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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华严经·十地品》的佛学思想及其对中国佛学的影响▪P17

  ..续本文上一页之状态者,称为“总相”;仅指个别、特殊之状态者,称为“别相”。例如,“无常”、“无我”等相共通于一切有为法,称为“总相”;水之湿相即为“别相”。如《大智度论》卷三十一所说:“自相空者,一切法有二种相,总相、别相是二相,空故名为相空。问曰:“何等是总相?何等是别相?”答曰:“总相者,如无常等;别相者,诸法虽皆无常,而各有别相。如地为坚相,火为热相。””[145]可见,“总相”即是事物的本质,“别相”是指事物个别存在的相状。华严宗据此〈十地品〉的这一段经文主张“六相圆融”。《华严五教章》卷四说:““总相”者,一含多德故;“别相”者,多德非一故。别依止总,满彼总故。”[146]在华严宗人看来,并无离开“别相”而独立存在“总相”,而“别相”则含有“总相”及其它特质。

  第二,“同相”与“异相”。多德相互和合成一法,而互不相违背,名为“同相”;如眼、耳等各具其特性,而各有其不同之作用,但同心协力分别作用而互不妨碍。一切诸法各各相异之状态,名为“异相”。如瓦、石、柱、椽、梁等形状各异,为“异相”;又瓦、石、柱、椽、梁等和合成屋舍,乃合力而不相背,故称“同相”。

  第三,“成相”与“坏相”。由诸缘而成一缘起之法,名为“成相”;此譬如屋舍,由椽、瓦等而成。诸根各自住于本法而不移动,则“总相”不成,呈现出“坏相”;此如眼、耳等诸根各住自位而各自为用,则不成为一体。

  “六相”之关系又可分为“体”、“相”、“用”来说明。“总相”、“别相”是缘起之“法体”,“同相”、“异相”是缘起之“义相”,“成相”、“坏相”是缘起之“义用”。关于“六相”与华严宗“法界缘起”说的联系,法藏有一说法:

  

  泛论缘起法要有三门:一、“末”依于“本”,有起,不起。二、彼所起“末”,既带于“本”,是故相望,有同,有异。三、彼带“本”之“末”,既为“本”收,是故“当体”有存,有坏。若不具此三,不成缘起。三中各二,故但唯六。[147]

  

  在法藏所创立的华严宗教义中,“本”即“真心”。此“真心”在众生心识中言之,就是众生之“心体”;在“法界”中言之,又称“一真法界”。合上述诸层面为一体,称之为“自性清净圆明体”。此“体”不但是众生之“本”,也是宇宙万物之“本”。法藏在此所说的“缘起法”需要诠释的三个层面的问题,正是华严宗义所创发的“法界缘起”(或称“无尽缘起”)所着重解决的问题。第一门“末依于本”是说,“事相”或者“心”的“对象”是依持于“本”即“自性清净圆明体”的。从这个角度言之,“末”有生起与不生起两种情形。所依之本即为“总相”,所起之“末”则为“别相”。第二门,那所起的“末”既然是依持于“本”而起,必然带有“本”的特质,所以,“本”与“末”相比较,一定有“同相”与“异相”两种情形。第三门,那带有“本”之特质的“末”,最终会被“本”所“收摄”,所以,“末”从其“体”言则有“成相”和“坏相”两种情形。合此三层面的涵义,即为真正圆满的缘起法。

  如上节所论,华严宗缘起理论的最殊胜之处正在于以“六相”说为基础而成立的“六相圆融”和“十玄门”以及“法界圆融”说。限于主题和篇幅,无法细致分析。在此,可以以法藏在《华严经金师子章》中的数语,来观其梗概了。法藏说:

  

  第八,括六相者。谓师子是“总相”,五根差别是“别相”。共一缘起是“同相”,眼、耳不相到,是为“异相”。诸根合会,是“成相”;诸缘各住自位,是“坏相”。显法界中无孤单法,随举一相,具此六相,缘起集成,各无自性。一一相中,含无尽相;一一法中具无尽法。[148]

  

  “法界中无孤单法”、“随举一相,具此六相”、“一一相中,含无尽相”。——将此三句所代表的逻辑环节以及“观法”(即佛教的修习之法)完全清晰化、实证化,“六相圆融”观即可一清二楚了。

  (四)“染净缘起”与“法界圆融”

  〈十地品〉中的许多重要经文、思想和修行方法都成为华严宗教义的形成基础。譬如前面已经讲过的“三界唯一心”以及“心佛众生是三无差别”的问题,就是其中最为突出的一个例证。在此,我们拟接着从“染净缘起”观及其“法界圆融”观来阐述〈十地品〉对于华严宗义的深刻影响。

  一部《华严经》的基本宗旨,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就是如何以“菩萨行”之“因”来成就佛果。与此类似,如果〈十地品〉的宗旨可以以一句话去概括的话,那就是菩萨如何完成转染成净、即世间而求出世间的成佛历程。中土的华严经师则更为简明地将前者概括为“法界缘起”,而将后者概括为“染净缘起”。与〈十地品〉包含在华严经中的情形类似,“染净缘起”实际上是“法界缘起”说的一部分,也是在逻辑上应该首先形成的。

  中土的华严经师将〈十地品〉以十二因缘来解释世界的流转与还灭的经义,发展为一种与“法界缘起”论相配合的“染净缘起观”,来说明菩萨在十地修行所发生的由染转净的修证历程。

  如果进行追溯性研究,很容易发现,早期的华严经师所讲的“法界缘起”与《华严经》仍然很接近,范围并不像法藏、澄观、宗密所言的那样广泛、复杂。如法顺在《华严五教止观》中说:“但“法界缘起”,惑者难阶。若不先濯垢心,无以登其正觉。”[149]智俨则说过:

  

  今且就此《华严》一部经宗,通明“法界缘起”,不过自体因之与果。所言“因”者,谓方便缘修,体穷位满,即普贤是也。所言“果”者,谓自体究竟,寂灭圆果,十佛境界,一即一切,谓十佛世界海及〈离世间品〉明“十佛义”是也。[150]

  

  以“菩萨行”之“因”与“华藏庄严世界海”之“果”为“法界缘起”的基本内容,这是从地论师那里继承来的。然而,在诠释这一问题的时候,法顺、智俨又有与地论师不同的说法,即将“一”与“一切”之间的融通作为“法界缘起”的又一内容,这便为后来华严教义的形成与发展预留了足够的空间。

  在《华严经》中能够将“菩萨行”之“因”与“华藏庄严世界海”之“果”具体而坚实地连接起来的桥梁,实际就是菩萨修行阶位,而此阶位的关键点就在于十地。因为十地是“染”与“净”、“世间”与“出世间”、“凡”与“圣”、菩萨与佛的分水岭。尽管〈十地品〉多次反反复复讲不能以“分别”来看待这一分水岭,但“无分别”说仍然是以“分别”说为前提条件才是可以言说的,因此,“分水岭”仍然是“分水岭”,其存在与重要性仍然不容忽视。关于十地的这一作用,〈十地品〉第六地以“十二因缘”作的解释,被智俨称为“染净缘起”。

  〈十地品〉所言菩萨第六地修习“缘起观”,经文是以“十二因缘”来作解释的,“顺”观则成为流转六道,“逆”观则成还灭证悟之道。智俨在解释相关经文时说:“依《大经》本,“法界缘起”乃有众多,今以要门略摄为二:一、约凡夫染法,以辨缘起。二、约菩提净分,以明缘起。”[151]这一说法,是对原经文所作的发挥,关键处在于其对于“染”、“净”二门的解释。

  关于“染法”,智俨又将其分为二门:“第二染法分别缘生者有二义:一、缘起一心门,二、依持一心门。缘起门者大分有二:初、真妄缘集门,二、摄本从末门,三、摄末从本门。”[152]智俨则有解释:

  其一,“言“缘集”者,总相。论“十二因缘”一“本识”作,无真、妄别。如《论》说,依一心法有二种门。以此二门不相离故。又此经云“唯心转”故。又如《论》说,真妄和合名“阿梨耶”,唯真不生,单妄不成,真妄和合,方有所为。如梦中事,知与睡合,方得集起。此是真妄缘集之门。”[153]智俨此中所说的《论》是指《大乘起信论》。“依一心法有二种门”是指《大乘起信论》的“一心开二门”——“心真如门”和“心生灭门”。“本识”即“根本识”,也就是第八识。

  其二,“二、“摄本从末”者,唯妄心作故。《论》云,名“种子识”及“果报识”,对治道时,“本识”都尽。法身流转五道,名为“众生”。随其流处成其别味,法种、众苦,如此非一,故知摄本从其末也。”[154]此中所言的“本”即如下文所说的与“如来藏”和合的“种子识”。关于此“本”随染而成流转之妄染众生时的染净问题(即:“问:当随染时,为即染也?为由是净?”),智俨有一回答:““体”是净,“本”复是净,不可名“随”。故知染时,不可为净。若尔者,不应说言“依如来藏有生灭心”,应但是单生灭。今言“相依”,如此说者是有智人染、净双证。故作是说,非局染门。”[155]如果从严格的心性思想之范式衡量,智俨的回答是有不太清晰之处的。仔细揣摩可见,智俨可能是认为,“体”与“本”本来是纯粹清净的,但是在“随染”之时,又不可将其当作“净”。这与《大乘起信论》的“随缘不变”说显然是不同的。

  其三,“三、“摄末从本”者,“十二因缘”唯“真心”作。如波水作,亦如梦事唯报心作。以真性故,经云“五阴、十二因缘、无明等法悉是佛性”。又此经云“三界虚妄,唯一心作”。《论》释云“第一义谛故”也。”[156]第一个“经云”大概是指《大般涅槃经》,“又此经云”即指《华严经·十地品》。智俨在此直接明言:“此“摄末从本”,即是“不空如来之藏”。此中亦有空义,为自体空。”[157]

  智俨上述释文的主要依据是《大乘起信论》,“种子识”、“果报识”、“本识”均指真妄和合的“阿黎耶识”。其依据可能是《大乘起信论》所言:“心生灭者,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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