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举七人入宫论辩,神泰和慧立在列。从上述事实中可知,神泰任西明寺寺主很大可能是在这次辩论之后,且很有可能因辩论中的突出表现而得以脱颖而出,引起皇帝的格外注意。
神泰任西明寺寺主之后,玄奘译场也转移到了此寺。然玄奘在西明寺住了一年零三个月,就去了玉华寺。从文献记载看,神泰也随玄奘去了玉华寺译场。直至玄奘在玉华寺圆寂,神泰一直追随大师。他是玄奘译场为数不多的由头至尾都参与了玄奘佛典翻译的少数僧人之一,跟随玄奘长达十八年。
神泰著述不少,但仅存《俱舍论疏》一部分。见之以各种目录中的有:《药师本愿经疏》一卷、《佛地经论疏》四卷、《摄大乘论疏》十卷、《戒地品义记疏》十卷、《掌珍论疏》一卷或二卷、《观所缘缘论疏》一卷、《因明入正理论述记》一卷、《俱舍论疏》二十卷、《道品章》一卷、《大乘四善根章》一卷、《十二缘起章》一卷、、《劫彼罗义章》一卷。
在玄奘弟子中,神泰是以能言善辩著称的。现有文献中记载了他参与的三次大辩论。一次是反击吕才对佛教因明的歪曲,一次是在宫廷内与道士辩论,一次是与灵润就佛性问题进行辩论。神泰所学,旨在维护玄奘所传,但其对于《俱舍论》的专长,注定不会成为唯识宗正宗的代表。
4.行友
从蒲州普救寺征召至玄奘译场的行友可能比神泰和道卓的年资更高些,道宣在《续高僧传》中尽管没有为其列本传,但在几处都提及行友并且摘录了其几段文字。
关于行友在玄奘译场的活动,目前可知者不多。他是贞观十九年征召的辍文僧。现有文献中署名者有:“又复旁翻《显扬圣教论》二十卷,智证等更迭录文,沙门行友详理文句,奘公于论重加陶练。”[⑨]《瑜伽师地论》“三摩呬多地非三摩呬多地、有心无心地、闻所成地、思所成地、修所成地,凡十卷,蒲州普救寺沙门行友,受旨证文。”[⑩]永徽二年(651年)翻译《十轮经》时任“证文”。此后,是否继续参与翻译不详。
道宣《续高僧传》卷十三《海顺传》记载了行友与海顺的交往。其文说:“有沙门行友者,志行严正,才慧英悟,与顺、素交,因疾参候。顺曰:“先民有言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三覆斯言,一何可信。世人强求知解,而不欲修行。每思此言,良用凄咽。吾谓夷烦殄惑,岂直专在说经?以法度人,何必要登高座?授非其器,则虚失其功。学不当机。则坐生自恼。”友遂制《息心论》以对之,文甚宏冠。顺曰:“观弟此作,理如未尽。”友曰:“息心之论,应有数篇,谓显观述宗,释疑成义。但以理玄词密,非当世之所闻故。容与于灵津,戢鳞而未进,慨时哉之不遇,始绝弦于此耳。顺乃重说遗教,悲叹无已。”此文中所说的“素”即神泰、海顺之师。此文透露出,行友曾撰有《息心论》。对于《海顺传》的资料来源,道宣说:“沙门行友著《己知沙门传》,致序其事。友今被召弘福,充翻译之选,建名时俗云。”道宣撰写《海顺传》中有海顺对行友《息心论》的批评,而海顺又圆寂于武德元年(618年)。推测言之,行友或者将此批评写入了《已知沙门传》,或者口头叙述给道宣。由此可见行友的虚怀若谷。
《续高僧传》卷十八《智通传》也涉及到行友。智通“兴见有佛,色形甚大,并二菩萨,久而自隐。斯并近事,故传实录。沙门行友,蒲晋名僧,为之本传。”行友由此撰写论文,其文说:
夫法本不生,今则无灭。如身实相,观佛亦然。因斯以谈,则三界与一识冥归,生死共涅槃同体。又何容净秽彼此于其间哉?然则凡夫学人,妄情未尽,不能齐彼我,均苦乐,遗欣厌,亡是非,故须回向,愿求标心所诣,然后往生耳。其实则不然。譬犹明镜现形,空谷应声,影响之来,岂云远乎?而惑者以暗识生疑,谓“净土越度三有,超过九定,绝域寥廓,经途敻远,自非三乘极位及十地圣人,积行累功,安能生彼?何其谬欤?”观斯上人,虽禀性温柔,为人清洁,其所修习,则福德偏长,定慧之功盖不足纪。直以一生之散善,临命之虚心,遂能目覩光明,亲见幢相,动摇坤像,梦感旁人,是知九品之业有征,十念之功无爽。凡我同志,可不勖哉!若夫寻近大乘,修行正观,察微尘之本际,信一念之初源,便可荆蕀,播无常之音,枭镜说甚深之法,十方净国,未必过此。如其眷恋妻孥,盘桓弊执营生,未厌逐物已疲,推有龄于仓卒之间,毕一世于遑忙之际,内无所措,外无所恃,则长劫冥没,亦奚能自返。悲夫!
从道宣所引片断看,此文宗旨在于弘扬净土信仰,批驳对净土往生的怀疑。
《广弘明集》卷二十九收录有《奏平心露布》,标为“唐蒲州普救寺沙门行友”,全文仿官方文书格式写成,情趣盎然。由于注意者不多,兹录全文于后并:
平心露布文
拟唯识道行军府,谨奏平心露布事。
拟使持节仪同三司领十二住大将军唯识道行军元帅、上柱国晋国公臣般若等言:
臣闻:四魔放命,历代以之为鲠。五住游魂,含识因其致患。是以三明圣智,十力雄尊,莫不屡动偏师,频行薄伐。
伏惟,陛下:乘大慈而启运,应冥感而赴期,奄宅神区,光临法海。述前王之令典,演众妙于圆音,考列圣之玄谋,会群生于净国。三千剎土,共禀威灵,百亿类洲,同遵声教。唯有伪心主阿黎耶识,擅假名器,叨窃生民,跨有干城,绵历年祀,逐穷迷于梦境,长夜不归;纵极乱于空花,终年如醉,推攀缘为蕃屏之任,引戏论为帷幄之臣,陷溺黎元,干扰锋镝。
陛下应真理物,调俗御民,念此鲸鲵,愍斯涂炭,遂诏臣扬旌色野,问罪心庭。臣敢効庸,虚禀承奇,略去四月十六日,军次心境。即以其夜初更,与贼相见。臣于是潜机密会,玄契冥驰,集戈船于六度之津,命戎车于一乘之辙。屯营三月,扬清梵以申威;列阵九旬,击鸣锺而作气。阿黎耶识,固重昏而莫晓,执穷计而不移,譬螳螂之拒轮,等蜂[蠢-春+万]之含毒。乃遣伪恒行大将军阿陀那识,率无明之子弟,恃无赖之胸衿,据守干城,与臣抗敌。又遣伪自性大都督迦毗罗仙,伪执此大将军迦旃延子,招引乌合,聚结蚁徒,摇荡边陲,激扬声势。臣遂分布诸将,指麾筹策,遣拟使持节拔尘大将军领四念处,诸军事率道品县开国公臣求知,拟使持节宁境大将军领八正道诸军事通真县开国公臣如实知,部勒骁雄,星流电转,从方便诸道,静缘边之界。臣求知等寻名讨义,蹑影追踪,乍横行于密宫之间,或转战于邻虚之隙,事穷理绝,域尽途殚,冥宗所以氷消,数论于斯瓦解。迦毗罗等知大乘之有在,识玄统之所归,各将羸卒数千,咸来请命。臣哀其晚悟,许以自新。即令慈悲观道士毕无缘,随便赡养。伪谏议大夫郅谛,怀逸群之思,负出世之奇,将全国以効忠,返危身之被系臣,以此月十五日夜,挟中军之勇气,乘外敌之离心,手抗干戈,躬先士卒,爰命拟使持节兜率大将军娑婆道招慰大使、上柱国翅头末开国公臣阿逸多,拟使持节阎浮大将军天竺大都督天竺诸军事上柱国富娄沙,开国公臣婆薮盘豆,并以道迈三空,神游四辩,使其招扬胜负,晓喻是非。又遣拟使持节平等大将军兼行军长史上柱国清凉县开国公臣正念,拟使持节遍满大将军兼行军司马上柱国常乐县开国公真如,与臣表里玄同,更相应接。于斯时也,边秋气爽,塞月光寒,旌旗共云汉齐高,锋锷与霜天比净,披弘誓驾圆通,超两观而争前,排千门而并入。虽生死无际,一念覩其滨涯。尘劳有俦,须臾见其崩溃。伪丞相陈显,伪仆射虑思无计,求生阖门自缢。伪司空师子铠,伪司隶达磨多罗,各拥余师,自婴深垒,狐疑竞起,猜诈萌生,忍颠危而不见扶,遂沦亡而莫能济。
阿陀那与其伪主,外无强援,内寡深谋,师旅困穷,城池陷露,君臣失色,进退无依。衔璧叩头,舆[打-丁+亲]待罪。臣即枭陀那之首,释郅谛之囚,废彼昏王,立其贤嗣,方使宗禋不绝,永为茅土之君;世德相承,恒修职贡之礼。于是氛祲开荡,若和气之泮春氷。丑秽歼夷,似凉风之卷秋箨。六根超绝,不开亭障之虞。三界寂寥,无复风尘之警。斯乃威光远被,士众齐心,岂臣微劣所能致此?不胜庆快之至。谨遣厚德府别将臣隰重知奉露布,驰驿以闻。
从上文的用词看,此文是行友未至玄奘译场前所写。由此文可见,行友无论从唯识学修养,还是文学角度都是非同寻常的。
三、辩机、宗哲
在当代,辩机是位被历史迷雾遮蔽的僧人。原因在于今人轻信《新唐书》、《资治通鉴》关于他与高阳公主通奸而被杀的记载,而无论从文献考据还是事理上推断,此事都绝非真实。近代坚称此事为真的最有力之文是陈垣撰《〈大唐西域记〉撰人辩机》,而考之以其论证,证据薄弱,难于成立。而反驳其说最为有力的文章则是幻生法师《〈大唐西域记撰人辩机》读后述感》[11],然此文的结论却是“《新唐书》的高阳公主传记,记载辩机被杀的事,虽然在历史文献中属于一个孤独的资料。但是,我们没有发现强有力的足以推翻此一资料的文献之前,当然不容许我们排除它所代表的真实性。”此文仅仅主张此事的发生是太宗用以警告高阳公主的手段,而辩机确实是冤枉的。
《新唐书》八十三卷《高阳公主传》记载:“合浦公主,始对高阳。下嫁房玄龄子遗爱。主,帝所爱,故礼异它婿。主负所爱而骄。房遗直以嫡当拜银青光禄大夫,让弟遗爱,帝不许。玄龄卒,主导遗爱异赀,既而反替之,遗直自言,帝痛让主,乃免。自是稍疏外,主怏怏。会御史劾盗,得浮屠辩机金宝神枕,自言主所赐。初,浮屠庐主之封地,会主与遗爱猎,见而悦之,具帐其庐,与之乱。更以二女子从遗爱,私饷亿计。至是,浮屠殊死,杀奴婢十余。主益望,帝崩无哀容。又浮屠智助迎占祸福,惠弘能视鬼,道士李晃高医,皆私侍主。主使掖廷令陈玄运伺宫省社祥,步星次。永徽中,与遗爱谋反,赐死。显庆时追赠。”《资治通鉴》卷一九九“永…
《第五章 唯识宗的创立 第三节 奘门弟子及其贡献》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