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思想和人生智慧
我们世俗观念以为,出家人就是混不下去的人,跑到深山老林去躲避红尘。
有缘来到师大,来到慈辉佛教论坛,来到佛教研究所,和大家一起交流分享禅的精神,禅的体验乃至禅的智慧和禅的受用,也是我很开心的一件事情。所以在开始前,我们大家都放下心来,跟我做几个放松的动作,先体验一下什么是禅。在听之前先放下手中所有的东西,眼睛可以看着我,可以看着前边,但是要看而无看,为什么那,要看而没有看?看着我,看着前面,不要用力,平静地呼吸!因为我们从出生下来,第一个认知的工具就是眼睛,但是我们没有体会过看而不看的境界,那就是禅的境界。所以你体会听而未听,你听到了我得声音,但是你也没听到,你什么都听进去了,又无做分别,那也是一个禅的境界。我们不妨把手机都关掉,(此时某人手机铃声大作,全场哄笑~~),瞧,这也是个禅的境界,很快乐,但又无条件,这是禅!那么我们今天题目是:禅宗思想和人生智慧。
大家在吴先生的教导下已经接触了禅,接触禅宗,接触佛教很久,禅宗有没有思想那?禅宗是有一个思想,禅宗从创立开始,禅的思想强调的是: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可是关于禅的文字,是所有汉地佛教宗派经典文字最多的,禅宗的立宗思想基础就是一种超越性。“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本身就超越了文字,超越了这些表相的东西,所以我们想从三个方面来契入:直接,不二,包容。今天前半部分,我们主要从这三个方面,看看是否能否走入禅的境界。
一般人来讲,禅宗是佛法的一个宗派,既然是一个宗派,它就是佛教的一个形式,既然佛教的一个形式,那就要与信仰挂钩。按我们正常人的想法,佛教-—佛的教导,佛的教育,乃至是佛的形而上玄的、圣的、神秘的、不可知的东西。但是禅没有这些!禅是直接的,超越了“距离”,首先就是“信仰的距离”,禅不存在信仰不信仰的问题。我们学过“宗教学”,“比较宗教学”,也了解其他宗教乃至佛教信仰者的实践和修行,但是禅不强调的就是信仰。信仰是什么那?因为我很悲弱、我很无助、我很无能、我没有力量,我要找到能量高过我,力气大过我,智慧超过我的神也好、真主也好、菩萨或佛也好,把我交给他(她,它),这个叫信仰。那么这个信仰就自然产生一种对立和距离。神在哪里?神在天上!佛在哪里?佛在西天!那么我要从此地辛辛苦苦地跑到西天去,有没有一个现代化的交通工具那?释迦牟尼佛出生在2600多年前,那个地方我们可以坐飞机去,唐三藏步行骑马去,但是我们一般所讲的西方极乐世界,你哪有一个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可以到?到不了!所以禅的第一个超越,把信仰的卑与高、圣与凡的对立给超越了,那么它超越了圣与凡、能与所的对立之后,谁就是佛?我是谁?我是明奘,但是假名为明奘的我是否有具备佛陀所有的一切优良品质的可能性?佛陀无穷尽的智慧,无穷尽的慈悲,对生命有情无穷尽的关怀和怜悯,更纯净的爱,我们有没有?你们有没有?假如只有我有,只有上帝有,只有佛陀有,这是宗教,但是禅并不是如此。禅是说,所有这些纯净的爱也好,智慧也好,无尽的慈悲也好,是你我他都有的,任何一个生命,只要他(她,它)能够脱离开遮蔽这个本质的迷惑与障碍,它(本质)自然就现前了。它不是由一个全能的信仰对象赏赐给我们的,因为我信仰它而赏赐给我的,而是我原本具足。既然是原本具足,那么西天咫尺和当下有没有距离啊?没有距离!所以大家读禅宗的诗歌: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尔心头,人人有座灵山塔,好在灵山塔下修。这方面的禅诗很多,所以禅第一个超越距离就是信仰,主动与被动、贤圣和凡夫对立被超越了。
那么第二个,既然超越了信仰的层面,也必然超越了宗教的层面。所以佛教其他宗派强调一个形式、典籍、经典、教育、教规以及教团的组织和必要的生活形式。好比中国佛教的八大宗派之一的南山律宗,它是我们终南山的,是道宣律师所在的地方,那律宗是佛陀所制定的戒律和中国历代的祖师们结合中国佛教的实际情况而制定的清规戒律。所以中国佛教是清规戒律并行 ,那么这个清规戒律就必然有个具体的行法。首先有一个大的范围,在这个范围里面有所可为,有所当为,有所绝不能为;然后有个基本的方式方法,有个经典的依据。但是当历史或者社会发生某种不可预知的因素,甚至是某种动荡不安的时候,寺院无存了,和尚强迫还俗了,戒律自然就不存在了。所以它要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够发展,但是禅没有这样,禅超越了经典所限,“教外别传”嘛,“教”就是释迦牟尼佛那些亲口宣说或者弟子们往返问答,或者徒弟与老师之间这些对答经典的记载都叫做“教”,那么禅超越了这个教的对立,强调的是“当下此心的纯静,即是佛土的安宁”,当下狂心得歇息,就是烦恼的停顿。那么你在内心中完成了烦恼的止息和净化,烦恼和智慧的对立性当下就打破了,打破了,那么他的世界跟着就会是另一个空间,另一个境界。所以第二个方面,禅超越了宗教的层面。
那么在中国历史上,“三武一宗”灭佛大家都了解,那个时候没有办法了,其他的宗派,经典给烧了、寺院给拆了、和尚还俗了。但是当时禅宗的和尚跟老百姓穿衣没有什么差别,差别最大的就是头发。我们中国有句古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轻易毁伤”,所以只有被发配的犯人,有刺印,这是一种刑罚,标志他为非作歹,正在悔过自新。另外就是和尚,当法难来临的时候,其他的和尚被迫还俗,但是禅宗和尚扎一个白头巾在头上,和老百姓混为一体,你也看不出他是和尚,当法难结束之后,头巾一摘,回到寺庙。所以在经历了“三武一宗”法难之后,中国大地上的佛教基本都是禅宗。所以禅宗超越了宗教,只有它超越了宗教,它才能真正地振兴宗教。否则那些宗教的狂热和极端分子们,所谓“原教”分子们,甚至是那些想一味求新求变的分子们,他们就会经常脱离原本的“中道”,思想上的“中道”,在形式上的“中道”,在方法上和众生和生命是融为一体的。它突破这些最核心的东西,成为了一种背叛和远离,那么背叛和远离的结果就成了邪教。如果把“禅”的思想引入到宗教中来,无论是哪一个宗教,都可以在禅的这种意蕴,在禅的这种看不到摸不着的力量下,把原有的宗教提升,更多的关注生命的本来和直接,而抛弃掉那些繁琐的形式。所以我有时和年轻人,和北大、清华、北京师范大学的禅学社青年人聊天时也说,我说我的观点就是这样,未来,乃至从现在开始,如果我们真能够体会到禅的境界,把握禅的精髓,你信仰什么都是可爱的,都是可以的,只要符合人间善法,符合国家法令,符合这个地球共生的原则,你信仰什么都是对的、可爱的,但是那个不足一定要用禅的精神把你的信仰提升一下,就是从芸芸众生对神灵、对圣者、对佛菩萨高高景仰的状态下,拉近一些距离,把他们和我们的距离拉近一点,这个只有禅能够做到,其他的宗教做不到。我们有很多佛教和这个教的对话,基督教与佛教的对话,伊斯兰教和佛教的对话,这样对话讲求平和、讲求共同吉祥互助,但是都是非常表面的,这些都源自于我们众生内心的根本烦恼,是嗔恨的力量,是愚痴的力量,是贪欲的力量,这些力量太强了。所有外在的诸如道德、法律、正义、真理,所有这些东西从有生灵以来到现在无不强调,但是这些东西在某个界限内起到它应起的作用,一旦刚才所说到的三种力量在人的内心中突破这个界限时,所有这些都没有用,那么禅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方法,可以在我们的内心里把这三种力量降服。那么禅在拉近距离的同时还有一个,以禅宗和中国文化的这种距离来说,佛法是外来的,中国作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她的文化是渊源深厚的,是很独立的文化传承体系,但是她也受到了两种外来文化的影响,一个是这一百年来受到早期无政府主义和社会主义马克思学说的影响,一个是公元前2年传到中国来的佛教。只有这两个外来力量,精神力量影响到中国文化,那么尤其是佛教影响更为深远,它已经成为中华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们有机会到深圳参观游玩,大家可以到两个景点,一个是“锦绣中华”,另一个是“中华民俗村”,到两个景点参观,你会发现56个民族它们都有个浓缩,假如把佛教的去除了,基本上“锦绣中华”和“中华民俗村”都不存在了。那么真正影响到中国传统“儒家”和“道家”学说和老百姓正常人生生活轨迹的是禅!而不是早期的佛法。早期佛教传到中国来,四五百年间没有一个中国的出家人,全是从西域诸国、印度、天竺那边过来的印度和尚,西域的和尚法师,没有一个中国的出家人。那么早期经常也有这种辩论,公元68年的时候,在洛阳白马寺,汉明帝永平十一年时,翻译《四十二章经》的这两位法师和“道家”辩论,那是最有代表性的;到了晋朝的苻坚的时候,另一场辩论是发生在“四海习凿尺”和“弥天释道安”之间的,一个是著名的道人,一个是著名的和尚,这些在《法苑竹林》中都有很详细的记载。但是辩论的结果慢慢是怎样哪?佛教融入到中国文化中来,但是对中国文化仍然没有起到根本影响,直到唐朝禅宗兴盛起来。假如白居易不提禅,假如他不写出去参访鸟巢禅师,所问鸟巢禅师“如何是佛法大意”,问佛法大意本身就是禅宗的一个请问的方法,鸟巢禅师说:“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白居易说:“这个太简单了,三岁小孩子都明白”,鸟巢禅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三岁小孩皆知道,八十老翁行不来”,知道是容易的,但行来就很难,那我们作为有文化的知识分子学佛学禅,乃至学一个对我们的生命有很大的帮助,对我们的精神层面有很多净化和升华的,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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