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没有佛教,而外道炽盛的地方去拓荒,任重道远,非戒乘俱急者,不能胜任。所以老人亲自肩起重任,讲经、说法、率众行道,孜孜不休。德化所及,度化了无数的有情,赢得朝野热烈的拥护与爱戴。慈舟、弘一、两大师,均应邀在湛山弘过律。湛山的弟子,受两大师的熏陶,均能循规蹈矩,不敢放逸。青岛的街市上很少见到僧人的行迹,即偶尔在路上见到一二僧人,市民皆知道「这是湛山寺的大法师」,行让路,车让座,必恭必敬,出家人能得到老百姓的如此尊敬,这是在国内任何地方所罕见的。我的游屐,曾踏过哈尔滨、营口、长春、等处,但是去的时候,均在隆冬,冰天雪地,堕指裂肤,所以没有到过极乐等寺去观光。而青岛距芝罘较近,每年春天,我常去赏汇泉的樱花,每去赏花,必游湛山寺。因为该寺梵宇琳宫,宝塔揷云,依山建筑,七重栏楯,七重行树,七重花木,宛如极乐世界,处处引人入胜。曾记得三十五年春,在寺前药师塔上题了一首诗。
青天碧海原如此,绿树红楼唤奈何。饱阅沧桑惊险恶,叩关我欲参头陀。惜乎当时未去叩关,若是那时参谒了老人家,我早就皈依座下了。
十年法雨润香江
弘法精舍这座伟大的建筑物,原来是黄杰云、王璧娥伉俪,及其戚李素发居士,共同发心建筑的。落成后,即聘请老人的同门宝静法师来主持,彼时宝公兼任宁波观宗寺的主持,在照顾及领导上,难免有顾此失彼之憾,所以不久就陷于半停顿状态中。未几大战爆发,而宝公与李居士,又相继谢世。由于以上种种的不幸,致这个庄严的道场,梵呗绝响,达数年之久,庭院鞠为茂草。胜利后,黄氏夫妇为赓续夙愿,乃请王学仁、林楞真、二位居士帮忙,并得到叶玉老(恭绰),楼望缵(能祟),二位的赞助,组成了保管委员会,由委员会负责延聘高僧,创办学佛院,培育弘法人材。这时候适闻倓公老人有南下弘化之意,王学仁居士喜极,特恳叶玉老与老人函商一切,老人为慎重计,先派乐渡法师来港接洽,最后由佛教会出名拍电代为邀请,老人始允,于是于己丑暮春,振锡南来,卓锡于正觉莲社。佛教会为欢迎老人到港,于四月十日举行了欢迎大会,并摄影纪念,翌年即被举为佛教联谊会的理事长。
经过多日的筹备,华南学佛院始宣告成立。开办费,由黄杰云、王学仁、林楞真三居士担任。经常费全年一万八千元,由叶玉老、楼能祟二位担任半数,吴蕴斋、江上达二居士担任半数。学额定为二十名。老人又将乐果,定西二老,由国内聘来,担任教授。各弟子陆续南来者,亦有若干人。开办的初期,虽然院址现成,不须辟草莱,斩荆棘,鸠工庀匠,但因荒置太久,百废待举,且聚众数百指,经费有限,于是老人对涓滴的檀施,均加以珍惜。督导全院的师生,登山砍柴,开田种菜,担水施肥。实行百丈的清规,老人以古稀晋五的高龄,到港后,席未暇暖,即应东莲觉苑之请,宣讲金刚经,吴蕴斋老居士,就是听了老人一堂经,如醍醐灌顶,闻所未闻,才皈依座下。经委员会之邀请,常川住院侍老人,于是以一金融界的巨子,放下万缘,变成了学佛院的金城汤池,由于老人的德望感召,及吴老居士的人事关系,苏浙两省侨港的名流,多数担任起护法的责任。并为院中装置了全部的电灯,并建了数处储水贮肥的池窖。不惟电炬百盏,大放光明,增加了道场的庄严。而运水种菜之劳,也得稍纾,因缘殊胜,不可思议。
惜乎开学仅年余,叶玉老、楼能崇、江上达三居士,相继回国,应担任的经费,事实上无法顾及。幸赖江浙诸檀越,及本港诸善信,予以大力支援,不但克服了经费上的困难,在第一届学期内,并且自备印刷机、铅字,由学僧实习印刷技术,竟将谛老百余万言的煌煌巨着,印成问世。当然在印务及经济上,得到中华书局吴叔同先生、及已故刘汉坤居士的支援,原稿校勘整理方面,有蒋竹庄老居士负起全责。(蒋适在港住院讲学)然而若无老人的德行感召,一切也谈不到啊。
学佛院正式办了两届,共六年,造就了数十名弘法人材。不幸在第二届时,黄杰云居士病逝,接着王学仁居士又辞世,老成雕谢,世事无常,委员会健在者,仅有王璧娥、林楞真二居士,及某等数人。老人衷怀怛忉,又加上青年学僧难以罗致,因此一再向委员会请辞,去冬示疾时又力辞,但王林二位坚不允。今正我亲见林苑长泪流满面,对老人说:「老法师住世一天,即须在弘法精舍住一天,学佛院的事,由老法师全权处理,委员会决无异议」。由于上述种种原因,近年来学佛院的学额与学期,均不得不采取适应性,机动性,不作硬性的规定,授课也改为研究性。
老人为报谛闲大师的法乳深恩,于甲午年,在九龙荔枝角,兴建了谛公纪念堂。弟子智梵法师,在越南弘化时,当地善信,景仰老人德风,于乙未年集巨资,托智梵法师转恳老人,在九龙青山道,接让伽蓝一所,重加修整,定名为极乐寺,请老人为开山第一代祖师。为广弘法化,又于戊戍年,在九龙界限街一四四号,创办了本港空前未有的中华佛教图书馆,金融界的巨子陈光甫,及航业界的名流杨管北均负起护法董事的责任。刘汉坤、吴在田居士均慷慨捐输,故得设备完全,储佛经万余册,任人阅览,每逢星期日除由缁素大德作通俗演讲外,老人并亲自主讲大乘经典,馆长自任,吴蕴斋老居士副之。
老人秉承天台家风,教演天台,行宗净土,年近大耄以法华经为日课,寒暑不辍。弟子宝灯,法藏二法师,均曾修持般舟三昧九十日。自南来后,弟子弘化区域,远及东南亚,及台湾各地,在本港方面,妙智法师主持大佛寺。法藏法师主持慈兴寺。智梵法师主持极乐寺。大光法师与王元令居士,创建了普陀寺,并办有观音义学。晓云法师,除早办有原泉期刊及云门学园外,出家后,在石硖尾徙置区,创办了慧泉平民佛教小学,学童数百人。又在沙田着手创办佛教莲华中学,校址十四万余尺,大部分是政府拨给的,小部分是善信捐赠的,醵资数十万建校舍,现在进行中。在港弘化之保贤(火头僧)妙境、济涛、各大德,均为老人的法子法孙。至于留在国内的诸大弟子,更不胜枚举。天台一宗,由北而南,盛弘于海外者,老人之力也。
至于老人南来。到底度化不多少人,这问题不但我答不出,就是老人自己恐也记不清。即如本年六月十八日,嘉林边道耀山义学,全校学生二百七十余人,由教师谢家宝居士率领,列队到佛教图书馆,全体皈依了老人,老人以饼干糖果招待,并登座为说三皈,一一赐与法名。一群天真活泼的孩子,法喜充满,高唱三宝歌,齐念弥陀圣号,这场面热烈而庄严,伟大稀有。至于富商巨贾,不必去说他,我略提出几位智识分子作代表,即可略窥老人德化的一斑。
陆伯弢老居士,学佛数十年,通宗通教,国学湛深,因择师綦严,年逾耳顺,尚没有一个皈依师。自参谒老人后,几经函谘面叩,终于心服膝屈,率全家皈依座下。能枢杨管北居士,皈依老人的情形,也是经过质疑问难,才心服口服。吴在田老居士,心仪老人的道风,参访数次,即毅然负起图书馆护法的责任。蜚声中外之女画家游云山居士(即晓云师),于去年腊月二十七日,到精舍,跪求依止老人出家,老人家当即慈悲摄受,赐名「能净」。以上各位,均是现代的高级智识分子,若是老人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粥饭僧,他们决不能如此的诚心悦服。最感动人的一幕,是去冬老人病笃时,王恺居士突率领刘沧石、黄德英、何念慈等数十人,请求皈依,黑压压跪了一地。老人口不能言,额首示许,由宝灯法师一一注册,代赐法名,直至老人病愈,始补行了皈依大典。
老人化他具悲愿,自修严毗尼。自披剃后,兽毛蚕口,从未上身,冬天布裘一袭,夏天布衲一件,数十年如一日。从来不别众食,惟有近几年,因背伛足软,实在不能下楼过斋,只可送到楼上吃,但每餐不过面包一片,稀粥一碗,佐以青菜豆腐而已。一生兴建了多处大丛林,有的自己任主持,也担任过北京法源寺的主持,每到一处,三衣一钵,一肩行李,来如是,去亦如是。即如主持湛山寺十年,南来后,因办水陆法会,将湛山寺的法器庄严借来,但每期必提出一部分善款,汇与湛山寺,直到足偿所值而后止。平生所受之香敬果仪,从不经手,皆令副寺经管,积有成数,即济贫、印经、放生,为檀施者祝福,自己从未妄用分文。
老人一生,虽抱定述而不作的宗旨,但所著的起信论、心经、金刚经讲义,湛山文钞等,不下十余种,皆是称性发挥,独抒己见,不拾古人的唾余。尚有文稿十余万字,正在整理校勘中。
老人今年已八十六岁了,偌大的年纪,而每星期日,尚于图书馆讲二小时的楞严经,上座时须两个人扶持着,下座后疲惫不堪。老人如此的苦干,为了什么?为名乎?老人已名满天下,其他不必论,即如极乐、湛山两寺,除非这个地球上,消灭了哈尔滨,青岛两特别市,否则将来的市志上,僧史上,老人开山鼻祖的名字,劫石也难磨灭,老人似不必与后辈争一日之短长。为利乎?老人每日的生活费不过一二元港币,我相信老人不讲经,也不至于挨饿,谈不到为利。然则果何所为而然耶?答曰,老人之行履,在他人视之以为真是了不起,真是大德高僧。在老人自视则欿然,常常以惭愧水,洗懈怠心,以为有孤佛恩,行海无边,一息尚存,弘法之志,不容稍懈,尽衲僧的本分,如是如是而已。
敬悼倓公上人
杨子江果超
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苟非生有自来者。曷克臻此耶。今观夫倓公一生弘化事迹而能成就如是功德庄严者。是资深信而有征也。
倓公生具慧根。幼而慕道。长以儒医入佛楞严起信。中年出家。继而观宗受具。师事谛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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