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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溪法师讲无始无明▪P5

  ..续本文上一页名为中道。〈大智度论〉说:「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属是假名,亦属中道义。」这几句解释,因缘所生是空是假,离开空假,便是中,因缘所生的是生灭法,佛性是不生不灭的。《大涅槃经》云:「中道者,名为佛性,以是义故,佛性常恒,无有爱易,不得第一义空,不行中道。」「得第一义空,即明心见性,佛性遍满空中,名为中道。」第一义空,就是见佛性(见《楞伽经》)。

  永嘉〈禅宗集〉

  永嘉玄觉禅师〈禅宗集〉:「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无心恰恰用,常用恰恰无。」经中无此语,所列二十字,完全从庄子《南华经》照录出,谓其以老庄之理解释佛法,非妄断也,王英孙,宋季人,所藏有雪窦和尚卷云:「有无尽是两头话,诸祖因不立言诠,末代儿孙立户牖,一花五叶天真传,永嘉虽向曹溪路,毕竟惟闻自己禅,根器警拔诚难遇,凿透高原始及泉(见〈珊瑚网〉)。」不为无见也。兹不厌详细,先将〈证道歌〉及北派之争,详述于下。

  神会与〈证道歌〉

  〈证道歌〉是我中国禅宗的重要著作,外国学者把他当做中国大乘论来看待的,一向是著名永嘉〈证道歌〉,后有人怀疑过他不是永嘉禅师所作的,好多年前月溪尝于西安卧龙寺偶然获得到一本宋版的〈证道歌〉,著者却是神会(这本书可惜在战争中失掉了),引起我的疑心,于是我拿〈证道歌〉来和〈永嘉集〉仔细的参对,是有两方面辩论证明:〈永嘉集〉与永嘉〈证道歌〉说的话意思是两样,〈证道歌〉与〈荷泽神会语录〉(商务印书局出版)意思是一样,〈永嘉集〉的话是庄子的话,〈证道歌〉与荷泽语录,是明心见性后说最上乘的话,你们拿这几种书自己参考,都能明白,觉得两者在思想和口吻上皆大相径庭。又把他来和神会的〈显宗记〉参对,则不但思想相同,而且文字口吻都极近似。但是我仍不明白人们把他改为永嘉作品的用意所在?后来读了胡适之根据敦煌写卷的〈神会和尚遗集〉,我再把他拿来详细的参对一下,于是我便确定〈证道歌〉是神会争南宗正统时的作品,再没有什么疑义的了。他之所以被改易著者名称,是因为争正统的事件闹得太激烈了,当这事件和缓下来,以及一般佛教中温和派的人,以免我配外拐,或者说是对方的人才,用这种办法来拖饰一下的,所以关于此事的始末在史上很少提及,有之,亦不过是一向很含糊的几句,这是同样底理由约。

  〈显宗记〉一文,大家都晓得是神会「定宗旨」时的宣言,但有如胡适所说「禅八股」的气味很重,所以有足近于空洞而乏力,但〈证道歌〉则不同,他所表现的是明确的思想,正直的口吻,自首至尾都充满着力量和气魄,就是在文学上,亦应该占一位置的,现在我们既然确定他是神会争正统时精心结构出来的有力作品,那末对于这位大师的思想,便可得到更明确的把握,而且对于这件中国思想史上的重要事件,亦可以得到更充实的佐证。

  我们出家人所注意的是「学佛」而不是「佛学」。对于释迦的妙理,不是把他当做学问来考据,而是把他当做了生脱死度己度人的切身方法来实践,所以这千百年前的一场「是非」,本来没有什么闲心来旧事重提的,但是我对于胡适之表扬神会「定宗旨」一事的功绩,是衷心表示敬佩的,虽亦如钱穆先生一样觉其有点「太过洗染」之处,无疑的亦承认他的重要性的存在,这件事是「旧禅法」与「新禅法」的斗争的一个关键,在佛法式微的今日,把这事寻出一个清楚的轮廓,对于佛徒们修行用功方面,是不无补益的,同时,对于一般从事佛学史的整理者,亦可贡献一点芹曝之见,因此我冒了「言诠」和知解之嫌,提起了我的久已搁置的笔杆来了,我们想明白「北渐南顿」之争的来源,是先要注目于「旧禅法」和「新禅法」的根本差异之点,和他的历史上思想上的背景的,我是禅宗的学人,对于参禅的各个阶段,曾经得到一些粗浅的阅历,因此我的看法,和一般学者们的看法,自然不无出入之处,考据方法既非所谙,手边又没有多量的参考书籍,只好靠着记忆力和想象力,来作一笼统的叙述,明知空疏之诚,是无法避免的,只要能引起中国思想史的研究者们,一点遥远的想象力,我就心满意足了。

  自从姚秦鸠摩罗什大师和当时一般中印大师们,努力的介绍佛法典籍到中国来,我国思想界便开始了一个新时期,经过不断的努力和综合,一直到隋朝的智者大师成一个有系统的思想,而此一思想虽已成熟,但内容都是复杂的,大小乘扭做一团,儒道释拼在一起,这时禅法便产生了出来,而且日趋成熟,这是无法否认的,大凡一件东西成熟达到顶点的时候,便是腐化的开始的,在此一思想势力日益扩大,支配了佛法主流,而且日趋萎琐的时期,已有另一个站在对立方面,以崭新姿态出现的方法在开始了,这就是菩提达磨所传的简朴直捷的禅法,这新禅法以反对者的态度出现,无碍的要受旧派的排斥和迫害的,这是时势之当然,一般考据家以为菩提达磨史迹已过于模糊,和记载上日期之发生问题,便武断的认为达磨是一位「乌有先生」,抹杀了他的「新禅法」的传法者的地位,这是不公平的,禅宗思想和方法,在印度大乘经典中是可找到明确的根据和地位的,我们只看达磨之六次遇毒终致丧生,便可相信他是因为方法之不同,而被旧派所迫害,他的传法弟子慧可的断臂立雪的英勇故事,近时已有人发现另一记载,是说他遇到了盗贼而被砍断手臂的,这是被一般佛学史家认为比较可靠的记录,但我以为这位身无长物的苦行僧人,未必为「大王」们所肯垂青的,他的给人砍断手臂,或者就是反对派之横加谋害,他的师父既然遇毒六次而丧生,则徒弟被砍一刀,自是极可能而无法避免的事情,后来他得达磨传法之后,佯狂市井,出入茶坊酒肆,卒为旧派的人以「妖言惑众」陷之于狱而死,三祖僧璨、四祖道信和五祖弘忍鉴于先代之历受迫害,自然是提心吊胆,不敢太露头角,对于主张渐修的旧禅法,表面上亦不敢公开反对,在弘忍门下的徒弟群中,以神秀为最有学问和德望,他的方法是属于旧派的系统的、并非弘忍的心传,我们以为神秀先是旧派中一个有名的人物,后来才到弘忍门下的,他之到来,是否由于旧派之指使或负有「吕不韦」那样阴谋的使命,不敢断言,但显然的弘忍对他既不满意,又不敢有所指摘,不久他便支配着全部学徒的思想,而且把弘忍紧紧的包围住了,但弘忍心下是十分明白的,他虽然为免祸之故,不敢反对他们的行为,都一心一意要找一位无党无派可以传受衣钵的妥当的徒弟,不过这事是要极端谨慎秘密的进行,才免发生事故,所以当那个来自岭南的不认识字而又具奇绝顶智慧的蛮子惠能到来扶持时,他一眼便看中了,这无疑的不是一个奸细,而且具有魄力和革命精神的,他老人家看了心中暗暗欢喜,却不敢稍露声色,所以故意叫他做獦撩,给他一件极下贱的工作,而且禁止他不准到堂上来,一面却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便去教导他,最后卒之把衣钵传给他,如果不是在他老人家周围都是旧派人的埋伏,他又何必这样做法呢?他老人家隐忍已经很久了,我们可以想象他的环境的困难和用心之艰苦,在他传法给惠能的那天晚上,他一定对他说:「徒啊!我们许多代以来便遭受了迫害和牺牲,你要赶快离开这里,他们会把你逼害的,你的智慧和魄力都使我毫无遗憾,就是才气太露,不是明哲保身之道,要赶快逃回岭南去,那里旧派气炎比较薄些,可是,你负了传续慧命的重大责任,仍须晦迹藏用,支持到年纪大一点,经验多一点,才出来宏扬我们先代的禅法,千万记住这话。」

  当惠能已经离开之后,弘忍便放心了,于是托病,岂知他的衣钵已传给人去了,这是故意要给那心怀叵测的阴谋者一点打击的,神秀虽然表示淡然,但他的同党却不肯放手的,待到他们受那住「法奸」惠明和尚哄骗而大家失望折回之后,便心灰意冷,另图出路了,弘忍老头子是胜利了,不久之后神秀便离开他,捧着他的招牌到荆南去做宣传渐法的工作了。

  神秀是智识份子,惠能是不识字柴夫,但他们的聪明和手腕,可说是棋逢敌手的,神秀择定了荆南,这个战略地点,是颇有眼光的,这地点在当时是交通要道,经济的重心,待到基础已经完成,他又到东京去略施小技,便把皇帝抓到手里来,这抹一来,一班王公大臣和社会顶层的人们,便附带的围绕到他的身边来了,所以他便拿到两宗法主的地位,势力大大的扩充了。我们再来看一下砍柴夫的策略罢,他在隐晦了十六年之后,卒于一鸣惊人的在广州出现了,但他的眼光投注在那广阔的乡间和普通的群众身上,他不愿交结官府,借杖势力,只想朴素而确实的作深入民间的宣传,使一般善良的老百姓得到法施的实际利益,他连都市的广州,亦不愿居留,而择定了韶州的曹溪,他和神秀的态度刚刚相反,神秀应召到东京当国师,受大臣权贵的摩拜供养,而惠能则奉召而称病不肯来,这地点亦是一极理想的地位,他是住居江西、湖南、广东三省交界的地区,进可以取,退可以守的,不但是深入民间,而且可以吸引中原的优秀份子,后来他的高足怀让和行思,一便是居江西之青原,湖南之南岳,宏扬他的禅法,而衍成禅宗的两大派。神秀,他因为占据要路,不但是三朝国师,门下又出了三位国师,普寂声望尤高,他们仗皇帝的力量,权威无比,在表面上好像有掩盖南宗之势,但惠能底下明心见性者四十余人,各化一方,潜势力亦相当雄厚,待到普寂立神秀为六祖,而自称七祖时,神会使奋身而起来,为南宗争正统的地位,他知道神秀的渐修法门,明明是旧派的系统,与达磨所传的新禅法不同,却想用斧底抽薪的方法,瞒过了世人的耳目,他的门下普寂甚且自立为正统,这是不可容忍的,如果再容忍下去,则后世对于达磨禅法的内容究竟如何?便无法辨别了,这是关系重大的事件,所以神会虽明知这「北伐急先锋」的任务是非常艰巨而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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