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五、论堕负(分三科) 子一、标
论堕负者:谓有三种。
「因明处」一共有七大科,第一科「论体性」,第二科「论处所」,第三科「论所依」,第四科「论庄严」,这四科都讲完了。现在是第五科「论堕负」,就两方面辩论到现在这里,一方面已经输了,叫做「堕负」。这个「堕负」,「有三种」情形。
子二、列
一、舍言,二、言屈,三、言过。
第一个是「舍言」,第二个是「言屈」,第三个是「言过」。这是标出来数目,标数,底下是列出来名,舍言、言屈、言过,这是列出来名字。底下第三科解「释」,先解释「舍言」。分五科,第一科是「标」。
子三、释(分三科) 丑一、舍言(分五科) 寅一、标
舍言者:谓立论者,以十三种词,谢对论者,舍所言论。
「舍言者:谓立论者」,这是说输的这一方面,他建立他的一个理论,他这样的言说。他「以十三种词」,以十三种的言词,「谢对论者」,就是告谢对方,向对方表示他是输了,这样意思。「舍所言论」,就是弃舍言论,就是停止辩论了,这个意思。这是第一科是「标」,底下第二科是「征」。
寅二、征
何等名为十三种词?
「何等名为十三种」言「词」呢?这是问,底下列出来。
寅三、列
谓立论者谢对论者曰:我论不善,汝论为善;
这底下列出来这么多的话,这一共是六对半。「我论不善,汝论为善」,这个不善与善相对。《披寻记》解释这个不善和善。
《披寻记》五六三页:
我论不善汝论为善者:于一切法能起谈论,是名为善;与此相违,是名不善。
「我论不善汝论为善者:于一切法能起谈论」,这个一切法,不管是说什么,他都是能说出一条道理来,出言成章,「是名为善」。当然这就是要有学问,而又要有智慧才可以。「于此相违」,就「名」为「不善」了,你的学问不够,你的智慧不够,遇到一个问题,自己不能分析,不能观察,就是没有话好说了,那么你就输了。
我不善观,汝为善观;
「我不善观,汝为善观」,这是第二双,《披寻记》解释。
《披寻记》五六三页:
我不善观汝为善观者:于所立义,审知因喻二种相违,或不相违,名为善观;若异此者,名不善观。
「我不善观汝为善观者:于所立义,审知因喻二种相违」,就是所建立的理论,譬如说我建立,声音是无常的,建立这个。「于所立义,审知因喻」,这个「因喻」就是所作性故。为什么音声是无常的?因为它是因缘造作出来的,这就是个理由。譬喻犹如瓶等,就像瓶子,或者是犹如一个灯,或者犹如一个桌子,都是因缘生法,都是无常的,所有因缘和合所造作的法,都看见它是无常的,所以声音也是无常的。这样因和喻,它与所立义是不相违,而相顺,那就是「名」之为「善」。
如果是相违冲突的,譬如说声音是常,声音是常住的,它就是,它不灭的,只有显与不显的不同,声音的体性是常住的。那么是识所量故,就是它是所认识的一个对像,用这样的理由,成立声音是常,这就有问题了。识所量故,所认识的对像,所认识的对像多得很,譬如这个灯,也是所认识的对像,瓶子也是所认识的对像,那么所认识的对像,虚空也是所认识的对像,那么这个用识所量故,这个理由,不能成立声音是常,这个成立,立不起来的,那么就是它相违。譬如说犹如虚空,说虚空是常,声音也是常,这个虚空,倒是可以譬喻声音是常,但是识所量故,这个地方有问题,就是不可以。如果你若是犹如大地,那还是有,这个大地也是无常的,这样说,识所量故,犹如大地,这个因和比喻,都和你所立义,声音是常有冲突,那就建立不起来了,那是「不善」。所以说「于所立义,审知因喻二种相违,或不相违,名为善观」,你知道相违,知道不相违,叫善观。「若异此者」,那就是「不善观」了,不善观的时候,你就输了。
我论无理,汝论有理;
「我论无理,汝论有理」,承认我的辩论没有道理,你是有道理的。
《披寻记》五六三页:
我论无理汝论有理者:立宗离过,是名有理;与此相违,是名无理。
「我论无理汝论有理者:立宗离过,是名有理」,你立出来这个宗因喻,没有过失,就是有理。「与此相违」,就叫做「无理」。譬如声音是无常,这是有道理;声音是常,这是没有道理的,那么就是这样的意思。
我论无能,汝论有能;我论屈伏,汝论成立;我之辩才唯极于此,过此已上更善思量,当为汝说。且置是事,我不复言。
「我论无能,汝论有能;我论屈伏,汝论成立」,这是第五双。我的理论,我的言论不合道理,不善观察,不善,所以我输了,我「屈伏」了。这个「汝论」是有道理的,是善观察的,是有能力的,所以是「成立」了。
「我之辩才唯极于此,过此已上更善思量,当为汝说」,这是第六双。我这个辩才,就是最高就达到这里,再过这里,我就不及格了,来不及了。所以再往上的境界,我要再学习、再思量,我再和你讨论。
「且置是事,我不复言」,这是一个单的,没有双。现在这件事,就暂时把它停在这里,我不再发言了。这个人还算有一点智慧,就是我输了,我就承认,我不强辩,这还是好。
寅四、释
以如是等十三种词,谢对论者,舍所言论。舍所论故,当知被破,为他所胜,堕在他后,屈伏于彼。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来一件事,是个很有名的一件事。我们每一位同学都有《法相大辞典》?《法相大辞典》前面有欧阳竟无的一篇序,你们看过没有?欧阳竟无那序上说,有「新贵少年」,从「苟非其人去矣世亲」,以下那一段文是说谁,你知道吗?他就是在呵斥法尊法师,呵斥他,那一段文上,他也说出他的理由来。那么我最初读到这个《法相大辞典》,我也知道,因为《辨法法性论》,是法尊法师翻译的,但是怎么回事,法尊法师有没有同他辩论,就不知道。后来我看见这篇文章了,就是在张曼涛编辑的大乘丛书里面,有法尊法师反驳他的文章,说得非常的详细,连我们不是明白宗因喻的人,不是明白唯识道理的人,道理都是容易看得懂。
法尊法师发表发一篇文章,就是反驳欧阳竟无的。反驳情况怎么样呢?我在香港的时候,遇见一个法师叫做昙钵法师,你们知道这个人是谁?昙钵法师是印顺老法师在武昌佛学院的同学,印顺老法师他若来香港,他总是来看他,还有一次我陪着印老去看他。这个昙钵老法师亲自同我说,他说欧阳竟无临命终的时候,拿着法尊法师这篇文章,对他的学生说:到现在没有办法反驳。没有办法反驳,就是不能驳。这个昙钵老法师加上一句话,昙钵老法师,年纪很大了,很用功修行的一个人,但是他是修密的。他说法尊法师在西藏学因明,那些老喇嘛的因明很厉害,说出这么一句话。欧阳竟无就是说了,就是「且置是事,我不复言」,没有话说。他这些学生了不起,这个吕秋易、吕征、王恩洋都是他的学生,我看他的学生也是无可奈何。吕征对因明是专家,因明有著作,也是无可奈何,就是输了,输了就是输了,没有话好说。就是他还是讲道理,所以「且置是事,我不复言」,就是没有话说了。这是都是像欧阳竟无这样的人,像法尊法师这样的人,这是在我们今天的佛教,现在来说是五十年前,一九四八年,现在是一九九八年,五十年,这事情是抗战时的时候,卢沟桥事变,七七事变以后的事情,欧阳竟无已经不在南京了,到四川去了,到四川的时候,已经五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这么看,欧阳竟无和这些人,都是我们佛教很高层的人士了,不是一般的人,像法尊法师这些人。我想这件事,这底下是我没有根据的话,我看法尊法师写那篇文的时候,已经有印顺老法师的意见,他们可能是在一起,在重庆,在汉藏教理院的时候,有可能。不过印顺老法师还在,若你有机会见面,问他,他可能会知道。这个陈剑民也和印顺老法师同事一个时期,也是在汉藏教理院,也是很熟的,他们。这些人还是对佛法有研究的人,他们若是辩论起来,还是有道理的。
「当知被破,为他所胜,堕在他后」说是应该知道,我的立论,被对方破坏了,「为他所胜」他对方胜了,我是堕在他的后边了,所以叫做堕负。「屈伏于他」我要尊重他了,屈伏于彼。
寅五、结
是故舍言,名堕负处
这是第五,就是结论,作结束了。这个我们佛教里面打笔仗的事,不是连续不断的,有的时候,就有一回事情。头多少年,这个往生净土的,究竟是带业往生呢?是灭除业障往生呢?这又一回辩论,辩论好像也很热闹。在这一回辩论之前,有佛是不是万能,又有一回辩论,那个时候辩论是续明法师,他先说佛不是万能的,后来就有很多人,有些居士,也有法师,同他辩论。听说续明法师很辛苦,他本来身体就不大好,很辛苦,后来这个事情是结束了,他去印度去,就往生了。还有其他的什么辩论,我就不知道了。还有一回天台宗的性俱善恶论的问题,那是少数人,也是有一回辩论,辩论的也是很厉害,很厉害,似乎是多少有一点超越了轨,越轨了有一点。
丑二、言屈(分三科) 寅一、标列
言屈者:如立论者,为对论者之所屈伏。或托余事方便而退,或引外言,或现愤发,或现瞋恚,或现憍慢,或现所覆,或现恼害,或现不忍,或现不信,或复默然,或复忧戚,或竦肩伏面,或沈思词穷。
「言屈者」,这是一共分三段,「舍…
《瑜伽师地论讲记 卷第十五 (11)》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