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区域活动的人们,都各有其文字语言,人类有史以来,这是从来没有获得统一过的。特别是在印度,由于一般人们,严格遵守阶级制度,因为种族的种类繁多,语文的种类也就很多,据今有些学者研究报告,古代印度社会的方言,总在一百种以上。这不仅是方言的不同,而在语言学上,亦是有其种类差别的。且这复杂的状态,古往今来,大体都是如此。因此,释尊出现在印度,运用印度语说法,自亦不是单纯的用一种语言,而是用各种不同的方言,适应各个不同区域之民族性的。虽佛说法是用雅语的时候多,但佛从不强迫弟子们用同一语言。即使雅利安族比丘,请佛倡议在僧团中全用雅语,但佛仍是“听随国俗言昔学习佛说” 。
从世间观察,明白可见的:不同的种族,不同的阶级,不同的区域,其运用的语言,一定是不同的。佛陀的弟子,来自不同的地方,而阶级种族亦异,所以在日常生活中,彼此的语言自不同。到了佛灭百年,因迦王的热忱为法,佛弟子乃弘化四方,如南北印的语言,是就相差得很远,然为适应化区环境,自须运用本区方言。然用方言说法,而使佛法变质,自亦是难免的事,于是各种不同的学派,就在语文不同的运用下而分裂。“阿育王时代,华氏城因僧众的来自各地,语音隔碍,所以分用不同的语言诵戒,佛法即分为多部。在不同的璟境中,佛教适应不同文化,采用当地语文,确为佛法分部的重大原因”。这是印顺导师在大乘是佛说论中告诉我们的。
因语文不同而引起的不同学派,从部派分裂史方面去看,据陈时真谛译的部执异论说,阿输迦王的时代,佛教正式分为四派,所谓“大众破散,凡有四种”,就是指此说的。然由什么原因而分裂的
依调伏天及莲华戒他们的看法,大众、上座、说一切有、犊子四大派的分裂,根本是就源于以四种不同语言诵戒而来。如一切有部,诵戒说法时,是用的雅语,大众部于诵戒时,是用的俗语,正量部于诵戒时,是用的杂语,上座部于诵戒时,则是用的鬼语。由此四大派所用语言的不同,可以推想到其形成部派的分裂,是非常的明显的事实。总之,由于印度语文的复杂性,为使佛法传布到各方,运用各方不同的语文,致使佛法因语文的不同而有诸派的分裂,可说是极自然的事。
五 时代的趋势所使
时代的巨轮,总是向前的,一刻也不会停留在某一点上。而受时间之所支配的事事物物,自亦随时间的进展而进展,所以时代不同,亦为引起学派思想分流的一大原因。时代既是时刻的在演变中,十年前后的时间,其变化就有了很大的不同,如果时经百年,当然就有更显著的差别。佛弟子们弘化,为了适应新的时代,自要运用不同的方便,决不能死守教条的一成不变,不然的话,就将落在时代后面,而为时代之所遗弃。世间的一切都如此,佛教流行在世间,必也不能违背世间的这一事实。对时代有所认识的佛子,做些适应时代的佛化,不能说其有所不当,但不同意这一作法的,彼此间自然就要发生诤论。
我们要想了解时代的趋势,还得从佛陀时代说起。佛陀创立佛教,为众生说佛法,总是很平淡很笃实,亦即极近情极合理,不问说出什么论题,务要众生都能做到,假定人们做不到的,佛陀干脆就不为说。因佛以平淡笃实为教旨,所以能够一扫当时印度思想界,各种不切实际的空谈,以及毫无意义的苦行。所谓空谈,如有些学派,专门喜欢深邃理论的发挥,说得真是深奥微妙,天花乱坠头头是道,尽管理论说得十分动听,而实都足不务实际之谈,与现实人生的关系离得很远。佛陀深切体认空谈之弊,所以决不运用深邃理论,显发微妙不可思议的道理,而只运用简明切实的教旨,开示人们如何做人处世,如何净化个己身心,如何获得真理体悟。
佛陀这一平淡笃实的作风,在当时实含有对治时代病的作用。因佛出世的那个时候,正是印度思想界纷歧复杂的时代,很多反吠陀思想的学派,都在作著各种不同的教说。婆罗门教的大病,固在崇尚空谈,而反吠陀的学派,亦有堕入空谈中的,所以佛陀竭力的排斥空谈。这,我们只要一读阿含经,那跃然纸上的佛陀慈和恳挚的亲切致化,使我们在今天还感到如面见佛陀。这一笃实作风,不但扫去空谈,且亦荡除无义之行。一个宗教家,如果专门喜用奇奇怪怪的表现,或者喜用一些苦行相标榜,纵然诳惑群众于一时,但决不能持之以久的。佛陀决不作这些奇事或无益苦行,以诳惑大众,所以释尊的教法,很快的就在印度风行,并且得到广大群众的信受奉行!
佛陀这一平淡笃实的精神教化,一直保持到佛元百年左右,大体说来,佛弟子们,还能身体力行,可是到了阿输迦王时代,佛教的传布,不再限于恒河流域,甚至不再限于印度国境,而开始向外发展弘扬。印度这个国土,一向小国林立,阶级森严,直至迦王治世,以佛法行化世间,印度的国运隆盛,始达于巅峰状态。迦王,不但是个英明的君主,且亦是个极虔诚的佛教徒,对于佛法的弘扬与护持,是非常热心的,听以佛教在迦王的政治力量推动下,亦随政治的修明而达于无比的隆盛,可说阿育王的政治力量所及处,亦即佛敔的到达之处。这时的印度,真是所谓政教俱隆。因此,从印度佛教史上去看,佛教到迦王时代,发生了极大变化。
这一变化,即佛教得一有力外护,一般佛法行者的为学,不再像过去那样的,只是侧重个己的内修,而已渐渐重视外化了。佛法向外弘化,第一个碰到的问题,就是环境的适应,如佛法传到中国,必须适应中国的风俗习惯,为了适应外化的风俗璟境,对于如来制定的戒律,自免不了有其不同的看法:重于外弘者,以为戒律的精神在根本,只要不违戒律的根本精神,一般枝枝节节的戒条,是不必过于严格的;主于内修者,抱持谨严的态度,认为凡是如来制定的戒律,不管是根本或枝末的,都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苟且,于是彼此间就发生了诤论。如主内修的耆年上座与主外弘的青年大众的思想分流,有关律重根本的诤论,可说是个主要的原因。
同时,佛弟予以佛法作为自修时,不自觉有外在的阻力,一旦要将佛法向外推动,自然就有外力来抗衡,甚而至于予以破坏了。然要把自己的宗教思想弘扬出去,最要的是自己须有一套完整的理论,不是靠什么力量来支持的,完整的理论就是自己的力量。佛法的外弘者,既感内外的诤辩一天天的多起来,理论说明的要求,当然就日趋迫切,因而理论也就日趋发达,等到理论发达到极点时,就终日埋头于理论上用工夫,反而再不能出外弘化了。所谓“哲理之思辨日深,而软化世之实则日鲜”,慢慢也就落入不务实际,祟尚空谈的窠臼。事实确也如此:凡在化世方面收实效者,一定是切实际而通俗的,凡埋头深思迷醉理论者,则必又缺乏化众的实益。
如据传说:迦王在印曾建八万四千座宝塔,即阿育王朝礼佛陀圣迹时,凡认为值得纪念的地方,都发心建塔纪念。可是,有了塔后,即要供养,然而供养塔婆,是否可得大福,学者之间,由于看法的不同,就发生了诤论。异部宗轮论说:化地部的末派主张:“于伞堵波,兴供养业,所获果少”。即发心供养如来的舍利塔,虽不致于说是全无利益,但所得的果德极其做少。另一法藏部的学者则说:“于率堵波,兴供养业,获广大果”。即佛的功德是不可思议,不管佛陀是否还在世间,只要有心供养,就可获得广大的福德。两派论调各异,结果各行其是。这与时代趋势有密切关系,假使迎王不出世,或出世而不信佛,纵信佛而不造佛塔,是不会有这些诤论问题发生的。
六 区域的文化熏染
人类文化的产生,不但有时代的背景,且亦有地理的背景,如一般说的山岳文化与海洋文化,就是由区域璟境的不同而分的,所以某一区域必有某一区域的文化。如我国有黄河流域的文化,长江流域的文化,珠江流域文化的不同,即明显的表示与地理有关。佛教至迦王时代,即因迦王的推动,而向各方面开展,佛教到一地方,即受一地方的文化熏染,这自亦是必然的道理。然受某一区域文化熏染后的佛教,即表现出佛教的另一特色。各个不同的化区,有各个不同的表现,于是彼此之间所弘传的佛教,在思想上就渐渐的有了不同,因为思想不同,发生意见相左,所以就有派别,可见佛教分裂与区域文化的熏染有关。
讲到阿育王派遗传教师弘化事,原因由于华氏城的第三次结集而来。谓于结集完成之后,迦王即派来会的大德僧众,各携结集的圣典,至内外各地传教。共范围,不仅在于印度木土,而且远及国外的各地。据近人研究所得:“东至缅甸,西至大夏,南至锡兰,北至中央亚细亚”。不特如此,“后来阿育王又派遣传教师,远及于叙利亚、埃及、马其顿,以及东方之柬埔寨等地方”。从其所派传教师弘化区域的辽阔,迦王真不愧是个世界佛教运动者。佛教推展到这些区域,必然要与这些区域文化,发生极密切的关系,受其文化思想的熏染,而有某种限度内的变化,如佛教传到中国,受中国文化的影响,引起很大的变化,甚至形成所谓中国佛学,其道理是一样的。
迦王派遗传教师到各地弘化,虽说弘化的区域很广,但获得最大成功的,是东南印度与西北印度。我们知道,印度的西北方,是祟山峻岭区,于此区域成长的文化,可以说是朴实无华,因而人民的思想,也就趋于保守。佛教在这方面发展,其所表现的一切,自然非常笃实稳健。加以西北印度与希腊、波斯等国接坏,于是佛教乃由此传人希腊五国,并且获得该诸国的时众极度欢迎,一直远至佛元千年,波斯还有佛教存在,可以想见当时佛教在这区域的盛行。希腊等国的文化,与印度本位文化,有著不同,一旦彼此文化交流,其文化必然发生转变,不能再保持固有文化的状态。佛教既以适应各区域的文化而弘扬,当然亦随文化的转变而在转变中。
至于东南印度,一般说来,人民思想,是最富于想像的,这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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