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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中国佛教的“心”、“性”概念与“心性问题”

  论中国佛教的“心”、“性”概念与“心性问题”

  佛教所言的“心性”,简单而言,就是指众生的本性或称之为心的本性。佛学惯常使用的“众生”概念是与其三世六道轮回理论相联系而界定的,实际是指六道轮回之中的一切生命体。佛教将一切生命体称之为“有情”(即有“情识”之意),而将其它存在称之为“无情”(即无“情识”之意)。众生也就是“有情”。这是佛教心性论区别于儒学、道教心性论的基点。由于佛教各宗各派对于“心”及“性”的理解各别,所持的理论立场亦互不相同,因此对心性的阐述就呈现出非常复杂的形态。在此,有必要首先对“心”、“性”两个范畴的含义做些诠释,然后对佛教心性论所涉及的主要问题做一归纳。

  一、佛教中的“心”概念

  “心”指众生各各本具之“心”,它在佛学中有种种不同含义,有六识、八识等不同层次的划分,也有从其它角度对其所作的分疏。唐宗密在《禅源诸诠集都序》中深有感触地说:“诸经或毁心是贼,制令断除;或赞心是佛,劝令修习。或云善心、恶心、净心、垢心、贪心、瞋心、慈心、悲心;或云托境心生,或云心生于境;或云寂灭为心,乃至种种相违。”[①]在宗密看来,诸经诸论所说千差万别,然而看似杂乱无章,实际却有大致的层次与类别。概括起来,宗密这样说:

  泛言心者,略有四种,梵语各别,翻译亦殊。一、纥利陀耶,此云肉团心。此是身中五藏心也。二、缘虑心,此是八识,俱能缘虑自分境故。此八各有心所、善恶之殊。诸经之中,目睹心所,总名心也,谓善心、恶心等。三、质多耶,此云集起心,唯第八识,积集种子生起现行故。四、乾栗陀耶,此云坚实心,亦云贞实心。此是真心也。[②]

  这里,“肉团心”多指众生身体内的肉体之心即心脏,古人误将其当作意识产生的根源。此义,早期佛教经典多有涉及,但后来仅有密教有所强调,其它大乘佛教诸宗诸派均不大论列。中国禅宗语录偶有使用,然而意义已有所变化,多指众生起用动念的“当下”之心。“缘虑心”指心的认知功能,唯识学以之泛指八识,其它宗派则仅以之指称六识。“肉团心”、“缘虑心”有认识主体的含义,可以归并为主体之心。“真心”指心所具有的常恒不变的清净性质,可以将其看作众生的形而上本体。这样,“心”的含义就可以简明地归纳为两种:一是作为主体的“心”,二是作为本体的“心”。前者可称之为心用,后者可称之为心体。“集起心”为唯识学所特别强调,特指第八阿赖耶识。由于慈恩宗并不认为“心”有不变的部分,其所言的阿赖耶识本身就具有心体的含义,心用则以前七识充当。

  二、佛教中的“性”与“心性”概念

  “性”的含义也颇为复杂,在佛教经论之中有着广泛的运用。尽管佛学以理论思辨和名相的严整著称,但对“性”这一概念的使用仍然显得异常混杂。佛学对于“性”的最一般性解释,就是“法”的自相,也就是佛学之中常说的“自性”。如《瑜伽师地论》所云:“云何“性”?谓诸法体相。若自相,若共相,若假立相,若因相,若果相等。”[③]此中所举都属于“法”的可变的性质。而佛学中又有“法性”一语,此语之意为“诸法实相”,也就是诸法的最本质属性即“空性”。在此所言的“性”的两种含义,前者与“心”相联系构成“心相”或“心用”;后者在中国佛教心性论中略同于“理体”。除此之外,法相唯识宗通常还在两个层面上使用“性”的概念:一是“识性”,二是“实性”。“识性”指八识各别的“自性”或性质,“实性”指“圆成实性”,也就是真如理体。

  中国佛学有“性宗”和“相宗”的区分。这一区分也贯穿在对“性”这一名相的不同理解上。智顗在《摩诃止观》卷五中释之为:“性以括内,总有三义:一不改名性。《无行经》称“不动性”,“性”即不改义。又性名性分,种类之义,分分不同,各各不可改。又性是实性,实性即理性,极实无过,即佛性异名耳。”[④]智顗所说“性分”之“性”指“自性”,即诸法以及众生各别的特殊规定性。用于前者不属心性论概念,用于后者则指众生的“体性”,亦即根机。如此,智顗所说心性论之“性”就含有“不改”、“理性”及“体性”三义。“理性”即实相、佛性、真如、法性,而受中观学影响甚深的“性宗”所认可的究极意义上的“不改”者,唯有佛性、真如。因此,上述三义实际上可归并为二义:不改之性即真如理体与众生的体性。在心性论意义上,法相唯识宗所言的“识性”、“种性”、“唯识实性”和“实性”属于不同的层面。“识性”从“心识”层面对众生的根性或本性的界定,而最根本的“识性”则是藏识;“种性”又称“种姓”,即众生所具解脱成佛的“根机”或根据;“唯识实性”或简称“实性”是指“圆成实性”即真如理体。在唯识宗中,“识性”是可以改变即“转依”的,而“实性”则作为“最高真理”是不可改变的。但从哲学本体论的视域观之,“藏识之性”才是“本体”,而“唯识实性”仅仅是“理体”。显然此宗所言的“理体”与心体是两分的。

  如果综合以上所言,中国佛教心性论所言之“性”即可简要归结为二义:一为本体之性,在“性宗”指“理性”,在“相宗”指“识性”。二为根性、体性之性,在“相宗”指种姓、种性,在“性宗”则指根机。为了更清晰地显现“心”、“性”两个范畴的含义,特别是二者之间的联系,可以将上述疏解简化为如下图示:

  

  主体之心

  

  肉团心

  缘虑心

  

  体性  

  

  

  识性 

  

  体性之性

  

  本体之心

  

  真心

  

  集起心

  

  理性

  

  藏识

  

  

  本体之性

  

  性宗

  

  相宗

  

  性宗

  

  相宗

  

  心

  

  性

  

  以上,为论述的便利而勉强对“心”、“性”二范畴作了简单界定和图示。在疏解过程中,我们说“性宗”的“理性”义其实就是指实相、佛性、真如、法性,而“真心”概念又与“如来藏自性清净心”密切相关。因此,佛教心性论还涉及到另外一个重要范畴“理”。大乘佛教是以解脱成佛为终极目标的,因而佛性、佛之体性是其宗教解脱论的必然环节。大乘佛教中的“佛”实际上是一抽象理体,真如、实相、佛性、法界、法性、如来藏自性清净心,如此等等,均是佛之体性的异名。尽管这一“理体”在不同宗派中的地位不同,与主体之心的结合方式也各不相同,但所谓成佛就是修现或悟见这一“理体”的规定是相同的。大乘佛教对于“如来”的典型解释“乘如实道,来成正觉,来化群生”,突出了佛的“觉他”功德,但佛之体性却是“真如理体”。不过,对于“佛性”范畴,“性宗”与“相宗”的诠释各不相同。印度护法系唯识学以“无漏种子”解释佛性,而中国的法相唯识宗则以“理佛性”和“行佛性”诠释佛性,所谓“理佛性”即真如理体。这一解释与“性宗”有些相近。中国化佛教诸宗——天台、华严和禅宗是以“如来藏自性清净心”解释佛性的,与此相近的概念还有真如、实相、中道理体等等。这是受印度如来藏系经典,特别是南北朝传入中土的古唯识学的影响的结果。隋代净影慧远这样解释佛性:

  一者种子因本之义。所言种者,众生自实如来藏性,出生大觉与佛为本,称之为种。种犹因也。

  二、体义名性。说体有四:一、佛因自体,名为佛性,谓真识心。二、佛果自体,名为佛性,所谓法身。第三、通就佛因佛果同一觉性,名为佛性。其犹世间麦因麦果同一麦性。如是一切当知,是性不异因果,因果恒别,性体不殊。此前三义,是能知性,局就众生,不通非情。第四、通说,诸法自体,故名为性。此性唯是诸佛所穷,就佛以明诸法体性,是云佛性。此后一义,是所知性,通其内外。

  三、不改名性。不改有四:一、因体不改,说之为性,非谓是因常不为果说为不变,此就因时,不可随缘。……因体即是如来藏性显为法身,体无变易,非如有为得果因谢,就体以论,故名不改。二、果体不改,说名为性,一得常然,不可坏故。第三、通就因果自体不改名性……佛因佛果,性不改故,众生究竟必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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