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藏,于是遂有五部名生。”(13)也就是说,由于优波崛多不能具持八万法藏,才有佛法分流成为五部之事,故而形成后世萨婆多部的异世五师与同世五师并存(14)。
也许优波崛多的三昧神通真的赶不上前辈的持法者,尽管他被佛亲自
授记,称为无相好佛,但其中的真实含义是他的持法者地位受到了挑战,有些部众不承认他的权威。在他的时代确实发生了上座部与大众部的首次分裂,但说有昙摩掘多部(法藏部)、弥沙塞部(化地部)、迦叶维部(饮光部)、萨婆多部(有部)、摩诃僧祗部(大众部)五部之分却是值得商榷的,因为其时不可能有五部之分,律部五家大都是后起的。《摩诃僧祗律私记》下文又说此事发生在阿育王时代,这倒有可能,看起来又是将优波崛多当成了阿育王的同代,因此将阿育王时发生的事放到了优波崛多的时代。虽然优波崛多之时不可能有律部五家之分,然“遂有五部之名”可能有一定道理,只是但有“五部之名”而已。据《异部宗轮论》,早在根本分裂之前,就先有了四众,即龙象众、边鄙众、多闻众、大德众,而这四众似乎又不包括优波崛多所领的持法者一派,因为优波崛多根本未参与十事或五事之争,再加上持法者众,正好就是五众。五众的划分,并不是由于律法或教理之争,而是与地理、语言、民族国家和师承等因素有关。吕澂先生等在《诸家戒本通论》中将律学传承分为三个系统:
一、东系—以吠舍离为中心,盛于东方,即由优波离传陀娑婆罗一
系。后来更徙于东南。
二、西系—以摩偷罗为中心,盛于西方,即由大迦叶传阿难一系。后
来更徙于西北。
三、南系—以王舍城为中心,盛于恒河以南中印一带,即由优波离传
大象拘之一系。后来更徙于锡兰。(15)
这三系是主要的三支,其实不只三系,而是有五支乃至更多的派分。
五众之中,龙象众、边鄙众、多闻众三家为后来大众部的前身和主要组成部分,大德众和持法者众则成为上座部的先驱和主导。很有意思的是,《异部宗轮论》代表上座部的观点,将分裂的起因归于大众部,并说大众部内部好诤,于第二百年便多次分裂,上座部则“一味和合”,至三百年初方始“有少垂诤”,(16)分为有部和本上座部(雪山部),而大众部则说最早分裂出来的全是上座部,依次是昙摩掘多部、弥沙塞部、迦叶维部、萨婆多部,最后才是人数众多的僧团本部,暗示即优波崛多一派,因数量最大,被称为大众部,将喜欢分裂的罪名又加到了上座部头上。
优波崛多的时代虽无律家五部之分,但发生了第一次分裂则是肯定
的。尽管在第二次结集时发生分裂的可能性不大,然它还是为以后的分裂埋下了伏笔。根本分裂的真正原因应当是由于教法之争而非律法之争,北传之说以为是由于大天五事,并未将此与第二次结集联系起来,而在分裂发生的时间方面,《异部宗轮论》但说佛灭后“百有余年”,未有确指,然据说清辨依据正量部的记载“将此事件置于公元前349年,在难陀(Nanda)和大红莲(Mahapadma)两代之间”(17)。多罗那他《印度佛教史》第十章亦载根本分裂发生在第二次结集之后,在难陀王当政之时。根本分裂是否肯定在佛灭后一百三十七年(公元前349年)不得而知,但这个时间大体上是可靠的。吠舍离的比丘虽然迫于长老们的压力不得不表示赞同十事非法,但他们肯定是口服心不服。二十几年过后,那些老迈的长老们肯定已经不在了,而赞同改革的年轻比丘则与日俱增,他们因此要求再次投票表决,而这次则是主张放宽戒律的年轻比丘占了上风,表决的结果是由原来的十事非法变成了“五净法”(18),吠舍离比丘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如果只是律法之争,分裂则未必会发生,因为“五净法”只是根据时
势放宽了对收取金银布施的限制,无关大局,且是民主投票的结果,长老们也不得不依照佛教的规定表示服从。然而思想新进的比丘们并不只是想改革律法,而是想抬高佛果,将佛与阿罗汉的距离拉大,为了这一目的,他们一方面坚持一说,将佛说视为绝对真理,将佛无限神化,另一方面又采取了贬低阿罗汉果的方法,将本来很难达到的阿罗汉变成了与凡夫没有太大区别的果位,其目的不光是为了使佛的地位相对提高,也是为了使不重修证的年轻比丘们轻易获得与僧团长老相同的地位。从前两次结集可以看出,佛教的民主制度是多方面的,既有直接民主制,又有间接民主制,第一次结集并非人人有资格参加,而是只有三明六通、具八解脱的阿罗汉才有资格,阿难虽然地位很高,但在证阿罗汉果前也被摒除在外,第二次结集也是由双方推举长老作为代表议定,年轻比丘肯定不会获得代表资格,也没有投票权。年轻比丘们为了获得代表资格,不想通过苦修,而想通过降低要求达到目的,这当然遭到了上座大德们的反对。
北传佛教说是大天首先提出五事,并说他是一个杀害父母、阿罗汉,
造三无间罪的恶人,后来混入僧团,在佛教制造分裂,这些传说包含着对大天的丑化,而且将历史上的大天一分为二,制造出来一个更加恶毒的第一大天。其实大天本是一个,《异部宗轮论》将阿育王当成佛灭后百年之人,这样就把历史上与阿育王同时的大天分身为二,一是佛灭后一百年的第一大天,二是与阿育王同时,在佛灭后第二百年满时的第二大天。吕澂先生在《印度佛教史略》第三章中指出,第二个大天是历史人物,第一个大天是后者的摹写,这是完全正确的。
依照正量部的传统,大众部的创始人是跋陀罗,义译贤善,这一说法
应当是正确的。由于后世又有第一大天之说,就把大天置于跋陀罗之前,并把五事的发明权改付大天。既明第一大天为乌有先生,则应将五事的发明权还给跋陀罗。据多罗那他《印度佛教史》第九章,被视为恶魔化身的跋陀罗最早宣扬的五事为“答复他人、不知、犹豫、观察、养育自性”,(19)与后来传说的大天五事有所差别,但基本一致。答复他人大概是回应女人的诱惑之意,养育自性可能是养育贪爱之本性,总起来说,其说比后来的大天五事显然缓和一些,这大概是由于跋陀罗的时代较早,还不容他提出过激的主张,就连如此,也足以让他被视为恶魔化身了。
据多罗那他之说,跋陀罗虽然提出五事,在僧团中引起了争论,但在
他生前还只是争论而已,尚未造成僧团的分裂。在他死后,难陀王当政时期,由于党附他的“多闻的那伽比丘屡次赞扬五事,引起僧伽的剧烈争论,因而分为四部”(20)。这位那伽(龙象)比丘显然是跋陀罗的学生,此处所说的四部其实就是《异部宗轮论》所说的四众。渥德尔认为跋陀罗就是大天,这显然是错误的,但说他的观点“后来为龙城(Nagas)、东方(异文为边陲)和多闻(Bahusrutas,或译有学—后来
成为大众部名称)等等部众所采用”(21)是有一定道理的。由于那伽所宣扬的五事为龙象众(龙城部)、边鄙众(边陲部)、多闻众(有学部)等三众所支持,也就获得了多数,自然成为大众部,大德众是相对孤立的,他们无法接受其他三众贬低阿罗汉的观点,就只好从僧团中分离出去,后来成为上座部。
多罗那他指出,在大莲华王时期,由于“追随上座那伽的坚意比丘广
宣五事,争论加剧,因而四部分裂为十八部”(22)。可见那伽之后又有坚意(或作坚慧)继承其说,然说在大莲华王时期就出现了十八部是不可信的。这一时期倒有可能由原来的五众兑变成五部。虽然龙象、边鄙、多闻三众基本观点一致,都赞同五事,然无论是学说方面还是地理方面都有差异,在针对大德众他们团结一致,一旦取得胜利之后内部的矛盾就暴露出来了。龙象众应当是处在吠舍离、摩揭陀等佛教及政治中心地区的部众,他们以佛门龙象自命,大有睥睨一切之意,对佛的神化也最厉害,可能是一说部的前身。边鄙众则是处在东方或其他边远地区的僧众,为数不多,他们虽然依附龙象众,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他们可能是鸡胤部(说出世部)的先驱,从部派名称可以看出,这一派至后世同样受到蔑视。多闻众后世自然成为多闻部,他们强调文字言教,主张广学博闻,这一风气一直延续下来,成为后世大乘的先驱之一。上座部则除了参与争论的大德众成为根本上座部之外,还有未参与争论的持法者众后来也被视为上座部的成员,这一部分后来成为说一切有部。这种派分可能发生在大莲华王时期,亦即优波崛多的中年,史载优波崛多时有五部之分,大概先是指五众之分,后是指大众三部与上座两部。
大天虽不是五事的始创者,却也是五事的继承和光大者。他能不能接
上坚意的传承难下定论,因为从大莲华王到阿育王有近百年之隔,然不管他是否是坚意的直传弟子,他继承大众部的传统是没有疑问的。大天甚至提出了更为大胆的主张,对阿罗汉的贬低也更厉害了,这大概是他被北传丑化得更厉害的原因。跋陀罗大概出现在优波崛多的早期,第二次结集前后,那伽则出现于难陀王时期,第一次分裂之时,坚意出现于大红莲时期,五部形成之时,二人出现在优波崛多的中晚期。而到大天之时,则在提多迦的晚年到弥遮迦时期。
圣者提多迦的名字见于《阿育王传》、《付法藏传》、《大毗婆沙
论》等经典中,虽然他的名声不如前几代那么大,但他作为一代持法者的地位是不容怀疑的。据《付法藏传》,提多迦为摩突罗人,多罗那他则云其为邬阇衍那人,他能示现多种神变,于空飞行,教化了不少外道婆罗门,使其归于佛教。提多迦虽与阿育王同时,却无他与阿育王交往的记载,诸书记载化导阿育王的却是耶舍罗汉和优波崛多,大概如多罗那他所说,当时他已经到了晚年,又值多病,并不轻易管事。他入灭的时间大概在阿育王晚期,即佛灭二百四十年左右。
…
《阿育王与前七祖(徐文明)》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