烦,就有痛苦。

  

  伦理的关系:一般将人间的聚散无常称为「悲、欢、离、合」。诸位不要把人类的伦理关系仅仅只限在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等五伦的范围,广义地说,凡是人与人之间的依存交往都是伦理关系。夫妻离异、兄弟阋墙、父子反目、君臣相背、上下失序等,都是伦理的悲剧。还有两代之间观念的差异也会带来麻烦,现代人叫作「代沟」,但并不是时下才有的问题。加上国家民族的歧见、宗教信仰的异端、政治思想的对立、工商利害的冲突等,无一不是烦恼的渊薮。总之,人间的欢乐时光是极有限的,彼此之间打得头破血流固是苦事难事,细微的摩擦也不是好受的事。

  

  物理的异动:佛说的「成、住、坏、空」,即指天体星球的自然现象。但因其时间过程相当长远,我们不易察觉。而与我们切身的物理现象则包括天气的风、雨、水、火、干旱及虫害,带给人类的问题;尤其是现代人的衣、食、住、行以及空气污染、环境

  生、自然资源日受破坏等等的问题,随时随地在困扰着我们。

  

  现在回过头来再问:为什么会有这些问题?依据事实而言,是因为有了个「我」的关系。所有心理的活动,都是「我」的运作,比如我们每一个人都有意见、思想、观念、喜怒哀乐等,无一不是这个主观的「我」的表现。

  

  心理如此,生理的问题也是一样。若有人指着你的身体问:「是谁的?」你一定会说是「我」的。

  

  伦理关系的主动与被动,也都是你的「我」、我的「我」、他的「我」在牵动。至于物理的世界,是「我」处的环境。粗看环境不是我,而是与我对立的「它」,所以它既能益我也能损我;能使我痛苦,也能使我欢乐。若依佛法而言,我们的身心是正报,身心所处的环境是依报,都是由于我所造业而感得的果报。肉体是我的小衣服,环境是我的大身体。为了「我」而用身、口、意三业,制造了种种善恶的业因,再由另一生的「我」来接受身心的、环境的果报,实在是自作自受。

  

  四、无常与无我

  

  若要解决这个「我」的问题,便得先从观念上了解什么叫作「无我」才行。依佛法来观察,「我」是不存在的,刚才所说的四句话中的「诸行无常」,是说一切现象(诸行),都不是永恒不变的,故名无常。心理的生、住、异、灭;生理的新陈代谢,或生、老、病、死;伦理的悲、欢、离、合;物理的成、住、坏、空,既然四类现象均在变异不已,由此四类现象所代表的「我」,当然也不是实有的了。

  

  所以懂得了「诸行无常」的道理,便也能够明白「诸法无我」的意思了。因为无常,所以无我。若知无常,即明无我;若证无我,便得解脱。相反地,如果尚是障重的凡夫,则正因为不能忍受诸行无常,所以是苦。这是两个相反的方向。生、住、异、灭是苦,悲、欢、离、合是苦,生、老、病、死是苦,成、住、坏、空也是苦。有人说「人老珠黄」,为什么?无常嘛!人活久了会老,珍珠摆久了会变黄。世界上的东西都会变化,都会折旧。虽然修行的人修得越久越好,朋友也是越老越好,但是大家的身体一定是天天都在折旧之中。秦砖汉瓦等骨董的值钱,是物以稀为贵;有道的高僧越老越受人尊敬,也是因为修行的高僧太少,不是因为东西久了和人老了的缘故。一般的老年人,不仅自己觉得老得很苦,他人也不会认为越老越好的。

  

  五、寂静与不动心

  

  为何无常便是苦?虽知无常的事实却无法接受无常的事实,便成为苦。例如亲人的辞世、情人的失欢,是最苦的事。假如有人发生了这种事,而你去告诉他:「一切是无常,看开点,别难过。」他一定会说:「无常是无常,我还是受不了啊!」这个就是苦。

  

  因此,仅仅晓得无常、无我的道理,尚不能真的离苦,要到实证「涅槃寂静」才能离苦。所谓「寂静」是不动,是无我可动的意思;没有我的动作,没有我的存在,不作自我追求,不求自我价值,不求自我表现,那便是无我。涅槃寂静,不是一般人所谓一点生气也没有的死寂状态,乃是我虽不动,而不妨一切都动;我虽没有,而不妨一切都有。

  

  凡夫众生是因业力而有生死烦恼的苦,菩萨是以愿力在苦海中度众生,都不寂静,也没有涅槃。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寂静和涅槃?小乘要到阿罗汉,大乘要到第八地菩萨阶位时。第八地叫作「不动地」或「无功用地」,什么不动?没有「我」在那边动,所以叫作寂静;无功用就是没有要做什么,即不以业力作为生死的活动,也不以生死中有众生可度,故不必再以发愿来度众生。到了这个程度的人,能够以佛的身分来度化众生。这个时候对众生来讲,他们是存在的,而对他们本身来讲则是不存在。

  

  六、去恶行善

  

  成佛要历经三大阿僧祇劫,修了两大阿僧祇劫才能够进入第八地。通常的修行法是要循着「戒、定、慧」三学以进。「戒」是「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也就是说,坏事虽小却不可以做;好事虽小也应该做。「定」通常有九个次第,前面八个是和外道共通的,叫作四禅八定,就是色界四种和无色界四种;此是三界的定,还未得解脱。迨臻于阿罗汉修证的第九个灭受想定,完成无漏的解脱慧,而出三界生死。「慧」可分作有漏和无漏两类,所谓有漏慧是有我的,譬如说:我们承认并且相信无常是事实,观念上也能接受,可是一旦遇到成败得失或生离死别之际,还是无法以平常心来接受那样的事实。一定要获得解脱时的无漏慧才能起作用,这要到小乘初果、大乘初地,才能显现一分无漏慧;至小乘四果、大乘八地以上,纯无漏慧才会出现,所以称为渐修法门。

  

  七、安心与不思善恶

  

  所谓顿悟,便是不需经过三大阿僧祇劫的次第,即以凡夫的身分达到无漏慧的目的。这就是「禅」的方法。现在试举几个例子:

  

  慧可无心可安:当菩提达摩面壁九年之后,慧可去求达摩祖师安心。慧可以为他的心很乱,应该先求一个安心之法,然后好好修行。可是菩提达摩没有这样做,就是不睬他、不管他,让他一直站在洞外。慧可只得很有耐心地一直等待下去,终于乱心不乱,妄心也停了!这个时候,菩提达摩来看看他,慧可觉得机会来了,再跪下来乞求安心之法。菩提达摩便对他说:「好,你既然叫我替你安心,就把你的心拿给我,我来替你安吧!」慧可禅师蓦回头,找他自己的心,竟不可得,结果只好说:「我看不到心!不知道心在那里。」达摩祖师说:「我已经替你把心安好了。」

  

  这个故事看起来好象很容易,弟子请求安心,老师反问心在何处?弟子觅心不见心,老师就说已为弟子安了心。如果我们现在也照此模式演练一下,能不能得到相同的效果呢?保证不会。为什么?因为那时候的慧可已经到达心无所缘的程度,若不经达摩点破,他还是不知道,可能还要找心安心,当达摩要他把心拿出来时,才发现「觅心不可得」。实际上这便是找「我」而「我」不可得。平常以为的那个「我」,就是那些乱心、妄心所串连而成的幻影。

  

  不妨请诸位查一查自己的心看看,如果仔细查看的话,便会发现我们所谓的心只不过是前念与后念的关系,这种关系的持续连结,就构成了「我」的观念和「我」的执着。但此念头常常在变动,当然没有一个是一成不变的「我」了,能够理解到这一层,也就可以理解到慧可所说「觅心不可得」的意思所在了。可是这个还是观念上的,而当时的慧可,实际上已能够见到自己「无心」的境界。

  

  惠明不思善恶:当六祖惠能大师得到了衣

  ,渡江到大庾岭之际,被一个叫作惠明的出家人追上来抢衣

  ,想夺回襌法的传承,这时惠能把衣

  放在石上,结果惠明拿不动衣

  ,便说:「我不是来抢衣

  的,实是为了求法。」惠能就告诉他:「你既然是为求法,我告诉你一个方法:你不要思善,也不要思恶,你把心里面所有的问题通通摆下,然后再看你的本来面目是什么?」这一个「本来面目」,是指离开生老病死、生住异灭、悲欢离合、成住坏空等四种现象之后。这个本来的「我」究竟是什么?其实离开这四种现象,不可能再找到「我」了,因此惠明照着六祖大师的话去做,结果发现本来面目是什么了。因为除却了我的执着,便是悟境的显现。

  

  八、应无所住

  

  以上所举两例,都是禅的顿悟法门,可能有人要问:「顿悟法门,是不是不要修行?」也曾经有人问我:「惠能在没有修行之时,一听《金刚经》就开悟了。这种例子是否非常普遍?」事实上,惠能大师在听《金刚经》之前,是一个打柴的樵夫,那个阶段他虽没有从事打坐、礼诵、念佛、持咒等的修行活动,可是他曾一斧又一斧地砍伐木柴,一根一根地捡起捆好,一步又一步地把柴背负到市上去出售。做这些事时他都能够身心一致,平常他的心念已能静如止水,故当他一听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金刚经》经句时,便马上开悟了。

  

  应无所住的「住」,是「我」的另一种表达方式,是执着的意思,所以「无所住」,就是无我。「无住」而「生心」,是说虽不执着于主观与客观的一切现象,可是并不否定那些现象的起起灭灭。不是关闭见、闻、觉、知,而是对于一切接触到的事物,不起瞋爱等的烦恼。因此,这个「心」就不是愚痴的妄心,而是无漏的慧心了。

  

  九、婆子烧庵

  

  在《景德传灯录》另有则「婆子烧庵」的公案:过去曾有母女两人长期供养了一位非常用功修行的禅者,有一天,那位母亲派她的女儿送饭给那个禅者时,告诉她的女儿:「你今天送饭去的时候,把禅者好好地、紧紧地抱一下。」女儿照着她妈妈吩咐的话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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