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所用其畏惧耶。岂师之慈悲感召而令小儿不胜牵恋。不忍其遽离人间也耶。
鸣呼。师住世愈久。祗有令人愈增爱服。今师已去。余午夜梦回。怅触往事。既幸天假法缘。亲此恩师。又恨亲此恩师为时太暂也。
师示寂前数日。余视师疾。师犹语我曰。「予本无恙。毋再为我延医也。盖医者只能治病。不能救死。吾人生死平等。更毋为我悬念也。」余骤闻斯语。心虽耿耿。然念师此次病况。远不及已亥严重。故不以为意而疏于探望。又岂料重病可瘳而轻恙竟不治耶。余每念及此。祇悔当时鲁钝太甚。不悟师言中寓必去之意。而使无缘随侍以终。亲教至死。呜呼。吾师去矣。吾师诚然去矣。余也福薄。实未知何日再遇良师。更不知何日方能闻此大法也。
鹤树潜辉悼师尊
王黄雅仪
佛门龙象。湛山老人。度尽有缘。安详入灭矣。老人道高德邵。证而无证。对去留三界之事。早视作行云流水。固淡然无所牵系。所以引为莫大损失而非任何代价所可比拟者。唯吾辈弟子而已。
戊戌夏中华佛教图书馆开幕。老人说心经之后。继说楞严。四年以来。听者风雨无间。堂不容足。法会之盛。得未曾有。
老人尝言「吾人研究佛法。非如唱曲弹词。只供视听之娱。听者解义与否不问也。而说法只在度化群萌。必须展转推求。令其彻悟心要。日渐熏陶。方能蠲除习气。超生脱死。是故说法不嫌反复重赘。反之。覆述愈多。抑亦愈助听者解悟也。」又曰「研习经教。以言解义悟理。犹非甚难。而悟理之后,复能使听者轻易领略。不感烦厌。则更非易易也。」诚哉斯言。是以老人讲经说法。出言爽朗。取意直率。不尚广征繁引。以自炫闳博。不尚寻章摘句。以坚执名相。尤不喜闲谈故事公案。以荒废时光。而素所着重者。乃为启发幽微。称性阐论。每至经中要义。则纵横辩妙。滔滔不穷。深邃难明之处。则百般设喻。深入浅出。如珠走玉盘。流畅无碍。务令听者烦襟大开。身心日趋轻快。不意灵山一现。胜境不常。恶耗传来。惊闻老人去矣。
老人启导后学。重在以身示范。与一般衒玉沽石者。迥然有别。故其于四威仪中。在在均能表现其恺悌慈祥。平易近人。纵令顽固众生。一亲德范。亦无不肃然起敬。亦步亦趋。尤其于佛法平等。能予切实守持。对贫富智愚。憎爱亲疏。既一视同人。不加分别。遂使求法者举座融洽。权然感悦。达官贵人固不感独异其俦。贩夫走卒亦无歉自卑于众。老人对来访者毋论曾否觌面。亦祇略事寒喧。即畅谈佛法-犹记曩年一日中午。余与外子承乐渡法师引谒老人。仅属初晤。便蒙慈悲启示。善喻妙语。如决江堤。倏瞬之间。不觉日落。而老人谈兴犹未阑也。余等虽早年皈依虚老。但以晤教无缘。茅塞如故。今得一语启蒙。顿感豁然憬悟。而重浊世累。似已于剎那之间。轻负几许矣。由是心悦诚服。对佛法志切研求。期于烟海之中。得窥端倪。不幸时仅数载。所学无多。而老人见背。至今怀德思人。不禁愀怆无己。鸣呼。唯老人之道德。方足心折。唯老人之行持。方足矜式。唯老人之彻悟。方足尽发经藏妙义。得逢良师如此。余本无憾。惜乎缘尽倏忽。不能遂我所愿。使老人住世再百年耳。
念恩师忆往事
能琪
民国二十一年冬。闻有一位大德法师在青岛市民众教育馆宣讲金刚经。我随侍翁姑同去听经。这就是我首次见到倓虚上人。只见他面貌慈祥。声音洪亮。以浅近的比喻。阐明了我佛的妙理。深觉得此位法师实在值得尊敬和钦佩。我赞叹他。仰慕他。法师连续讲了两个星期的金刚经。那时期在我的一群亲友之中。有些竟放弃了无益于身心的消遣。互相约定晚饭之后。都到教育馆去听经。我想倓老所讲已深中这一群人的心田。后来大家发心捐建湛山寺都是受此感化。
二十七年夏历六月十九日(观音菩萨成道日)我在湛山寺内正式皈依。蒙恩师赐名能琪。当时他老人家曾对我说六字法语。就是看破。放下。自在。
三十一年初夏。家翁和外子都被日本宪兵拘留。我怀看极度焦急和不安的心情。于七月十五日去湛山寺上香求佛。恩师亲赠高王观音经一册。嘱我虔心持诵。蒙佛菩萨加被。家翁及外子于八月初安然返家。
三十七年来台湾后。就一直没有再能瞻仰慈颜。现在恩师业已安详的圆寂了。我默默祈求他老人家在常寂光中印证与加被。使我们早日回到家乡。我愿亲眼看到湛山寺仍然屹立在我的面前。如同倓虚恩师的精神永远存在我的心里。
感恩怀德话倓公
叶若舟
有一个时期,港九的天空中,布满了阴霾,日星沈曜,飘风发发,在郊外一个大建筑物的庭院中,挤满了汽车,金碧辉煌的梵宇琳宫,楼上楼下,麕集了数百缁素四众,香烟冲霄,佛声震天。
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安静的卧在楼上方丈的禅榻上,面容清癯而慈和,但是气若游丝,如入禅定。探病的群众,被门框上横拦着的一条绳子,隔在室外,榻前仅有一位白衣天使,及一位法师在伺应。时近黄昏,老人的眼角突然流下两滴清泪,哺喃的说:「袈裟不渍寻常泪,为有平生未报恩。」接着说:「乐渡,你记着,我母亲去世的时候,家贫无以为殓,寿棺是邻居吕盛德先生赠送的,此恩耿耿在怀,数十年来因为访不着吕君的踪迹,所以没能报答他。我这次的病,虽然心境平静,毫无痛苦,但是这色壳子已支撑了八十五年了,早应该坏了。我生西后,你们日后要留心寻访吕君,或他的后人,务要替我报恩……」
一代艺人冬皇孟令辉,与李北涛老居士,请来了针灸专家许密甫来针治。吴蕴斋老居士,诸来了名中医丁济万。王恺居士邀来了方佗。张庆恩、马能愈、胡能珊、诸善信,分头延来西医刘恩慰、庄逸声、周金华。年臻耄耋的潘星舫,陆伯弢,两位老维摩,躞蹀仿徨,天天来探问。叱咤风云的王元令将军,日夕跪诵法华经。诸大弟子,齐跪在佛前,「愿减己算,以益师寿。」监院宝灯法师既得招待来问病的善信,又得安排医药、念佛、拜忏,累得疲惫不堪。佛教会推举出优昙、洗尘、觉光、诸上人为代表,作了十余次的慰问。东林念佛堂、正觉莲社、妙法精舍、大佛寺、慈兴寺、各大道场,一齐举行礼拜大悲宝忏。乐果、定西、二位长老,移锡院中,统率着百余缁素,分头在大殿、念佛堂、昼夜拜忏,念佛。缁素醵资数千元,买放了无数水陆生命。这一切一切,是为了什么呢?它完全是为了一位年高德劭的老年病人而忙碌啊。
时间经过月余,病人一个多月也未进食,但是神志很清醒,常常说法开示学人,因为大家为其集资放生,病人很喜欢,曾说:「众生乃大树的根本,菩萨为花果,你们肯恭敬众生,随顺众生,爱护众生,比敬我爱我,供养我的功德,大的多了。
有一天,晴天霹雳,丁济万宣布了大限在七日以内,西医宣布了病人的血管已干枯了十分之九。四众沮丧,义务看护张雪明居士,(某医院的看护长病者弟子)嘤嘤啜泣,数百人的心力,一个多月的时间,白费了。吴蕴斋居士对大众说:「大家不要难过,无论贤愚,均难免有这一天,我们不要悲哀,齐念佛,助往生。」
我写了月余的侍疾记,在这悲怛苍凉的气氛下,搁笔了。连夜失眠,写成了如下的诗句。
巾瓶亲侍我来迟,妙义微言谁抉疑。钟声凄清双泪堕,文章甘苦寸心知。
……
焚膏继晷校文编,欲报深恩恨力孱。獭祭我泥文字障,心空师证如来禅。
……
一夜间写了四首七律,稍抒胸中的抑郁。王元令居士曾依止老人五六年,他诵法华经得愈沉疴的事,(见法华冠科持验记)是人所共知的,这次信心也动摇了。满眼含泪求我代他作幅挽联,我以为老人家的病未必就没有转机,不肯代拟,但经他一再请求,终于代作了。
五载侍巾瓶,我刚离去,师竟踬湢、违和,此恨终天痛莫赎。
一生弘法化,智者重来,功齐灵峰、神照,芳徽劫石永难磨。
挽联不但作了,并拿到调景岭请名诗家写好了,我说他「太胡闹」,他说:「老人若是病好了,权当冲冲喜。」这意义我是不懂的,听说这是江南民间的一种风俗,一经冲喜,往往能转危为安,不可思议。以上的情形乃是当代的大德,华南学佛院院长倓虚大师,于去冬示疾的经过概况。老人的密行,非管窥所能测,在最严重的几天,知觉几乎完全失去,气息亦若有若无,但面色始终愉悦。有一次以微弱的声音,对吴蕴斋老居士说:「我的精神上,感觉有说不出的舒服,我的心量也感觉着有宇宙那样大,但是医生一来打针,境界立刻就缩小了。」又常对侍者等说:「我与阎王及小鬼,一概无涉,他们无权来管我,你们放心好了。」老人一病百余日,胃纳不进,垂危数次,终于蒙佛天冥护,四众虔祷,及中西医尽职之下,得告康复,且早已恢复宣讲楞严经了。
当老人病重时,震撼了整个的港九佛教界。我曾听得优昙上人对老人说:「虚云老和尚刚圆寂了,慧命之绝,九鼎一丝,您老人家不能走,您老若走了,我们这些晚辈,挑不起这个重担子,您老不能走,……」
三个月来,每日到弘法精舍问病的,不下百余人,星期日且倍之,上至社会贤达,下至打工仔,应有尽有。这不是有权势有钞票的人所能幸致的。
最近香港佛教界的大德,为广弘法化,创办「香港佛教月刊」面嘱函委,令我写「弘法精舍的历史,及倓公伟大的人格。」并限定要语体文。不慧是一介市侩,不学无术,不但腹笥空空,且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文言,什么是语体。就是偶而拉杂写点东西,也是「我手写我脑」,只求达意而已。但是辞不获已,同时又想到倓老的行履,虽有一部「影尘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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