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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寿的禅、教会通思想▪P2

  ..续本文上一页即达磨,直显众生心性之旨。如宗密禅师立三宗三教,和会祖(按:禅宗)、教(按:佛的言教、禅宗外诸宗),一际融通。……[7]

  此外,延寿在《万善同归集》卷一说:

  诸佛如来一代时教,自古及今,分宗甚众,撮其大约,不出三宗:一、相宗;二、空宗;三、性宗。若相宗多说是,空宗多说非,性宗惟论直指,即同曹溪见性成佛也。如今不论见性,罔识正宗,多执是非,纷然诤竞,皆不了诸佛密意,但循言诠。如教中或说是者,即依性说相;或言非者,是破相显性。惟性宗一门,显了直指,不说是非。如今多重非心非佛、非理非事“泯绝”(按:宗密称主张般若空义的石头、牛头禅派为泯绝无寄宗)之言,以为玄妙,不知但是遮诠治病之文。执此方便,认为标的,却不信表诠直指之教,顿遗实地,昧却真心……但任浅近之情,不探深密之旨,迷空方便,岂识真归?[8]

  综合上引两段文字,大意有以下三点:

  1.延寿在《宗镜录》、《万善同归集》中不强调专弘某宗某教,而主张“和会”融通禅宗和诸教,虽提倡顿悟,但绝不是废弃“圆修”;既不脱离文字(经论),又不执著于文字而忘记禅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宗旨。

  2.继承宗密关于三宗三教的观点,认为在法相宗(相宗)、破相宗(空宗)、法性宗(性宗)中,只有法性宗的“一心”(或真心、一真法界)的缘起理论与禅宗直指见性之旨相通,应当首先加以会通结合。

  3.批评禅宗界有人对三宗的真实特征(相宗依性说相、空宗破相显性、性宗直指见性)不了解,只是套用说空说非的空宗和当年“泯绝无寄宗”的理论,自认为玄妙,而不知这只是借助否定的表达形式(遮诠)破除对“有”执著的文字,忘记了禅宗的直指见性的根本宗旨。

  实际上,从《宗镜录》、《万善同归集》等论述和引文来看,延寿不仅直接吸收《华严经》等大乘经典和华严宗的心性思想,也不同程度地利用和吸收了天台宗、法相宗的心性思想,例如天台宗(称之为“台教”)的空、假、中“三谛圆融”的思想,法相宗的“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和“三性”(遍计所执性、依他起性、圆成识性)思想等等。或用来论证理事圆融思想,或用来论证烦恼与菩提、众生与佛相即不二的思想,或用来论证心识为万法之本源的思想等。

  二、主张禅、教会通,以各种教法为“助道”法门

  延寿认为,禅宗僧人应当既重明心见性,又不放弃全面地修持“六度”等,做到“祖、教并施”、“理、事双修”,各种教法无一不是“助道”的法门。

  《宗镜录》卷一说:

  祖标禅理,传默契之正宗;佛演教门,立诠下之大旨。

  但祖、教并施,定慧双照,自利利他,则无过矣。[9]

  “祖”是禅宗所奉的祖师,特别是中土初祖菩提达摩及历代其他祖师,他们所传授的禅法,被认为是代代师徒默然传承的契合佛心的正宗;“佛”演说种种教法,建立用语言表述的宏大教旨。延寿认为二者宗旨根本一致,皆应加以奉行,以期做到定慧双修,自利利他,达到圆满的修行境界。

  延寿关于禅僧不仅应当注重修持见性禅法,而且应当修持六度等各种教法的主张,在《万善同归集》中有比较详细的论述。此书卷上说:

  夫众善所归,皆归实相,如空包纳,似地发生。是以但契一如,自含众德。然不动真际,万行常兴;不坏缘生,法界恒现。寂不阂用,俗不违真,有无齐观,一际平等。是以万法唯心,应须广行诸度,不可守愚空坐,以滞真修。若欲万行齐兴,毕竟须依理事。理事无阂,其道在中。遂得自他兼利,而圆同体之悲;终始该罗,以成无尽之行。……事因理立,不隐理而成事;理因事彰,不坏事而显理。相资则各立,相摄则俱空,隐显则互兴,无阂则齐现。相非相夺,则非有非空;相即相成,则非常非断。若离事而推理,堕声闻之愚;若离理而行事,同凡夫之执。……

  谓有计云:万法皆心,任之是佛,驱驰万行,岂不虚劳?今明:心虽即佛,久翳尘劳,故以万行增修,令其莹彻,但说万行由心,不说不修为是。又,万行即心,修何阂心?[10]

  其中的“实相”、“一如”、“真际”、“法界”、“真”、“心”大体是一个意思,皆是真如、法性、法身、佛性的不同说法。大意是说,真如法性既是万有之源,也是众善万行最终的归宿。只要自心与真如契合,便具有各种功德。心性与万法互不妨碍,明心与各种修行,也互不妨碍。既然理事相即不二,圆融无碍,那么修禅明心之理行与修众善彰理之事行也是相辅相成的。禅宗僧人中那种认为“万法皆心”,放弃修持万行,无为放任即可成佛的观点是不可取的。虽说即心是佛,但因此心长期以来已被情欲烦恼污染,必须通过各种修行才能使其恢复光泽。如果承认万行即心,理事无碍,也就应当明白修持万善众行对见性明心是没有妨碍的。

  当年慧能曾向唐中宗的使者说过:“善恶都莫思量,自然得入心体。”(此语原出《曹溪大师传》)有人以此为根据,反对勤修各种善行。对此,延寿表示:

  若禅宗顿教,泯相离缘,空有双亡,体用俱寂。若华严圆旨,具德同时,理行齐敷,悲智交济,是以文殊以理印行,差别之义不亏;普贤以行严理,根本之门靡废。本末一际,凡圣同源。不坏俗而标真,不离真而立俗。……夫万善是菩萨入圣之资粮,众行乃诸佛助道之阶渐。若有目而无足,岂到清凉之地?得实而忘权,奚升自在之域?是以方便、般若,常相辅翼;真空、妙有,恒共成持。《法华》会三归一,万善悉向菩提;《大品》一切无二,众行咸归种智。[11]

  大意是,禅宗虽属顿教,强调空义,但如果按照“圆教”的理事圆融的教理,从事各种积善累德的修行,并不妨碍禅宗强调的见性顿悟之旨。本具之性与诸善德、理与事行、普度众生之悲与智慧,本来是可以同时互相并存的。凡与俗,真与俗等,也是彼此无碍的。既然如此,就应当认识修持万善众行,与禅宗的顿教宗旨并不矛盾,都有助于引导修行者达到觉悟解脱。可见,延寿是以华严宗的理论为其禅、教会通和结合的主张提供依据的。

  那么,延寿讲的能够“助道”的“万善”、“众行”到底包括哪些方面的内容呢?大乘佛教引导人们修持“菩萨行”或“菩萨道”,主要是修行“六度”(六波罗蜜)。六度是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智慧)。延寿是如何来看待六度呢?《宗镜录》卷八十一有一段很长的问答。这里仅择取其中的大意。

  夫真如一心,平等法界,众生不了,妄受沉论。今悟此宗,欲入圆觉位,于六度万行庄严门中,以何法助道保任,速得成就?

  答:若论庄严,无非福、智二业。于六波罗蜜中,前五是福德业,后般若是智慧业。前五福德业中,唯禅定一门最为枢要。……此《宗镜》所集禅定一门,唯约宗说,于诸定中而称第一,名王三昧,总摄诸门,囊括行原,冠戴智海;亦名无心定,与道相应故;亦名不思议定,情智绝待故;亦名真如三昧,万行根本故;亦名一行三昧,一念法界故……亦名法性三昧,恒无变易故。诸佛智光明海,无量观行,皆从此生。若不体此理,非佛智故……此理即是一心,总该万有,顿悟渐修,更无渐次。[12]

  大意是说,众生因为未能了悟“真如一心”,所以不能超脱生死轮回。如果要见性成佛,应于六度法门中首先修持禅定。然而他在这里所说的禅定不是传统佛教的禅定,而是禅宗重新诠释的禅定(慧能:“外离相即禅,内不乱即定”,“心地无乱自性定”――敦煌本《坛经》),是总括一切法门的禅定,是与所谓真如、法性、道相应,相契合的禅定。从延寿的表述来看,此禅定亦即六祖慧能当初所说的“无念”、“一行三昧”的禅法,虽具有修行方法的含义,也是修行追求的最高目标。实际是说,禅也就是心。因为有这样的含义,所以后面接着说佛智“从此生”,称之为“此理”,又说“此理即是一心”等。在这一点上,说明延寿是奉禅宗为正宗的。

  然而延寿并不排斥禅定之外的其他五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般若,前四项与禅定为“福德业”,后一般若是“智慧业”。他说:

  须先入《宗镜》,达一心万行根本,然后福、智庄严,则不枉功程,永无退转。得其旨,则大智圆明;得其事,则大用成就。[13]

  是谓应当先修禅明心,体悟一心是“万行根本”,然后再修持禅定之外的其他教法。

  关于这一点,在《万善同归集》等著作中有详细论述。在延寿对以六度为代表的“万行”的论述中,虽首先重视禅宗所诠释的禅定,但对传统的禅定禅观也不排斥,说初修行者也不妨修不净观、数息观。其次是通过各种方法修持智慧(般若),指出:“般若能导万行,若无万行,般若何施?……但行般若,不行余法,则功德不具足”,“若与五波罗蜜和合,则功德具足”。[14]再其次是六度中的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等行。如果对此再加以细分可以包含许多修行做法。延寿在《万善同归集》中特别提到的有读经、念佛、持戒、兴建塔庙、造像、供养、护法、持斋吃素,乃至在唐代已被义净在《南海寄归内法传》中批评的烧身供养。

  对此主张,延寿也从天台宗的佛性论中找到根据。佛性论是中国各个宗派都比较重视的理论,但说法不一。天台宗提出“三因佛性”,即:正因佛性(众生生来具备的佛性――中道实相之理)、了因佛性(体悟佛性之理的智慧)和缘因佛性(有助于增进智慧的诸种善行),称前者是先天的性德,后者是后天修行得到的修德,根据其中道理论,认为“修性不二”。[15]延寿在《万善同归集》卷下将一切“善法”略分为理、事二类,然后加以说明,说:

  一、理善,即第一义(按:真如佛性);二、事善,即六度万行。今时多据理善。若是理善,阐提亦具(按:谓指极恶的人也有佛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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