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应该如此看待它,因为它是喜悦、幸福、宁静、自觉、完全醒觉和舒适的境界。
布咤婆楼!假如其他苦行者和婆罗门问我:「既然你已经说没有『自我』,那么你指的『自我』是什么?」对于这个问题,我要说:「究竟是这个『自我』或那个『自我』并不重要,但那个你心中所理解并执着不放的『自我』,你必须扬弃它才会快乐。」
布咤婆楼!这件事(即我告诉他们要扬弃心中所理解并执持的「自我」),就有如一个人造了一座梯子,带到城堡墙脚,准备把梯子顶住城墙立起来,当其他的人问他:「你要用你所造的梯子爬上的城堡是那一座呀?」他说:「就是这座城堡,我已把梯子立在墙脚上。」就这譬喻而言,你觉得我所说的是否有根据?
布咤婆楼回答说:
这是有确实的根据。
这时,吉达驯象师说:
我的想法是:当取得粗糙肉身的「自我」时,心灵元素所造的「自我」以及意识所造的「自我」不可得;当取得心灵元素所造成的「自我」时,粗糙肉身的「自我」以及意识所造的「自我」不可得;当取得意识所造的「自我」时,粗糙肉身的「自我」以及心灵元素所造的「自我」不可得。
他的意思是指「自我」的三种形式不能同时存在,当执着于某一形式的「自我」时,只有这特定的形式被认为是存在的,而其他两者则不存在。
佛陀说:
吉达!如果有人说:「你在长久以前就存在,而非未曾存在;你将在未来存在,而非永远不存在;你现在正存在,而非现在不存在。」当人们问你这种说法是否正确时,你会怎么说?
吉达回答:
我必须接受我曾存在于过去,也将存在于未来,而现在也存在的事实。
佛陀然后说:
吉达!假如你进一步被问到:「无论你在过去所执持的是那一种『自我』,它都是真实的,而其他的『自我』都是虚假的;或无论你未来所执持的是那一种『自我』,它都是真实的,其他的『自我』都是虚假的;无论你在现在执持的是那一种『自我』,它都是真实的,其他的『自我』,都是虚假的。」这么说是否正确?你会怎么说?
吉达回答:
任何时候所执持的「自我」,若是针对那个特定时刻而说的话,都是真实的,其他的「自我」则被认为是虚假的。事实上,这就是针对那个特定的时刻而说的,过去的「自我」只有在过去才是真实的,至于未来的「自我」和现在的「自我」,它们在过去的时间流里,都是虚假的,事实上它们也只在过去如此。但当相应时刻到来,后面的两个「自我」也各自变成真实的。同样地,在过去一度真实的「自我」,将于现在及未来变成虚假。
佛陀接着说:
吉达!「自我」的形式也是如此,不论任何时刻,当得到粗糙肉体的「自我」时,心灵元素所造的「自我」和意识所造的「自我」就不可得;当得到心灵元素所造的「自我」时,粗糙肉体的「自我」和意识所造的「自我」就不可得;当得到意识所造的「自我」时,粗糙肉体的「自我」和心灵元素所造的「自我」就不可得。
吉达!这恰如新鲜牛奶来自母牛,凝乳来自新鲜牛奶,奶油来自凝乳,奶酥来自奶油,而冻奶来自奶酥。当它是新鲜牛奶时,没人称它为凝乳、奶油、奶酥或冻奶;而当它变成凝乳时,没人会称它为鲜奶、奶油或其他的东西。
对执取的「自我」也是如此,当一个人执着粗糙肉体的「自我」时,就不会认为心灵元素所造的和意识所造的那个「自我」是「自我」;当一个人执着心灵元素所造的「自我」时,就不会认为粗糙肉体所造的和意识所造的「自我」是「自我」;当一个人执着意识所造的「自我」时,就不会认为粗糙肉体所造的和心灵元素所造的为「自我」。
吉达!这些有关「自我」的名词是根据世俗的语言和世俗的定义,当成是世俗语言中的世俗名词,如来也随俗使用它们,但绝未执着它们。
最后,布咤婆楼和吉达赞叹这次说法令人非常欢喜,它好像把倾覆的船翻正;将被遮盖住的东西掀开;为一个绝望迷途的人指示道路;在黑暗中点起一盏灯,使视力正常的人能够清楚地看见东西。布咤婆楼从一个流浪的游方者变成佛陀的在家信徒,吉达请求出家,并且获准剃度为僧,不久之后就证得阿罗汉果。
(注二)事实上,佛陀是用巴利语的一般形式,逐一说到这三种形式的,但由于这三种说明大致相同,所以作者将它们并在一起,以免读者困扰。
佛陀所驳斥的「自我」
我们可以将前述巴利经典的经文总结如下:
(一)有许多不同学说的老师主张有「自我」的存在,而且当人死时,这种「自我」将会是快乐的,不受任何东西的伤害。但当这些人被问到是否知道这种「自我」及「自我」所归向的常乐世界,或是否能证实他们的修行能使人到达常乐的世界,或是否听过那个世界的神向他们保证这种世界的存在时,他们既不能正面回答,也不能确实证明任何的问题。
因此,他们的观点只是梦想而已,就好比一个年轻人爱上一个并不存在的美丽少女;又好比一个人造了梯子,要爬上一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那里的房子一般。
(二)佛陀自己倡导抛弃每一种「自我」。当人们问:「要抛弃的『自我』在何处?」佛陀回答:「它就在人们执着的地方。」不管当时人们所执持的「自我」是什么,他们心中非常清楚的是必须去除它,永不应拿它当作「自我」。
因此,佛陀希望人们抛弃的东西,是真正存在要抛弃的个体上,这和一个年轻人爱上一个并不存在的美丽少女不同,也和一个人造了梯子要爬上一座他不知道房子在何处的情况不同。在佛陀的观点中,要抛弃的是有个「自我」的观念,也就是不管人们执着的「自我」是什么,都必须要抛弃。
然而,对于那些主张有「自我」的老师而言,他们所指的「自我」,是不能经由理性原则加以确认的,因为那只是人们错误观念中所执着的东西,这种错误的观念是常常改变的。有时「自我」是在粗糙的肉体中,有时是在心的灵体上,有时又会在意识里,依照人们思考它的时刻和方式,以及他们所面对的问题深度而有所不同。所以,「自我」有如今日的妇女时装一般,不断地变化,无法被视为永远美好。更精确地说,佛陀教导人们必须抛弃的「自我」,只不过是无明和错误观念所造出的东西罢了。
(三)必须抛弃的「自我」,是前面所说的人们执着的三种东西。第一是粗糙、平凡的肉体。第二是灵体,这种灵体会在禅修时出现,有时它自己会出现,它是一个很神妙的东西,例如它会使我们用心来听、看,进而和远方的友人沟通联络。第三则是意识或创造出的无意识──如当我们沈睡、无知觉或死亡时,人们认为这种东西交替进出人的肉体。只要执着「自我」,其形式都不出这三种。
但佛陀说这三种「自我」都要抛弃,心灵才会变得纯净,智慧才能圆满,终而获得幸福。但基于这点,有些人转而执着于这种幸福或纯净,以之为「自我」,并且说这是佛陀教导人们必须去寻求的真正「自我」,执着这种新的「自我」,和印度哲学教人找寻「自我」的意义相同。有些佛教徒接受这种看法,认为确实如此,而且相信这新的「自我」就是佛陀教我们要寻找的涅槃。
简单地说,他们认为涅槃就是佛陀教导人们抛弃前述三种「自我」之后,所追求的「自我」,这点将于稍后加以讨论。这里先让我们清楚地记得,佛陀说一个人如果要找寻「自我」,不必在这三者之外寻找。这意思是说对于愚痴执着有「自我」的人而言,「自我」只有肉体、灵体和意识三种基本形式。
(四)佛陀的话语中存有一些可能使人们困惑的观点。例如驯象师吉达怀疑既然对「自我」的概念随着不同的人、时间而有所不同,又如何能去除「自我」呢?
关于这点,佛陀说当一个人执着某个东西为「自我」时,他无法将另一个东西当作第二个「自我」,即使在一生当中,他可能执着许多东西为「自我」,但每次所执着的「自我」,都不会同时出现。
他应确切知道,不管他执着的是什么东西,都必须舍弃。这好比牛奶和奶油等不同的乳类产品,它们全来自母牛,但由于不同的处理过程,而有次第的变化,当执着一件事时,我们应专注在那件事上,然后舍弃它。持续执行这种方法,直到所有被执着的「自我」不存在为止,也就是直到不再执着「自我」,或说心中没有任何东西被认定为是「自我」为止。
(五)最后,我们得知「自我」的特殊定义,它只是世人执着为「自我」身分认定的一个名词而已,所以「自我」绝不会在出世间的境界被提到,只有当谈论到要去除它时,也就是当一个人要排除对它的误解时才会被提到。
因此,它只是幻想或幻相的代名词,只要人们执着它,它就存在;当不再执着时,它就会自然消失。就如一个人作梦时,梦中影像仅存在梦中一般,只有人们执着「自我」时,它才存在。世俗名称、语言、表达方式以及定义,这是受无知和直觉导引而说话的凡夫所使用的四种语法,假如我们使用世俗语言来说明涅槃,而让涅槃成为「自我」,我们也许可以如此做,但应只限于教导小孩和那些仍想拥有「自我」的人──这是一般世人自然的倾向。然而,就一般而言,这并不可行,因为事实上,这样做不会带来任何好处,一个人只要心中执着「自我」或想要执着它,即使只有一丁点儿,他就无从知晓涅槃,因为涅槃只在完全去除对「自我」的执着时才能证得。
所以,若说一个小孩或一个人虽然受骗而认为涅槃是「自我」,却又能知晓真正的涅槃,而执着它作为「自我」,那是无法令人置信的。假如他们说执着某些东西,那一定是从无明之类的烦恼所产生,他们必须再次抛弃它,才能达到佛陀所说的涅槃,这种涅槃和其他宗派的涅槃不同,因为其他宗派的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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