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是如何地重视他们的道统了。
天师道是居家纳室的一派,到南宋时的全真派,才是出家的道教。天师的传家三宝,则为剑、印、都功籙。天师往往又被称为真人。因在明太祖接见四十二代天师之时,即以「至尊者天,天岂有师?遂易号称大真人」(《玉壶遐览》)。但是,天师及真人之名,最早是见于《庄子》。
老庄与道教的关系
老子《道德经》之被道教利用,始于张道陵。据日本学者小柳司气太的《道教概说》中说:「张道陵之五斗米道,是一种教匪,其利用老子的理由,乃以老子书中的虚无主义、社会主义,来笼络不平之徒;又依两汉方士所创的怪力乱神之说而更加附会。且老子的文体,奇古简奥,极难理解,反而能够增加信仰,又因往往有押韵,便于读诵。老子书中,亦有道德的要素,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乃为一般人所恐惧。」又说:「汉末至晋朝,黄老之学大行于世,故道教徒就以此等之学,更加夸张,以煽动愚民。」「此等黄老崇拜之徒(指士大夫阶级的人),皆以超然高举为主,标榜独善主义,所以留意于长生不死羽化登仙之方,是当然的了。」
虽然章太炎说张陵、张鲁之辈「既非老庄,并非神仙之 术」,老庄与神仙之术,又确是教匪与道家结合后的道教所取以自肥的营养。先说老子,因其思想与《易经》相合,他说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即是《易经》八卦中的「」,二是八卦中的「」,三是「」。也就是说:一是阳,二是阴,三是阴阳和合,所以生万物。阴阳术数既为道教的源头,老子既同有这种思想,道教就把那位做过周朝守藏史的老聃,一变之下变成了一位神道。何况老子也说到:「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又说:「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这种论调在道士看来,又与阴阳家所希望的「长生久视之道」息息相通了。
由于这个原因,神仙之术便油然而生。本来,孟子主张尽性知命,主张顺性和安命,不主张用人为的力量勉强改造性命的际运,应当「修身以俟命」,因为这是不可抗拒的。道教可不同,他们以为性与命是可以改造的,若能性命双修,是可以长生不死的。这就正好投到了当时王者及士大夫阶级的所好。在独善主义的要求下,道士们就以方术的角度来解释老子,附会庄子。例如《河上公注老子》二卷(此书据唐朝刘子元说,是出于魏晋道士之假托),多涉及吐纳导引之术。庄子中也有:「吹呴呼吸,吐故纳新,熊经鸟申」之语(〈刻意篇〉)。老子的本意是 否即如道教的附会,实在大有问题。《庄子》中的描述,乃属于寓言性或象征性的,不是写实性的,则可断言。
魏伯阳与《参同契》日人小柳司气太说:「魏伯阳与葛洪,为制仙药集大成之人。此两人对于神仙术之研究,演成方法及根据,且断言其可能,遂成道教之学理的基础。」(《道教概说》第二篇第一章)
在魏伯阳与葛洪之前,乃至在道教未产生之前,可能是秦始皇时代,即已有了炼养服食之说,对于赋予学理的说明,则以魏、葛二人为首功。
魏伯阳在正史中无传,大概是后魏与西晋之间的人。据葛洪《神仙传》说:「魏伯阳,上虞人。贯通诗律,文辞赡博,修真养志。约《周易》作《参同契》。桓帝时以授同郡淳于叔通。」说他活动于汉桓帝时代,则未必可信。他的《参同契》,亦不见于《隋书.经籍志》。至《旧唐书.经籍志》,始入于五行家中。在道藏目录举有十种,最着于世的则为五代彭晓的《周易参同契真义》三卷,宋代朱熹的《周易参同契考异》一卷。
《参同契》的内容,是假借爻象以论作丹之意。易有「纳甲」之法,相传始于京房,是以月的晦朔弦望象卦体,而以月的出没方位纳之。《参同契》多借纳甲之法,以说明坎离水火龙虎铅汞之要,又以阴阳五行昏旦时刻为进退持行之候。此 书的最终目的是在延命长寿,所以顺乎天(自然)的原则而炼丹。丹分内外两类,书中对外丹之术有这样的记载:「巨胜尚延年,还丹可入口,金性不败朽,故为万物宝,术士服食之,寿命得长久。」对内丹之方,又有如此的说法:「二气玄且远,感化尚相通,何况近存身,切在于心胸;阴阳配日月,水火为效征,耳目口三宝,固塞勿发扬。」此所谓外丹,是烧丹砂铅汞为黄金。内丹则是将阴阳的原理用之于人身,如果调和得法,即可与天地同寿。称此调和返元之气为真仙丹,或金丹。致有房中派以肾水称铅汞,御女术为阴阳调和,以女人为鼎炉,并且解释黄帝以九鼎升天,是交了九个女人的结果。
葛洪与《抱朴子》葛洪是丹阳句容人,其父曾做过晋朝邵陵地方的太守。葛洪则于十三岁时即成孤儿,唯其仍知苦读,卒以儒学知名。因爱神仙之学,曾入郑隐之门,又登鲍玄之室,并且做了鲍玄的女婿。郑鲍两人,乃是当代有数的方士。可是葛洪也在晋朝做过好几任官。当他晚年,听说交址出丹砂,故向朝廷请求要去句漏地方做县令,但他到了广州以后,竟被刺史邓岳留住,不得已而往罗浮山炼丹,可惜金丹尚未炼成,他已死了,享年六十一岁,时在晋成帝咸和年间(西元三二六─三三四年)。
葛洪所着的《抱朴子》,计有内外两篇,系以自号名书。此外尚着有《丧服变 除》一卷,《神仙传》十卷,《肘后方》六卷,《神仙药方》一卷。他的主要成就是在《抱朴子》,外篇是评论时政之得失及人事之臧否,不过一介文士的姿态,没有独特的思想,只是当时的清谈风气炽盛,他则站在反对的立场。至于内篇,据他自己说:「其内篇,言神仙、方药、鬼怪、变化、养生、延年、禳邪、却祸之事。」(见外篇)他的理论是以「道」为宇宙的本体,修道可以与天地同寿。引证古今事例,主张神仙的存在。修道的要诀在于内保精气、外服金丹,所以详载炼丹的方法;又说明成仙之法除了炼养,尚须积善正行,故而非辛苦勤勉,难得仙术。金丹一派的理论,至此乃集大成,道教在哲学及伦理学上的基础,到此方告确立。
寇谦之与天师道
道教的最大目的是求长生不死,所谓外丹、内丹、吐纳、房中等术,都是为了不死为求成仙。可是,古来道士,又有何人真的不死?倒有好多帝王及士人为了服食金丹而中毒死亡的史实。世间那有不死的人和令人不死的药物呢?因此,道教内部就起了变化,寇谦之便是在此变化中的大功臣。
据《魏书.释老志》中说:「(北魏)世祖(太武帝)时,道士寇谦之,少修张鲁之术,服食饵药,历年无效。」因此入嵩山修道达十年,至北魏明元帝神瑞二年(西元四一五年),造出《云中首诵新科诫》二十卷,托称是太上老君赏识他 修道热心,赐了他这部「自天地开辟以来不传于世」的仙书,并给他授了「天师之位」。又于泰常八年(西元四二三年),假称「牧土上师」李谱文赐授他「天中三真太文录」,凡六十余卷,号曰《录图真经》。
至于《云中首诵新科诫》,明朝的邱琼山说此书「即后世斋醮科仪所由起」。小柳司气太则谓:「此说殊误。因为谦之的教理,是包括其以前的斋醮科仪等,而补缀大成之,更垂之于后世的。」(《道教概说》第二篇第二章)。为了什么而有斋醮科仪的出现?《魏书.释老志》记有李谱文对寇谦之如此说明:「地上生民,末劫垂及,其中行教甚难,但令男女,立坛宇,朝夕礼拜,若家有严君,功及上世。」
从上举事实看来,值得注意的有三点:1.向来的丹鼎之术,不能达成长生的目的,所以要改用斋醮科仪的诵经礼拜来争取信徒。2.天师道的正脉,本来行于南方,以江西龙虎山张盛所传的为嫡传;此时处身北方的寇谦之,却希望夺取这个道统而自称天师。3.自古以来,中国即有宗教的种种祭仪规则,寇谦之为了适应新的要求,起而发扬,编成斋醮科仪,集其大成,其中也有佛教的成分。
在此之际,尚有好多道士,模仿佛经,大事伪造道教的经典及文书。在南方的道教学者,以陆修静及陶宏景最有名。陆修静死于刘宋苍梧王元徽五年(西元 四七七年),陶宏景死于萧梁武帝大同二年(西元五三六年)。
可谓因果循环,道教窃取了好多佛教的东西,充实他们的道藏内容,佛教也反转来向道教学习。相传《梁皇宝忏》、《水陆仪轨》,均创于梁武帝世(西元五○ 二─五四九年),距离寇谦之出《云中首诵新科诫》已近百年,无疑是受了道教的影响;后来僧尼做佛事,也写表章文疏,宣读焚化,则亦取乎符籙派道士的作风。虽然佛教的密教也特重仪轨,密教仪轨的输入,却已是晚唐时代了。
这是题外话,但与寇谦之有关。此人也是一位佛教的仇视者,他以伪造的道书奏于北魏太武帝,得到宰相崔浩的内应,寇谦之的天师道便成了北魏的国教,并且藉此得宠机会大排佛教,造成了中国佛教史上三武灭佛的第一次空前的法难。摧毁佛寺及佛经像,坑杀僧人。但在两年之后,寇谦之死了(西元四四八年,太平真君九年)。再两年,崔浩也因事伏诛。至西元四五二年三月,太武帝驾崩,长生的愿望皆成了泡影!
茅山与武当山
道教有好多派,天师道之内,分有张道陵派及寇谦之派,又分有丹鼎派及符籙派;天师道之外,尚有葛洪及陶宏景。茅山派的道教,就是天师道之外的另一派系,它与陶宏景有关。宏景曾立馆茅山,自号华阳隐居。但是茅山之得名,是由三茅君而来。《梁书.陶宏景传》中说:「昔汉有咸阳三茅君得 道,来掌此山,故谓之茅山。」据《史记秦始皇本纪集解》所引「太原真人茅盈内纪」来考察,三茅君是秦末汉初时人,远在张道陵之前。茅山在葛洪的家乡,江苏省丹阳的句容,他们崇奉三茅君,茅山的道士不结婚,故与天师道士不同。
出家道士的另有一派是武当道。武当山在湖北省,奉真武玄天上帝为主,以炼丹驱邪为其本领。明朝的张三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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