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内心的分化、矛盾。佛法要我们息除虚妄分别,离却妄执,就是要脱落层积的虚妄熏习,扫尽离析对立的心态,而实现内心的一味平等,不离此相对的一切,也不滞着于一切。证见时,没有能知与所知的对立心境,故说:「无有如外智,无有智外如」。在不可说中而施设说明,只可说是平等不二,故称为「入不二法门」,或「入一真法界」。由此,解脱必需证悟,而悟入的重点在于离分别。这是除了般若以外,什么也不能实现的。
佛教中,有一通俗的──返本还源的思想。以为我们的心识,本来是清净光明的,没有一毫杂染;因客尘烦恼的蒙蔽,所以迷真而流转生死。本来如此;我们现在的心体,也还是如此。如能离却妄染,本来清净的自心,便会显露出来。
所谓「本来如此」,是说明他的超越时空性,并非落在时间观念中,想象为从前就是如此。决非先有清净,后有尘染,故不可说为「从真起妄,返本归真」的。彻底的说起来,不但不是先真而后妄,在现实中,反而是由于妄想,才能正觉。
如低级众生,也有分别影像,可是不明不利。人的意识力特强为善为恶,妄想也特别多。他可能堕得极重,也可能生得最高。人类有此虚妄分别,有了别的意识,才会知道自己的认识错误;知道抽象概念,并非事物的本来面目,这是一般众生不易做到的。由于人类的虚妄分别,发展到高度(忆念胜),才能积极修证,达到超越能所,不落分别的境地。如不解这一点,要远离分别,容易趋于定门,而不知修观慧引发证智的法门。
四、解脱者的心境
证得诸法实相的境地,本不可形容,如从方便说,可用三事来表达:
(一)光明:明明白白的体验,没有一丝的恍惚与暗昧。不但是自觉自证,心光焕发,而且有浑融于大光明的直觉。
(二)空灵:那是直觉得于一切无所碍,没有一毫可黏滞的。如手摸虚空,如莲华的不着尘垢。
(三)喜乐:通身放下烦恼的重担,获得从来未有的轻安、法乐。这不是一般的喜乐,是离喜离乐,于平等舍中涌出的妙乐。
这三者,是彻悟真性所必具的。但也有类似的,切莫误认如修习禅定,在心力凝聚集中而入定时,也有类似的三事。甚至神教徒在祈祷专精时,也有类似的心境现前(他们以为见到神)。佛法的真般若,从摧破无明中来,不可与世俗的定境等混滥。
解脱者的心境,与一般人不同,今略说三点:
(一)不忧不悔:一般人常有「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对于已作的事,每不免起悔心,引起内心不安。解脱的圣者,已作的不起追悔,未来的不生忧虑,只是行所当行,受所当受,说得上真正的「心安理得」。古人有未得彻证的,睡不安枕,食不知味。一旦廓然妙悟,便能「饥来吃饭困来眠」;吃也吃得,睡也睡得。
(二)不疑不惑:证解脱的,由于真性的真知灼见,从内心流露出绝对的自信,无疑无惑,不再为他人的舌头所转。就是魔王化作佛菩萨来,告诉他「并不如此」,他也不会有丝毫的疑念。
(三)不忘不失:体现了解脱的,于所悟的不会忘失。在任何情况下,都是直捷而明确地现前。禅宗使用的勘辨方法,或问答,或棒喝,都是不容你拟议的。如一涉思量,便是光影门头,不是真悟。
解脱者的心量与风度,也多少有不同的:有的得解脱了,在立身处世上,都表现出严谨拔俗的风格。因他所体验的,多少着重于超越一切,所以流露出卓立不群、严谨不茍的风度,这大抵是声闻圣者。有的证悟了,表现出和而不流的风格。内心是纯净而超脱的,对人对事上,能热忱的勇于为法为人。由于悟入的理境,是于一切、不离一切的,这大抵是大乘的圣者。这是从悟境而作大类的分别,其实由于无始来的性习不同,
声闻与菩萨,都有不同类型的风格。 如以悟境的风格来说,声闻圣者的悟境,还不彻底,彻底的是世出世间互融无碍的大乘。
五、解脱者的生活
在日常生活方面,解脱的声闻圣者,偏重禅味,而漠视外界。他们的生活态度是淡泊自足的,「少事少业少希望住」。他们的内心充实,而外表好像贫乏清苦。以财物为例,声闻圣者觉得这是毒蛇般的东西,不可习近,有不如无。如果大乘圣者,一定是拿财物供养三宝,济施贫病,运用它而不厌恶它。大乘圣者的生活态度,是富余丰足,也希望别人如此。功德不嫌多,心胸广大;于人、于事、于物,从来不舍弃,也不厌倦。菩萨是为了一切众生。所以菩萨的生活态度,不像声闻圣者的拘谨。在一般人看来,多少有点「不拘小行」。
无论是声闻或菩萨,由信慧深入而来的坚定精进,都是非常有力的。平常说「八风不动」:利、衰、苦、乐、称、毁、讥、誉,对于解脱的圣者,是不会因此而动心的。就是到了生死关头,都能保持宁静而安详自在的心境,不为死苦所烦扰,所谓的「欢喜舍寿」。一般所说的「预知时至」,凡夫也可以做到。临死时身体不受死苦,在定力甚深的,也不是难事(反而,定力不深的阿罗汉,还是不免身苦) 。「坐亡」、「立脱」,那种要死就死,撒手便行的作风,必须是根除我,我所执的圣者才行。然而,并非每一圣者,都表现这样的作风。
经上说:佛入涅槃时,佛弟子中烦恼未断的,痛哭流涕;而解脱的弟子,只有世相无常的感觉,默然而已。依一般的眼光来看,一定说那无动于衷的,不近人情。其实,真得解脱的,不会为此而哀哭。
六、解脱与究竟解脱
二乘圣者及菩萨,从证悟而得的解脱,还有不圆满处。二乘圣者,虽断尽烦恼而证解脱,但因无始来的烦恼,多且重,深刻影响于身心,所以身心仍然不免遗留有过去烦恼的习惯性。这种习气,虽不碍于生死解脱,不碍于心地自在,而到底还是一种缺点。如阿那律的时常骂人,大迦叶的闻歌起舞等。这些习气,菩萨已能分分的销除,但须证得佛果,才能纯净。烦恼与习气销尽,才能到达究竟圆满的解脱境地──佛地。
佛与大地菩萨,解脱的境地太高。二乘的解脱,与学菩萨行者的少分解脱,已使我们可望而不可及,足够为佛弟子的赞仰处,而摄引、鼓舞着学佛法者的向前迈进!
﹝佛教之涅槃观﹞
「涅槃」这一名词,不是佛所新创的术语。古代婆罗门教,及后来的印度教,都可说是以涅槃为归趣的。涅槃,可说是印度文明的共同理想。但名词虽同,内容却不一样。依佛法说,他们的涅槃观,都是不究竟的。最庸俗的,以物欲享受的满足为涅槃。如有一个外道,在饱食以后,拍拍他的肚子说,这就是涅槃了。一般印度宗教的涅槃,如呼吸停止,或心念似乎不起等,自以为涅槃,其实都不外乎禅定的境界。那么佛法的涅槃观,是怎样的呢?
要了解涅槃,最好从生死说起。若不明生死,就不会理解涅槃。因为涅槃是消散、安乐的意义,而消解的就是生死。生死与涅槃,就像黑暗与光明一样。那什么是生死呢?
﹝从生死说起﹞
(1)身心和合‧死生相续:
佛法的根本信念,是:我们是有情识的有情体,生了会死,而死了并不等于没有,死了还是要生。无始以来,一直在生死死生的无限延续中。这样,人就产生了一种要求,要得到永远的自由,永恒的安乐。这与要求天下大同,永久太平一样。
人多数是怕死,其实死有什么可怕?怕的是死了又生,生了还是苦,或更苦,才是无可奈何的事。怎样解决呢?要从人生是苦认识起。病痛是苦,健康还会衰老,也是苦。事业失败是苦,富贵也可能成为贫穷。人间苦,地狱苦,就算生天,福报尽也还是会堕落。人生的本质,含有苦痛的因素,不能保持永恒的。所以生死的延续过程,始终是苦苦乐乐,哭哭笑笑。这个身心和合,死生相续的自己,就是真正的苦恼。
一般宗教,多数把人分为肉体与灵魂。以为人死了,肉体坏了,而灵魂是永恒的,或者生到天上。多数的神教如此说,甚至佛教的通俗说,也类同此说。一般说的灵魂,印度称作「我」,认为这本来是自由、安乐的(各有各的说法)。 成为世间苦痛的有情,像囚在监牢里似的。能脱出这苦难的尘世,就回复自在与安乐,这都是外道的想法。
一般想:若没有我,谁在生死轮回?谁了生死呢?但佛法不承认有此常恒安乐的自我。反而认为这种自我的执见,自我的爱染,正是生死苦恼的根源。「无我」,是佛法不同于一切宗教的特色。神教的幻想产物──我、灵,经科学考验,解剖分析,都是无法得到的。所以佛但说身心和合,这和合相续的身心,经佛的智慧观察起来,不是别的,只是五蕴,或六界、六处。总之,无非身心的综合活动,形成个体的假我而已。因此,佛法不像外道宣说真我、常我,而说:「但见于法,不见于我」。结胎出生,只是身心综合活动的开始。到死了,旧的组合解体,又有新的组合自体活动开始。前生与后世的死生相续,即是身心的和合活动。
(2)报由业感.业从惑起:
这是佛教一切学派所公认的事理。众生从生到死,身体的活动,语言的表达,都由善性恶性的内心所推动,都会留下一种或善或恶的力量,叫做业。在自己的身心中保存着,深切的影响自己,决定自己。恶业,现生能障碍我们向善,如加入了黑社会,就会受他控制,不容易离开,走上自新的路。善业,现生能抗拒恶的力量,引发我们向善,将来会因善行而得乐果。作恶,行善,影响最深切的,还是我们自己。人生千差万别的遭遇如聪愚、顺逆等,都由于过去的(或今生以前的)业力所感,故说「报由业感」。对这些,神教者说是上帝的旨意。一位天生瞎眼的人,到死都还没治好,若是上帝的意思,那末上帝是最残酷的暴君了!这个问题,唯有佛法的「报由业感」才能解答。换言之,一生一生所感受的,都由前生的善恶业力所招感,是自作自受的,无关于神的赏罚。
生死果报,既由业力而来,那么想了生死,是不是把业力取消就得?可是,业是不能取消(可以减少它的影响力),也是不…
《解脱之道 四圣谛与缘起与大乘不共慧》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