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亲自为父母选坟,撰写铭文厚葬之,尽孝心不遗余力。他在家乡还入族祠奉祀先人。对族中亲人有困穷者,发慈温恤,对老而贤明者,分别馈赠礼金。办完所有的事情后,方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家乡。接着他到了南岳衡山,参师访道,朝礼九仙观、登祝融峰、游广济寺、福严寺、南台寺、祝圣寺等,会见老朋友,瞻仰祖师迹,参观佛学院,受到了学僧们的热烈欢迎与款待。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这段时间是他最轻松也是最高兴的时候,他一路上观景抒发心情,写下了不少感人的诗篇。
1933年,七塔寺僧众推举溥常法师为七塔主席。他责任在心,不负重望,努力工作。1934年夏正十月初六日,是慈运祖师的诞辰,溥常法师主持召集慈老的弟子,讨论修宗谱一事。寺内成立宗谱登记处。议决法规,杜绝流弊,其目的是令后之贤者,遵守毋误,宗风永传!他还在寺里组织坐香会,许多弟子和士人受其影响,纷纷加入,坐香活动办得有声有色。甲戍,溥常法师70岁,檀越戴氏,笃信佛法,看见溥常法师道范高亮,自愿乐施巨金予寺里,筹办溥公七旬大庆。溥常法师怜悯众生,不愿独享,提出开办传戒法会,天人同乐。寺里张帖报单,通告四方,请凡有发心来寺求戒者,无论缁素,免纳戒费,并成就三衣钵具。千里内外四众弟子纷至沓来;大德高僧,源源不绝。七塔寺虽为偌大丛林,但也人满为患,斋堂宿舍,已无济于事。只好特将斋堂前的阶道,与大寮后的空屋,改作临时斋堂,又将土木工匠的卧室及佛学院讲堂寝室,全作为求戒四众宿舍。迨至冬月一日开堂,延请普陀后寺住持学老和尚为正训,觉梵诸师等为副训。从此每日领导新戒,演毗尼、教仪规,出恭入敬,威仪整肃,井井有条,见者无不欢喜赞叹。并请智圆老和尚为羯磨阿阇黎,圆瑛老法师为教授阿阇黎,三师临坛、传授沙弥净戒。银镫玉烛、灿烂辉煌;奇香异花,微妙清洁。五观堂内,乞戒弟子,习食钵饭,善信男女,前来参观者,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腊月三日,请三师及七证阿阇黎,在法堂用十师斋,于三圣殿内,礼请十师陛座,传讲比丘大戒。四壁悬挂满堂佛像,陈列各种法物,种种庄严,眩目赏心。是时新戒六百余人,胡跪合掌,仰对佛前,一心称念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忏悔业障,希增福慧。一场胜会,与会者有千六七百人,受戒僧俗六百多人,这次活动盛况空前,是在慈运长老举行传戒活动30余年之后的又一次盛大的活动。也是七塔寺在民国时期的一次有影响的最重大的事件。
1936年,溥常法师担任七塔寺住持三年期满,他发表了《七塔住持告退感言七首》,对自己的工作作了一个总结。“感言”全文如下:
报恩七塔满三年,榔(木+栗)横担去欲前。仰效高庵成古范,(安置退居,公推起草,
载万年簿。)山非物有且争先。(庾山退居寮我先去住。)
江东七塔呼声高,寺宇巍峨独笑敖。三圣装金开胜会,那时退隐谢同袍。(十一
月初八日,开光圆满日退位。十七阿弥陀佛诞日,新方丈接事。)
丛林兴学说都难,经过八年出院刊。休话僧材容易得,自从主办亦心寒。
追寻始祖是宗门,廿四年冬复本原。古寺栖心开大冶,典型了了至今存。
慈老冥言不速来,(余在七塔寺梦见慈老人二次,另行写出。)自号梦忍愧通材。
万年规约今成立,宗谱志乘也巳该。
传戒未思震浙东,(二十三年冬,新戒六百有奇及僧俗护法一千二三百多。)可怜
病苦始终穷。(余与陈馨裁君,拟修如意寮未果。)陈君有意难如愿,储款希期重德
充。(开光余款存库房,候新方丈发心。)
住持佛事站人头,瞋喜交加任去留。秉着良心何所畏,吟风啸月共悠悠。
溥常法师退居后,离开七塔寺到了庾山退居寮,其卒年已无考。生前有法徒攸久等13人,剃度徒淳清等8人。
三
20世纪初,是中国社会的一个转型期的时代,特别是西方殖民主义的入侵,西方思想和科学技术的传入,使中国传统思想文化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五四”新文化的运动逢勃发展,无疑对中国传统思想文化做了一次重新的审视,宗教在这一新文化运动的背景下,受到猛烈的抨击。佛教经过隋唐佛教的繁荣和宋元明清的衰落,到了清末民初,已经非常衰颓了,法门秋晚,人才不出,理论未显,经忏维持,被人们看做“死人的宗教”和“鬼的宗教”。溥常法师痛心人心的失落,社会的混乱,佛教的衰颓,他说:“近时海道开通,欧化东渐,耶回天主,雄出列强。种种学说,种种主义,纷然杂糅,哄动全球。争权利,没公理,以武器为神圣,涂炭生灵,毫无顾忌。”“东半球佛法遍满,人类中毒根深,如少食金刚难消。慨夫近岁中华佛教大局,凌弱已达极点,外界刺激叠来而不知自救,实深浩叹泪下。曰寄生虫,曰麻木鬼,曰睡狮,曰废人,斯等骂名,罪在何人。”总之,正在处于转型期的中国社会和末法期的中国佛教,在溥常法师看来,已经到了非挽救和振兴不可的地步了,他决心在这方面做出一番成绩。
溥常法师欲挽救社会,振兴佛教,提出了自己特有的思想和看法。归结到一点,即是爱国与爱教之统一。对整个社会问题,他以佛教作为武器,欲用佛教的思想教义来重新收拾人心,并明显地表现出爱国的思想。溥常法师用春夏秋冬四时交替的自然观来说明社会思想的变化。他在《报恩佛学院院刊序》中说:
“自生民以来,我国三皇之教简而素,春也;五帝之教详而文,夏也;三王之教密
而严,秋也;降及秦汉,百弊丛生,有不忍闻问者,于是我佛如来一推之以性命之理,
冬也。古圣说教,迭相扶持,犹天有四时循环以生成万物,然至其极也,皆不能无弊者。
由秦汉而下千余载,人心不古,异说竞出,风俗愈糜愈薄。三教鼎立,互相诋訾,大道
寥寥,甚为叹惜。”
春夏秋冬代表了不同时期的朝代思想文化,并有不同的特点,如春是“简而素”,夏是“详而文”,秋是“密而严”,冬是“不忍闻”,反映的是中国文化从产生到成熟,再到衰微的农耕文明过程。溥常法师的这种观点,拟看与当时西方流行的进化论学说有些相拟,但是还不能算得上严格意义的进化论。因为进化论要有二个标志,一是事物的进化是由低级形态向高级形态发展,二是进化论的形成与所强调的环境有重要的关系,即因为环境的改变,才促使事物发生质的变异,以适应不同环境的要求。溥常法师用四季交替来说明中国思想文化的发展,揭示了思想文化的运动过程,指出了文化思想运动的特点,这个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他的目的是要说明事物的衰退递减作用,而不是要说明思想文化的发展由低级向高级运动的过程,即其所强调的是今不如昔的过程,因此是一种退化论。溥常法师将中国思想文化的衰落期定位在秦汉时期,这是他从佛教的立场做出的判断,认为在这一时期“人心不古,异说竞出,风俗愈糜愈薄”,因此到了后来三教鼎立时,已经“大道寥寥”,佛陀正是在这时以性命之理推出,起到了救世主的作用。这里的所谓“性命之理”,就是一种道德伦理,即“昔我佛世尊,出世月邦,创立教法,以为一大事因缘故。咸令法界众生,开示悟入佛之知见,则以纯粹道德为主,食息财物,悉听护法,捧钵行化。”
在佛教本位的前提下,溥常法师勇敢地挑起了救世的责任。他强调:
“于今世态的变迁,一天不如一天了,人们的居心和趋向,也是一天比一天坏了。
我们站在佛子地位的人们,眼见着这种的情状,能忍心袖手旁观,不能劝化他们吗?”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改善社会,净化人生,是佛教的一个优良的传统。出家人面对日益变化的社会,也不能将自己置之度外,这就是溥常法师的爱国思想的体现。溥常法师还用经典来为自己的做法提出了证明。他说:“《梵网经》云:一切男子女人是我父母,我生生无不从之受生,故云六道众生是我父母。杀而食者,即杀我父母,亦杀我故身。且际此革命期间,血流遍地,杀戮相寻,恶业丛现。如能尽子道,拔济三有,如此功德,报恩无既。”也就是说,从佛教的立场上看,阻止恶业,反对杀生,更是佛教的一贯传统,也是佛教最根本的教义。遏制战争,尊重生命,既是报答佛恩,又是尽了孝恩,还是一种功德。
溥常法师将佛教僧人的社会责任与佛教的教义统一起来。他又从教外找出理论根据,进一步提出:
“东西各国的许多远见卓识的大哲学家、大思想界,同所公认的。他们都说,挽
回世道人心的妙法,搜尽一切宗教,找不到一个相当的,唯有博大精深,至高无上的
佛法里才有。”而且“近今政体变革,社会窳败,非仗如来大慈大悲之无畏精神,决不
能挽回世道人心之言,诚为千古确论。斯时也,中外卓识远见之志士,勃然兴,油然
生,欣欣然趣入佛海,以佛学为安恬天理良心之第一归宿,未始无由。”
以佛法来挽回人心,是当时中国佛教界普遍存在的一种共识,并不是溥常法师的发明,如当代著名佛教领袖圆瑛大师也说过类似的话,认为“今者年逾花国境人桑榆,感目前之浩劫,皆人心所造成。有欲挽回劫运,必须救正人心。欲正人心,惟宏扬佛法。当此人欲横流,杀机暴发,都为佛法不曾普及,人心未能觉悟所致。”但是溥常法师不仅强调佛教有挽回人心的功能,更重要的是他强调了僧人的社会责任,特别是他对僧人与社会的关系做了较好的论述。他说:“(前略)第三国家,迩者,政治更新,诸多建设,僧为国民应尽感化之义务。本宗教之劝善,辅法制之未遑。夫圣人出世,欲人尽平安,所以谓尧舜与人同耳。欲息竞争,所以谓会天地与我同体。今之以党治国,在使人言顺而貌从,此但法律以制其外。吾教救世,在使人心化而行善,则明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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