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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中国佛教史略》之特见——真空妙有与真常唯心(节录版)▪P2

  ..续本文上一页得自于龙树学的卓越见地,发展为“一念三千”说;即此介尔妄心,就是修行的下手处,不别求真心。又由一念三千,成立了一切因缘所生法即空即假即中的“一心三观”说,藉由从假入空观、从空入假观,得入中道第一义观。由此中道第一义观,则自然流入萨婆若海。

   三、小结

   以上,从性具思想、不可思议一心三观,说明天台宗安立生死流转与解脱还灭的理论依据,及其思想与实践的关连性。由此,可以得知:智者大师由“介尔有心,即具三千”(一念三千),成立了“性具思想”;即此“性具”,说明了有情生死流转的原因,以及涅槃证得的可能。修行的入手处,本于有情之“介尔妄心”,由空、假二观,得入中道正观。

   不过,从“性具”以及“一心三观”的内涵来看,天台宗都似乎有偏重于心的倾向。然而,天台宗是南方佛教的集大成者,它承续南方慧观以来的学统,糅合了龙树的性空学,是真常空与真常有思想的结合。亦即天台宗受到般若性空的熏染很深,即使唱“性具”、“一心三观”,修行从“介尔妄心”入手,但还是心、色并重的学派,主张依、正不二,心、色并重,唱“一色一香,无非中道”;就在这里,天台宗发挥了无情有性、草木成佛的学说[16]。

  参、真常唯心之华严宗

   北方真常唯心之大成者是华严宗[17]。何以判华严宗是真常唯心呢?以下,以华严宗之“性起法门”,及华严“法界观”(真空观,理事无碍观,周遍含容观),说明华严宗思想符合于真常唯心论之共义。

   一、性起法门

   华严宗的性起法门,是从一真法界现起一切法的思想。一真法界,即是圆常法界心,是有情本具的性德,无二无别的法性。由圆常法界心而现起一切,名为性起,或名法界缘起。可以说,圆常法界心,即是生死与涅槃法的所依处。然性起的定义为何?

   本来,依据华严〈性起品〉建立的“性起”义,是约佛陀果位说的,是“果性起”。贤首法藏却主张性起不只是果性起,也通因性起。亦即性起不仅是约佛陀而说,亦通于有情众生,乃至非情之山川草木等[18]。易言之,由一真法界而现起一切有情、无情等宇宙森罗万象。然而,性起是唯有染性起、或唯净性起,还是染净合起呢?法藏说:“染不离真体”,然“不顺真用”,故性起是唯约净法现起而言;尽管性起涵盖果性起及因性起,但是仍偏向于果性起[19]。

   法藏认为“法界缘起”含有染法缘起、净法缘起,及染净合说等三义;其中之“净法缘起”义,包含本有、修生、本有修生、修生本有等四义,即是以“佛果功德”的阶位而说的[20]。这里有一问题:既然妄染违真而不离真,妄体本真故,性起唯有净缘起,那么,为何清净之体却能现起染、净二法呢?法藏回答说:

   “克要而言,此一事中有真、妄两异,如一众生眼、耳、鼻、舌诸相,是无明用以顺泳生死不成熟故,无性即空是真如体,以湛然常住不迁变故”。

   这是说,染、净二法,同以一真如为自体,无明为缘用即生死流转,真如为用反流则出缠解脱;亦即“生死、涅槃依无别”、“无染即无净”故。虽然如是,“妄境若不现前,无以施教纲”,假如缘未相应,则如虚空无相而不可知。又“妄彻于真源”,“显真该于妄末”,真妄二法皆唯一真心,因“缘起”之力用,即同时炳现为染、净二相;虽然无前无后一时显现染、净二相,但仍“不妨同时异,无碍别时同”[21]。

   法藏又说:“因缘起者,要具力、无力”。性起唯真净起,之所以显现染(妄)、净(真)者,完全是缘起的力用所致,由“无明”与“净心”互为有力、无力,而形成流转还灭的关系:

   就流转为言,即无明业种为因,是即力也;净心隐体为缘,即无力也。何以故?以流转即顺无明、而违净心故。既以违净心而成染法,故知无明为有力也。……言有力、无力者,事一而名异也。何者?以无明有力,即以净心无力为有力;既以无力为有力,是故净心即无明也。净心有力亦尔,反以思之。(法藏《游心法界记》,大正45.648下-- 649上)

   无明有力(因),净心无力(缘),即流转生死;净心有力,无明无力,则还灭解脱。有力、无力之所以能互为缘用而形成染、净二种缘起者,实肇因于力、无力二者皆是“无自性”的缘故;以“力、无力即无性”,故能现起染、净二性。反之,若实有自性,则堕断、常二见了。

   这样,华严之性起(清净),必须藉由缘起的因缘力才能现起作用;亦即由无自性之因、缘相资相由,才能现起染、净二法。果真如此,岂不是只有“性起”,何得有“缘起”呢?法藏以“有力、无力无二性”(无自性)之主张,而言:“力、无力相由,名为缘起。何以故?由彼此相夺果方生故,即彼此相由而无自性,无性为果而生;生即不生,名为性起。何以故?即果自体而是性故”。不过,若自体全性即无生,云何说有果法生呢?法藏还是禀持者“有力、无力无二性”之一贯立场而说:“以力即无力,生即是无生;即无力即有力,无生即是生”[22]。

   又法藏以圆常法界心(如来藏真心)为本,为简别中观(空)、唯识(有)二宗,自立了三性义[23]:约真中不变、依他无性、所执理无等三义,以及真如随缘、依他似有、所执情有等三义,前三义与后三义,彼此是无异(不二)门,故成就了“真该妄末、妄彻真源,性相通融,无障无碍”的法界缘起说[24]。

   简单的说,法藏之三性义中,真如心含有“不变”、“随缘”义,依他之“似有”、“无性”义,以及所执的“情有”、“理无”义,即是华严宗著名的“不变随缘,随缘不变”的法界缘起说;由此开展了“真该妄末相无不摄,妄彻真源体无不寂,真妄交彻二分双融,无碍全摄”[25]之相即相入、圆融无碍的学说。

   另外,法藏又依据唯识学的种子六义,安立了法界缘起的因门六义[26];此法界缘起六义,以“圆教一乘普贤圆因”来论,则“具足主伴无尽缘起方究竟”。又“由空有义故,有相即门也;由有力无力义故,有相入门也;由有待缘不待缘义故,有同体异体门也。由有此等义门故,得有毛孔容刹海事也”[27]。

   总之,贤首法藏,以法界缘起之圆常心——性起法门,说明有情之业果相续、生命缘起的问题;并由此发展为六相、十玄、四法界等学说,阐扬无穷无尽、圆通自在的法界缘起。

   他侧重在平等一如无差别的真如心,缘起事法必无自性,无自性故举妄即真,全事即理,一切现象或虚妄事相,即是本来寂灭的。反过来,从真起妄,全理为事,一切皆为真如的显发。从本性现起一切现象,即性起法门。本性与现象,二者是不可分的,现象是本性所显现、所生起的。然而,要注意的是,华严的真如心(一真法界)、真如本性,必须待因缘方能现起一切现象界,故还是“无自性”、是“空”的。这样,似乎真如本性(无自性,空)具有“生”的能力,以“空”性为现出一切现象的根源,由空性生起一切了。如此,不仅与如来藏学说的本义(是依、是持、是建立)有所不同;同时,与中观“以有空义故,一切法得成”之思想,亦根本不同[28]。不过,华严宗之性起法门,还是符合于缘起“怎样说流转,反其道而行之,就是还灭”的轨则性。

   二、华严法界观

   华严宗安立“性起法门”,最主要的作用,是说明有情生死流转之原因,以及涅槃证得的可能。行者实践的方法,则安立了“华严法界观”。传说华严初祖杜顺和尚安立的法界观,总有三观:一、真空绝相观;二、事理无碍观;三、周遍含容观[29]。此三重华严法界观,与华严之四法界(事、理、理事无碍、事事无碍)有关:真空绝相观,即理法界观;事理无碍观,即理事无碍法界观;周遍含容观,即事事无碍法界观。这样,要认识华严的法界观,就必须先了解四法界的定义。

   “法界”,印顺导师认为:界,有类性和因性二义。所谓“类性”,是说一类一类不相同的事物为界。如眼界,只摄眼;色界,只摄青黄等色。类性可大可小:如眼界、色界等,可以总称为色(物质)界;而物质与精神,又可以总名为有情界。而“最小的法类──法界,如有部的极微色,刹那心,是其小无内的自性。最大的法类──法界,即一切法都是以真如为性的,是遍一切一味的。贤首家称此为理法界;眼界、色界等,是事法界。理与事的二法界,都是约类性建立的。不过一在事上说,小到极小,无限的差别;一在理上说,大到极大,无限而平等”[30]。

   以法界是“类性”义来说,笔者以为:或许可以借用有部体与用的关系来理解华严的四法界。如有部说:“一切法各住自性”;诸法“体实恒有,无增无减,但依作用,说有说无”;“诸法实体,恒无转变,非因果故”;“诸法作用,必假因缘”[31]。此中,自性,是一切法不可再分析的实体,是“其小无内”的;法法各有各之自性,无限差别而难以计数,法性却恒住如如不变。虽然法性恒住不变,但随着因缘和合而能现起作用。

   易言之,一切法的“自性”,是自有、自成,永恒存在的(体);作用,是因缘和合而现起的缘生法,是有生有灭的(用)。诸法,一方面,法法各住自性,法法恒住,是恒无转变差别的;另一方面,因缘和合时生、离散时灭,是相依相成而有转变差别的。自体不属因果法,作用也只是本有的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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