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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汉译名称的历史演变与争论▪P4

  ..续本文上一页陀经》、《法华经》等,则作观世音。观世音信仰到底先起于南方还是北方,这是不能以后代的梵本来决定的。也就是说,称“观自在”的经典虽然来自观音信仰最早兴起的东南地区,但却不代表最早的观音信仰形态。

  “观世音”和“观自在”作为观音众多名称中最流行的两种名称,刚好也代表了观音信仰体系的核心思想。“观世音”原意是“观”世间之声。“观”是一种特殊的观察、知晓、洞悉,是一种宗教意义十分浓厚的感应功夫,是远远超出人类理性范围的一种神秘把握对象的方法。佛教认为,只有佛和得道的大菩萨才具有这样的神力,在佛教经典中把观音的这种神力称为“威神之力”。“世音”即世间受苦众生希望得到拯救而向这位菩萨发出的呼唤之声,作为一种特殊形态的客体,它是“观”的直接对象。“观”代表了这位菩萨的神力和救世的心愿,包含着菩萨救世的主动性和可能性;“世音”代表着现实世界中受苦受难的芸芸众生的境地和获得救度的期盼,体现了众生求助的必要性和现世性。所以,“观世音”的名称,从救度者即菩萨的角度来看,具有强烈的慈悲救世品格;从求救者即众生的角度来看,具有明显的他力依赖倾向;从救度境界来看,具有鲜明的现世(而非彼岸的、终极的超越)功利特色。而“观自在”则意指菩萨对世界的观察深刻透彻,圆融自在。所以,这里的“观”侧重在体认,以哲学的方法来讲,就是主体对客体的一种认识,只是这里的认识不是我们平常人的理性认识,而是一种超越理性的特殊的佛教认识方法,以大乘佛教观音信仰的基本义理来说,也就是被称为“般若波罗蜜”的“智慧”法门。“观”的对象不仅仅是“音”,而是整个世界万物。“自在”是指“观”所达到的程度和境界,意思是这位菩萨对世界万象的认识已经达到绝对透彻、绝对圆满的境界,所以是任运自如,观达无碍。这种绝对的“自在”是在超越人类理性认识之后的体认,它既可以呈现于出世间,也可以运用于现实人生。不论此世还是彼岸,“观”而“自在”就代表了彻底的觉悟,代表了佛教智慧的圆满,代表了众生趋向的目标。如果说“观世音”的“观”强调的是菩萨的救度众生的慈悲,那么,“观自在”的“观”则代表着通向最终解脱的所谓“无上智慧”;“观世音”主要体现出世性和功利性,而“观自在”则更多地指代着超越性和终极性。“音”属于“相”的范畴,所以“观”“音”就是对“相”的认识,而要达到“观”而“自在”,它必然是对“相”背后的“性”的认识。“观”“相”侧重点在“有”,而“观”“性”则着力于“空”。性与相、空与有这正是大乘佛教最最基本的理论架构,佛教称之为“真空妙有”、“性相圆融”。从宗教的意义来讲,前者重有,故注重于现世的拯救;后者重空,故注重于彼岸的超越。前者体现出菩萨的慈悲,后者则体现出菩萨的智慧。而慈悲与智慧正是佛教全部修道体系的最高概括,佛教称之为“悲智双运”。

  唐代法藏就曾这样解释观音:“谓于理事无阂之境,观达自在,故立此名;又观机往救,自在无阂,故以为名焉。前释就智,后释就悲。“菩”谓菩提,此谓之“觉”。“萨”者萨埵,此曰众生。谓此人以智上求菩提,用悲下救众生,从境得名故。” [72]法藏虽然坚持玄奘的“观自在”译法,但对该菩萨的解释却是从智、悲两个方面进行的。南宋法云在其名著《翻译名义集》中对“观世音”和“观自在”两种名称的解释含有更为明显的宗教解脱意义上的区别。他说:“能所圆融,有无兼畅,照穷正性,察其本末,故称“观”也。“世音”者,是所观之境也,万象流动,隔别不同,类音殊唱,俱蒙离苦,菩萨弘慈,一时普救,皆令解脱,故曰“观世音”。”“观有不住有,观空不住空,闻名不惑于名,见相不没于相,心不能动,境不能随,动随不乱其真,可谓无碍智慧也。”[73]悲、智代表了全部大乘佛教的理论体系和实践体系,所以,观音的两种名称意义深刻,后世一直广为流行。因为众生大多数关注现实的、当下的问题的解决,而追求体悟佛教智慧,掌握大乘佛教认识方法,从而获得心灵的净化和升华,实现最终极的解脱的人与前者相比总占少数,所以,体现智慧解脱意义的“观自在”一名总不如体现现世救难意义的“观世音”一名更为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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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John Clifford Holt “Buddha in the Crown: Avalokitesvara in the Buddhist Traditions of Sri Lanka”,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New York Oxford 1991,P 31.

  [2] 主要的划分还什新译和旧译两种。新译指唐代玄奘及其以后的翻译,旧译则指玄奘之前的翻译。玄奘认为鸠摩罗什等古代译经家以“达意”为原则的译法,遂提倡忠于原本、逐字翻译之译经新规则。至后代,译经家每以玄奘所立之定则为法式。旧译家以后秦鸠摩罗什与南朝陈代真谛为代表,新译家以唐代玄奘与义净为代表。

  [3]《正法华经》卷十,《光世音普门品第二十三》,《大正藏》第9册,第128页下—129页上。

  [4]《正法华经》卷一、卷十,《大正藏》第9册,第63页上,第128页下,129页上、中、下;《佛说济诸方等学经》,《大正藏》第9册,第377页下;《佛说决定毗尼经》,《大正藏》第12册,第37页下;《文殊师利佛土严净经》卷上,《大正藏》第11册,第890页下;《大宝积经。宝髻菩萨会》,《大正藏》第11册,第657页中;《大宝积经。密迹金刚力士会》,《大正藏》第11册,第42页下;《郁伽罗月问菩萨行经》,《大正藏》第12册,第23页上;《佛说离垢施女经》,《大正藏》第12册,第89页下、90页上、93页上、中;《佛说如幻三昧经》卷上,《大正藏》第12册,第134页上;《弥勒菩萨所问本愿经》,《大正藏》第12册,第186页下;《持心梵天所问经》卷二,《大正藏》第15册,第17页中;《佛说海龙王经》,《大正藏》第15册,第145页中;《佛说决定总持经》,《大正藏》第17册,第771页上;《光赞经》卷一,《大正藏》第8册,第147页中。

  [5] 国内各种观音研究作品中均未见提及这一名称。该名称只出现过一次,见《无量清净平等觉经》卷三(《大正藏》第12册,第291上)这里所说的“庐楼亘”肯定是指观音菩萨。但该经在隋以前经录中均未说明是支娄迦谶所译,隋代费长房根据东晋时期的《吴录》增加进来。关于此经到底是否为支娄迦谶所译,学术界尚未有专门研究。汤用彤等著名佛教史家均回避了这个问题,一些辞书中虽持否定态度,但未提出足够的论据和详细的论证。笔者从译文看,应该属于汉魏时期作品。笔者所见国外学者中涉及这一问题的极少,其中Giuseppe Vignato持肯定态度(见其“Chinese Transformation of Buddhism: The Case of Kuanyin”,Micro-published by Theological Research Exchange Network, Portland, Oregon 1994(缩微胶片型出版物) ,P32-33),而Paul Harrison 持怀疑态度(见其论文“Manjusri and the Cult of the Celestial Bodhisattvas.” Paper presented at the conference on “The Ambiguity of Avalokitesvara and the Questions of Bodhisattvas”, University of Texas, Austin, 1996:8)

  [6]《无量清净平等觉经》卷三,《大正藏》第12册,第291上。

  [7]《成具光明定意经》,《大正藏》第15册,第451页下。

  [8]《维摩诘经》卷上,《大正藏》第14册,第519页中。

  [9] 曹魏康僧铠所译出现在《郁伽长者所问经》,《大正藏》第11册,第472页中(有人认为此经为南朝刘宋永初二年宝云译);《无量寿经》卷下,《大正藏》第12册,第273页上、中。西晋聂道真所译出现在《无垢施菩萨应辩经》,《大正藏》第11册,第556页上、中,第559页中、下,《佛说文殊师利般涅槃经》,《大正藏》第14册,第480页中。

  [10]《放光般若经》卷一,《大正藏》第8册,第1页中。

  [11] 此书在我国早已佚失,但后世许多作品均提到,一些内容也被他书转载得以流传。后来在日本发现了这两本书(还有南朝齐代陆杲的《系观世音应验记》),杨曾文先生首先使用这些资料(《论观音信仰的传入和流行》,《世界宗教研究》1991年第3期),孙昌武先生从日本带回这些资料,并进行点校后于1994年在中华书局正式出版,取名《观世音应验记三种》。后来,董志翘先生又对这三种资料做了非常详细的整理,并就孙昌武先生的点校提出120条商榷,该书于2002年1月在江苏古籍出版社出版,取名《〈观世音应验记三种〉译注》。

  [12]《思益梵天所问经》卷三,《大正藏》第15册,第48页中。《思维略要法》(《大正藏》第15册,第300页下)、《大树紧那罗王所问经》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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