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众生破迷开悟,离苦得乐,心生欢喜而不妒忌;广作善事,饶益有情,亦不追悔。自他双利,同得解脱。如是之喜,名为真喜。
“何谓为舍?”答曰:“所作福佑,无所希望。”
四显大舍。菩萨平等饶益一切众生,所作福德,不希果报。心不取相,安住上舍,于现前不求思,于未来不望报,如是之舍,名为真舍。
文殊师利又问:“生死有畏,菩萨当何所依?”
菩萨长修利他之行,不应自求解脱,应当长住生死;既长住生死,则应受生死苦恼。所以文殊恐初学菩萨于生死中心生怖畏,不能久住,故发此问。
维摩诘言:“菩萨于生死中当依如来功德之力。”
如来功德之力即无住大涅槃,也就是虽在生死中而不著生死相,了达生死性空,则自无生死可畏。菩萨依之,自能常住世间,无有疲厌;虽在苦海,而不舍涅槃。
文殊师利又问:“菩萨欲依如来功德之力当于何住?”答曰:“菩萨欲依如来功德之力者,当住度脱一切众生。”
菩萨常住生死,并非与众生共同沉溺,而是欲使众生与我同得解脱。怎样解脱呢?首先要了达生死性空,也就是不取于相,远离一切分别执著。但是无分别执著是在度脱一切众生的基础上无分别执著,而不是沉空滞寂、消极无为的无分别执著。《金刚经》中佛陀答复须菩提云何应住一问,即告其“应不住相而行布施。”从这一点也可看出:不住于相是建立在布施的基础上不住于相,这与维摩诘所说:“菩萨欲依如来功德之力者,当住度脱一切众生”的精神是完全一致的。所以行真菩萨道者,一是要努力觉悟众生,无有疲厌;二是要不住于相,远离我法执著。依此两点,认真行持,将来必得善果,定成佛道。
又问:“欲度众生,当何所除?”答曰:“欲度众生,除其烦恼。”
菩萨度生治其根本,因烦恼为业苦之因,因除果自灭。所以菩萨度生只除烦恼,而不除有情。
又问:“欲除烦恼,当何所行?”答曰:“当行正念。”
《成唯识论》云:“于曾习境明记不忘为念。”念为定依,定为慧依,也就是依正念而生正定,依正定而发正慧。凡夫由邪念而起我法执,由执著而引生种种烦恼;欲除烦恼者,当依正念而住,也就是要安住在我法二空的真如无为之中。
又问:“云何行于正念?”答曰:“当行不生不灭。”又问:“何法不生,何法不灭?”答曰:“不善不生,善法不灭。”
从真谛言,真如法性不生不灭。从俗谛言,恶法不生,善法不灭。但是恶依善而有,善依恶而立,若无有善,则自无恶。所以善恶之法皆对待而立。
又问:“善不善孰为本?”答曰:“身为本。”
身是生起一切善恶的根本,若无有根身,则自无善恶可言。
又问:“身孰为本?”答曰:“欲贪为本。”
欲谓希望,贪即爱著。以贪欲为因,则能作业润生,招感后有异熟,故欲贪是身的根本。
又问:“欲贪孰为本?”答曰:“虚妄分别为本。”
虚妄分别者:执假为实,执幻为真,执无为有,妄起分别,而起欲贪;若达法性本空,离分别,去执著,则自不起欲贪。
又问:“虚妄分别孰为本?”答曰:“颠倒想为本。”
依名取相,于法横加计度,谓无常执常,无我执我,不净执净,苦执为乐,是为四倒想。有四倒想生,则有虚妄分别起,所以虚妄分别以颠倒想为因。
又问:“颠倒想孰为本?答曰:“无住为本。”又问:“无住孰为本?”答曰:“无住则无本。文殊师利!从无住本立一切法。”
无住者:阿赖耶识及彼种子生生灭灭,相似相续,前前无始,后后无终,曾不间断。《解深密经》云:“阿陀那识甚深细,一切种子如暴流。”《楞伽经》亦云:“如海遇风缘,起种种波浪,现前作用转,无有间断时;藏识海亦然,境等风所击,恒起诸识浪,现前作用转。”阿赖耶识及所藏种,刹那生灭,变动不停,遇境等缘,时时转起未那及前六识,如海水兴波,展转起伏,曾不少息,《阿毗达磨大乘经》云:“诸法于识藏,识于法亦尔,更互为果性,亦常为因性。”是为“无住”。
为何无住是生起颠倒想的根本?因为凡夫不达无住的阿赖耶及彼种子以及随种子而生的诸法是缘起性空,无常变化,如梦幻泡影,故于其中依名取相,颠倒分别,执为实有,这就是“颠倒想”以“无住为本”的意义。
《金刚经》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以无住为本的阿赖耶识亦是有为法,观此阿赖耶识的有为法是因缘所生,变化无常,有而非真,其中无有实我可取,亦无实法可得;既无实我实法,则自不起惑造业,当下即得解脱而证涅槃。所以佛立三法印,以“诸行无常为首”,懂得无常的道理,则自达“诸法无我”由无我而证涅槃,故三法印以“涅槃寂静”为终。反之,若不达内因缘生一切法无常变化的缘起性空,则为世间,则为凡夫;若通达内因缘生一切法无常变化的缘起性空,则为出世间,则为圣者。这就是“以无住本立一切法”的意义。
但是罗什、僧肇二公释“无住为本”,均指真如,此理难明。因为真如是不生不灭、如如不动、非染非净、不增不减的无为法,《成唯识论》云:“理非妄倒,故名真如”,怎能说“无住为本”是真如呢?依唯识讲:阿赖耶识是生起一切法的根本,故《摄大乘论》称阿赖耶识为“所知依”。但是阿赖耶识不是随心所欲而生诸法,而它亦是依因缘而生,依因缘而住,所谓聚散随缘,刹那刹那,变化无常,此无常的缘生法,前前无始,后后无终,如大江水,相续成流,是为“无住为本”。此无住为本但显缘生之法因果循环,流转不息,不是更显有法能生无住,所以文殊师利问:“无住孰为本?”维摩诘答云:“无住则无本。”是故“无住为本”应该说是以内因缘生一切法的阿赖耶识。
时维摩诘室有一天女,见诸天人,闻所说法,便现其身,即以天花散诸菩萨大弟子上。
天女散花,显扬大乘。前已说希有之法,今显希有之事。肇曰:“天女即法身大士,常与净名共弘大乘不思议道,故现为宅神,同处一室。见大众集,闻所说法,故现身散花。”现身者:显最初不见。维摩丈室本空,而有天女现身,显丈室空而不空;床座皆无,而有天花散众,亦显丈室无物不备、天女本是八地以上不退菩萨,随类现身,度化众生,今见维摩丈室菩萨、声闻云集一处,欲显大乘不思议道,故现其身。
花至诸菩萨即皆堕落,至大弟子便著不堕,一切弟子神力去花,不能令去。
诸大菩萨神通广大,智慧无边,不但能深达我空,亦且能深达法空,彻底通达我法二空,即能于一切法上自在往来,无有滞碍,所以天女散花,至菩萨身上随即堕落,而花不著。显菩萨已证空性,于法自在。二乘声闻不能了达法空,即于法性不能证得;不证法性,便生执著,心有执著而花不去,于是爱憎之心随之而起,尽其神力,不能去花。殊知,花是幻境,随心而生,怎能执著心生之法为实有呢?若能于心上去著,境便离身,不用神力,而花自去;若于境上心有执著,虽用神力,而不能去花。
尔时,天问舍利弗:“何故去花?”答曰:“此花不如法,是以去之。”
以下广显天女与舍利弗互相对扬。因为舍利弗于声闻众中居为上首,智慧第一,故天女以舍利弗相问。舍利弗言:“花不如法”。佛陀曾制戒律,比丘“不著花曼,不香涂身”,恐同俗人,心系于物,而不解脱,故舍利弗言:“花不如法”。
天曰:“勿谓此花为不如法。所以者何?是花无分别,仁者自生分别想耳,若于佛法出家有所分别,为不如法;若无所分别,是则如法。
肇曰:“花岂有心于堕不堕乎?分别之想,出于仁者耳。”又云:“如法不如法,在心不在花。”心系于花,则花不去;心不著花,则花远离。因为花无分别,人有分别,有分别则有好丑、善恶,由有好丑、善恶而起憎爱,由有憎爱便有取舍,由有取舍自有如法、不如法之别;故知分别为善恶是非之源,若无分别,则自无善恶是非取舍憎爱,从而证法实性,无不如法。若于佛法出家有所分别太不应该,当然是不如法的表现;若能于法无有分别,见相证性,得无生忍,入不二门,是为如法。
又见诸菩萨花不著者,已断一切分别想故。譬如人畏时,非人得其便。如是弟子畏生死故,色声香味触法得其便。已离畏者,一切五欲无能为也。结习未尽,花著身耳;结习尽者,花不著也。”
菩萨永断分别,于花不著;二乘分别未断,故花著身。譬如人心畏惧,天魔乘虚而入;若无畏惧,终不为魔所恼。罗什云:“如一罗刹,变形为马,有一士夫,乘之不疑。中道、马问士夫:“马为好不”?士夫拔刀示之,问言:“此刀好不”?知其心无畏,竟不敢加害。若不如是,非人得其便也。”二乘畏生死,五欲得入,以乱其定,故花著身,欲去不能。若达法性本空,有何执著,有何畏惧。境随心变,不能碍心。但因二乘不断分别,不证法空,不断所知障,习气(种子)未尽,是以只趣解脱,入世则有滞碍,故花著身,而被天女呵。
舍利弗言:“天止此室,其已久如?”
舍利弗总有五问,一问天女住室久近,二问天女发趣何乘,三问天女不转女身,四问天女没生何处,五问天女证果时节。此即初问。
答曰:“我止此室,如耆年解脱。”
七十曰耆,耆年即老年之意。天女虽居此室,亦是缘起性空,有相无体,不可言说分别,如长者舍利弗证无为涅槃,离分别,去执著不可说言时限久近一样。
舍利弗言:“止此久耶?”
离时限久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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