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不再对业有所怀疑,特将太虚大师于民国二十七(西元一九三八)年冬,在重庆长安寺佛学社,为众说法时,从佛法中一般认为各个重要论题,一个一个的抉择。最后指出“唯有业报是最重要的一法”。报是由业所引生的结果,有业才会有报,所以业是最极重要。现依大师所说分析,以证业的重要性。
有说缘起是佛教最重要的一法,这当有它的道理,因缘起是佛法不共世间的特质,是佛法非佛法,可从是否说缘起看出。但缘起有广狭的分别:以广义的缘起说,世出世间的一切诸法,没有一法不是托缘而起说为缘起,诸如自然界及生命界的种种,找不到一法不是从缘而起的;以狭义的缘起说,则是专指十二缘起说的,亦即唯就有情的生死流转说的。如通常说的业感论,就与业果说是相当的;如说一切法皆是缘起,是就泛指一切因果而言,亦即以因果说明一切现象,与业果说就不怎样相当。说缘起是佛教的特质可,说缘起是佛教最要的一法则不可!
有说空无我性是佛教最重要的一法,并亦认为这是不共世间的特质,因世间的任何一个宗教学说,尽管有他们的不同思想理论,但都没有说到空无我性,总是在有上兜来兜去的,说明一般所知的道理,唯有佛法特别说明空无我性,因为佛法不仅是传授人们知识,而是要指导人们获得身心解放的,但这必须断除缠缚身心的烦恼,而烦恼的解决,不通达一切法空无我性,根本是不可能的,系缚的烦恼不断,怎能得生死解脱?但这唯就修学出世法者说,为佛法行者所追求的终极目标,然在未能向出世道迈进的佛法行者,只修世间的人天善行,就不需要通达空无我性,空无我性虽是说明一切法的共通性,但并不普遍所修的一切行,所以不能说是佛法最重要的一法。
有说慧是佛法最重要的一法,因“唯慧学是以表彰佛法的特色”,亦唯慧始能显示佛法胜过其他的宗教学说,所以我们常说佛教是理智的宗教,原因就在于此。可是说到慧,世间一般宗教学说,不能说它全无智慧,如他们所说的各种理论,亦是从他们的智慧来的,是以唯说智慧,未必就能显出佛教的特胜。佛教所重的智慧,在于通达一切法空无我性的般若慧,唯有具此般若慧,方能说佛法超胜世间的一切宗教学说。如果泛说智慧,佛教的特胜难以显出。然而,佛法不唯是说出世间的,在世间法亦同样的论说。说出世间法固需要般若慧,说世间法并不需要般若慧,是以单单说慧,不能说是佛教最重要的一法。
有说菩提心是佛教最重要的一法,如以修学大乘佛法说,这话并没有说错,因大乘佛法行者,确是以菩提心为本的,不发菩提心怎可成为大乘行者?印顺大师说:“菩提心是大乘佛法的核心,可以说,没有菩提心,即没有大乘法”。“因此,如想成佛度众生,就必须发菩提心,便等于种下种子,经一番时日,遇适当机缘,自然可以抽芽开花,结丰饶的果实。不但直入大乘是如此,就是回小向大,也还是发菩提心的功德”。菩提心的重要可知。但这唯就修学大乘不共法者说,如修学三乘共法,或修学五乘共法,菩提心是用不著的,所以亦非佛法最重要的一法。
有说信心是佛法最董要的一法,很有信心根本不能进入佛门,所以经说:“初入三宝海,以信为本”。且佛法所说的信心,是彻始彻终的,从“信顺”、“信忍”、“信求”、直到“信证”,都离不开信,没有纯洁的信心,怎会信奉三宝?怎会深信因果等?所以修学佛法,要以净信为基。假定没有信心,即使见佛闻法,结果总是一无所得。佛法的无边功德,可说都从信心来,信心的重要可知。但信心不唯佛教有,任何宗教都极强调信心。有于信上加一正字,表示佛教是属正信,然而那个宗教承认自己是邪信?所以信亦不是佛法最重要的一法。
有说戒是佛法最重要的一法,因为“戒是五乘之基”,不论修学任何一种行门,都不能不严格的守持清净戒行,假定没有清净戒行做基础,在佛法中修学,可能走火入魔,是以说戒重要,确也并没有说错。但仅受三皈的佛教徒,虽说皈依也就得戒,不过以为不受戒,亦可成为佛教徒的,且其他的各宗教,同样有他们所应遵守的戒条,是以戒不是佛教所独有的,何况还有一些学者,专以研究佛法的思想理论,为他们的唯一旨趣,根本不重视佛法所有的戒行,怎可说戒是佛法最重要的一法?
如上举出佛法中一般认为几种重要的课题略为一论,其他还有多种不同的说法。即此缘起等法,确是极为重要。不过经太虚大师这样一分析,这些重要固极重要,但终不及业报的重要,所以最后终于指出唯有业报,方是佛法最极重要的一法。因所谓业,不唯有世间的有漏业,亦有出世间的无漏业:有漏杂染业感世间的有漏苦乐报,无漏清净业得出世无漏清净报,必然如此而不容或乱的。所以为佛子者,必要深信有业有报,对于业报信任不过,不但不是纯正的佛教徒,且被认为是大邪见。因而,从整个佛教的教理说,不论从那一角度分析,的确唯有业报是佛法最极重要的一法。不过佛法所说的业以及由业而感报,是非常复杂的,不是我们凡夫,甚至不是二乘,所能究竟了知,唯有佛及高级菩萨,始能穷其底蕴,所以佛在大小乘中,常说业力不可思议,果报亦不可思议!
2、业的定义及其体用
业在印度叫做“羯磨”,原始的意思是“作事”,就是不论做什么,在印度都可叫做“羯磨”。如佛教僧团中发生什么事情,开会讨论应当怎样处理僧事,戒律中就叫做“羯磨”,而且很民主的予以处理,不得由任何个人裁决。以生存世间的人说,不论有个怎样动作,佛法都叫做业。吾人在生命历程中,无时无刻不在活动,或是内心的想像,或是身语的动作,以致造成很多的业。
吾人所有动作,不论是合理的或不合理的,是对的或不对的,皆是一种意志的表现。增一阿含经中佛说:“诸比丘!心之意欲,即我所说业。志之所向,乃作身、语、意业”。在此造作中,无可否认的,有有形的造作,有无形的造作:有形的造作是我们可以看到或听到的,如身体的各种不同的表现,语言的各种不同的音声;无形的造作是心理上的各种活动,是我们所见不到听不到的。
不论是有形或无形的活动,不是活动过去就算了,而是有股力量保存下来,这叫做业。有情生命依于此业而招感,宇宙万物依于此业而产生,没有各种造作的业,根本没有办法说明世间的一切。虽说业力支配著世间所有诸法,但是笼罩在业力网中的吾人,不知业力会影响生命的苦乐,仍然不断的造作种种有漏业行,以致在生死中往返不息,不能跳出三界的网罗,不再受业力的支配!
论到某的体性,大小乘论中,都说以思为体。思在大乘唯识学上,为五遍行心所之一,在小乘俱舍学上,为十大地法之一。俱舍论卷四说:“思谓能令心有造作”;唯识论卷三说:“思谓令心造作为性,于善品等役心为业”;大乘义章卷二说:“思愿造作名思”。吾人任何一个行为活动,都不是突然而来,是由思所发动的,就是思有一股力量,推动驱使吾人的一念心,或造有益的善行,或造有损的恶行,致有善不善业的产生。
讲到驱使心作或善或恶的思,论中说要经过三个过程:首先是审虑思,就是在心中仔细的慎重的考虑又考虑,看看这个事情应不应该去做;接著就是决定思,起决定心而将采取行动的思;最后是为发动思,就是正式的发动身语,而作或善或恶的最胜思。最初二思,尚在思考的阶段,属于意业,最后一思,正式通过身语采取行动,是为身语二业。证知身语意三业活动,无不以思为体。
举例说明更加清楚:如做一件有意义的善事,好像创办佛教福利协会,或如政府推动宗教课程,决不是贸贸然的说做就做,必要先在内心中,加以一番慎重考虑,想想这件事做了,是不是真的有其意义?经过深思熟虑以后,认为确有重大意义,于是决定照著所思虑的去做,不受任何影响而改变,因而有宗教课程的训练,佛教福利协会的成立,积极推动有益人群及增益青年德行的善事。善行是如此,当然恶行亦然。
吾人每个意念的活动,为什么都叫做业?因它是由烦恼策动所成,将来会要感受苦乐之果的。如已断烦恼的佛陀及阿罗汉,虽同样的在现实世间活动,但决不会再造感受生命的新业,因而也就不再在生死中流转。或有人说:业力论者都说吾人现实生命,是由过去业力所招感的,岂不有宿命论者之嫌?或是由命运之神所安排的?
不!宿命论或定命论,与业力说的思想,有著很大的不同,决不能混为一谈。宿命论者,说吾人现在的生命体,是由过去的业力所感,固然是不错的,但因过于偏重过去的业感,认为现在的一切,已由过去所决定,吾人现在没有办法,可以对之稍加改变,像这样的抹煞现生行为的价值,是业力论者,特别是佛教,绝对不能苟同。为什么?现实所有的一切,果真都是前生决定了的,吾人现在不论怎样向好的方面努力,岂不等于白费气力?又有那个肯得向上向善?所以宿命论者的论调,是佛法所不同意的。
佛法的业力说,所以不是宿命论,因吾人现生的生命体,不论是苦是乐,虽说是受前生的业力影响,但现在的行为活动,是可改善当前生命的苦乐。如先天失调的婴儿,现在如能善为照顾或调治,是可成为健康活泼的儿童的,那里说是失调就无法改善?反过来说,假定生来是个健康活泼的婴儿,由于未能好好的照料,不幸竟然数月或数岁就死亡了,难道这也是过去决定如此的吗?佛法的业感论与宿命论,最大不同的一点,就是重视现生的因缘力,亦即肯定现生行为的价值!因此,吾人一方面固应深信生命为业所感,而另方面更应重视现生行为的向善!
吾人过去不论造成或善或恶的那种业力,对于现在只能说有一种影响力,但不能说可以支配现在的一切,因业之所以为业,不唯是过去行为,应说是过去又是现在的。同时要知道的,就是过去或现在的业力,对未来当然是有相当影响的,但决不…
《业及依业而有的轮回 (演培法师)》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