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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参与人间佛教(上)(游祥洲)▪P2

  ..续本文上一页”与僧制和戒律的结合,亦由此而来。有趣的是,五十三参到了第五十参“德生童子”与“有德童女”的时候,两人对善财童子不厌其详地描述了十二支头陀行的内容(10)。其内容之详细,不下于觉音(Buddhaghosa)所著《清净道论》的“说头陀支品”,而前者更详于各支头陀行的修持意义之阐扬。

  举例言之,对于十二支头陀行的第一项“衲衣”(又称作“粪扫衣”)的意义,德生童子与有德童女就如此阐明说:

  “一者勤修令得坚固,二者令心常自谦下,三于身心无有疲厌,四于衣服心不染著,五者常乐坚固远离,六者成就坚固功德,七不自显殊胜德行,八于他人不起轻慢,九者护持禁戒圆满,十者堪任一切亲近。”(11)

  此一陈述,极为平实。出家众穿着别人舍弃的衣服,一方面是要降服个人对于服饰的贪爱,一方面也是降服自己的优越感。不论是“衲衣”,或是其他头陀支中“但三衣”、“不随染衣”,一个修行人在服饰上的简朴,目的都是为了对治贪、、痴、慢、疑。苦行只是净化身心的手段,苦行本身并非目的。“十二支头陀行”之所以被称为“苦行”,只是因为一般人初期不容易适应,因而觉得辛苦。特别值得我们留意的是,十二支头陀行没有一支是以虐待肉体、制造痛苦为目的或手段的。

  扼要说来,十二支头陀行中的其他各支,都各有其净化身心的特别作用。“但三衣”是为了“成就少欲”、“离于多求”(12),也就是实现生活的简朴化,目的在于对治一般人不当积蓄的习惯。

  “不随染衣”是为了“心不随顺诸染惑行”(13)。“常乞食”是为了训练“慈心摄取”、“次第行乞”、“普共分食”(14),也就是对治平常人对于美食的贪著。

  “一坐食”是为了“于诸法空,成就不动”(15),也就是一方面对治多食之贪,一方面训练自己吃饭的时候,在饮食上观于法空,由此成就心如如不动。这是从生活中锻炼心性的一种手段。

  “一食”是为了“成就食时,性无染著”(16),也就是为了养成饮食节量的习惯。

  “阿阑若法”是为了“成就乐于独处”(17),而乐于独处的目的则是为了“成就正法现前”。

  如实而言,闭关独修是净化身心的重要手段之一。英哲怀海德(A.N.Whitehead)在其所著《宗教之演进》(RiligionintheMaking)一书中曾说:

  “宗教乃是个人以其自身的孤寂性之所为。”

  Riligioniswhattheinpidualdoeswithhisownsolitariness.(18)

  怀氏并且由此直言:

  “宗教就是孤寂性。如果你未曾孤寂,你就未曾体验宗教。”

  Thusreligionissolitariness;andifyouareneversolitary,youareneverreligious.(19)

  此一见地,实可以发明“阿阑若法”的深义。

  其他如“树下坐”、“露地坐”、“冢间坐”、“常坐”、“随坐”五支,其目的都是为了增强禅定的修持,并且克服个人的恐惧感。

  综合言之,《华严经》所陈述的苦行观,本质上是佛教禅修生活的一部分,它是以身心净化为目的,不是以自我虐待为能事。

  (六)佛种无尽的法身舍利观

  “舍利崇拜”是佛教重要的传统之一。“舍利”(sarira)原是梵文中人类死后遗骨的通称(19)。法藏部的《四分律》更明言:

  “学菩萨道,能供养爪发者,必成无上道。”(20)

  爪发是舍利中的一种。供养佛陀爪发,可以助成“无上道”,也就是助成成佛之因缘,此所以“舍利供养”,自古迄今未曾改易。而史籍之中有关舍利崇拜的感应之事,也颇多记载。近代禅人虚云老和尚在其《年谱》中也曾叙述1898年他自己为报谢亡母而在浙江阿育王寺燃指供养佛陀顶骨舍利的感应经过。他并且强调说:

  “如来大慈,留此法身真体,使后世众生,生正信心也。”(21)

  从佛教信仰的立场来说,“舍利崇拜”是信仰生活的一部分,其感应与神迹也是无庸置疑。不过,如果“舍利崇拜”的对象,仅止于佛陀或高僧大德所遗留的爪发骨灰,那么,这就可能会忽略了舍利本身所代表的真正意义,也就是佛之所以为佛的本体——依于正法而成就法身的智慧。

  善财童子第二十六参,参访了毗瑟底罗居士。他是佛舍利塔的守护人。当善财童子参访到他的时候,他既不请出佛舍利来让善财童子瞻仰,也从头到尾不谈佛的舍利如何如何。反之,他一方面向善财童子大谈“不般涅槃际法门”,一方面又畅言“佛种无尽三昧”,此一陈述,寓意十分深远。

  毗瑟底罗居士的动作与表达,可以从几个角度加以理解。

  第一,他守护旃檀座如来塔,可见他是一位支持“舍利崇拜”的菩萨行者。基本上,他肯定舍利崇拜的价值。

  第二,舍利原是佛陀般涅槃(圆寂)之后的遗骨,但他却宣称:

  “我知十方一切世界诸佛如来毕竟无有般涅槃者。”(22)

  换言之,舍利既是佛陀的象征,则崇拜佛之舍利者,更应该从流溯源,藉着舍利崇拜而将此崇拜之心提升于佛之所以为佛的本体,此即佛的法身慧命。法身无相,慧命不灭,因此,当我们崇拜于佛的时候,如果着眼于佛的“色身”,那么,色身有生必有死,色身既亡,自然就有舍利,因此,舍利崇拜是极其重要的。然而如果我们着眼于佛的“法身”,那么,舍利崇拜的形式与内涵,就必须向上提升。那也就是说,由有形有相的“色身舍利”,提升到无形无相的“法身舍利”。此所以大乘佛教到了西元前一世纪兴起“法颂舍利”的供养(23)。“法颂”是佛的教法,以佛的教法为对象而书写经偈造塔供养,这就超越了“色身舍利”而升进于“法身舍利”。《金刚般若经》说:

  “若人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24)

  《金刚般若经》又谓:“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与此都深相呼应。

  第三,毗瑟底罗居士自称他每次打开“旃檀座如来塔”之际,便念念入于“佛种无尽”三昧:

  “念念得知一切诸佛殊胜之事……我入此三昧时,随其次第见此世界一切诸佛相续出现。”(25)

  这说明了他所守护者虽是“色身舍利”的塔座,但是精神上所皈敬的,却是“法身舍利”。此所以开塔之际,看到的已不是火化之后佛陀所遗留的爪发骨灰,而是“一切诸佛相续出现”的无限生机,因为佛的法身慧命是无穷无尽的,不是爪发骨灰所能代表,也不是爪发骨灰所能穷尽。爪发骨灰只是一种象征,象征本身只是一种象征,象征所象征的主体才是意义之所在。爪发骨灰所象征的,不是佛的有生有灭的色身,否则他与任何人的爪发骨灰并无太大的差别;佛的爪发骨灰所象征的,其实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所共同的那个主体。那个主体,就是彻证法性的法身慧命。这个法身慧命是十方三世诸佛所共,也是十方三世一切众生未来成佛之所共。如果打开舍利塔而瞻仰到佛的色身舍利,正如许多朝圣到了印度的库希那格尔(Kusinagar)见到了佛的涅槃场无不痛哭流涕一样,难免会兴起一种“智慧日已颓”(26)的慨叹。然而我们如果从“法身舍利”的角度去看,我们所感受的,不但不是“哲人其萎”的感伤,反而会有一种“精神不死”、“舍我其谁”的振奋!

  《华严经》此一特重“佛种无尽”的法身舍利观,的确是值得重视“舍利崇拜”者的深思。

  (七)照顾人性阴暗面的情色观

  善财童子五十三参曾经面临三个极其痛苦的抉择,一是上文所述“胜热婆罗门”指示他登刀山、蹈火聚的考验,一是甘露天王的“人间地狱”的景象,另一便是筏苏蜜多女的情色观(27)。他曾经迟疑、挣扎,因为像这三位人士的所作所为,根本是乏“善”可陈,又怎么可能是“善知识”呢

  然而,这三位人士在他参访之后,果然证明了他们是道道地地的“善知识”。其中最为暧昧的,便是“筏苏蜜多女”。

  筏苏蜜多的角色,明白地说,就是“淫女”,也就是现代所说从事风化行业的女性。当善财童子进入“险难聚落”而向路人探问筏苏蜜多的住址时,每一个人都表现出惋惜和蔑视的态度。他们认为像善财童子这样清纯的青年,怎么会想去接近这么一个以淫为业的女性

  不过善财童子在“决定欲破一切众生于女色中所有净想”之后,终于登门造访。

  筏苏蜜多这一参所显示的情色观,约可分为数层言之。

  第一,逆向修持的深意。

  向善财童子推介筏苏蜜多的,乃是修持极高,已经可以为十地菩萨说法的大比丘尼,叫做“狮子频申比丘尼”。一位持守比丘尼戒的善知识,向善财童子做此推介,其中自有深意。一般而言,宗教修行之路往往是一路向上,直指清净之境。然而,筏苏蜜多乃是“淫女”,何以狮子频申比丘尼竟然做此推介,好像是倒拉善财童子一把

  如果我们换一个题材来看,当佛陀在菩提树下成佛之前的最后一个阶段,突然魔王派遣三个无比美丽的“魔女”来诱惑他,岂不是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三个魔女,依《佛本行集经》以及《佛所行赞》所陈述,乃是魔王所派遣者(28)。然而这三个魔女又何尝不可解读为佛陀潜意识中根深蒂固的爱欲原型呢

  换言之,修行之路看似一向清净,其实,“一向清净”又何尝不是回头照明那个“一向阴暗”的历程呢

  逆向修持,有时是一种必要的功课。

  第二,逐层化解的“离贪欲际”法门。

  《华严经》虽然提到同一城市的人们把筏苏蜜多视同“魔女”,但《华严经》却形容她说:“从其身出广大光明,……遇斯光者,身得清凉,心除惑热。”(29)此一叙述,说明了筏苏蜜多具有一股强大的摄受力。这一股摄受力,可以令人“身得清凉,心除惑热”。试问,一个普通的男性,面对一个美女时(先不问对方身份如何),究竟会生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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