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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大毗婆沙论》札记 论师的业力观(中)▪P2

  ..续本文上一页。显然有部论师,譬喻师,以及大众部等,都是偏向于一边发展了。

   此外,尚有三个问题,值得在此一并探讨。一、譬喻师、大众部等,把业力建立在心法上,心是刹那生灭的,如何构筑有情的业果相续、生命缘起呢?又,无心定的有情,如何建立业果相续呢?无心位上,岂不无业因业果了?二、有部建立在无表色上,无色界的有情,岂不是没有业因业果了?又戒体是无表色,无色界有情,岂不也无戒体了?三、有部的譬喻师是三世实有论者,何以其业说反同于大众部等,建立在心法上呢?

  (一)业力是心法的困境

   关于第一个问题:心是刹那生灭的,如何构筑有情业果相续、生命缘起?据《成实论》记载,学派中,有“依心立我”的学派。如说:

  又无我故,应心起业;以心是一,能起诸业,还自受报。心死心生,心缚心解。本所更用,心能忆念,故知心一。又以心是一,故能修集,若念念灭,则无集力。又佛法无我,以心一故,名众生相。(大正32.278下)

   这是“一心相续论”者的主张,他们认为“心是一”,在一心相续上,建立有情业果相续、修行解脱,以及忆念等问题。一心相续论者究竟隶属于那个学派呢?观其主张“心法能知自体,如灯自照,亦照余物”(大正32.279上)——心能自知,可得知应是大众部〔或化地部〕的思想19。“心能自知”者主张现在实有的学说,又主张一刹那间有前后二时,如说:“入胎为初,命终为后,色根大种皆有转变,心心所法亦有转变”(大正49.17上)。由于刹那有前后二时,心是刹那转变,而不是刹那生灭,所以在心心所法上安立有情业果相续是不成问题的(关于有情业果相续,笔者于〈论师的轮回观〉有较详细的说明)。

   以下再谈无心定有情业果相续的问题。无心定有二:一、无想定,二、灭尽定。此二无心定,学派中也有诤议。譬喻者分别论师认为:此二无心定,仍有心识。如说:“无想定细心不灭”,因为“若无想定都无有心,命根应断,应名为死,不名在定”(大正27.772下)。又“灭尽定细心不灭”,因“无有有情而无色者,亦无有定而无心者。若定无心,命根应断,便名为死,非谓在定”(大正27.774上)。而有部论师却认为:此二无心定,决无有心。如世友尊者说:无想定,是“已离遍净染,未离上染,出离想作意为先,心心所法灭”(772下--773上)。灭尽定,是“已离无所有处染,止息想作意为先,心心所法灭”(774上)。既说“心心所法灭”,故二无心定决无细心。

   《大毗婆沙论》中,只说譬喻者分别论师主张无想定、灭尽定细心不灭,及分别论者主张“无色界有色”(431中),并未说到大众部。但是,无色界有色,无心定有心,是大众部重要的思想之一,如《异部宗轮论》说:大众部主张:“色、无色界具六识身”(大正49.15下)。故主张无色界有色,无心定有心的学派,大众部应该包括在内。

   可以这么说,部派佛教中,把业果安放在心心所法上者,他们决定主张无想定、灭尽定细心不灭,否则,无心定的有情,业果相续就无法安立了!

  (二)业力是色法的困境

   关于第二个问题:业力若是色法,无色界有情岂不就无业果相续了?有部认为“无色界无色”(431中),“欲、色二界皆有无表,决定不在无色界中”(大正29.545中)。既然说无色界无色,无有无表,那么,把业因业果建立在色法上,无色界有情如何建立业果相续呢?有部认为:“三界死生往来,或色续色,或色续无色,或无色续无色,或无色续色,故不应说:诸色断已复云何起?无断义故”(大正27.432上)。又“命根依二法转:一、色,二、心。……生无色界,色虽断而命根依心转”(779中)。所以,虽然无色界无有色,但有情业果仍能相续不断。

  另外,关于戒体是无表色,无色界有情亦应无戒体的问难,根本动摇不了有部,因为有部本就主张无色界没有无表色,也无有戒体。如有问:

   何故无色界无随转戒耶?答:彼界于戒非田非器,乃至广说。复次,戒是色一分摄,彼界无色,故亦无戒。复次,戒是大种所造,彼无大种,故亦无戒。(大正27.82下)

   问:如虽无无漏大种而有无漏戒,如是彼界虽无大种,何妨有戒耶?答:无漏戒非大种力故成无漏,但由心力随无漏心所等起故,有漏戒由大种力系属界地,故不相似。复次,戒者,对治破戒及起破戒烦恼,无色界道不能对治破戒及起破戒烦恼,故彼无戒。(大正27.82下--83上)

   有部论师说无色界无诸色,无大种,故无有戒。最重要的是:戒,是要“对治破戒及起破戒烦恼”的,而无色界道不需对治破戒,及起破戒烦恼,所以无色界无有戒。说明白些,即是生到无色界的有情,不会有破戒因缘,对他们而言,戒是多余的了。如问:

   何故无色界道不能对治破戒及起破戒烦恼耶?答:彼唯欲界。无色于欲有四事远,故无对治。四事远者。一、界地远,二、所依远,三、所缘远,四、对治远。(大正27.83上)毗婆沙师作如是说:为治恶戒,故起尸罗,唯欲界中有诸恶戒,无色于欲具四种远:一、所依远,二、行相远,三、所缘远,四、对治远。所依远者,谓于等至入出位中,等无间缘为所依体,无容有故。行相远者,谓无色心毕竟无能于欲界法,作苦粗等诸行相故。所缘远义,类此应知,由无色心但能以下第四静虑有漏诸法,为苦粗等行相所缘。对治远者,谓若未离欲界贪时,必定无容起无色定,能为欲界恶戒等法厌坏及断二对治故。非不能缘可能厌坏,故无色界无无表色。(《顺正理论》,大正29.545下)

   论主认为:尸罗的作用,是为对治恶戒。三界中,唯欲界有诸恶漏,故只有欲界才需要戒,用以对治破戒及起破戒烦恼。无色界者,于欲贪等烦恼,已“四事远”故,所以不需要戒了。

   又对治有二种:一、断对治,二、厌坏对治。无色界于破戒及起破戒烦恼,已经“无断对治,亦无厌坏对治”(大正27.83上),所以无色界无戒。虽说无色界无戒,但是生到无色界的圣者,都已成就无漏戒,因为“无有圣者不成就无漏戒”故(667中)。何以如此?因为有漏法必随系属的界地,必须断除此界地烦恼,方能生上界;又有漏法必胜劣随地,生上厌下,无所用者,必不成就。而无漏法则不然,“但由心力随无漏心所等起”,所以圣者生无色界,定成就无漏戒20。因此,有部论主才说:圣者生无色界,成就道俱有戒,不成就定俱有戒(85中)。此中道俱有戒,即是无漏戒,定俱有戒,即是色界戒(83上)。不过,虽然圣者都成就无漏戒,但是无漏戒并不现行,因已无恶漏须对治故。职是之故,有部说戒是色法,无色界无戒,并不矛盾!这也是《大毗婆沙论》中,论主常说:异生生无色界,有业而无戒(大正27.661中,719下)的原因。

  (三)譬喻师的问题

   以上,是关于业力建立在心法或色法上,所遭遇的学理困境及其会通方法。然而,不管说业力是心法或色法,都和各部派的教义息息相关。如大众部是过未无体论者,依心立我,把业力建立在心法上,则有“细心不灭”的主张。有部说业力是随心转的色法,因为它是三世实有论者,即使“无色界无色”,“无心定无心”,业力仍能相续不断。比较特殊的是:有部譬喻师不反对三世实有论,但它的业力说却是同于现在实有论,建立在心法上。

   据印公导师的研究,《大毗婆沙论》的譬喻师,是三世实有的,是说一切有部譬喻师;而晚期的譬喻师,是主张过未无而现在有的经部譬喻师(《说一切有部为主的论书与论师之研究》,pp.260,534)。既然有部譬喻师尚是三世实有论者,何以其业说安放于心法上,反同于过未体无的大众部呢?

   笔者以为:《大毗婆沙论》时代的譬喻师,有许多思想已经和有部背道而驰,而转倾向于过未体无的大众部、分别论者了(这个问题,笔者于〈论师的时间观〉,举六个思想为例。21。而且譬喻者分别论师以为:时间(世)体是常住实有,诸法(行)在常住实有的时间(世)体中流动,而有三世差别。这种说法,也不同于有部论师“时间体是有为”的思想(大正27.393上)。不过,二百卷的《大毗婆沙论》中,亦未有明文可以证明譬喻师是过未无体论者。

   譬喻师之所以把业力安立在心法上,笔者于前文“表无表业的诤议”中,也作了部分的说明;另外最关键性的原因,尚牵涉到“有为相”的问题。世尊说:有为相者必有三相。故有部论师认为“一刹那具有三相”,然譬喻师却主张“三有为相非一刹那”(大正27.200上)。倘若“〔生住灭〕三有为相非一刹那”,即是生灭不同时。这不同时的生灭,但约一刹那心上说,如此,一刹那就有前后二时了22。这种思想,大同于大众、分别说部“入胎为初,命终为后,色根大种皆有转变,心心所法亦有转变”(大正49.17上,“从死有至生有时,要得生有方舍死有”,大正27.358上)的思想。因一刹那有前后二时,故心虽是刹那生灭,但有转变的可能。笔者以为:这种思想,是大众、分别说部以及譬喻师等,把业力安放于心法的重要理论依据之一。业力是心法,但有情是心色不离的,因而主张“无有有情而无色者,亦无有定而无心者”(大正27.774上),唱说无想定、灭尽定细心不灭。

  伍、业力可转说

   印公导师在《说一切有部为主的论书与论师之研究》中,于论究譬喻师的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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