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我的阅读记录 ▼

唐初三阶教大德惠恭行历及其佛学思想▪P2

  ..续本文上一页旨;真学妄学,究竟其门。”从下文分析可知,此四句实为三阶佛法核心思想的概括。惠恭依从审禅师为师,大概在武德末年。此时信行弟子本济的徒弟道训、道树仍在慈门寺传播三阶教。惠恭于慈门寺“苦行精诚,年逾十载”。然细观碑文,惠恭似乎于此十年当中又从另一禅师习禅三载。碑文称:“……禅师者,佛法之机衡,幽途之炬烛。心滋有待,智入无端。名称普闻,众所知识。”此段落颇费思量。从语气看,不象是对审禅师的赞语。因其特意标示法号,另起称呼,似指另一禅师为妥。下文复云:“稽首接足,亲承问道,摄念归依,习禅三载。”因前已讲过归依审禅师之语,故再言“归依”必指另一僧无疑。那么,这另一禅师指谁?有两种可能:一指本济弟子道训或道树;二可能指化度寺僧邕。两者相比,后者可能性更大。原因有二:其一,自从信行弟子裴玄证、本济先后圆寂后,唯有化度寺僧邕方可配得上以上赞语;其二,从惠恭所弘禅法看,与僧邕精通的僧稠一系相同(此点下文再析)。

  释僧邕,俗姓郭氏,太原介休人。“年十有三,违亲入道,于邺西云门寺依止僧稠而出家焉。稠公禅慧通灵,戒行标异。即授禅法,数日便诣。稠抚邕谓诸门人曰:“五停四念,将尽此生矣。”仍往林虑山中,栖托定门,游逸心计。”北周武帝灭法时,隐住白鹿山。隋初复兴佛教,“有魏州信行禅师,深明佛法,命世异人。以道隐之辰,习当根之业。知邕遁世幽居,遣人告曰:“修道立行,宜以济度为先。独善其身,非所闻也!宜尽弘益之方,昭示流俗。”乃出山与行相遇,同修正节。”开皇九年,信行被召入京,僧邕随师同至京城。开皇十四年(594年)正月四日,信行圆寂。僧邕“纲总徒众,甚有住持之功”[15],实为接替信行教众的掌门人物。化度寺位于长安南门之东,慈门寺位于长安南门之西,二寺相距不远。故惠恭完全可能在不改变寺籍的情况下跟随僧邕习禅,直至贞观五年十一月僧邕圆寂为止。顺便指出,此亦可作为贞观五年后惠恭移住法门寺的考释依据之一。

  惠恭移住法门寺的原因,除了法门寺本身的独特影响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即法门寺所在地岐州乃是隋末唐初三阶教的流行地区之一。《续高僧传》卷三十“德美传”载,德美“开皇末岁,开化京师,受持戒检,礼忏为业。因往太白山诵《佛名经》一十二卷,每行忏时,诵而加拜。人以其总持念力,功格涅槃。太白九陇先有僧邕禅师,道行僧也。因又奉之而为师导。”[16]由此可知,隋开皇末年,僧邕曾住于距法门寺不远的太白山中弘持三阶佛法。又据唐释怀信《释门自镜录》记载,慈门寺孝慈“幼小以来,依信行禅师说三阶法,以修苦行,常乞食为业,六时礼忏,著粪扫衣。随所住处,说三阶佛法,劝诱朦俗”。“后于一时在岐州说三阶佛法。……于大斋日禅师为众说三阶法,当此之时,座下万人来。”[17]此记载本是其它宗派为丑化三阶教而写下来的。然而剔除其夸张扭曲之处,仍可见出当时三阶教对于岐州僧俗的影响。孝慈于扶风传三阶教恰为隋末唐初。这些,都为日后惠恭的弘教事业打下了基础。

  惠恭移住法门寺后,“上士稽首,中庸归命”,影响逐步扩大。数年后,惠恭觉得“惠日明代,非开寂灭之域,遂别安禅院,清净住持。”至此,方才与三阶教僧不与别宗僧人杂居的规定相合。三阶禅院的建立,说明法门寺三阶教僧人已有了相当数量,信徒已较广大,且于法门寺佛事中占据相当地位。是为惠恭法门寺站稳脚跟的标志。顺便指出,有人依据“清净住持”之句将惠恭称作法门寺住持[18]是不对的。此处之“住持”二字为“轨持正法”之意,与寺院僧职不相干。

  碑铭再曰:“夙夜翘诚,供养灵塔”,此是惠恭又一重大举措,也符合三阶教僧人见一塔影皆旋转礼拜的修持方法。更重要的是,可借此唤起信众对三阶佛法的信仰,故而惠恭“便烧二指,发菩提心”,请出埋于塔基下的佛骨示众。“清净大众,宛如初会。倏睹尊仪,情如新灭。岂止灵光浮景,空惊迦叶之心;实相澄辉,似入阇王之梦。”可见,此次剖示佛骨舍利,崇拜的人数也相当多,许多人都看到了舍利及舍利所射出的灵光。这就是碑文所讲的“贞观之末,沐浴舍利”之事。这次剖示,仅见于此碑记。大概距贞观五年剖示相距仅十多年,而与后来僧俗杜撰的“三十年一开”的所谓“古制”不合,故皆隐匿不载而已。

  显庆元年(656年),高宗敕令法门寺僧惠恭、意方主持整修佛塔,并“施绢三千匹”,以为供养。一九八七年出土于法门寺塔下地宫中室右壁顶部的惠恭“支提之塔”残碑,仅碑铭尚存,文曰:“大唐岐州歧阳县法门寺检校佛塔大德惠恭支提之塔”。由此可证,唐高宗曾敕封惠恭为“检校佛塔大德”之号。这次重修,工程浩大,不仅将塔上用材总换以柏,编石为基,而且以佛塔为中心从整体上完善了法门寺的基本格局。据宋元载记,唐代法门寺有二十四院。有唐一代,对法门寺的整修数此次规模为最大,故而可知,即使二十四院于此时并未完全形成,仍可能至少已具备二十四院十之七、八。据唐代宗大历十三年(778年)张彧撰《大唐圣朝无忧王寺大圣真身宝塔碑铭并序》载,惠恭、意方:“遵睿旨,购宏材,征宇县之工,写蓬台之妙,咨□匠而藏制,献全摹以运斤,不日不月,载营载葺。”经过此次重修的法门寺已是“危槛对植,曲房分起。栾栌沢拱,枕坤轴以盘郁,梁栋攒罗,拓乾罔而抱头。丽穹崇岳,立杖一柱以载天。蜿蜒霞舒,揭万楹而捧日。”[19]这里面无疑凝结着惠恭大德的心血和智慧。用佛家的话讲,无论对于唐代的佛教,还是对于法门寺历史文化,都是功德无量的。

  其实,显庆元年开始的修葺法门寺塔寺的工程,只是数位僧人策划的鼓励高宗迎奉佛骨的第一幕。道宣《集神州三宝感通录》卷上记载:

  显庆四年九月,内有山僧智琮、弘静见追于内,语及育王塔事,“年岁久远,须假弘护。”上曰:“岂非童子施土之育王耶?若近有之,则八万四千之一塔矣。”琮曰:“未详虚实。古老传云,名育王寺,言不应虚。又传云,三十年一度出。前贞观初以曾出现,大有感应。今期已满,请更出之。”上曰:“能得舍利,深是善因,可前至塔所七日行道,祈请有瑞,乃可开发。”即给钱五千、绢五十疋,以充供养。(下线为笔者所加)[20]

  从引文的划线语句可以看出,唐高宗李治在智琮、弘静游说之前并不知晓法门寺佛骨之事(贞观五年李治才五岁!)。“三十年一开”既标为“传言”,无异于说其并非确凿不移之事实。说到底,可理解为数位僧人力图为以后定期迎奉佛骨所拟定的理想周期而已。其实,高宗之前,法门寺佛骨只具有地区意义,并未有全国影响。为了唤起高宗对佛骨的崇信,智琮、弘静等僧人共同导演了一出虔诚得舍利的“瑞相”,请观下文:

  琮与给使王长信等十月五日从京旦发,六日逼夜方到。琮即入塔内,专精苦到。行道久之,未有光现。至十日三更,乃臂上安炭就而烧香,懔厉专注,曾无异想,忽闻塔内像下振裂之声,往观乃见瑞光流溢,霏霏上涌,塔内三像足各各放光,赤白绿色,缠绕而上,至于衡桶合成帐盖。琮大喜踊,将欲召僧,乃睹塔内畟塞,僧徒合掌而立,谓是同寺。须臾既久,光盖渐歇,冉冉而下,去地三尺,不见群僧。方知圣隐,即召来使,同睹瑞相。既至像所,余光薄地,流辉布满,赫奕润滂,百千种光,若有旋转,久方没尽。及旦看之,获舍利一枚,殊大于粒,光明鲜洁。更细寻视,又获七枚。总置盘水,一枚独转,绕余舍利,各放光明,炫耀人目。琮等以所感瑞具状上闻。敕使常侍王君德等送绢三千疋,令造朕等身阿育王像,余者修补故塔。仍以像在塔,可即开发出佛舍利,以开福慧。[21]

  由僧人的游说和“灵瑞”的感化,高宗方才下定了迎奉佛骨的决心,“显庆五年春三月,下勅取舍利往东都入内供养。”[22]“皇后舍所寝衣帐直绢一千匹,为舍利造金棺银椁,数有九重,雕镂穷奇。”[23]两年后,佛骨方从东都洛阳奉迎还本塔。显庆年间的迎奉佛骨,是唐代确立法门寺为皇家寺院的关键时节,由此才真正建立了唐代“三十年一迎奉”佛骨的惯例。此前不过是“传言”而已。故深知个中原委,且亲自参与策划的道宣不由感慨系之:“三十年后非余所知!”[24]作为高宗下敕任命的“检校佛塔大德”,惠恭于此次迎奉中的作用不可低估。他曾于京师长安求法十年,熟悉朝廷的运作情况,与京城诸大德很易于同声应和。因此,这次迎奉也可以算作惠恭大德对于法门寺的又一大贡献。

  至永昌元年(689年),惠恭大德于法门寺内立碑,时年七十岁左右。立碑之举费解处有二:一是碑文之叙述人称;二是立碑动机。碑铭称为“[法]门惠恭[大]德之碑”,碑尾又署“法门寺僧惠恭树”,文内又有不少颂扬溢美之辞。从碑刻署名看,应为自我立碑。这种自我颂扬的做法甚为罕见,然而信行弟子裴玄证就“生自制碑,具陈己德,死方镌勒,树于塔所。”[25]要之,惠恭此举系摹仿前辈而为。碑文虽以第三人称道之,实际上侧重于阐述惠恭的佛学见解,故又不同于裴玄证之举。问题是,惠恭为何要刻经于石碑呢?一般而言,佛经刻石原因有二:一是因纸或帛易于损坏,不便长久保存,而以石刻之则易久存;二是因北魏、北周两次灭佛,加深了佛教徒的末法思想,刻藏石经遂成风气。如“北齐慧思大师虑东土藏教有毁灭时,发愿刻藏,閟封岩壑中…

《唐初三阶教大德惠恭行历及其佛学思想》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

菩提下 - 非赢利性佛教文化公益网站

Copyright © 2020 PuTiX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