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力都没有。」像这种教训口白,别人听了,那是受不了,然而活佛他却一点不动念头,他待经理说完之後,反而笑嘻嘻地说:「是的,我和尚眼浅,不曾见过这种物色,爱动手,没有定力,那末,你这位大居士一定是有定力的噜!」经理却不答腔,活佛也就埋著头吃饭。
饭吃完了,大家都下桌走开了,活佛他却不离开饭桌,反而就原位把他双腿盘了起来,好像坐香的样子,闭目打坐,初时,他家的人倒不注意,以为他闭目养静,可是,过了一小时,不见他下坐位,再过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仍不见他下坐位,等到开晚饭时,饭菜摆好,叫他吃饭,他却紧闭两眼「相应不理」,当时他家里人,看见这个和尚如此形状,弄的莫名其妙!一连叫他多次,他依然不理会,大家吃完饭,他仍坐在那里不动,一直到了夜晚睡觉时候,叫他到房里去睡觉,他依然不睬,推他,他也不动,无法,只好随他去。
到第二天早晨,他家里人起来,看活佛坐在那里不曾改样,佣人把早点送到他面前叫他吃,他还是闷声不响,到开饭时候,叫他吃饭,他还是不言不语也不动,不管对他说什麽话,他老实是「闭口真言」,不理不睬,不改变形态,看他的神色,并无异样,又不像睡觉的样子,两只眼半睁半闭,再听他的鼻息,呼吸也很正常,这时,把那位经理弄的神昏颠倒,又气又急,不知如何是好!他的几个姨太太,看到活佛一天一夜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不知活佛得了什麽毛病,如果是死在他家里,岂不是个大祸事?越想越发慌,其中有两个心软的姨太太,急的哭了!
正在闹的不可开交时候,陪活佛同去的那位当家师来了,因为一夜不曾见活佛回寺,特地前来探视,走进大门,看他家里男女主仆,个个愁眉苦脸,不知为了什麽,那位经理见到那位当家师到来,叹气跺脚埋怨说:「当家师,你害人不浅!带来这个和尚,弄的我们一家人一天一夜吃不安,睡不安。」那位当家师再看看活佛坐在那里好像入定的样子,别无异状,那几个姨太太也指手画脚的说:「他昨天吃了早饭,就不下桌子,坐在那里,也不吃晚饭,同他说话,也不理,晚上,也不睡觉,今天早点也不吃,早饭也不吃,推他,他也不动,这不是出了活怪吗?」那位当家师听了这些话,心想一定其中必有原故,於是就问起昨天的情形,经理就把昨天吃饭时,活佛在桌上玩弄他吃饭的刀叉,说了活佛几句闲话,告诉那位当家师,当家师明白了:「是了!是了!你不是说他不安静,没有定力吗!这就是活佛显一点定力给你看啊!」这话一说,那位经理恍然大悟,心里一阵愧悔,马上爬在地下向活佛磕头求忏悔说:「弟子愚痴无知,活佛不要见怪,慈悲饶恕弟子,从此弟子不敢再轻慢出家人。」几个姨太太也爬在地下如捣蒜的磕头,这时,只见活佛睁开两眼,向他们发出一阵傻笑,当时那位经理受到活佛的感动,跪在地下不肯起来,活佛说:「我现在出定了,你们可以起来。」经理跪在地下说:「我请求活佛收我做徒弟,我才起来。」那几个姨太太也同声说要拜活佛做师傅,活佛打了一个哈哈说:「好!要我收徒弟,我要你家男女老少仆人一齐都做我的弟子,你们愿意不愿意?」大家听得活佛这句话,个个欢天喜地都跑来跪在活佛面前,活佛走下位来,用他的软如棉的手掌,在各人头顶上摸了一下,说了「三皈依」之後,又和颜悦色开示那位经理说:「古人说,富贵学道难,本来,有财富的人骄慢心重,只知贪图享乐,像你这样醒悟的快,算得是『良马见鞭影』,可见你一家人都是宿具善根有来历因缘的,从今以後若能虚心尊敬三宝,不要杀生,现世来生所感福德果报,自是无穷,往後要把敬重我的心,去敬重一切出家人,那才是真正皈依三宝。」
从那时起,那位经理,再也不用刀叉吃饭了,并且全家人都发心食素,不再宰杀那些鲜活的牲物,完全变成一个佛化家庭。民国卅八年下半年,我由台湾去昆明,道经香港会见海山法师(华严大学学生,戒尘老法师同学),在闲谈中,他告诉我这个故事。
上面这段故事,活佛到仰光住在龙华寺时,与同住禅和子们冲闲「壳子」时也曾透露,大家常取笑,问他再玩不玩人家吃饭的刀叉?
十四、活佛行道佛国
据老住仰光中国出家同道们说,活佛是民国十八年冬季来仰光的,他身边从来不带钱,究竟是何人替他买的船票?何人替他领的出国护照,这个事无人知道,我也曾去信香港方面探问过,都没有确实的回信,我意料必是香港何东爵士夫人何张莲觉女居士替他办理一切,因为何张莲觉居士与活佛的佛法因缘最深,或者就是霭亭法师(香港东莲觉苑导师)料理的,因为霭亭法师同活佛认识,又是最尊敬他的。
活佛他为甚麽要出国跑到缅甸佛国地方来?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动机,我看是有因缘的,活佛初来仰光,是在龙华寺挂单,那时候,仰光地方只有那一所中国小庙,一方面也因为龙华寺正靠近大金塔,所以凡是到仰光来朝拜金塔的中国僧尼,都是落住在龙华寺,民国二十年春,我去印度经过仰光,就是在龙华寺会见活佛,那时活佛名义上是在龙华寺挂单,其实,他多数时间是住在金塔上,并不常住龙华寺,只是每天到龙华寺赶斋吃饭罢了,当时住在龙华挂单的中国和尚,一共有十多人,慈航法师,也都是挂单在龙华,後来地方缅人与华人发生冲突之後,慈航法师就离开龙华,搬往豹兔地方看藏经。活佛照旧天天是到龙华寺赶斋。
当我去印度不久,龙华寺不幸发生事故,原来是该寺当家和尚宝筏(福建人)出了事回国去了,寺内挂单的师傅们就起轰闹革命,想不到就因那个风潮竟把那个唯一的中国和尚栖身之处弄到葬送地步——关门大吉!原来龙华寺是借用缅僧地皮修盖的,周围都是缅庙,到龙华寺一定先要经过缅庙,修盖龙华寺,有一段小小因缘,因为龙华寺的开山和尚性圆(福建人),他原本是拜缅僧为师,由於这个关系,就向缅僧借了一块地皮修盖一个茅蓬,後得一般信佛侨领的帮助,才改建为龙华寺,在性圆任当家时,缅僧与龙华寺往来是很密切的,大家相安无事,嗣後性圆返俗,换了当家,渐渐同缅僧疏远了,觉得自己是大乘和尚,鄙视小乘和尚,竟与缅僧断绝往来,当初借地皮时,约据上写的是四十年为限期,後来因为疏远,彼此没有感情,所以缅僧就要把地皮收回去,在宝筏未回国时,缅僧已向官厅控告过,因为租期未满,案子无形打消,这一次,龙华寺内部发生风潮,缅僧藉故又向官厅控告,一定要将龙华地皮收回,勒令龙华寺搬场,如果依据法律,是不会有问题的,也因龙华住持宝筏已经回国,寺内群龙无首,加之大家认为无足轻重,置之不理,法院一再传讯四次,也不到法庭伸辩,因之无形败诉,结果法院下令将龙华寺查封,把龙华寺住的中国僧人全撵了出来,龙华寺是因该寺当家宝筏和尚出了事,闹得破产,因之仰光的侨僧名誉,就一落千丈。
龙华寺关闭以後,弄得活佛赶斋吃饭的地方也没有了!这样一来,活佛就只好在金塔上住了下来,他的饭食,每天由仰光市区他的几个皈依弟子轮流送到金塔上供养他。龙华寺查封之後,活佛大概受到刺激,不久,他的生活方式突然来一个大转变,竟不吃饭了,每天他的弟子们送给他的饭菜,他就把它分给金塔上的乌鸦吃,分给狗吃,他自己在塔上拾些草纸瓜果皮,花生壳,铁锈充饥,送去的糕饼糖食水果,他就分给塔上的缅甸人吃。拜佛的样子,也改变了姿式,绝像卖武艺的打花拳显本领一样,先合掌站立,然後把两腿成「一」字形一分平摊在地下,慢慢弯下身体把胸口贴在地下,然後双手直伸成个「大」字形,把整个身子一直平放在石板上。
他这种拜佛的样子,过去是不曾有的(就是在国内时也没见有这个花样),既不像回教徒拜天,也不像喇嘛磕大头,他这样的拜佛,真是辛苦极了,而且他又不是在佛殿中拜佛,是在露天地下拜,大金塔上全是舖的方块大理石,缅甸气候热,一出太阳,石砖上滚烫如火,上塔拜佛的人,都是在石砖中央一条草蓆上行走,不敢踏著石砖,活佛他却偏要在火一般的石砖上拜佛,他拜一次佛,是一两个钟点,简直是把血肉之躯投向火里锻链一般,叫人看了心惊!这种苦行,也只有活佛能够做到,并且不是一次两次,长月整年都是如此,他这样的拜佛,整整拜了两年多,一直到他圆寂。在龙华寺未关闭之前,活佛偶而到龙华寺「冲凉」洗个冷水澡,後来也不「冲凉」了,有人劝他说,缅甸这个地方气候热,不同中国,如果不「冲凉」,是会得火症的,得了火症是很危险的,他反问人家:「那不得火症的人,是不是可以不死,能够长生?如果『冲凉』能够长生不死,那我就得一天到晚『冲凉』,假如一个人终不免要死,那又何必叫我『冲凉』呢?」话虽不近人情,却也是佛语法语。
活佛住在大金塔上,他常常躲在殿塔角落坐禅(大金塔上有很多佛殿无数小塔)平常你要到金塔上去寻他,那是不容易见著他的,到吃饭时候,他就同塔上的乌鸦和狗混作一团,他呼叫一声佛号,那些乌鸦成百成千的飞到他跟前围绕著,狗听得他的佛号声,也都跑了拢来,他捧著饭菜喂给牠们吃,好像是救济难民一样,那个镜头是很生动的,一到夜晚,就是活佛活动的时候,他围著金塔绕行,有时爬到金塔二层边上去高唱佛号,在更深夜静万籁无声的时候,他那一句「谁......念......南......无......阿......弥......陀......佛......如......来......世......尊......是活佛」的音响,震遍四方,远近皆闻,风吹著塔上的金铃声同他的念佛声交响著,真是发人深省!得未曾有!
活佛他在大金塔上行道,最初时期是颇苦恼的,因为缅甸佛国风气,凡是出家比丘,都是身披袈裟庄严威仪,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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