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完全相反,这与后世禅宗的顿悟说是不同的。
道生的顿悟说与其佛性说是相关联的。顿悟的意义其实是自悟其本,其本性则是固有的内在的佛性。道生特别强调得之在我,即自得,这一思想对后世禅宗有很大的影响。
道生顿悟说与佛性论对后世影响很大,顿悟说流及禅宗,佛性论染迹天台,特别是他的创造精神更是为后世所效法,为中国佛教诸宗的形成及对印度佛教的反哺产生了很大的作用。
四、,心性与诸宗
南北朝时期流行的佛性论又进一步发展为心性论。
心识既是能知,又是染法之源,所谓“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而体认佛性,了知真理,又离不开心识。道生认为佛性本有,就包含了心性之本为佛性、心性有善净一面的意思。他还主张与理冥符,能觉与所觉为一,才是顿悟,包含了能所、主客为一,心与理为一之义。然而道生之时并无明述,直到南北朝后期《大乘起信论》出现后,这些问题才得到明确的解决,也使佛性论真正过渡到心性论。
《大乘起信论》的真伪在学界引起了长时间的争论,现在多数中国学者认定它是中国人自己的创作。《起信论》建立了一心二门的思想体系,将一心分为心真如门(净)、心生灭门(染)二门,将本体与现象、真与妄、净与染、能与所等合而为一,一心分为二门,二门还归一心,从而形成了一个严密而完整的逻辑体系,使佛性论发展为心性论。《起信论》还首次提出“本觉”说,以心性本觉取代了印度佛教的心性本净(寂),从而完成了中国佛教的核心理念,实现了对印度佛教的某种程度上的超越,使中国佛教进入一个自觉发展的新时期。
《起信论》在中国佛教发展史的地位及对后世的影响都是不易逾越的,中国佛教各个宗派的形成与发展大都与之有不解之缘,都是围绕心性论而展开自己独特的理论的。
(一)天台宗的“性具说”
天台宗是创立较早的中国佛教宗派,它渊源于北齐,创宗于陈、隋,兴盛于中唐,流传至今,影响深远。天台宗奉龙树为初祖,实际先驱者是北齐慧文与其徒慧思(515—577),真正的创宗者则是天台智颉(538—597),又号智者大师。智颉之后,天台宗一度沉沦,至中唐湛然(715—782)又得中兴。
天台宗最重要、也最有特色的理论便是“性具说”。天台宗以《法华经》为根本经典,吸收了其“会三归一”的圆融与会通思想,将一切都会归于一念心中,故有“一心三观”与“一念三千”之说。从这种一切归一、一具一切的圆融原则出发,便产生了佛性本心具足一切善恶诸法、一切事物皆有佛性的“性具说”。
“性具说”源于天台宗的“诸法实相论”,所谓“实相”,是指一切事物和现象(诸法)的本质,这一本质真实不虚,本然如是,故谓之“实相”。重视实相并非天台宗独有的宗风,但智颉对诸法与实相的关系则有独特的解释,他认为诸法即实相,实相即诸法,二者本来一体,不可分割,当体相即。诸法即实相,故“即事而真无非实相,一色一香莫非中道”(《金光明经文句》卷一);实相即诸法,故“纯一实相,实相外更无别法”(《摩诃止观》卷一上)。智顗分别以理事、权实、体用、一多来说明实相与诸法的辩证关系,认为实相即理、实、体、一,诸法即事、权、用、多,这种区分虽然是传统的,但他更多地强调二者的相即而不是相分,如虽言诸法与实相有体用之异,但他又说二者是“即体即用”,“互体互用”。
诸法实相相互具足,诸法具足实相,实相具足诸法。同时诸法还相互融通,一法具足一切法。为了说明诸法的构成与意义,智颉还创造性地提出了“三千法”的说法。《法华经·方便晶》中有“诸法如是相、如是性、如是体、如是力、如是作、如是因、如是缘、如是果、如是报、如是本末究竟等”之说,慧思将其提炼为“十如是”,智颉将此“十如”与“十界”结合起来,十界即天、人、阿修罗、地狱、饿鬼、畜生六道众生,统称“六凡”,再加上声闻、缘觉、菩萨、佛,统称“四圣”,合为十界。十界十如相互具足,一界具十如,十法界具百如,又每一界具足九法界,故共成百界千如。千如又与三种世间相结合,三种世间即色、受、想、行、识五阴(五蕴)世间,五阴所成众生世间(有情世间),众生世间所处国土世间(器世间)共同构成。三种世间各具千如,故构成三千法。
三千法圆融互具,随举一法,即具三千。在诸法之中,智颉又特别强调心法,以观心作为禅修之本,故提出“一念三千”之说。他指出:
夫一心具十法界,一法界又具十法界、百法界。一界具三十种世间,百法界即具三千种世间。此三千在一念心,若无心而已,介尔有心,即具三千。(《摩诃止观》卷五上)
一念心即具足三千世间,故称“一念三千”,这里的具足,既不是时间意义(纵)上的前后生起之意,又不是空间意义(横)上的内外包含之意,而是说“心是一切法,一切法是心”。因此一念三千,并非从一念心生一切法,没有宇宙生成论的意谓,同时也不是心包含一切法,心并非宇宙的本原和中心,不是哲学意义上的本体。
此一念心,真妄相即,非真非妄,此心上即实相、佛性,下同三千诸法,自其同乎佛性而言,可以说是真心;自其同乎妄想诸法而言,亦可谓之妄心,而凡圣真妄,无二无别。由于此一念心为真妄相即之心,故与华严宗的真心缘起和禅宗的真心成佛有别,被视为妄心解脱。
天台宗以三千互具来概括诸法关系,还以“三谛圆融”来说明实相。“三谛”即空、假、中,诸法皆为因缘和合而成,无有自性,故自性空,是即空谛;虽自性空,假名而有,是即假谛;知诸法性空相假,离此两边,非有非无,得中道第一义谛,是为中谛。三谛之义,备见众经,龙树《中论》“众因缘生法,我说即是空,亦谓是假名,亦是中道义”,是对三谛的集中阐释。以往虽有三谛,但对之是各别解释的,并未将其融贯起来。天台宗的特色则是将三者完全融为一体,空具假、中,假具空、中,中具空、假,举一则具三,一体而三名,三者实为一,故称为“圆融三谛”。
圆融三谛即是本有的妙法实相,也是天然三性德。三谛是实相,为如如,为所缘之境,而观缘实相需要正智,故三谛与三智观门也是相互联系、不可分割的。三智即一切智、道种智、一切种智,一切智是对诸法共相的了知,道种智是诸法自相的认识,一切种智则是在共相的基础上了见自相,究尽一切性相知识。龙树《大智度论》有三智实在一心中得的思想,据说慧文将三智与三谛联系起来,以一切智对应空谛,道种智对应假谛,一切种智对应中道第一义谛,以三智观照三谛,从而形成“一心三观”的禅法。这一禅法后来传给慧思,并由慧思传给智颉,智颉将其发扬光大,形成新的止观学说。
智颉对三智学说进行了改造,传统的观点认为,一切智是声闻智,道种智是菩萨智,一切种智是佛智,因此三智高低上下之分,智颉则认为三智皆为佛智,他指出:
佛智照空,如二乘所见,名一切智。佛智照假,如菩萨所见,名道种智。佛智照空假中,皆见实相,名一切种智。故言三智一心中得。(《摩诃止观》卷三上)
如此三智同三谛一样,都是平等无二、圆融互具的。三智三谛相互结合,形成“一心三观”。智颉指出:
一空一切空,无假、中而不空,总空观也;一假一切假,无空、中而不假,总假观也;一中一切中,无空、假而不中,总中观也。即《中论》所说不可思议一心三观。(《摩诃止观》卷五上)
此三观也是圆融互具的,三观总为空观,总为假观,亦总为中观,一具三,三归一。此三观作为禅观的法门,又称为二谛观、平等观和中道第一义谛观。从假人空名二谛观,从空人假名平等观,离此两边方便道,得人中道,是为中道第一义谛观。破除世俗以诸法为实有的执著和虚假认识,认识到法无自性,为自性空,即是从假人空,此乃由俗谛人真谛,故名二谛观;既知自性空,又不停留和执著于空,由空性而知假名假相,即是从空人假,空假平等,故称平等观;通过对前两观的双存双破,双遮双照,就能得人中道,非俗非真,是为中道第一义谛观。
三观与三智相应,三观为因,三智为果。智颉指出:
今用从假入空观为因,得成于果,名一切智;用从空入假观为因,得成道种智果;用中观为因,得成一切种智果也。(《法华玄义》卷三下)与三观相对应,智颉还创立了“三止”。一为体真止,体知万法因缘和合、自性本空之真,息灭攀缘妄想,心安住真谛,故名体真止,与空观对应;二为方便随缘止,在了知性空的基础之上,方便施设,随顺众生各自的机缘,心安住俗谛,故名方便随缘止,与假观相应;三为息两边分别止,知俗非俗,俗边寂然,知空非空,空边寂然,离此两边,故名息两边分别止,与中观相应。
天台宗强调止观并重,定慧双修,创立渐次、不定、圆顿三种止观,而又以圆顿止观为本。圆顿止观唯以实相为所缘,实相外更无别法,体知法性寂然,故为止,寂而常照故名观,二者名有前后,实无有异,故号圆顿止观。
天台宗强调诸法与实相的相即,诸法具足实相,故一心三观、一心三智、一心三谛,而同样,实相具足诸法,故性具善恶,佛性实相圆满无缺,既满足一切善法,又不离一切恶法。
天台宗继承了道生的佛性的绝对性之说,而又以普遍性来解释绝对性,佛性既是圆满周遍的,自然包容一切,既包容一切,就不可能只取善法,不包恶法,因此佛性不仅具善,而且具恶。心性亦然,具足一切,既有真心,又有妄心,不仅真心成佛,妄心也能成佛。
佛性具足恶还体现了圆融互具的思想。据《观音玄义》等,佛不断性恶与阐提亦具性善是相应的,阐提本恶,却未断除性善;佛性本善,亦不断除性恶,这说明善恶互具、真妄一体,也表明佛不断性恶是从阐提不断性善推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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