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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严法师教话头禅▪P12

  ..续本文上一页它自己本身是什么就是什么,而不将主观的「我」放进去为它评价。主观是以自我中心、自我的喜恶来取舍,而直心则是拋开自我,事物原本是什么就是什么,应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要三心两意地考虑:「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我有什么坏处?如果是那样的话,对我有什么好处?」如果这样考虑,就不是直心。

  

  譬如,当你看到两个小孩子跌倒在地上,其中一个是你儿子,另一个是你不认识的孩子,那么你会先扶谁?你一定会想:「这是我的儿子,所以我先扶他,另外一个不是我的儿子,就让他自己爬起来,顶多等我扶起我儿子后,再去扶他。」但若是直心的话,就会一手拉一个,同时把他们扶起来。

  

  在唐朝时,有一位宗密禅师,是荷泽神会禅师的第四代,也是华严宗的第五祖。他曾经两次被皇帝请到宫里供养、说法,并且赐给他紫袈裟,集荣耀于一身,而他与当时的宰相也是朋友。

  

  有一天,宰相看到皇帝身边的一位大太监,既跋扈又专权,使得皇帝很痛苦,因此准备找机会把大太监杀了。可是,还没来得及行动,就事机败漏,反而被太监派去的五百名禁卫军追杀。

  

  宰相无处可躲,便逃到终南山宗密的道场里,并且为了逃过一劫,于是希望宗密能够让他剃度出家。结果宗密真的为他剃头,还把他藏起来。但是,最后宰相还是被大太监派来的人抓到了。而宗密因为不但没有检举,甚至还剃度并藏匿宰相,所以大太监也要杀了他。

  

  大太监问宗密:「你怎么可以把他藏起来?你知不知道他是叛国贼?」宗密说:「当然知道。」大太监又问:「你明知他是叛国贼,为什么还把他藏起来?」宗密回答:「我只知道我是一个和尚,而他是一个求救命的人,在那种状况下,我只知道救人命,没有考虑到我会不会犯法,你若是认为我犯了法,那就杀我的头吧!」

  

  请问,这是什么三昧?是一行三昧。当紧要关头时,他只知道救人,没有考虑到自己是不是会因此而被杀头。这很不简单,假如换了一个普通人,他一定会考虑:「嗯!我若赶快去举报,大太监可能会帮我向皇帝说几句好话,可以封我为国师,那该多好啊!」这种心态就不是修行一行三昧了。

  

  所以一行三昧是直心,是在任何时间、任何状况、任何地点,心都不扭曲、不自私,事实上这即是智慧。佛法所说的智慧,又叫做「般若」,「般若」是没有自我中心的一种态度。没有自我中心,你就是有智慧的人,这时无论你处理任何事,都叫做「一行三昧」。

  

  因此,一行三昧是用直心,而非老是坐在这个地方。可是有人误会一行三昧指的是修行一项法门,或者是一个动作,也就是做一桩事,把这桩事一直做下去。

  

  譬如,打坐的话,就一直坐下去,并且以为这即是「一行三昧」。《坛经》说,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其实是植物、是枯木、是石头,因为植物、枯木、石头也是不动的。然而,一行三昧是有「心」的,这个「心」是活动的,我们的身体当然也是可以动的。只要不把自我中心、自我的执着摆进去,这就是一行三昧。

  

  三、以一行三昧用话头

  

  那么,一行三昧和我们用话头有什么关系?用话头的时候,你就是用话头,不要思考用话头能不能开悟?不要思考用话头的时候,自己有没有杂念?还有多少杂念?也不要思考我喜不喜欢用这个话头?

  

  话头只是一个工具,你不断地问、不断地参,什么都不考虑,你的心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参话头,但是,不再考虑自己方法用得好不好?不再考虑身体舒不舒服?只知道自己是在用方法,这也是直心。因为舒不舒服、喜不喜欢,都是非常主观的,当心情转变成恶劣时,什么好事都会觉得不好;当心情很平稳时,就算遇到坏状况,你也不会觉得是很痛苦的。

  

  心不随着目前的状况而转变或起伏,当你正在用方法的时候,就是用方法,用话头就是用话头,这也就是一行三昧。

  

  注1本书所引皆以「敦煌本」为准。

  

  

  

  

  

  

  

    〈第三天:上午〉话头的应用与修持

  

  一、动静语默修话头

  

  这个时间要讲什么是话头?怎么用话头?话头的效果是什么?

  

  虽然用修禅定的方法,也可以开悟,但是,修禅定一定是在静态的状况下,在动态的状况下是没有办法修的。只有专门修行的人,或者是长时间修行的人,才能够从禅定中得到力量。然而,话头则是任何人、任何时间都可以用。所以,在中国为什么会开发出中国禅的特色,是因为中国不像印度社会那样,对于修行人特别的尊敬,而且普遍知道要供养修行人。

  

  在中国社会,除了少数特殊的、有吸引力的修行人才有人供养,否则,一定是自己想办法生活。因此,才会像六祖惠能大师那样,开发出在动、静的任何状况下,都可以修行的方法,而这即是中国禅的特色。我们现在这个世界,只有少数的出家人,而出家人也需要做服务的工作,所以,话头是最能够适应现代社会的禅修方法。

  

  话头,实际上是从六祖惠能大师开始的。《坛经》中有一个故事:当惠能大师得到五祖弘忍大师的传承之后,就到南方去了。弘忍大师座下有一位弟子叫做惠明,他原来是将军出身,因为弘忍大师不再说法和指导修行,所以他就追随惠能大师去了。

  

  惠能大师只是告诉他一个方法:「你现在不要想什么是好或是不好、善或是恶,心中不起任何的分别心,在这个时候问『你的本来面目是什么?』、『什么是你自己的本来面目?』。」惠明因此而开悟了。惠能开悟得法之后,惠明是他第一个传授方法的人。

  

  修禅定是渐渐地把我们的妄念心集中于一处,心止于一境,这叫做「心一境性」。所谓「一境」,实际上是一点或者是一念,在这个状况下,你会自然而然地入定。但是,问话头不是要我们将心止于一境,成为一般的禅定,而是虽然有杂念、有妄想,仍然只是用一句话头。

  

  我们形容话头是一把金刚王宝剑,它跟虚空一样大,见到什么破什么,见到什么斩什么,任何妄念、任何状况出现,只要用一句话头问:「什么是无?」、「什么是我的本来面目?」这样一来,你的妄念自然就停了;如果反复地问,你自己就会进入这个问题里,变成了一个大疑团。

  

  这个时候,即使你不再问,但你的心其实还是在「什么是无?」、「什么是我的本来面目?」或是你所用的其他话头的疑团里。

  

  二、用话头取代妄念、制造疑情

  

  话头的功能,不是用话头去打压杂念或妄想,而是用它来取代杂念或妄想,到最后杂念和妄想都没有了,只剩下疑——「什么是……?」,待机缘成熟的时候,突然间,疑团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所谓「不见了」,就是疑团爆炸,感觉好象一切都放下了,虚空没有了,大地也不见了,而你自己当然也不存在了。虽然身体还在、环境还在,但是执着没有了,这个时候又形容为「大地落沉,虚空粉碎」。

  

  话头主要是让我们产生疑情,如果不能产生疑情,自己要制造疑情,也就是要对这个问题很有兴趣,想了解这个问题究竟是怎么回事。假如「无」本来就是一个没有的东西,为什么还要问?这个字里有什么东西呢?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禅师都在用这个话头?他们不是傻瓜,所以一定有它的道理,那么「无」里面究竟会有什么呢?告诉自己︰「我不服气,我一定要问出个名堂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就像这样自己想办法制造出疑情来。

  

  过去禅师们用两种比喻来形容参话头时的感觉,第一种是好象咬棉花絮。将一团棉花拿到嘴里咬,这到底有什么味道?棉花是没有味道的,那要不要咬呢?我现在的工作是咬棉花,我不咬它,那要做什么呢?所以我还是咬,这其中一定有道理,要咬出个什么名堂来才行。虽然没有味道,但是很多人都咬过了,而且咬得有用,那我相信是有用的,所以还是要继续咬下去。

  

  到最后,棉花絮给你咬烂了、咬碎了、咬得不见了,而你还在咬——「这是什么?……」这是疑情出现了,你不再注意有没有味道,因为被你咬烂了、咬碎了,甚至于你把它吞下去了,这时候已经没什么好咬的,但是你还在继续问,就这么进入疑情、进入疑团了。

  

  这个譬喻是形容自己没有疑情、没有想要知道这个话头是什么,但是没有办法,老师给了这个话头,那只好用了。可是怎么用,都觉得没有味道,这真是奇怪了,咬棉花没有意思,淡而无味,但是老师说要咬的,所以还是继续咬吧!咬、咬、咬,渐渐的疑情会出现:「这是什么?这是为什么?究竟有什么味道?」最后只有疑情,而疑情出现以后,味道也出现了。

  

  第二种譬喻,是吃滚烫的热汤圆。因为汤圆里有非常好吃的馅,很想一口把它吞下去,可是汤圆好烫,吞又吞不下,吐了又舍不得,在这个时候,什么妄想都没有,只知道汤圆又烫又好吃。

  

  这个譬喻,则是形容用话头的人对话头已经很有兴趣。譬如,问「未出娘胎前的本来面目是谁?」的时候,是对「自己现在的面孔是父母生的,那么自己的本来面目究竟是什么样子」产生疑惑。

  

  实际上,「本来面目」是不会变的,不会因为年龄而改变,更不会因为出生或是不出生而改变。既然如此,那么除了现在这个面孔、这个身体之外,我的本来面目是什么?其实这是指众生共同皆有的「佛性」。不称「佛性」而说「本来面目」,是因为这样比较具体一点,否则感觉很空洞、很抽象,没有办法想象。

  

  对于这个问题,你要非常深切的,而且是很迫切的希望知道答案,否则自己永远是在烦恼之中,对自己是困扰的,对他人也会困扰;没有得到解脱,所以被烦恼困扰,这都是因为不知道本来面目的缘故,一旦知道了本来面目之后,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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