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海印三昧门”、“六相和合义门”、“普眼境界门”,此诸义章皆是华严总别义网,帝于此茫然未决。藏乃指镇殿金狮子为喻,因撰义门,径捷易解,号《金师子章》,列十门总别之相。帝遂开悟其旨。”[130]讲经授徒是法藏一生的主要活动,而讲解《华严经》又是其经常性的弘法活动。法藏先是讲解旧译《华严经》,新译出来后就开始讲解八十卷《华严经》,前后讲解新、旧两经三十余遍。法藏讲经,或奉朝廷之命,或应僧众之请,或应地方官吏之请,听讲者时达数千人,这对于促进《华严经》的流行和华严宗学说在朝野的普及起了重要作用。
法藏有《华严经探玄记》二十卷专门疏解六十卷《华严经》,又有《华严经旨归》一卷、《华严经文义纲目》一卷、《华严策林》一卷、《华严一乘教义分齐章》四卷、《华严经问答》二卷、《华严经义海百门》一卷、《华严游心法界记》一卷、《修华严奥旨妄尽还原观》一卷、《华严经普贤观行法门》一卷等著作概括论述、讲解《华严经》的义理与观法,有《华严经传记》五卷记述《华严经》翻译、传播的史实、传说。法藏晚年依据新译《华严经》著有《开脉义记》一卷、《新经三昧记》一卷、《七处九会颂》一卷、《华严略疏》十二卷。不过,其影响最大者仍然是依据旧经的著述。
法藏的私淑弟子澄观忠实地继承了法藏的思想,以法藏所建立的《华严经》的诠释学体系解释此经。澄观从大历十年(775年)起,在各地各寺讲解《华严经》,并且给数位皇帝讲过此经。贞元十二年(796年)应唐德宗之召入长安,与罽宾三藏般若共译出乌荼国王贡献之四十《华严经》,进之于朝,奉敕奏对华严大宗,皇帝大为高兴,赐紫袍及“教授和尚”之号。贞元十五年(一说十一年)德宗圣诞,召入内殿,阐扬华严宗旨,帝朗然觉悟,谓“以妙法清凉朕心”,遂赐号“清凉国师”。顺宗即位,亦礼之为国师,朝野悉慕高风。唐宪宗元和五年(810年),澄观答宪宗之问,述华严法界之义,以深惬帝旨,加号“僧统清凉国师”,任国师统,并敕有司铸金印。澄观一生讲《华严经》达五十遍,身历九朝,先后为七帝讲解《华严经》,为此经以及华严宗的传播作出了很大的贡献。澄观一生还著有《华严经疏》等书四百余卷,现在保存下来的与《华严经》有关的著述有:《大方广佛华严经疏》六十卷、《大方广佛华严经随疏演义钞》九十卷、《大华严经略策》一卷、《新译华严经七处九会颂释章》一卷、《华严经入法界品十八问答》一卷、《三圣圆融观门》一卷、《华严法界玄镜》二卷、《五蕴观》一卷、《华严心要法门》一卷、《华严经纲要》三卷。与法藏不同,澄观上述著作大多依据的是八十卷《华严经》。而般若四十卷《华严经》译出后,澄观又奉诏于终南山草堂寺制新经之疏十卷,即《贞元新译华严经疏》或称《华严经普贤行愿品疏》、《华严经行愿品疏》。
华严宗的学说主要来源于《华严经》,但也吸收了《楞伽经》、《维摩诘经》、《大乘起信论》等其它经论的思想,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中国传统思想的影响。从宗派思想的形成而言,其义理与修行方法奠基于智俨,大成于法藏,中兴于澄观。华严宗宗旨的根基在于以“法界缘起”来诠释《华严经》,并用“四法界”、“十玄无尽”、“六相圆融”等法门,来阐明“圆融法界,无尽缘起”的内容。尤其重要的是,华严宗将《华严经》之“如来出现”之义解释为“性起”,并以之建构了华严宗心性思想的义理范式。“性起”一词最早见于六十卷《华严经·宝王如来性起品》。据此经说,“性起”属“果”,是卢舍那佛的法门;“缘起”属“因”,为普贤菩萨的法门。唐译八十卷《华严经》将“性起”一词重译为“如来出现”,是符合原经本义的。智俨,尤其是法藏,将原来指“如来性”出现的“性起”加以改动,使此“性”变成了不改而可“起”的“真如理体”。法藏说:“从“自性住”至“至得果”,故名如来。不改名“性”,显用称“起”,即如来之“性起”。又真理名“如”名“性”,显用名“起”名“来”,即如来为“性起”。”[131]此处,“自性住”为“因佛性”,“至得果”为“果果佛性”,亦即佛果。法藏将佛性由因位的“引出性”至佛果的由隐到显的显现过程称为如来,基本符合《华严经》的原义。但以“不改名性”、“真理名“如”名“性””显然指的是“真如佛性”,因而如来“性起”就意味着“佛性理体”之起。不变的佛之本性显现教化作用,真理本身生起作用,这就是“如来为性起”的新意义。四祖澄观以“三圣圆融观”融合了智俨的“十玄义”与法藏的“六相圆融”之义,以为《华严经》中的普贤为“无尽法界”,为“所起”,而文殊为“无尽法界”的“能起”,毗卢遮那庄严藏世界则是一“理事无碍法界”。“华严三圣”的圆融,将信仰与义理合为一体,使得华严宗的观法与信仰更为完善。
综观以上所述华严宗的形成过程,《华严经》无疑是此宗基本的依据,但华严学者以中国化的方法理解、解释此经,使得其对于《华严经》的疏解既有与梵本符合的地方,自然也会有据经发挥的地方。这样两方面的结合,使得智俨、法藏、澄观等华严宗大师对于《华严经》及其〈十地品〉的解释呈现出二重性。这是我们阅读这些著述时所应该注意的地方,也是清理《华严经》与华严宗之关系的必要前提。
总体而言,《华严经》在汉地的流传有一个历史的过程。其中,唐代的智俨、法藏为弘扬《华严经》的主要代表,法藏的贡献尤为巨大,并且据此经而创立了华严宗。不过,法藏的上首弟子慧苑却撰写《续华严经略疏刊定记》十五卷,参杂自己的观点而与法藏在许多看法上相左,俗家信士李通玄也与法藏的说法相异。这样,在客观上妨碍了华严宗的迅速发展,对于《华严经》的诠释也趋于多元化。其后,又赖澄观的大力匡正,恢复了法藏学说的正统地位,使华严宗得以兴盛。唐宋之后,尽管华严宗的流传渐趋衰微,但《华严经》对于中国佛教的影响并未见衰,直至今日依然影响巨大。
(三)〈十地品〉与“六相圆融”
作为华严宗根本教义的“法界缘起”其实根源于〈十地品〉第六地的若干说法。当然,从前述分析中,我们也同时看到了中土华严师的创发。下面,我们拟以〈十地品〉所言的“六相”概念与华严宗的“六相圆融”观之间的关系来充实〈十地品〉与华严宗义之间的关联。
“六相”名目来源于〈十地品〉的初地“欢喜地”的“校量胜分”中,菩萨的十大“愿胜”之中的第四大愿——“修行二利愿”。“六相”的名目最先出现于东晋佛陀跋陀罗译的《华严经》卷二十三,即〈十地品〉的“初地”经文之中。其文曰:
又一切菩萨所行,广大无量,不可坏,无分别诸波罗蜜所摄,诸地所净生诸助道法,总相、别相、有相、无相、有成、有坏。一切菩萨所行诸地道,及诸波罗蜜本行,教化一切,令其受行,心得增长。发如是大愿,广大如法界,究竟如虚空,尽未来际,尽一切劫中菩萨所行,以诸教化,成熟众生,无有休息。[132]
同样的段落,菩提流支所译《十地经论》卷三所载的相应经文为:
又发大愿:“所谓一切菩萨所行,广大无量,不杂诸波罗蜜所摄,诸地所净生诸助道,总相、别相、同相、异相、成相、坏相。说一切菩萨所行如实地道,及诸波罗蜜方便业,教化一切,令其受行,心得增长故。广大如法界,究竟如虚空,尽未来际,尽一切劫数,行数增长,无有休息。”[133]
唐实叉难陀译八十卷《华严经》卷三十四:
又发大愿:“愿一切菩萨行广大无量,不坏不杂,摄诸波罗蜜,净治诸地,总相、别相、同相、异相、成相、坏相,所有菩萨行皆如实说,教化一切,令其受行,心得增长;广大如法界,究竟如虚空,尽未来际;一切劫数,无有休息。”
三种译本[134]的文字差别并不算大,重要的却在于“六相”的汉语名目有了不同的两种。后来的华严经师习惯采用菩提流支的译语。[135]
从〈十地品〉的上述引文中可以看出,〈十地品〉中所用的“六相”是对于“一切菩萨所行”、“一切菩萨行”所作的说明。而世亲则将其作为可以普遍使用的诠释“十句”的范畴与方法。世亲《十地经论》卷一说:
一切所说十句中,有六种差别相门。此言说解释,应知除“事”。“事”者,谓“阴”、“界”、“入”等。六种相者,谓总相、别相、同相、异相、成相、坏相。[136]
应该特别指出的是,世亲的这一解释并非是针对《十地经》初地的第四大愿而作,而直接针对的是如下经文:
又一切菩萨,不可思议诸佛法,明说令入智慧地故。摄一切善根故,善分别选择一切佛法故,广知诸法故,善决定说诸法故,无分别智清净不杂故,一切魔法不能染故,出世间法善根清净故,得不可思议智境界故,乃至得一切智人智境界故。[137]
关于此十句经文,世亲先将其分为一句“总句”和九句分句,世亲说:
此是“根本入”,如经“又一切菩萨不可思议诸佛法,明说令入智慧地故”。此修多罗中说,依“根本入”有九种“入”:一者,“摄入”,“闻慧”中摄一切善根故。如经“摄一切善根故”。二者,“思议入”,“思慧”于一切道品中智方便故。如经“善分别选择一切佛法故”。三者,“法相入”,彼彼义中无量种种知故。如经“广知诸法故”。四者,“教化入”,随所思义名字具足,善说法故。如经“善决定说诸法故”。五者,“证入”,于“一切法平等智”,“见道”时中,善清净故。如经“无分别智清净不杂故”。菩萨教化众生,即是自成佛法,是故“利他”亦名“自利”。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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