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成相绝者,绝对界则自性如实自知,故无非绝对,无非真实,如《解深密经》云:「凡夫异生于粗重身执着诸法补特伽罗 (即人格) 自性差别,随眠妄见以为缘故,计我我所,由此妄见,谓我见我闻,我嗅,我尝,我触,我知, (执其思维感觉为实) 我食,我作,我染,我净,如是等类邪加行转,若有如是实知如是者,便能永断粗重之身,获得一切烦恼不住,最极清净,离诸戏论,无为依止,无有加行。」
佛性超越时间空间
超时间,故无始无终,始终者,乃时间过程之形容词也。超空间,故无大小方圆重量。大小方圆重量者,乃所占空间之形容词。故彻底说,实无词可以形容之,一切名词皆由时间、空间关系然后成立。时空为相对,附属于时空者亦属相对,佛性绝对,不能容纳相对也。
佛性超越逻辑
逻辑者,思想之所有事,相对者也。佛性乃超越非思想所及,故超越于逻辑之域,故凡经中解释佛性绝对之文字,皆不能以逻辑绳之。因佛性本不能解释,佛为利益众生故,用尽方法以求能达到解释之万一,故此等文字话句乃经过极困难之境,然后构成者。骤读之若不合逻辑,实则已超越逻辑之域而入于义句绝对之境。达乎此,则无往而非逻辑也,其所用之逻辑,乃绝对之逻辑也。
逻辑同一律曰:「甲者甲也,甲不能同时又为非甲。」而《金刚经》云:「佛说众生,即非众生,是名众生。」照字面解释既是众生,同时又非众生,岂非与同一律相违乎?其实佛之本意,谓现所说之众生,皆有佛性,就佛性本体而言,则非众生,而仅假名众生而已。悟此之语,而能贯通,可知佛之苦心焉。
叔本华接受了小乘佛教的多苦观,认为欲望是世界基础和苦痛的根源,所以想否定欲望,使达到安静和平,和更高尚的快乐,但他又明知欲望是无法断灭的,所以他陷于生之悲哀的深坑里面。
绝对论
绝对论者,即「佛性」论是也。佛性遍满十方,圆里三世,无坏无杂,无证无取,不受熏染,本来具足,故名「绝对」。其余宇宙万象皆属成、住、坏、空,虚妄靡实,故名「相对」。
经云:「惟此一事实,余二则非真。」即指佛性绝对而言。
绝对论用哲学名辞言应属于本体论,阐明宇宙存在之问题。但哲学家对于本体论之概念,与佛学家对于绝对论之观念,各异其趣,浅深悬殊。
西洋唯心哲学者,解释宇宙本体曰:「我思故我在」,此乃以个人思想为本体,除此之外则为虚假。又有以「概念」为体,谓概念不变,而事物常变。「我思故我在」,乃以「我相」为本体,而概念则属见闻知觉脑筋作用,皆非真本体也。
唯物哲学者则认为物质离思想而存在,物质之研究,最初谓起自原子,现则谓起自电子。再往上探求,已属无质而有性。若万汇由此起源,则同于由无生有,即老子之无极生太极,太极生阴阳,阴阳生万物,若万物复反于无极,乃由无生有,由有归无。若以电子为阴阳,则原子应为一二三,盖电子不可分,而原子可分也。此皆属于脑筋思想揣测作用,皆是相对,非佛性。佛性乃「语言道断心行处灭」,非言辞思想之所可及,故为绝对。
其实今所论者,皆人言诠矣。言诠亦属相对,但为显佛情理故,故假此文字方便以显之,读者毋泥纸墨,得鱼忘筌可也。
印宗复问曰:「黄梅付嘱,如何指授?」惠能曰:「指授即无,惟论见性,不论禅定解脱。」宗曰:「何不论禅定解脱?」惠曰:「为是二法,不是佛法,佛法是不二方法。」宗又问:「如何是佛法不二之法?」惠能曰:「法师讲《涅槃经》,明佛性是佛法不二之法,如高贵德王菩萨白佛言,『犯四重禁,作五逆罪,及一阐提等,当断善根佛性否?』佛言:『善根有二:一者常,二者无常,佛性非常非无常,是故不断,名为不二;一者善,二者不善,佛性非善非不善,是名不二。蕴之与界,凡夫见二,智者了达其性无二,无二之性,即是佛性。』」
道家「绝圣弃智」是相对,佛家凡圣不二是绝对。
儒家「去人欲之私,存天理之正」,是相对,「烦恼、菩提不二」是绝对。
西洋宗耶教,上帝与人是相对,佛、众生、我平等是绝对。
西洋哲学大我、小我是相对,而佛、众生、我不二是绝对。相对是不平等,绝对是平等。不平等故有斗争、有争论;平等故无斗争、无争论。
照黑格尔看来,矛盾是人生之定数,精神世界的命脉。
事是矛盾,理是统一。
事理无碍是矛盾之中有统一,统一又生矛盾。事事无碍是矛盾之中又生矛盾,以至无穷。
十玄门是征服整个相对宇宙中之矛盾冲突,使归于统一完全之法门。
自无始无明之深处已蕴藏相对之种子,由一念发作之时起相对宇宙随开始,相对宇宙中充满矛盾之现象。纷纭宏丽,主伴重重,有如因陀罗之宝网。但此网相对者归纳之,则是体、相、用三种,皆是相对的。总、别、同、异、成、坏六相,此六相总括一切相对之现象,欲求相对之统一,于是有十玄门之设立。
一加一等于二,是相对。零加零等于零,则由相对入绝对。
法身有时间、空间,然后能知生命为何物,其延续时间,其活动空间。若超过时间空间,则无所谓生命,然非谓无生命。因生命之本身即是绝对。人但知于时间、空间中认知其相对生命,不肯于时间、空间之外认知其绝对之生命。
于是生命乃被时间、空间所否定,若绝对之生命者,则否定时间空间,所谓「天地未生,此物已在,天地毁坏,此物不坏。」
时间空间
康德谓空间、时间二者,非自外来而呈现于我智慧之前,实我之智慧,能自发此两种形式以被诸外物云尔。质而言之,则此二者,皆非真有,而实由我、我所假定者也。是故当知,前此学者以五官之力为穷理之本原,以时间、空间二者为可由实验以知其情状无大误也,以吾人性中具此定理故,始得从事于诸种验,而谓此物自可实验,无有是处。
上下四方曰「宇」,往来古今曰「宙」。宇是空间,宙是时间。有空间、有时间,便是相对的世界。
陆象山曰:「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他一直在这个圈子里讨生活。
古今一切哲人,欲求物有之根源而假定有一体生万有者之本体,万有皆由此而出,此乃最笨者。所谓「生」者,乃人类感觉而假定之名词,硬欲以此名词加诸本体,而不知有生则有灭。有生灭,则有变异,即为相对。绝对之本体,安有此相对之名与事乎?
于是有谓本体应为不动者、不变者;又有谓为一者、为多者、为不异者,……欲以此种名词,加于绝对本体之上以累我本体,然终与本体无干,徙自将其脑筋弄糊涂而已!或尊之为上帝、为神,本体不喜也;或名之为不可知,为虚无,本体不怒也。有如群鸟集于佛头而着粪,佛不喜不愁。
绝对快乐的境界
自我是一个桎梏,人只有在忘却自我的时候才得到快乐。要忘却自我,只有借助于「法我」。「法我」就是我之外的万事万物的我,譬如音乐、艺术、运动等皆是「法我」,我们听音乐或欣赏艺术品时,会忘却「自我」,这时当然此较自由快乐。但「自我」虽忘,却落于「法我」范围之中,「法我」仍有时间、空间的限制。譬如听音乐只能在一个短时间之内,如果时间过去,依然跌回自我的桎梏中感受痛苦。于是我们想找更大的快乐,只好扔弃「法我」入于「空我」。「空我」是更快乐了,那园地只是空寂冥漠,一切外物不能侵入,就是小乘禅的灭尽定境界,心身轻安,恬然自得,乃是一种相对的「涅槃」境界。但是「空我」仍然是受时间的限制,当你跨出空境时,你又跌回自我的桎梏之中。所以你如想得到最彻底和究极的快乐,只有抛弃「空我」,证入真如佛性境界,这时不受时间、空间限制,超出三界之外,才是绝对的自在,绝对的快乐。
人一生下来就是相对的,好像是命运注定了。人类的祖先不是一个而是一对,男的和女的;不是一样的皮肤,而是白的和黑的;不是一样的脑袋,而是有美有丑、有聪明有笨拙、有善有恶;不是一样的家当,而是有贫有富;不是一样的个子;而是有高有矮、有强有弱。一切都是相对的、矛盾的,人类真是一种相对的动物。
无始无明无声无嗅无形状知觉,故好像是绝对;但能受刺激,是被动,则是相对的。
无始无明受刺激而一念发作,是为一念无明,便是相对的正式开始,亦即是「我」之开始。无始无明是「无我」,一念发作生起便是「我」。一念无明是「末那识」,「末那识」即执我之意,念念执「我」以「我」为主,所以一念无明便是「我」,是识之开始。相对宇宙之开始是盘古,他开天辟地。
叔本华欲以音乐、艺术来求解脱,冀求消灭个人的「我」。个人的「我」虽暂时停止,而音乐、艺术之「我」仍存,即是我执、法执,破我执又落于法执,破我相落于法相,一样是相对的,非彻底解脱,实与麻醉主义无异!以音乐、艺术来麻醉人生与以醇酒妇人来麻醉人生,或禅寂来麻醉人生,其实是一样的。
印度教欲破小我,使入于「梵我」,与宇宙为一体,其实即是由一念无明归复于无始无明。
向外照好像经过很远的路程,其实是由那末识到阿赖耶识而已。
相对界应该用相对来解释,绝对界应该用绝对来表示。但相对界根本是相对的、假立的,解释了等于没有解释。而绝对界本来不可用言语来表示,表示了等于没有表示。
一念无明是相对宇宙之开始,亦是生命之开始。一念无明之扩张,即是生命之扩张。扩张越利害,两端的距离越远,矛盾更甚。
音乐、艺术欲使矛盾复归于统一,欲使整个相对宇宙复归于一念无明。
呼吸是一念无明之足声,同时亦是音乐之起源。音乐使相对宇宙入于一呼吸之中,使生命反本归源,使现量暂时脱离于比量而独立,使耳识暂时脱离末那识而得到相对的涅槃。音乐存于时间中,线条存于空间中。
线条是一念无明之足迹,是美术之始源,是生命之脉博。美术家使相对宇宙入于线条之中,使生命反本归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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